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 太陽威勢不減。一走出地鐵口，餘清就撐開遮陽傘，舉在她和薛思怡頭頂。沒走幾步路, 兩人臉就變得紅撲撲的。
兩人走得很快，幾分鍾後來到廣場門口, 冷氣直麵而來, 餘清頓覺舒服許多，將傘收好，開始尋找她們定下的那家飲品店的位置。
“那裏。”走到負一樓後, 薛思怡一眼就看到了目的地。
餘清拿出手機, “我給她發一下消息，先說明我們的位置, 方便她觀察我們。”
她們坐到角落裏，餘清給夢夢描述了她們的位置和穿著打扮。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小熊T恤的女生向她們走過來，輕輕地招了招手, “你們好，我是郝夢。”
眼前的女生沒什麽表情, 樣子和直播間展示的差不多, 隻是更胖一些, 一張臉圓圓的。餘清連忙道：“你好，我是餘清, ID是Fish。”
薛思怡也微笑道：“我是薛思怡, 打中單的。”
郝夢目光落在薛思怡的頭發上, 輕聲道：“你是頭發最粉的41？”
薛思怡沒想到她記得這麽清楚, 大大方方承認道：“是的。最開始Fish和你溝通沒成功, 就幹脆換我上啦。我是真的覺得你很棒, 不像我玩的射手，菜的不行。”
郝夢點了點頭，“所以，你們是偶然在直播間發現我的？”
薛思怡：“是的。我們先點點東西喝吧。”她掃了下桌上貼的二維碼，把手機遞出去，“你們看看，想喝什麽？”
餘清隨意點了杯西瓜汁，郝夢沒說什麽，點了和餘清一樣的。
“你們真隨意。”薛思怡拿回手機，把屏幕上下劃了一遍，才慢慢下單。
餘清對郝夢道：“你既然答應見麵，應該也是對打職業有興趣。有什麽疑問嗎？我們都可以解答。”
本以為郝夢會先問待遇或者戰隊正規性相關的問題，沒想到郝夢望著她們，問道：“你們為什麽想打職業，為什麽想組建女子戰隊？”
餘清認真道：“我們熱愛電競，所以想打職業。至於組建女子戰隊，最開始是因為，MPL的那些隊伍隻看性別就把我們拒之門外。現在則是因為，我們想為女選手、女玩家證明一下，女性打職業，究竟能打到什麽高度。我們想證明，電競的性別門檻是不合理的。”
郝夢默默地聽著，放在桌上的手無意識地縮成拳。等餘清說完，郝夢沉思許久，突然道：“但你們現在，招人似乎都有點困難。”
餘清無奈一笑，“是的。但我們也才剛開始招募沒幾天。我相信，湊齊高質量的五人首發不是什麽大問題。你看，你自己不是也心動了麽，在我們戰隊還沒完全建成的時候。”
郝夢又沉默下來，隔了一會兒才道：“那你們，對我有什麽要求嗎？”
餘清和薛思怡對視一眼，道：“認真訓練，認真打比賽，不違反聯盟紀律就行。年限這些都可以商量。”
郝夢的神情似乎放鬆了些許，這時，服務員把三人的飲品送了過來，郝夢喝了一口，又問道：“我已經快二十一歲了，不知道這個年齡你們能不能接受。”
二十一歲，對於電競來說確實不算年輕，但並不是不能打。餘清前世上場時就是二十一歲，她覺得自己那時候的狀態依然很好。便道：“這不是什麽大問題。”
郝夢點點頭，一隻手握著杯子，一隻手慢慢攪動吸管。又喝了幾口，她突然抬眼直視二人：“看了我的直播間，你們沒什麽想問的嗎？”
餘清：“沒有。”
薛思怡卻道：“你最初是為什麽想當主播呢？”
