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挪開視線。

琴久明顯也認出了她們,神情微怔,但也沒有出聲, 沉默地走進了電梯。

他旁邊的女生似乎對餘清她們很好奇,烏溜溜的眼睛毫不掩飾地盯著她們打量。

正正對上薛思怡的視線, 她衝薛思怡露出一個微笑。

薛思怡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主動開口道:“你認識我?”

這當然是一句廢話,她其實好奇的是女生的身份。

女生道:“當然。你們兩天後就要對上啦。”她指著琴久,又指了指她們。

琴久一把拉過她的手, 不耐煩道:“你和她們說什麽。”

女生哦了一聲, 也不在意。

恰好電梯門開了,琴久抓著她大步走了出去。

XX幾人也慢悠悠走了出來。

薛思怡看著前麵的兩道身影, 八卦道:“是他的女朋友吧?聽語氣不像粉絲。”

郝夢發出疑問:“富婆知道他有女朋友嗎?女朋友知道他們戰隊靠富婆養著嗎?”

薛思怡撇撇嘴。

“感覺電競圈很多吃軟飯的選手。”宋煙一副了然的樣子。

薛思怡:“搖滾,嘻哈,電競,真是男人無痛整容三大圈。我看網上經常說什麽, 普通的男國服都有女生千裏送的。這些話真是惡心的要死。”

性別失衡的圈子,往往都很糟糕。

餘清以前雖然被他們排斥, 不算真正融入了這個圈子, 但也聽過甚至見過許多糟糕的事件。

這裏有隻在意成績, 一味沉浸於技術本身的選手,但也有不少收獲名利之後就不再約束自己的選手。

競技本身或許是純粹的, 但人不是。

餘清她們吃完飯之後沒有再多耽擱, 就走回酒店。

好巧不巧的, 她們在酒店門口, 又一次碰到了琴久。

但這一次的畫麵卻不像先前那般平和, 旁邊又多了一個女生, 他們很明顯在發生爭執。

薛思怡遠遠瞧見,臉上立刻露出了吃瓜的表情,“這是富婆也找上來了嗎?”

“還真有可能。旁邊的車一看就不便宜。”郝夢也伸著脖子觀望道。

薛思怡:“這男的腳踏幾條船啊,我能看到富婆把他甩了不?”

見她要靠近,餘清拉著她道:“別去湊熱鬧。”

這種場麵當事人不可能會舒服。她們遠遠看著就好了。那男選手也不敢有什麽不好的舉動。

“我養你是讓你偷偷談戀愛,哦不,光明正大談戀愛還帶到戰隊酒店這裏來的嗎?”

“您是投資人,不應該隻在意他們的成績嗎,為什麽還要幹涉選手的私生活?”

“成績?一個排名倒數前三的戰隊還好意思說成績?裝這麽清純是給誰看?”

……

這場紛爭最後是以陌生女人開著車離開而告終。

琴久的女朋友似乎也才意識到,琴久和投資人的關係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她一臉難堪地站在那裏,十分無措。

琴久更是臉都漲紅了,比他身旁的女生更加慌亂。

這時,他看著餘清她們走過來,當即轉過身,擺明了不想和她們碰上。

餘清她們也沒有生事,老老實實回到房間裏,繼續訓練。

直到對陣DDG的這一天。

餘清她們照例從觀眾席中間穿過,走到亮相的舞台,比起她們的自信,對麵的DDG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沒有一點精氣神。

主持人還在盡心盡力地搞氣氛,DDG卻是皮笑肉不笑地勉強給出一點反應。

到比賽台上,剛戴上耳機,薛思怡就道:“感覺這一局沒什麽懸念了啊。”

要不是語音會被記錄,她就直接捅出那天的事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DDG談戀愛沒處理好,被抓包,惹怒了背後的投資大佬,看來真是受創不小。

MSPL級別的隊伍本就很難拉到讚助商,DDG若再是打不出成績,可能連俱樂部都難以生存。

餘清去工作人員那裏抽簽,一向非酋的她這次罕見地抽到了先手方。

薛思怡笑道:“沒辦法了,連上天都不幫他們。”

餘清:“白春姐說了,盡快結束比賽,不然會有魔鬼訓練。”

白春的原話是,十分鍾以內解決。

餘清這邊沒有猶豫,先禁了兩個強控角色,然後在選擇階段,先手搶了強勢打野[魂士]。然後薛思怡主控製,郝夢持續輸出消耗,章雨竹開團型輔助,宋煙補了一手坦度。

反觀DDG,玩的是養豬流,C位是琴久的大射手,另外四人或帶解控或是複活或是迅速傳送支援,總之,都是要保護射手。

薛思怡笑道:“原來他們還是這麽和諧啊。”

她還以為,隊友會對琴久心生怨念呢。

然而DDG這邊其實一點也不和諧。

因為琴久的不注意,直接讓大土豪放棄了他們俱樂部,隊友們怎麽可能沒有怨言?

