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肇按住柳杏紅脫他衣服的手:“娘明天帶著大姐從心清觀回來給小五做滿月,明日讓冬霜領著意兒嘯兒去和祖母請安即可。滿月宴當天貴眷們多,你就在院子裏不要輕易走動,免得被人看見。今日累了,早點歇息吧。”
看著沈肇翻過身,柳杏紅眼眸裏湧出一絲寒霜
憑什麽將軍府人人都可見光,她就要像老鼠一樣躲著
要知道,現在將軍府的管家權可是被她操控著,統管一品將軍府的小妾,全京城怕也找不出第二個
不過是她出身不好而已,但是好歹為沈肇留下了血脈
以後她的意兒是要嫁進高門大戶做正妻得誥命的,嘯兒也定能在她的謀劃下襲爵封賞
滿月宴上達官顯貴家的內眷都要來,到時就是結交人脈,給意兒和嘯兒相看人家的好時候
柳杏紅心中冷笑,妄想三言兩語就能困住她,真當她是好欺負的
明日且等著瞧吧
翌日午後,一輛馬車緩緩停在安寧將軍府門前,早已等候多時的秋染和沈肇連忙迎上前
沈肇即使腰傷未愈還是上前親自掀開門簾,恭敬道:“母親和姐姐一路辛苦,慈心堂備好了接風的席麵,恭迎母親回府。”
沈雁攙扶著母親胡氏下了馬車,看著兒子兒媳領一眾人在門口等著,胡氏心裏十分滿意,嘴上卻說道:“又不是來了旁的人,我一個老婆子回自己家哪要得了這麽多人在這受累,都進去說話吧。”
春盛遠遠躲在花園一角,看著胡氏一行人進了慈心齋,連忙回去報信
柳杏紅一身素衣正在梳妝,看著春盛急急的進來,未等她開口便道:“老太君回來了?”
“回來了。”
“讓你傳的話都說清楚了沒有?”
“您放心夫人,雁大姑娘是定會幫您說話的,我們四小姐更不用說了,早起奴婢教了她一上午,四小姐聰明伶俐,全都記下了。”
柳杏紅看著鏡中未施粉黛的臉,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
該她上場了
慈心堂內,孫輩熱熱鬧鬧的問祖母安
沈修沈齊照規矩行了全禮,頗有世家子弟的風采,胡氏十分滿意,連連點頭
庶子沈嘯性子張揚好動,他最近一直困在書院,今日早上才得了假回,這會兒如同脫了僵的馬,吉祥話說不了幾句,雜耍和翻跟頭倒是在行
羞的親妹妹沈意捂著眼睛不敢看:“三哥真是丟人,跟山裏的野猴子一樣。”
胡氏在心清觀這兩年清靜慣了,那裏看得這些東西,她皺皺眉擺了擺手,沈雁見狀嗬斥了一聲:“這又不是市集,耍的什麽把戲,趕緊停了。”
鄭嬤嬤抱著沈覓上前,胡氏看了一眼繈褓裏的嬰孩,白嫩暄軟,漂亮,像極了秋染
她抬眼看著沈肇後麵站著的低眉順目的兒媳,語氣淡淡:“取的什麽名字?”
“沈覓。”
“你為我肇兒再添一女,如今兒女雙全,也算是圓滿”
胡氏忌憚著她的身份,不太喜歡她
不過秋染嫁進來這麽多年,一直本分守節,不是多事之人
兩婆媳保持距離,表麵關係維持的客客氣氣,倒也沒紅過臉
“多謝母親,能得這麽可愛的女兒,都是兒媳的福氣。”
沈意的丫鬟冬霜趕緊俯下身,從袖子裏拿出一本佛經,對著沈意小聲叮囑:“四小姐,該您了。”
沈意雖未滿三歲,卻在柳杏紅的**下格外知曉眼色
她行了個禮雙手舉著佛經跪下,麻利的說出背了一上午的詞:“意兒請祖母安,姨娘和三哥、意兒一直盼著祖母平安康健,姨娘知曉祖母要回來,更是連夜抄了滿本佛經為祖母祈福,請祖母笑納。”
胡氏清咳了幾聲,沈意的話聽著雖舒服,終究柳杏紅的身份太過低賤
即使心是好的,但是她親手抄的佛經也不免沾染上她的下賤之氣,胡氏是絕不會收的
“你姨娘有心了,既是她抄的,便拿起好生供奉在佛前就是,祖母心領了。”
沈覓翻了個白眼,柳杏紅這招玩的真高,人雖沒來,存在感刷的挺到位
護母之心熊熊燃燒,她絕不能讓娘親輸給柳杏紅
【嘖嘖,破佛經誰稀罕要】
【她怎麽不把管家鑰匙送給祖母】
秋染心頭一亮,管家權雖不在她手裏,但是當初她是全權托付給了沈肇
夫妻一體,沈肇的就是她的
橫豎婆母在沈家深耕多年,即使沒有管家權也能暗地把持沈家
她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把管家權從明麵上送出去,總比讓柳杏紅那賤人握在手裏強
這不正是一箭三雕的主意
既能奪了柳杏紅的管家權,又能哄的婆母心悅,明日滿月宴上放出此事,她還能落個孝順的名聲
“母親是我們將軍府的主心骨,這次回京定要多住些時日。”
“府裏那些偷懶的趁著將軍軍務繁重,兒媳又被三個孩子纏的脫不開身,這段日子做事頗不上心,連累我小女覓兒差點命懸一線。”
“兒媳願把管家鑰匙交出,還望母親受累,重掌管家之權。”
“將軍您說可好?”
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五彩繽紛
秋染自個兒識趣願意交出管家權,胡氏自然受用,這不比柳杏紅送的佛經強,那都是虛的,這才是實的
沈肇臉色發白,他不答應就是不孝,答應了杏紅非把他鬧死
沈肇心一橫,小妾大不了哄哄就是,實在哄不了也能打一頓
老娘他哪敢用這招
便硬著頭皮說:“夫人說的是。”
臉色同樣不好看的還有冬霜,她急的想悄悄溜回去報信,卻被眼尖的鄭嬤嬤堵住了出去的路:“冬霜姑娘這是要幹什麽去,你若走了三小姐誰來照應,不如就安心留在這吧。”
胡氏親熱的上前拉著秋染的手,說話的語氣都柔和了不少
“好孩子,這兩年你辛苦了,那幫不長眼的畜生見你心善,便不肯好好做事,覓兒的事我在回來的路上聽說了,娘定好好把伺候的人收攏在一塊細細盤問,敢害我孫女的通通捆了起來送官,一定還你娘倆一個公道。”
秋染盈盈一拜:“多謝母親心疼兒媳和覓兒,母親受累了。
沈肇眼前一黑,差點兒暈倒
母親點頭就是板上釘釘,一向孝順的他是半個反對的字都不敢提的
想想杏紅不講理時的潑辣樣,添香閣這幾日還是少去的妙
怕什麽來什麽,沈肇正擦著汗,外麵丫鬟來報:“柳姨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