郝夢怔了怔，視線低垂，再一次沉思許久，好似下定什麽決心一般，張開口慢慢說道：“我以前，是在廠裏上班的。後來發現自己打遊戲有些天分，就想打職業。那會兒MPL才興起不久，很多戰隊都招替補什麽的，我的戰績還不錯，被允許去參加VWV的試訓。到現場之後……我被嘲笑了。我又回去上班，之後意外發現主播這條路，才開始做主播。”
“你實力這麽好，國標排名應有盡有，沒看中你是他們的問題。以前的我不了解，VWV現在的經理我很清楚，他就是個智障。”薛思怡說得一點都不客氣。
沒想到薛思怡直接開始罵人，郝夢又愣了一下，輕聲道：“謝謝你為我說話。”
薛思怡擺擺手，“我說的是事實。你不用太在意他們。”
郝夢“嗯”了一聲，突然對餘清道：“那次禁言，我很抱歉。”
餘清微微一笑，“這沒什麽的。”
郝夢苦笑道：“我的直播間人氣一直不高，刷禮物的人不多。以前有個用戶瘋狂給我刷禮物，那一次……我很高興。沒想到那個人用的是未成年身份證賬號，平台把錢都退了回去，我的直播間差點因此被封。後來我才知道，是我現實裏認識的一個人，故意來捉弄我的。”她看向餘清，“所以看到你的奇怪行為，我沒有多想就把你封禁了，很不好意思。”
薛思怡聽得連翻好幾個白眼，“為什麽現實裏總有這麽多智障？”
聞言，郝夢笑了笑，繼續道：“你們也看到了我的樣子，和平台裏不一樣。其實，一開始，我是沒有露臉的，但後來，有人說我代打，罵我男裝女，我才不得不露臉證明自己。至於開濾鏡，確實是我不對。”
餘清卻道：“這是大環境的問題。我能理解你。”
郝夢：“我本以為你們一定會問我開美顏的問題，沒想到你們都沒問。謝謝……至於打職業，我還要好好想想，我是不是真的有勇氣站上台去。”
薛思怡望著她，挑明道：“你為什麽會沒有勇氣呢？開濾鏡是因為對自己的長相不滿意？”
郝夢輕輕地點了點頭，苦笑道：“你長得這麽好看，是體會不到我的壓力的。”
薛思怡笑了笑，伸手握著自己兩邊的高馬尾，腦袋左右一晃，“你覺得我這個發型好看嗎？”
郝夢愣了愣，道：“好看。”
薛思怡仰頭一笑，“有眼光。我也覺得很好看。但是有些人不那麽覺得啊。我老家在農村，一個比較閉塞落後的地方，你不知道，當我頂著這頭發型回家的時候，鄰居們是怎麽看我的。有人甚至當麵對我媽說，我是不是出去學壞了，搞得不三不四的樣子。”
郝夢沉默下來。
“其實我早知道，他們肯定接受不了我這副模樣。女孩兒嘛，打扮得溫順淑女，而且樸素一點最好。我這個樣子在他們眼裏就是街邊混混。但他們怎麽看，和我有什麽關係？他們愛罵不罵，都不會影響我的心情。”薛思怡聳了聳肩，一臉不屑。
郝夢微笑了一下，“你很有勇氣。”
薛思怡手往左邊一指，正指著不說話的餘清，“你看她，頭發那麽短，好看嗎？”
不等郝夢回答，她轉過頭，對餘清道：“快，分享一下你發型相關的故事。我就不相信你沒被說過。”
餘清露出無奈的一笑，慢慢道：“有的。什麽女漢子、男人婆、故意模仿男生、沒有女孩兒樣子，我都被說過。我也不是太在意。”
她凝視著郝夢，神色無比認真地說道：“但是，在這個環境下，過分在意外表，也不是你的錯。你不用為自己的不自信而感到有壓力。不過假如你想要一個更加舒適的工作環境，你可以考慮加入我們。”
薛思怡道：“反正打電競的女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加入我們，一起收獲謾罵唄。不過也不隻是罵聲嘛，想想把那些男的按著打，平推他們，難道不爽嗎？他們長得還比我們磕磣多了，憑什麽讓他們那麽囂張。”
