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弱被他淩厲帶有深意的眼神懾的一愣,旋即夾著小湯包用膳,淺笑道:“殿下眼裏可沒有半分日薄西山的狼狽之色,何況殿下一心圖謀大位,這份雄心壯誌可瞞不了人。”
“原來愛妃對孤報以如此厚望,那孤更要全力以赴了。”
君季寒冷哼一聲,話落竟然起身欲走。
“殿下這是去哪兒?上朝?”
這回輪到文茜弱驚訝了,以往針鋒相對君季寒從來沒有中途離場過。
君季寒生氣的說,“孤和父皇告了假,出門另有要事。”
要事?
文茜弱心神一動,十有八九和族人有關。
見她不說話,君季寒也沒再等,邁步趨蹌。
文茜弱這才行禮恭送,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她立刻回了西苑,吩咐眾人不許來藥房打攪她製藥,隨即就提裙直奔後門而去。
這是個好機會,她要抓住。
皇府後門直通末巷,走出去就是人潮洶湧的大路,呈十字口,往西走出城,往東走皇宮,君季寒斷不會走這兩條路,應是南或北。
文茜弱不慌,上一世和君季寒行軍打仗,他教過自己如何追蹤敵人。
若是在山中就看足印、看草木折向,再輔以狼狗尋找。
若是在城中不想引人注目,不能用鷹隼和狼狗,又被人甩掉了,就看路人行走跡象分辨。
君季寒是坐馬車走的,她走到大路時正好看見東方路上的行人淺淺收攏,似是剛有車架從中走過。
她立刻跟上去。
跟了足有一個時辰,路越走越偏,越走越窄。
眼看著磚路已盡,滿是樹木的小山映入眼簾,文茜弱蹙起了眉頭,又往前走了一段,隻見土路上車輪和馬蹄印清晰可見。
她來了精神,加快腳步,約莫半個時辰,一座觀宇闖進視線內,皇府的馬車停在觀門口,暗七持劍候著。
文茜弱繞到側麵翻牆而入,觀宇不大,不過兩進兩出,可刺鼻濃厚的香火味兒讓她心生厭惡。
緩步走到正殿,隻聽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阿諛奉承,“殿下,您要的藥已經煉好了,可惜人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死了,否則活活割肉抽血入爐,定有奇效。”
這一瞬間,仿佛五雷轟頂,死前的痛苦和悔恨像瘋草一般在心裏肆無邊際的蔓延開來。
文茜弱渾身緊繃,仿佛有人在耳邊聲嘶力竭的叫囂催促,讓她衝進去戳穿這些騙子。
她閉上眼睛,極力壓下仇恨,再睜眼時理智已經恢複,悄聲靠近。
透過敞開的窗戶,隻見殿內的男人一襲墨黑色錦衣,青袍角帶,上麵繡著金色祥雲圖紋。
眼眸一轉,一個穿著道袍的道士跟著出現,恭敬的遞上一個錦盒,“殿下切記要用朱砂水引服。”
是他!
上一世和沈如萱合謀將她投入爐中煉藥的幫凶,他的聲音和樣貌她做鬼也不會忘記。
她緊緊攥起拳頭,臉色發白,自己終究沒能救下族人,是她無能!
等不到君季寒開口,道士殷切的說:“殿下,草民可否商求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