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戲,躲在牆角的蘇桃色算是看明白了。
她之前就從程姑娘的麵相看出,這姑娘麵若桃花,目中含情,明明已經破了身,卻還想來和旬家結親,更是獅子大開口。這行為實在有點膈應人。
她之所以沒有點破,就是惡趣味地想看旬家笑話,沒想到旬家拒絕了這門親事,算是躲過一劫。
當時她還好奇,這程姑娘是把**給了誰,原來,就是趙員外呀!
據她聽來的八卦,這趙員外應該已經五六十歲了吧,死了原配,才空出了這正妻之位。雖然是快入土的人了,可這趙員外色膽不減。
像程家這樣覬覦他家產的人,不在少數,眼巴巴地送上自家女兒,以為可以攀上這棵大樹,卻不曉得反被別人耍了。
現在,在程家麵前,就兩條路。
一是讓程姑娘做妾。
但妾室的地位很低,若是生不出個一男半婦女,等趙員外一死,準得被趕出府。可趙員外這把年紀了,恐怕是生不了了。
二是程家吃下這啞巴虧,不聲張程姑娘被占了身子這事,重新找個接盤俠,這件事就這麽了了。
若是聲張出去,程姑娘就“賣”不出高價了。
“滾!”
小廝終於忍無可忍,怒將程母掀翻在地。
“打人啦!趙府打人啦!”程母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坐下,開始不依不饒地哭鬧。
這條巷子是趙府的後院,來往的人較少。就小廝和程母扭打的這點兒功夫,也沒有人進巷子。
小廝冷笑地看著程母表演。
程父看不下去了,連忙去拉起程母,壓低聲音道,“別鬧了!你還嫌不夠丟臉嗎?”
“怎麽就丟臉了?要不是你這個廢物!我至於這樣做嗎?”程母一哭二鬧。
程姑娘實在覺得臉上無光,她掩著臉,從巷子裏跑了出來。
蘇桃色嚇了一跳,立即貼緊牆壁。
程姑娘正傷心著,沒注意到旁邊有人。
見程姑娘跑遠了,蘇桃色也趕緊閃人。
……
另一邊。
旬景來到白府門前。
在一個賣燒餅的攤位前停下腳步,“來一個燒餅!”
那賣燒餅的矮胖漢子見來了客人,高興不已,立即包了一個燒餅給旬景,“二文錢。”
旬景爽快地給了錢,又對漢子問道,“我聽說,這白府百兩嫁女,可有此事?”
那漢子一聽旬景問起此事,明白了旬景的來意,道,“確有此事。”
“還真有?”旬景更加疑惑了,“莫不是那白家姑娘生得極醜,所以白家才倒貼錢嫁女?”
那漢子搖搖頭,笑而不語。
“是那白家姑娘凶悍,無人敢娶?”旬景猜測。
漢子還是搖搖頭。
“真的是白家姑娘挑剔,非要嫁自己看得上的人?”旬景繼續猜測。
漢子還是搖頭。
旬景不高興了,“那究竟是怎麽回事?”
漢子這才道,“哎,也是那白家姑娘可憐啊……”
“可憐?”旬景挑了挑眉。
漢子說完那一句,卻又沉默了。
旬景看出他的意思,從兜裏掏出五文錢,遞給漢子,“說說吧。”
那漢子明顯嫌少,但還是接了過去。這才開口道,“那白家姑娘生得貌美如花,從小就名動全鎮啊!”
“隻是可惜,樹大招風。就在她及笄前夕,卻被歹人擄了去。”
“三天後,才在山上找到啊!”
“據說找到時,她衣衫破爛,精神恍惚,身上血跡斑斑啊。”
漢子說這話時,眼裏的意味十分明顯。就是在暗示旬景,這個白家姑娘已經不幹淨了。
旬景沒有立即發表意見。
漢子見旬景不說話,又繼續道,“這件事在鎮子裏鬧得沸沸揚揚,這些年,鎮子裏沒有哪戶人家敢求娶白家小姐。”
“現在白家老爺倒貼錢,也無人敢娶。娶了她,不得被人指著鼻子罵嗎?”
他又對旬景勸道,“小夥子,我看你應該不是我們鎮上的,勸你一句,還是不要去貪想白家那百兩銀子,否則以後肯定被人罵得直不起腰啊。”
“哦。”旬景隨意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他沒有完全相信矮胖漢子的話。
他又去了茶館,向茶館的小二打聽。
小二開始不願意說,不想惹麻煩,在旬景使了些銀子以後,終於是開口了。說的內容和矮胖漢子說的大同小異。
確認此事以後,旬景憤憤不平。
這個崔媒婆,肯定是早已經知道此事,竟然還來他們旬家說媒,簡直就是沒安好心!真當他們旬家無人了?
回去以後,一定要給崔媒婆一個教訓。
旬景離開了鎮子,大步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
就在他走到一個三岔路口時。
遠遠地望見路邊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低著腦袋在地上畫著什麽。他走近才發現,那背影很熟悉,像是小傻子!
他腳步微微一頓,心中祈禱自己看錯了。
蘇桃色聽到腳步聲,抬頭望來。
正巧看見旬景遲疑的步伐。
她從地上蹦起來,大聲喊著“相公”,高興地朝旬景跑過去。
旬景心中疑惑:這傻子不是已經扔掉了嗎?怎麽會出一在這裏?
蘇桃色跑近以後,一頭紮進旬景的懷裏,“相公,你終於來了!一個……一個大嬸……讓我在這裏等你,嘿嘿嘿……嘿嘿嘿……”
旬景臉色黑如鍋底,推開蘇桃色。
“什麽大嬸?”真是多管閑事!
“是這麽大的嬸!”蘇桃色一邊說,一邊誇張地比劃著。比劃了一個不可能是人體的大小。
旬景眼角抽搐。
自然是不可能聽這小傻子胡言亂語的,他現在心中隻有一個怨念:這小傻子,賣不掉就算了,現在甩都甩不掉了?
大哥還說一定要讓他把這個傻子處理掉,現在怎麽辦?
要不……
一會兒把她帶到山裏去扔掉!
若她還能找到路回來,就算她命大!
旬景正這樣想著,就見蘇桃色將一個紙包,獻寶似的遞到他跟前。
“相公,我給你留了個大雞腿。”
蘇桃色驕傲地說著,小心翼翼地將紙包展開。
裏麵正是那個油膩膩的大雞腿,隻是此時的雞腿已經涼透了,上麵的油都凝固,賣相並不怎麽好。
但卻是完整的!
旬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