餘清說得正經，薛思怡說得輕鬆，兩人一唱一和，郝夢不知不覺間也放鬆下來。或許是陌生人沒有給她太多壓力，她道：“其實，一年前我參加過一個線下的比賽，規模不大，但有人拍攝，說不定現在網上也能搜到，但我不敢回看了。那一次，有個工作人員直接說我長得醜，哈哈。”
薛思怡眼神一冷，“沒素質的人可真多。他們都不正常，你不用在意他們說的。”
郝夢點點頭，“打職業這件事，我會再好好考慮的。我本來沒把你們的消息當回事，直到看見論壇有人說你們拒絕了VWV，我才意識到，你們可能是認真的。而且我又搜了一下，知道你們排位賽時還贏了Moon他們，雖然這種娛樂賽不算什麽，但我想，你們的實力一定不差。讓我再想想吧，等你們戰隊注冊成功時，我會給你們一個答複。”
“好。”餘清和薛思怡齊聲道。
郝夢對兩人笑了一下，便先離開了。餘清和薛思怡隨便在這一樓吃了點東西，沒有多耽擱，回到家中。
打開虎貓直播平台，餘清意外發現，郝夢又開啟了直播，“我覺得她可能比我預想的要堅強一些。”
薛思怡附和道：“是啊，在電競上受了這麽多挫折，遇到了那麽多奇葩的人，她依舊沒放棄這個行業，其實已經很讓我佩服了。”
餘清點點頭，照例用小號給郝夢發了幾條誇誇彈幕。
薛思怡則登錄遊戲，打開巔峰賽排行榜，一個一個點開，查看她們的性別，然後給排名靠前、上單和輔助位突出的女玩家發了邀請。
這部分女玩家本就極少，有的還關閉了私信，薛思怡最終發出的消息不到十條。
“有的女生嫌上單角色大多長得醜，而且上路對抗性比較強，很多人不怎麽喜歡玩這個位置。至於輔助，要想一個人打到巔峰賽前排，那可真是太難太難了。”薛思怡感歎道。
卻見餘清還在發彈幕。
[姐姐不想吃橘子]：[剛剛那波操作太細節了吧！]
[雙殺！漂亮！]
薛思怡看傻子似的看著她。
接收到薛思怡的眼神，餘清抬手摸了摸鼻尖，笑道：“不管她要不要打職業，都需要我們多鼓勵。”
薛思怡低下頭，看著屏幕上收到的拒絕消息，歎了口氣，“最終還是要依賴表姐的鈔能力啊。”
餘清：“嗯。等戰隊注冊成功，就發招募啟事。”
餘璐那邊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個周的時間，就和一家具樂部談攏了。那支戰隊在MSPL的排名墊底，完全無緣MPL的舞台，MSPL熱度又不高，俱樂部虧損遠超於盈利，老板早就想把俱樂部賣出去了。無奈的是，竟沒幾個人願意買。
因為，MSPL的戰隊即使買下來，大概率也激不起什麽水花，所以真正有錢的富豪都盯著MPL。
沒想到遇見了餘璐這樣的“冤大頭”，老板高興得什麽額外條件都沒開，迅速地簽訂了轉讓合同。
MSPL當然也很規範，但聯盟對這一次級賽事的管理並不像MPL那樣嚴格，餘璐收購戰隊之後，遞交申請沒幾天，聯盟就已審批下來。原俱樂部正式改名“XX”，戰隊名一致。
至於戰隊裏的選手，餘璐本想打包賣出去，怎奈根本沒有俱樂部願意要。餘璐便幹脆解約。
七月下旬，餘清和薛思怡搬進基地，她們都選了三樓的房間，兩間房緊挨著。基地裏現在有三名女保安，一個衛生阿姨，一名做飯阿姨。
薛思怡站在陽台上，感歎道：“誰能想到這是電競俱樂部？隊員和不打比賽的阿姨一樣多。”
餘清看了眼手機，笑道：“郝夢要來了，嗯，數量暫時超越阿姨了。”
就在前幾天，餘清給郝夢發了邀請消息，沒多久，便收到郝夢肯定的答複：“這個薪水比我當主播更高，我沒法不心動。”