他們平時雖然不滿琴久靠臉就能享受那麽多資源,不過那些資源好歹也是能惠及他們一些的。但如今,琴久得罪了大佬,連帶著他們也跟著遭殃。

老板已經說了,假如這次秋季賽還是沒成績,那俱樂部就原地解散。

解散之後,琴久還能憑著小白臉長相當主播,說不定又能釣到富婆,但他們卻沒這種優勢,去別的俱樂部大概也會被拒絕。

事情剛爆發時,他們已經幹了一架。

今天對上女子戰隊,他們卻不能內訌了,再大的矛盾也要壓下去,彼此再看不慣也得忍著。

玩養豬流,也是迫於無奈的選擇。

[魂士]前期弱勢,需要很長的時間發育,正好方便他們把“豬”養起來。琴久也是他們之中操作最好的。

而且,多給琴久一點高光,萬一他又能憑著這張臉,以及競技比賽帶來的濾鏡,再吸引一個富婆呢?

琴久現在的壓力也是非常大。這一局,全隊的希望都在他身上,萬一他死了,勝利的希望也就沒了。

解說甲道:“XX今天進攻的節奏異常猛烈啊,開局就往著DDG野區入侵。DDG這邊卻沒有一絲防守的能力,隻能被迫和XX交換野區。”

解說乙道:“輔王在旁邊卡著視野,Fish迅速收掉了Buff,升到二級。誒她沒有刷小野,而是直接去了下路,是想嚐試Gank麽?”

解說甲:“DDG方有三人都在下路,琴久附近的視野做得滴水不漏,魂士前期又很弱勢,Fish應該不會這麽衝動——額她動了!雙方開始第一次交鋒!”

隻見屏幕上琴久周圍的防守猶如鐵桶一般,餘清卻還是不怕死地向他衝擊。

看起來飛蛾撲火的是餘清的[魂士],眾人視線緊盯著屏幕,沒想卻看見琴久宛若驚弓之鳥一般交出閃現往塔下逃竄。

[……]

[我去,咋這麽慫]

[一個二級的魂士,三打一,他也要怕?]

“琴久被逼出了閃現!”解說乙聲音都驚訝變調了,她迅速找補道,“在四保一的體係下,可以看出琴久力求穩妥,XX恐怕不容易碰到琴久的衣角。”

DDG隊內也沉默了。

輔助咬牙道:“Fish就這麽嚇人?”

中單也抱怨道:“但凡你點幾下,Fish可能就掛了。”

琴久:“但凡我不跑,說不定死的就是我。開局我不能死!穩妥一點怎麽了?”

哪個射手不怕打野來抓?更別說是Fish這種級別的打野。

他見了她,真是恨不得繞道走。等發育起來再和她硬剛。

XX這邊,薛思怡忍住了嘲笑聲,她真的想說,對麵看到Fish時,那一溜煙逃跑的表現未免也太好笑了一些。

餘清微微一笑:“恐嚇成功。”

薛思怡感慨道:“你真的玩起遊戲來蔫壞蔫壞的,把對麵當耗子戲弄。小心翻車哦。”

餘清手上迅速操作,嘴邊淡淡道:“翻不了。”

看見才離開不久的Fish又一次冒頭,本打算去吃中線的琴久又被嚇得縮回了塔裏。

輔助道:“跑什麽,弄她啊!”

琴久鎮定道:“這一次我是故意的,引誘她下一次上頭。”

輔助將信將疑。

但餘清卻沒再像之前自曝破綻似的來恐嚇射手了。

DDG眾人都是以琴久為核心輻散開來,在野區的協防和兵線的運營上就稍弱。

餘清的刷經濟效率極高,經濟和對麵被養的“豬”差不多。

餘清:“他們的視野肯定不夠,注意一下,待會雨竹上去先開團。”

地圖上,DDG射輔緊緊挨在一起,打野在最近的地方刷野,中單也在附近卡著位置。

眼看走到了打龍的必經位置,餘清道:“上。”

解說甲語速極快地說道:“輔王開啟了加速盲衝琴久所在的草叢,她背回了琴久!XX五人迅速集火,琴久被秒了!但是麋鹿很及時地給出了複活,琴久血條恢複大半!41的控製被麋鹿吃掉了,新綠擋下了決浮雲的大!琴久還在瘋狂輸出壓低XX血線。”

解說乙:“等等,Fish以麋鹿為跳板,大招成功打中琴久。琴久沒能抗住陣亡!一殺,二殺,三殺,DDG陣亡三人!”

局勢正激烈,餘清準備繼續追擊,卻發現畫麵突然靜止。

她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抬頭看向比賽台上的裁判。

“檢測到網絡延遲,先暫停一下,請雙方選手稍等。”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