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雅媅早早就起來了。
今天有大任務。
沈雅媅跟人打聽到林府的位置,上去敲了敲門:“我是你家大小姐請來的大師,煩請通報一聲。”
門口的兩個家丁雖然有些懷疑,但想到今日老太爺過生辰,這幾日進進出出的人也多。便留了個心眼,讓其中一人先去稟報。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那家丁便氣喘籲籲地跑來:“大師快跟我來吧!大小姐都等急了!”
沈雅媅快步跟著家丁往裏走,來到一處幽靜的小院子時,果然見到林大小姐滿臉焦急地來回走。
林大小姐看到人來了,鬆了口氣:“大師,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可就真是要急死了!”
沈雅媅跟著林大小姐走進閨房,一邊擺放要用到的胭脂水粉,一邊隨口聊天:“你家的宴席在中午,現在才剛用完早飯,也不用這麽著急吧?”
“唉!”林大小姐發愁地說:“大師,說實話,你隻是我的備用選擇,我有專門給我上妝的嬤嬤,整個林府就數她手藝最好。”
“可是昨天晚上,她突然吃壞了肚子,一直到今天早上才緩和下來,現在都虛脫得起不了身了。”
林大小姐示意丫鬟從匣子裏拿出一兩碎銀子,交到沈雅媅手上:“我付你五倍價錢,今日就拜托大師了。”
沈雅媅把銀子收進懷裏,本來定好的價錢是200文,突然天降橫財,實在讓人高興。
可高興不過三秒,就聽見林大小姐平靜地說:“可大師若隻是在坑蒙拐騙,那就也不要怨我把你送官了。”
沈雅媅**一緊,瑪德!這麽狠?
可是刀架頸側,錢都收了,她還能怎麽辦?
沈雅媅隻能硬著頭皮,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讓她滿意。
有了蹲大牢警告,沈雅媅真是把看家本領都用出來了。
為了讓眼妝好看,沈雅媅還用小木簽子粘上眉黛,給她畫了眼線。
又用燙過的筷子,給她卷子眼睫毛。
等一陣兵荒馬亂過去之後,已經差不多一個半時辰了。
前頭宴席,客人都已經到齊了,就等著開席。
林大小姐還在滿臉驚歎地欣賞銅鏡裏的自己:“太不可思議了,你果真沒有騙人!”
沈雅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開始收拾東西。
直到有人來催,林大小姐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下鏡子,又和沈雅媅說:“大師,你也留下來熱鬧熱鬧吧。”
沈雅媅可不想再待在這裏了,果真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這些有錢人真可怕,心情好的時候笑眯眯地喊你大師,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甩出一個蹲大牢警告。
沈雅媅婉拒道:“不必了,我……”
林大小姐卻聽也不聽,直接讓房裏的丫鬟帶著沈雅媅去了宴席:“大師,你現在可還不能走,宴席時間久,一會我妝花了,還得找你呢!”
沈雅媅垂頭喪氣,這該死的,說一不二的有錢人!
沈雅媅被領到一處較為偏僻的席位上落座,同桌的人穿著較為簡樸,聽他們的言語,似乎是林府周圍的鄰居。
沈雅媅坐在位置,一邊啃著水果,一邊等開席。
席沒等來,先等來了林老爺子和林大小姐。
宴會中頓時一片嘩然,林姑娘的風頭甚至差點蓋過了林老爺子。
大家紛紛猜測,今日站在大壽星旁邊的姑娘是誰?居然出落得如此標致,以前可從未見過!
和林家交好的人,瞧著林大小姐倒是有幾分眼熟,但依舊不敢確定。
可是等林大小姐笑吟吟地給林老爺子祝壽時,場麵更是一片驚聲!
“真的假的?那居然是林大小姐?!”
“不敢置信!我從前也見過林大小姐的,可我發誓,絕對沒有這麽漂亮!”
“我也算是從小就和林大小姐相識了,這聲音錯不了,就是她!”
“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我才兩個月沒見她,她居然變化如此之大!”
……
沈雅媅一邊啃著雞腿,一邊聽著在場眾人的反饋,又看到林大小姐明顯上揚的嘴角。
看來林大小姐是很滿意的,她不用擔心去蹲大牢了。
沈雅媅啃完兩個雞腿之後,就不敢再吃了。
這一桌子香味撲鼻的美味佳肴,在沈雅媅這個正在減肥的人眼中,這就是催命符!
沈雅媅決定去上個茅房,再透透氣,眼不見為淨!
她從茅房出來,路過一個涼亭,正準備進去歇歇時,卻發現裏麵已經有人了。
她腳步一轉,準備去別處看風景。
“姑娘,遇見就是緣分,何不進來一敘?”
涼亭裏的紅衣公子端著酒杯,悠然開口。
沈雅媅覷了一眼那人,一身紅色騷包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居然意外的養眼。
沈雅媅收回眼神,說道:“謝公子好意,但孤男寡女的,還是不要讓人誤會的好,所以便算了吧。”
紅衣公子肩膀聳了聳,就連酒盞裏的酒水也灑出來了幾滴,他忍俊不禁地說:“其實我倒覺得,也未必會有人誤會。”
沈雅媅的臉一黑,這騷包幾個意思?!
她翻了一個大白眼,扭頭就走。
這些該死的有錢人的樂趣,總是這麽低俗,專門拿她尋樂子嗎?!
紅衣公子笑夠了後,這才提上酒壺,出了涼亭:“姑娘,開個玩笑罷了,何必如此當真?”
沈雅媅腳步不停,語氣也衝:“開玩笑?那得兩個人都覺得好笑,才叫開玩笑,你覺得我看起來好笑嗎?”
紅衣公子未曾想到,這小黑煤球的脾氣還挺大。
但他想到自己是帶著正事來的,便也不走心地道了個歉:“實在抱歉,是我剛才口無遮攔了。”
沈雅媅聽到道歉,臉色才好了幾分,腳步也慢了下來:“你找我有事?”
如果說一開始隻是拿她找樂子,那現在緊跟著不放,倒像是有事找她了。
沈雅媅不禁猜測,難道又是沈丫蛋以前的仇家?
沈雅媅正這麽想著,就見那紅衣公子掏出一把鑲金帶玉的扇子,風流倜儻地展開了來。
“還未來得及說,在下江延年,是千金閣的閣主。”紅衣公子笑眯眯地說。
沈雅媅一聽,心頓時涼了半截。
千金閣的閣主?
果然是來找她秋後算賬的嗎?
是因為沈丫蛋?還是因為那天她在千金閣大展身手,擋了千金閣的財路?
沈雅媅胡思亂想了一下,但看到麵前這人的態度,又覺得不像是來算賬的。
沈雅媅謹慎地問:“你有什麽事嗎?”
不知不覺間,他們又走回了宴會會場。
江延年對著那邊的林姑娘抬了抬下巴,說:“其實我今日是為了她而來的。”
沈雅媅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並沒有多言,隻道:“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江延年眉眼一挑,聲音低啞的說道:“隻不過此時此刻,我又是因為姑娘才留下來的。”
沈雅媅默默地往旁邊挪了兩步,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是個什麽鬼樣子,差點就真要被他撩撥上了。
這就是有錢人的樂趣嗎?
他果然還是太閑了吧?
沈雅媅冷聲說:“閣主,有事直說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