此刻聽到餘清的話，薛思怡也有些激動：“就現在麽？走，我們下去接她。”
郝夢來到別墅門口的時候，和餘清她們第一次來時一樣，露出了吃驚的表情。望著來接她的兩人，她苦笑道：“你們真的是找我來打職業的麽？”
餘清接過她的行李，笑道：“合同都簽了，現在想反悔？”
薛思怡道：“哎，老板有錢沒辦法，不必這麽激動，習慣就好啦。”
郝夢點點頭，在進門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小心翼翼的，頗有些無所適從。
餘清把行李箱提到三樓，一一推開房間門，“你想住哪間？”
郝夢選了餘清旁邊那間。
“那你先簡單整理一下，然後給我發消息，我們一起去看看二樓的房間。”餘清道。
不一會兒，郝夢收拾好，三人下到二樓。餘清推開訓練室的門，隻見中央有一張很長很長的方桌，數把電競椅圍繞在側，牆壁上有一塊投影儀。
薛思怡挑了把椅子坐下，道：“挺舒服的誒。”
餘清點點頭，“所以，我們現在就開始訓練？”
“魔鬼。”薛思怡白她一眼，立馬起身。
訓練室旁邊還有會議室、數據分析中心、反應測評室等等。餘璐先前還對餘清說，布置得都比較簡陋，設備也不多，希望大家將就一下。
而餘清最初隻想著，有一間房供大家訓練就好了，誰想餘璐竟然這般大手筆。雖然花的不是她的錢，但她已經開始莫名感到肉疼了。
看樣子餘璐真的是一點都不擔心虧錢。
郝夢又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苦笑，“我感覺VWV的基地也沒這豪華。”
薛思怡道：“不過這個地方確實是距離城區比較遠，雖然周邊設施應有盡有，生活依然便利，但是基本沒什麽娛樂方式了。老板還是想的很周到的，我們就一心訓練吧。”
餘清卻道：“雖然沒有娛樂，但是可以運動。餘璐說了要給我們製定鍛煉計劃，而且必須執行。”
郝夢第一次聽到這條消息，呆在原地，小聲問道：“不執行會怎樣？”
餘清搖頭道：“扣獎金？我也不清楚，但最好別有僥幸心理。”
郝夢欲哭無淚。
見狀，餘清安慰她道：“放心，運動量不會很大。老板不是喜歡瞎來的人。”
郝夢“嗯”了一聲。
三人把別墅逛了一遍，然後坐在三樓陽台邊上。火辣的陽光被擋在頭頂，向外望去，隻見遠山鬱鬱蔥蔥，藍天廣闊。
餘清心頭一陣暢快，笑道：“九月份我們就可以上賽場了。”
薛思怡向遠方喚道：“是啊！”
郝夢也淡淡微笑。
“還差兩名隊友，我相信九月之前一定能找齊。”餘清道。
郝夢猶豫了一下，還是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擔憂：“磨合的時間，是不是不多了？”
餘清卻滿不在意地說：“沒關係。我們先好好練習，不管上單和輔助如何，九月份的時候我們一定能贏過大部分MSPL隊伍。”
郝夢沒想到餘清這麽自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隻道：“我都沒怎麽關注過MSPL。”
薛思怡笑道：“放心啦，最近我也簡單地了解了一下他們，是真的很菜，和MPL完全沒法比。”
我們現在不也是完全沒法和MPL比麽？郝夢默默想著，不好意思說出來，怕打擊隊友積極性。
餘清：“走吧，先去吃飯，然後下午正式開始訓練。”
吃完午飯之後，三人決定先來一局排位練練手。
