“見過大小姐、二夫人、幾位夫人。”不一會,洛明和莊嬤嬤一同走了進來。
洛雲棠低頭喝了一口熱茶,平靜地問道:“出了何事讓你們二人一同前來?”
莊嬤嬤上前一步,嚴謹地回答,“回大小姐,老奴方才清點大房庫房,發現夫人的嫁妝、國公爺的戰利品、皇上的賞賜,缺失過多。”
“數目太大,忙將看守庫房的朱婆子綁了帶過來。”
“又請了洛管家一同前來,若是需要報官,還需勞煩洛管家跑一趟。”
說話間,洛明去而複返,將手上提著的朱婆子丟到地上。
洛雲棠將茶盞擱到桌上,並未看向朱婆子,隻繼續問莊嬤嬤,“問出什麽沒?”
莊嬤嬤指著朱婆子,激憤道:“這婆子,原不是我們大房的人。”
“原先是夫人的陪嫁,王嬤嬤管著大房的庫房。可三年前,國公府眾人回洛城後,王嬤嬤無緣無故歿了。二夫人就指派了朱婆子接管此事。”
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趁著所有人都回了洛城,二房就偷梁換柱,暗中換了大房的人手。
被揭穿了身份,朱婆子被堵著嘴,隻能哀求地看著劉氏,嘴裏嗚咽著求救。
看到朱婆子,又被點名,劉氏一顆心揪了起來,雙手用力撕扯著帕子,額頭上竟是沁出了一層薄汗。
思來想去,劉氏穩住心神,指著朱婆子罵道:“好個見財起意的刁奴,洛明提到外麵殺了,別髒了我的眼。”
劉氏猴急得想殺人滅口,洛雲棠豈會如她的意?
“二嬸急什麽?莊嬤嬤還沒說完呢。”洛雲棠不緊不慢地開口,示意莊嬤嬤繼續。
想到大房庫房少了那麽多的東西,莊嬤嬤心如刀絞,越發痛恨二房。
“奴婢帶人去庫房時,這婆子正在開庫房的大門。”
“一番逼問下,才吐了實話。說是昨夜二夫人身旁的丫鬟讓她再拿些值錢的金銀細軟。”
“那丫頭告知她,二夫人說了,大小姐當眾算清了錢銀,不會再查庫房。不如再在大房的庫房取些銀錢還給大房,兩全其美。”
“一派胡言!”劉氏再也坐不住了,竄到朱婆子麵前,一腳踹在她身上,怒斥道:“誰讓你這麽說的?居然敢攀誣我。”
劉氏抬起頭,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洛雲棠,質問道:“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洛雲棠反問,“是我指使二房貪大房銀錢的?”
“原本以為二房隻是貪了些,沒想到這麽不要臉。”
這番操作,就連幾位上了年紀的族老夫人也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老國公洛宣那樣清風霽月的人物,怎麽會生出二房這樣的子嗣?
劉氏一顆心七上八下,但她深知今日的事不能認,否則二房的名聲在洛氏就徹底臭了。
劉氏垂下眼眸,威脅地瞪了朱婆子一眼,狡辯道:“僅憑一個婆子就想汙蔑我,洛雲棠你為了除掉二房真是不擇手段。”
洛雲棠勾唇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冷目射向劉氏,“二嬸放心,一定讓你輸得心服口服。洛叔。”
洛明會意,開口陳述,“卑職去戶部查了,朱婆子的身契在二夫人的手上。”
“據她兒子說,這三年二夫人數次書信回來,讓他們將大房的金銀運出府,分別送到二夫人和薛老姨娘的娘家。”
“因是外男,卑職暫時將人看押在前院,可隨時讓他指認接頭之人。”
“這是來往書信,請大小姐過目。”
說完,洛明拿出一疊厚厚的書信,交給洛雲棠。
洛雲棠接過,卻將書信遞到劉氏的麵前,淺笑道:“二嬸,還狡辯嗎?”
劉氏直勾勾地盯著那一疊書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手心沁滿了冷汗。
洛雲棠虛晃一招,又將信件遞給幾位族老夫人,寒聲道:“二嬸這是打量著大房沒有當家主母,又欺我年紀小、父親不在身邊,就放心大膽地算計大房的財產。”
幾位族老夫人將信件一封封拆開,仔細閱讀後,集體黑了臉。
本就是國公府的嫡庶之爭,她們對洛雲棠的話還存了些懷疑。
如今鐵證如山,二房的野心貪心昭然若揭,當真讓人齒寒。
劉氏一顆心不住地往下沉,眼睜睜看著眾人看完所有信。
信件上一筆筆的數目晃花了人的眼,一位族老夫人厲聲罵道:“劉氏,你們二房真是貪得無厭。”
劉氏深吸口氣,突然冷笑一聲,出言譏諷道:“你們這麽賣力,不也是看在洛雲棠那十萬兩銀子的份上嗎?半斤八兩的貨色,有什麽臉嘲笑我。”
“你……”幾位族老夫人被她這番言論嗆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們確實需要那十萬兩銀子。
但前提是洛雲棠心甘情願地給,而不是她們背著人家小姑娘偷拿。
門簾翻動,洛宗澤一瘸一拐地快速走了進來,指著劉氏的鼻子怒罵道:“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麽?”
洛宗澤忙對幾位族老夫人作揖致歉,“她一夜未眠精神不濟,說錯了話,幾位嫂子莫怪。”
語畢,洛宗澤直起身子,雙眼陰森地盯著洛雲棠,下命,“來人,將朱婆子拖出去杖斃。膽敢汙蔑主子,死有餘辜。”
洛雲棠絲毫不懼他的威脅,笑著附和,“的確是死有餘辜。”
“二叔既然想殺人滅口,那就遂了二叔的願吧。”
說完,洛雲棠示意洛明將朱婆子交給洛宗澤。
洛宗澤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洛雲棠這個混賬,如今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一張嘴顛倒是非黑白能將人氣死。
難怪往日精明能幹的劉氏在她手裏屢屢受挫。
“二叔,接住啊。否則這婆子又吐出些什麽來,賠付的銀子又該增加了。”洛雲棠淺笑彥彥地提醒著。
洛宗澤冷哼一聲,坐到一旁,譏諷道:“你不就是想收回管家權嗎?何必費這些心思。”
洛雲棠反唇相譏,“不費些心思,怕收不回。小人太多,防不勝防。”
“再者,二嬸管家期間,不但監守自盜,更是門戶鬆懈。此等實屬嚴重失職,難道還要腆著臉霸占管家權?”
洛宗澤一聽‘門戶鬆懈’四字,眉頭一跳,忙不迭地打斷洛雲棠,命令劉氏,“把對牌賬冊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