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小醫館算什麽,不過是占著容貌這才能進了王子府,也太不把他當回事了。
竟然隻派一個小小的婢女出來。
“你們這沒有其他人了嗎?也須得有人親點聘禮,我好回去複命!”
管家態度惡劣,眼神淡淡的盯著林寶柔,充滿了不屑。
林寶柔上前,一把將管家手中的禮品單拿了過來。
“放肆,你一個小小的婢女!”
“閉嘴!”林寶柔眼神定定的看了一眼管家,手中拿著禮品單從上自下的看了一邊,將東西收起來。
不顧管家煞白的臉色說道:“可以了,東西已經收了,替我們多謝王子對我們姑娘的抬愛。”
說完,揮揮手讓鋼蛋送客。
管家氣的兩眼發白,“你這小小婢女實在太不知禮數,你們家小姐是高攀了我家王子,日後進了府,勢必要仰人鼻息過日子,你這番做派,就不怕給你家姑娘帶來麻煩。”
林寶柔無所謂瞧了一眼,撩了簾子往醫館內走去,一記眼神都沒有分回來。
她們姑娘不嫁,況且就算嫁也沒有比較給這種狗仗人勢人臉麵,如梅剛剛被王子府上的下人撞的傷了腳,現在還坐在屋子裏呢,林寶柔一口氣咽不下去。
鋼蛋心裏為林寶柔叫好,臉上鐵青,對著管家恭手,“這邊請。”
管家氣的差點沒在門口大罵,想想自己的身份忍下這口氣,剛一出去便聽到圍在醫館門口的一個婦女說道。
“李家女兒也是在太慘了些,肚子大成那樣,他父親還以為是與人私通不敢聲張,後來越來越大,到了這般田地才上醫館。”
管家豎起耳朵聽,眼神看了一眼醫館內。
“那可不是,這位可是治好可汗的人啊!連她都救不了了,剛剛裏頭人出來,說是死了!”
什麽!管家心裏一驚。
又聽了兩句,隻覺得越來越晦氣,送聘禮竟然遇上了死人,都是什麽事啊!急急上了馬,回王子府複命。
秦錦蔓麵色憂傷的從白色帷帳內走了出來,帷帳內的人已一片死寂,如今半點聲音也無。
一個麵容憨厚的男人拽著一個已經哭的說不出來的婦人,一臉焦急的站起來問道。
“姑娘,我女兒如何了?”
秦錦蔓臉上布滿陰雲,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她已經盡力了,可是實在已經太晚了。
一番動作,在場的所有人立刻便明白了,婦人哭天搶地的大吼,瘋狂的捶打著身旁的男人。
“我早就告訴過你,衡兒不可能與人私通,你非不信,一直壓著不肯就醫,如今你自己看,白白熬死了我的女兒,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
醫館內婦人的哭喊聲不停的回**,男人煩了,一記巴掌抽在了女人的臉上。
“哭什麽,還嫌不夠丟人,跟我回去。”
男人臉上全無一絲動容,他是街頭賣豬肉的屠夫,先有過兩位妻子,家中更是有五個孩子。
對於他來說,五個孩子的撫養壓力實在太大了,如今死掉了一個,他竟是鬆了口氣。
李屠夫拽著婦人往外走,甚至一麵都不打算進去看看已經過世的女兒。
婦人的力氣那比得上日日剁肉殺豬的屠夫,如同牽線的木偶一般被人拉著走,麵如土色。
鋼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裏麵是你們的女兒,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走了怎麽行?”
好歹是他們生的女兒,怎麽這樣就不要了。
李屠夫擺擺手,“人是在你們醫館死的,我沒叫你們賠錢就不錯了,下葬還要錢呢,我可沒有,你們自己處理吧。”
說完,便不顧鋼蛋的阻攔,死拽著婦人離開的醫館。
“這!”鋼蛋氣的要命。
林寶柔撩開了簾子往裏頭看了一眼,少女的肚子已經癟下去了,隻可惜雙目緊閉。
“這些沒心肝的東西!怎麽就這樣將女兒丟在這裏!”