看著郝夢的ID，薛思怡道：“你要不要和我們一樣，改改ID，權當自娛自樂？不過要不了多久，我們的職業ID就會注冊好了吧。想想都開心。”
郝夢點點頭，“我想想叫什麽。”
薛思怡：“我還以為你會接著叫‘夢夢’。”
郝夢笑了笑，然後道：“就叫‘俠客’吧。既然已經大膽地踏出打職業這一步，那就滿足一下我年少時的一些幻想。”
薛思怡有些詫異，沒想到郝夢心裏隱藏的形象是這樣的，“很好啊。快改快改。”
等郝夢把名字改完，餘清點擊排位。
三人段位都比較高，又是一起組隊，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麽容易匹配了，等了一分多鍾，才匹配成功。三人位於藍方，分別處在三四五樓。
一樓：[一排的XX，好壯觀]
二樓：[職業隊？]
薛思怡：[是的，MSPL新興隊伍]
一樓：[怪不得我沒聽過，從不看MSPL]
二樓：[嗐虧我還以為撞上大神了]
雙方ban完角色，一樓秒選打野角色[瑪索]。
薛思怡：“嘖被搶了。小魚玩什麽位置？”
餘清：“隨你們，我補位。”
等對麵兩人選完，二樓隊友秒鎖法師[雪女]。
薛思怡撇撇嘴，“得，早知道我也快點按。輔助還是上單？”她一邊說著，一邊選了[聖戰士]。
郝夢看著餘清，“你想玩射手還是輔助？”
餘清：“輔助吧，我和你配合一下。”
“好。”郝夢選定[暗夜精靈]，一個靈動飄逸的射手角色，位移很多，需要對敵方的走位和技能傷害進行精準預判。
看了下對麵的陣容，餘清選擇T0級輔助[機械師]。
[雪女]和[暗夜精靈]清線能力都不弱，一進入對局，餘清沒有幫隊友清線，而是徑直跑到對麵的藍BUFF處。對麵的打野[薔薇]果然在打藍，而且身邊沒有隊友。
[薔薇]看到她之後，也有點忌憚，明顯調整了一下站位，怕BUFF被搶。
餘清卻沒什麽動作。
薛思怡看著小地圖，問道：“你在那待著幹什麽？”
隻見藍BUFF已被打到殘血，打野隻要按下懲戒就能將它收下。而就在這時，餘清按下一技能，選中目標，一下子將藍BUFF拉了出來。
殘血的藍BUFF，因為離開了原本的位置，又沒有遭受新的攻擊，瞬間回了一大截血。
屏幕上的[薔薇]很安靜，似乎僵硬了一瞬，又開始重新打藍。而[機械師]已經逃之夭夭。
薛思怡看完全程，不由笑道：“你玩輔助的時候好騷啊。”
“薔薇依賴於發育。我幹擾她是應該的。”餘清為自己辯解道。她走到下路，開始幫郝夢搶河怪。
順利地把河怪喂到郝夢嘴裏，餘清貼牆走了一遭，盡量把每一片幽暗的視野踩亮。
“上路小心。”注意到對麵打野的殘留視野，餘清提示道。
薛思怡：“OK。”
郝夢一個位移加平A逼出了對麵的閃現技能，餘清看了眼時間，在聊天框發道：[射手，4分24。]
這是在提醒對麵射手下一次閃現技能恢複的時間，方便我方打野前去抓人。
[瑪索]：[。]
薛思怡極少玩戰士，這種前期對線時，要和別人近身肉搏許久，而且大概率你打不死我，我也打不死你的角色，她覺得實在是沒什麽意思。
可比起輔助，她寧願玩這個。戰士好歹可以打打架，輔助卻是全隊的工具人。
本以為，餘清平常打得那麽凶殘，也不會喜歡輔助這個位置，沒想到她適應得如此良好，光是看視野的意識和能力，遠超薛思怡以前遇到過的輔助玩家。
毫不誇張地說，敵人周身的位置都快被餘清照亮了。
而且餘清一技能可以拉人，預判又精準，拉一個中一個，簡直是把對麵的C位往她們嘴裏送。
