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氏將自己和女兒一眼說的十分可憐,仿佛天下第一慘。

但阮楹聽了半晌,發現她但凡說到重點時,便會模糊帶過,或者幹脆避而不說,隻一味的強調自己和女兒是多麽的可憐又無助。

婆家是如此針對她女兒的,又是如何容不下她們,逼得她們不得不逃離?

娘家除了商量讓她再嫁,還做了什麽天 怒人怨的事,以至她年都沒有過完,就不得不求助朋友?

她全然沒提到。

在那令人聽不出全貌的經曆裏,總之,全都是旁人對不起她們母女。

婆家,娘家,仿佛都是無情無義,毫無良善之輩,逼得她們無法活下去。

阮楹不解。

不說其他,現下她們這不是好好的活著嗎?

不但活著,還可以到處走動,甚至身上一直有銀錢。

否則她們母女二人不可能從全州來到京裏,不可能從娘家來到端肅侯府!

而且,她們看起來雖然落魄了些,但精神頭還是很不錯的,可見並未遭受虐待。

所以,嚴氏的婆家和娘家到底是如何對不起她了?

在種種的疑惑中,阮楹敏銳地察覺到嚴氏的敘述不盡不實,此事多半是另有內情。

但她並不想摻和這件事,因此便沒有出聲。

原本是想看在楊氏這個大嫂的麵子上,待嚴氏哭訴一通,發泄出來,也就差不多了,她們也該離開了!

畢竟,這是她的院子,她的廳堂。

她們應該隻是來打個招呼而已!

然而,阮楹怎麽也沒有料到,嚴氏這一哭訴,就耽擱了整整半個時辰。

反複聽著那毫無新意的哭訴,阮楹實在不耐煩了。

尤其是,瞥了一眼,發現旁邊的楊氏居然也在抹眼淚,仿佛十分同情嚴氏的遭遇,為著她的不幸而傷心。

阮楹頓時好氣又好笑。

這年節還沒有過完,嚴氏帶著女兒冒冒失失的跑到別人家借住,已經十分失禮了。

居然還在拜訪她的時候,哭起來,還哭個不停……

她這樣,也還罷了,與她不相幹的人,阮楹懶得評價,可楊氏這個大嫂,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阮楹簡直無法形容那種被膈應到的感覺。

她皺了皺眉,覺得心裏的不快,正在迅速的擴大。

而就在這時候,嚴氏身邊,那個叫意兒的小姑娘,眼睛紅彤彤的看向她,眸底飛快的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旋即,她突然怯怯的開口道:“姐姐,我們這麽可憐,這般傷心,你為什麽還要笑我們呢?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們?”

她話音未落,廳堂裏的氣氛已然變得僵硬。

楊氏和嚴氏不約而同地隨著意兒的話看向阮楹,前者是滿麵的震驚和受傷,後者則是難以置信。

不過,楊氏看到緊蹙眉頭的阮楹,很快就暗暗鬆了口氣,連忙道,“意兒,你一定看錯了,鶯鶯她怎麽可能會笑話你們呢!煥英,孩子多半是哭的眼花了,你看她眼睛都哭紅了,快別讓她哭了!這隻是個誤會,鶯鶯不是那樣的人!”

嚴氏擦了擦眼淚,結結巴巴的道:“是,是的啊,我也覺得這是個誤會,我和意兒這般不幸,叫人聽了,也隻想哭的,怎會有人笑話呢?那得多狼心狗肺,跟我們有多大仇,才會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