秦錦蔓從心力交瘁搖了搖頭,似乎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麵,富貴人家的命就是摔了一跤都要大呼小叫一番,可貧苦人家的命,便是草革裹屍,幫忙丟到了亂葬崗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算了,去街上買副棺材,將人處理了吧。”
秦錦蔓麵無表情的說道,出了醫館走到後院一看到滿院子的紅綢錦緞又是一陣頭暈。
鋼蛋在處理屍體,林寶柔定定的看了幾眼,走到秦錦蔓的身後對著她說道。
“小姐,這個屍體是我們的機會啊!”
秦錦蔓心上一跳,“你的意思是。”
她們剛想利用假死一事逃脫,便來了一具屍體,這個女孩的體型與秦錦蔓相似,臉上隻要稍微做些處理,以假亂真也是可以的。
“可是?”秦錦蔓有些猶豫,這確實是一個機會,但對於那個女孩來說,似乎不太公平。
“小姐放心,我隻會在她的臉上做些處理,事情成功之後,我會讓她如土為安。”
秦錦蔓沉默了片刻,往醫館內走。
鋼蛋已經出去買棺材了,帷帳內一個人也沒有,秦錦蔓上前,看著**躺著的沒有一絲動靜的女孩,麵色凝重的行了一個大禮。
目光沉沉,好半響才開口說道“多謝。”
傍晚時分,追風回來了,在醫館裏麵見到了正在給如梅換藥的秦錦蔓。
鋼蛋將空的棺材送了出去,也已經回來了,此時正在整理藥材,時不時的轉頭瞧著她們。
“信已經送出去了?”秦錦蔓問。
追風點了點頭,“送出去了,不過我今日在城外還碰上了事情。”
秦錦蔓心上一跳,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城外大肆盤查還沒有結束,我今天剛剛一進茶館還沒一會便來了人,不過小姐放心,信已經安全送出去了。”
秦錦蔓暗鬆一口氣,讓林寶柔將如梅扶了進去,在醫館內坐了下來。
醫館內彌漫著淡淡的藥材味,今夜無風也無雨,安靜的出奇,街上一個行人也無,秦錦蔓眸光沉沉,心裏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城中的另一邊,王子府今夜可是熱鬧非凡,雖然沒有婚前要辦宴會這樣的習俗,但完顏烈喜歡秦錦蔓一事人盡皆知,因此朝中的不少大臣自聽到消息一出,便紛紛上門祝賀。
不少的軍中的將士也上門祝賀,完顏烈一時高興,便在家中辦了一場宴會。
來的人並不多,此事還要防著可汗和朝中的幾位言官才行。
酒過半巡,一個士兵打扮的人走到完顏烈身邊低語了幾句,完顏烈眼神一變,隨即站了起來。
“各位先吃,軍中有事,我先去處理一下。”
大臣立刻笑道不會。
完顏烈麵色凝重的去了書房,一個蒙麵男人早已經等在了書房外,看到完顏烈過來時,衝著行了一個禮。
隨後,跟著完顏烈走了進去,恭恭敬敬的遞上了一份信。
信上平平無奇,信上封了蠟封,完顏烈將信接了過去,麵色凝重的打開,秦錦蔓的熟悉的筆跡躍然紙上。
所有的猜想幾乎在一瞬間都成了真,完顏烈險些有些站不穩,一把扶在了桌子上,楞了好半響。
侍衛不敢打擾,低著頭站在一邊,許久才聽到完顏烈發出了一聲輕笑。
“人呢?”
“回稟王子,茶館內善用易容的兄弟已經回了軍中,今日秦小姐身邊的侍衛並沒有人出他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安排了一隊士兵進茶館盤查,因此那名侍衛沒有細看人,匆匆將信送便走了。”
完顏烈點了點頭,對侍衛的做法有些滿意,易容的兄弟是不久前他偶然在軍中發現的,所謂易容不過是戲法的一種,完顏烈曾見過他易容成自己,沒有十分相似也有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