這麽貼心的輔助上哪找？
薛思怡手下摁個不停，跳到對麵身上劈了敵人一刀又一刀，場麵格外凶殘，嘴上卻嗚嗚道：“清啊，你要不別玩打野了吧？轉輔助，給我們打輔助！”
郝夢剛配合著餘清拿了個人頭，薛思怡又道：“你看，在你的影響下，郝夢的打法都殘暴了好多。你簡直是天選的輔助。”
郝夢下意識點頭附和，卻又在出聲之前閉住了嘴。
作為一個射手，她雖然也很喜歡餘清這樣的保姆級輔助，但以前也一起玩過好幾局，她清楚餘清打野的實力。讓野王來當輔助，那比餘清更強的野王又去哪兒找呢？
薛思怡的語氣總是令餘清發笑，但她忍住了笑，認真道：“我覺得，也不是不行。我感覺還挺好玩的。”
聽她這樣說，薛思怡反倒哼了一聲，嚴肅起來：“得了吧你。以後還是老老實實打野去。以我這麽好的人品，一定能忽悠到比你更厲害的輔助。”
餘清：“哦。”
郝夢玩射手時一向是更喜歡苟的，除非對麵暴露了破綻，一般來說她不會先手搶占上風。但這一局，在她自己都沒怎麽在意的情況下，她被[機械師]拉著到處跑，不知不覺就搶了好些個人頭，經濟遠超對手和隊友。
她苦笑道：“這不是我習慣的打法。”
薛思怡幫她補充道：“你是想說，餘清有毒對吧？我也覺得她有毒。”
[瑪索]：[你們打職業的，都玩這麽猛嗎？對麵都不敢出泉水了]
[雪女]：[突然就意識到了職業選手和路人的差距。連MSPL菜雞隊伍都能虐殺王者局啊]
十五分鍾的時候，對局就結束了。
餘清淡淡道：“有意思，我下局還要玩輔助。”
薛思怡迷惑了，“輔助就這麽好玩？我以前怎麽不覺得。下局讓我來試試。”
下一局，薛思怡抱著嚐試的心態，選擇了一個她很少玩的輔助角色。
然後……她差點自閉。
“法師別衝！”
“等我開團！”
“草裏有……人，都說了有人你怎麽還進去！”
一局結束，薛思怡渾身疲憊，一臉嫌棄地說道：“再玩輔助我就是狗。我就不適合玩這種背鍋不討好的位置。輔助你們還好，輔助別人……拜拜。”
聽著她的抱怨，餘清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郝夢望著兩人，回想剛才的對局，不禁也露出微笑。
她很早就喜歡玩遊戲，她覺得，玩遊戲是讓她最快樂的事情。
但她沒想到，和隊友一起玩遊戲，會比她曾經以為的最大的快樂，還要更快樂一些。
三人又玩了幾局，下午的時光便很快過去。
餘清意識到一個問題，這種排位賽的訓練質量其實不是很高，以後可能還是要約職業隊伍的訓練才行。
不過當下也不急。
餘璐晚上發來一條消息：[招人的標準是什麽？]
餘清：[我先想想。]
巔峰賽積分、國標角色數量、年齡，大概就這幾個要求，合適的玩家可以來基地做一下反應力測試。
她打開論壇，打算搜索一下別的戰隊的標準，沒想到又在首頁看到了一條不好的帖子。
標題是《MSPL戰隊被收購，老板揚言要建立女子XX戰隊》，主樓明顯是泄憤的言論：
有錢拿去做別的不好？你們這些女的能不能不要侮辱電競！電競不是你們打拳的工具！
1L：靠。我前幾天還說她們連全國大賽都打不過，誰想人家轉頭就使用鈔能力了？
2L：聯盟該改改規定了吧，原首發一個都不保留，全上女的？這還能看？
3L：……我該慶幸嗎，還好她們不夠有錢，沒買MPL
4L：全是母的？哈哈哈哈聯盟想恰爛錢想瘋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