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織莞爾,倆人的關心讓她很是受用:“娘,你別擔心我,你覺得我這樣的性子能吃虧嗎?”

第二天一早,寧織租了牛車,帶上周母和阿暉往鎮上去了。

這麽久以來,周母和阿暉還是第一次來鎮上,雖然清河鎮不比京城繁華熱鬧,但對他們來說,已經是難得的新鮮了。

周母:“先去買些布回去做衣裳。”

寧織搖搖頭,帶他們去了成衣鋪子:“娘,家裏就你會做衣裳,如今天氣馬上涼了,讓你一個人做全家的冬衣也太辛苦了,今年先買了成衣穿。”

她知道周母是想省錢,可是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現在家裏有了可觀的進項,不用那般節省。

寧織對一旁的夥計說道:“給我和我娘各來兩套成年女子冬衣,不拘什麽花色,要暖和結實的,可別洗兩次就壞了。”

“再給我小侄子來兩套,也是一樣。”

店主見是大生意,忙讓店裏的夥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自己親自來接待寧織幾人。

“誒呦,小店的衣裳用的都是好布料,結實耐洗,不掉色不變形,童叟無欺啊,客人不必擔心!”

說著他拿來了一套靛青色棉袍:“您仔細摸摸聞聞,這都是今年新采的棉花,塞得實實的,絕對不缺斤少兩!”

寧織點點頭,讓周母也看了看。

阿暉從幾件款式、顏色不同的棉衣裏挑了兩套黑、灰色的。

寧織又給周澤琛和棠棠分別拿了兩套棉服,還單獨給周澤琛買了一條蓋腿的攤子。

周澤琛那腿她也看過,外傷早已經好了,可是卻就是沒辦法走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神經,這裏沒有現代的醫學檢測儀器,寧織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胡大夫給他號脈,也隻說是經脈堵塞,氣血不通,像是中了毒。

寧織跟著胡大夫學醫,現在已經能辨別幾十種草藥了,胡大夫都誇她悟性高、聰明,假以時日,成為名醫也是有希望的。

早知道她在中醫上這麽有天賦,有一天又會穿越到古代來,當年就應該去讀個雙學位。

“手套、耳罩、圍巾……”寧織想著還缺些什麽,嘴裏喃喃出聲,嚇得周母連忙說道:

“織織,這些我都可以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兒,不費功夫,不用花錢買。”

寧織看著周母,笑著點了點頭,也是要留些東西給她做,不然她也不心安。

“娘手藝好,那娘挑些花色好看的布來做吧。”

離開成衣店,寧織想起了什麽:“娘,阿暉,過兩天家裏辦喬遷宴,席麵我包給了村長家來安排,還要再買點瓜子兒糖果茶葉啥的,要辦就辦好。”

村裏人辦喜事喪事,一般都是自己家置辦席麵,多的七八桌,少的四五桌,一桌五六個碗兒,就算是體麵了。

隻有家裏條件好的、好麵兒的,才會請人來置辦席麵,豐盛不說,自己還能當個甩手掌櫃,隻要給錢就行。

周家人剛來村裏時,周澤琛重傷,原主鬧騰,兩個小的驚惶可憐,周母柔柔弱弱的一個人撐著風雨飄搖的家。

一家人勉強在個破破爛爛的院子裏安置下來,食不果腹,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慘日子,灰溜溜的暗無天日。

村裏人是淳樸老實,可是拜高踩低也是人之常情,誰也不會瞧得起過得不好的人,更何況他們還是被流放來的犯人。

寧織來了以後,結交胡大夫,送禮示好村長,展露自身本領,與虎子家化解幹戈,也算是讓自家在村子裏提高些存在感。

如今蓋好了房子,辦這個喬遷宴,就是要徹底宣告,他們家正式在村子裏立足了,以後都是一個村的,常來常往,和睦相處。

所以寧織才不會自己做飯,辛辛苦苦地整的自己灰頭土臉不是和自己的目的背道而馳嗎?

她要展現的是,他們家現在很好,不是從前的喪家之犬。

至於外包給村長家,也是賣村長個好。

辦席麵是撈錢的好途徑,給誰辦誰都能從裏麵摳錢。

五兩銀子就足夠辦得熱鬧體麵,寧織足足給了村長十兩,村長不會不明白她的意思,也會承她這個情。

縣官不如現官,在這個村裏,村長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寧織一家想要在村裏過日子,必須和村長打好關係。

喬遷宴一共擺了十桌,村裏人除了外出打工的,拖家帶口的全都來了。

一桌八個菜中有四個葷的,還有一碟瓜子糖果盤,屬實是十分豐盛了。

寧織心中暗驚,這規格……應該花了有七八兩銀子,村長是個實誠人啊。

來吃席的村民大多不是空手來的,都帶了些糧食、蔬菜、瓜果、臘肉、雞蛋等東西來祝賀。

寧織笑著收下,又一一道謝。

開席時,村民們邊吃邊往自己帶的鍋碗瓢盆裏裝菜,瓜子兒糖果更是早就被小孩兒們一掃而空。

“周娘子,你們家這席麵整得好,就是鎮上大戶家的流水席都比不上哩!”

“寧娘子,好本事啊……”

寧織遊走在各桌敬酒,和眾人說說笑笑,差不多混了個臉熟。

喬遷宴結束後,第二天一早,寧織就帶著包袱離家了。

遲府坐落在雲州府最富饒的清江鎮,鎏金牌匾,朱紅大門,門口兩隻威武的石獅子,看上去確實有些高門大戶的感覺。

“站住!”門房攔住了寧織:“幹什麽的?”

寧織掏出遲螢秋給她的腰牌:“我是遲大小姐雇傭的護衛。”

門房見了腰牌,態度卻也沒有好多少,冷聲說道:“跟我來吧。”

寧織有些意外,看來遲螢秋在遲家也並不是很有地位嘛。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門房對她這樣不客氣,說明他對遲螢秋這個大小姐也是不屑的。

當然,她沒有說自己是狗的意思,隻是類比一下。

但轉念一想,寧織也不覺得奇怪了,就遲螢秋那個一言不合就要送全家去死的狀態,她和家裏人的關係絕對不好。

再見到遲螢秋之前,她聽聞遲螢秋說服了遲老爺,以女子之身出門經商,還以為遲老爺挺寵愛遲螢秋這個女兒呢。

現在想想,就遲螢秋那個病歪歪的美人燈,讓她出門,還是去做經商這樣耗費心力體力的事,是生怕她死的不夠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