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梁五娘穿小鞋後,久惑沒有像其他受了委屈的女人一樣跑去梁進麵前訴說委屈,她在等梁進親自上門的同時,與蒼昀昭在盧南逛了一圈。
這日,久惑從外頭回來正好碰上出門辦事的梁五娘,久惑端著笑臉同梁五娘打招呼,“梁管家,這是要出門?”
本作勢要回避的梁五娘見久惑過來了隻好轉身,她微微欠了欠身,道:“回夫人,王爺差屬下出去辦點事。”
久惑微微點了下頭,“既然是王爺吩咐的事,那梁管家就趕緊去辦,不然王爺問下來,可沒人擔當得起。”
梁五娘不敢直視久惑,她低垂著頭,回道:“是夫人,屬下這就去辦。”
說完,梁五娘微微弓著身子,像生怕久惑再次叫住她似的,快步從久惑身側走過,待梁五娘走遠後,柳絮將視線收回,在久惑身側輕聲問道:“夫人,需要派人跟蹤嗎?”
久惑搖了搖頭,說:“不用。”
進了盧南王府,久惑走得很慢,從第一次陪蒼昀昭遊盧南開始,她已經很多天沒見到梁進,梁進的情況多是從旁人口中得知的,不是她不想去見梁進,而是梁進不想見她,這個情況連蒼昀昭也知道了,但久惑沒在蒼昀昭麵前提,蒼昀昭不會主動說。
不過梁少卿倒是熱心,他知道梁五娘在梁進麵前說久惑的事,還像過去一樣特意過來提醒了久惑。對此,久惑表明她身正不怕影子歪,沒做過的事,即使被人說一萬遍,也是憑空捏造的。
久惑的清高讓梁少卿有些刮目相看,梁少卿對久惑的敵意也減少不少。
回到院子沒多久,高揚來了,說梁進要見久惑,久惑換了身衣裳,隨高揚去見梁進。
她人還沒到,就聽到梁進在和梁少卿說話,她本想先回避的,卻被高揚阻止了,“夫人,王爺讓您進去。”
久惑瞥了高揚一眼,她低頭笑了笑,然後邁開步子走了進去,見到梁進時,久惑很是詫異,到嘴邊的問安話語拐了彎,“王爺,您這是怎麽了?”
對久惑的關心,梁進反應十分冷淡,梁少卿見狀,幫久惑說話,“父親,您依然相信你中的毒是她下嗎?”
這下久惑更詫異了,她沒有為自己自辯,而是走到梁進麵前,“王爺,本來妾身以為王爺是心情不好所以不想見妾身,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你不用再裝了。”梁進冷冷地說道。
久惑雙目明亮,語氣淡定,“王爺,妾身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梁進看著久惑,她的從容淡定讓梁進有些遲疑了,他緩緩地說道:“花白奕死後,本王將定花宮交予你打理,你回盧南後,立即將花白奕的人換成你的人,這不得不讓本王懷疑你的用意,若不是本王變成今日這般模樣,本王還會繼續相信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久惑輕搖著頭說:“妾身確實將花公子留在王府的人換成了定花宮無字輩的人,可妾身這樣做不是為了加害王爺,而是對花公子的人不信任,而且她們也不會服從妾身的命令。”
“花白奕在本王身邊這麽多年,從未對本王不利過,他的死本王還沒跟你算賬,你倒先懷疑起他
了。”梁進說道。
久惑看著梁進,她突然笑了,“王爺若是認為這毒是妾身下的,可以立即把妾身殺了。”
“殺了你,何人來替本王牽製定花宮?”梁進問道。
“可王爺已經不相信妾身了,留妾身有何用?”久惑直視梁進,問道。
氣氛愈發僵持,梁少卿有些急躁了,他覺得這件事有蹊蹺,而且顯然有人要害久惑。
就在久惑不肯讓步之際,梁進氣得手發抖,他指著久惑,“把她帶下去。”
“王爺,今日您可以把久惑關起來,明日要害您的人照樣會繼續。您把久惑關起來,隻能讓賊人更加肆意妄為。”久惑堅定地說道。
梁少卿過去將高揚攔下,他轉身看著梁進,“父親,我覺得她說的是對的。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隻憑梁管家的幾句話就給人定罪,這是非常不公平的。”
梁進轉頭看著梁少卿,“所以你說是梁管家要害本王?”
梁少卿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父親。”
“現在昭王殿下就在盧南,昭王殿下每日都要她陪著遊盧南,您現在把她關起來,若是昭王殿下找您要人呢?”梁少卿說道。
不知不覺,梁少卿已經站在久惑這邊,梁進聽後陷入沉思,那張不再年輕的臉因為中毒顯得更加黯淡憔悴,從久惑站的地方看去,覺得梁進身上一片死氣沉沉。
梁進要死了,久惑卻高興不起來,她不喜歡被人誣陷,更不喜歡自己要殺的人死在別人手裏。
就在這時,一道粉色的身影闖了進來,久惑定眼一眼是梁進的侍妾向晚晴,她剛到盧南時,向晚晴被人算計想殺她報仇,賊人的計謀破滅後,雖說向晚晴不想找久惑報仇了,但兩人的關係始終一般。
現在看到向晚晴,久惑有些意外。
向晚晴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才走了進去,她在梁進麵前跪下,“妾身見過王爺。”
梁進似乎沒認出向晚晴,“你是什麽人?”
梁進的話很傷人,但向晚晴覺得無所謂,她在盧南王府本就是苟且偷生,梁進對她怎樣,她都沒有關係,“妾身名向晚晴,是侯爺夫人送給王爺的侍妾。”
梁進想了會兒,還是沒想起來,他看著向晚晴,問道:“你為何出現在此。”
向晚晴轉頭看了久惑一眼,“王爺,妾身知道您的毒是誰下的。”
梁進的瞳孔一縮,良久,他說道:“是誰?”
向晚晴輕輕閉了下眼,“王爺還記得之前您有個侍妾叫宋韻秋嗎?”
梁進再次搖頭,向晚晴似乎知道梁進有會這樣的反應,她繼續平靜地說道:“宋韻秋是花公子的人,之前我被她迷惑,做了傷害君夫人的事,如今她死了,可她的毒藥還在王府裏。”
“什麽?”梁少卿比梁進先反應過來,他快步走到向晚晴麵前,問道:“你是說父親的毒是宋韻秋下的?”
向晚晴先是點頭,再搖頭,說:“是也不是。”
“什麽意思?”梁少卿問道。
向晚晴笑了笑,說:“很簡單,我是王府裏為數不多知道宋韻秋會使毒的,卻
不是唯一一個,如今宋韻秋的毒藥落入他人之手,為的是加害王爺。”
聽完,梁少卿看向久惑,久惑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這件事。”
麵對這個情景,梁進的臉完全黑掉了,“都給我滾!”
“父親,此事如不查清,您身上的毒怎能解?”梁少卿大聲說道。
久惑看著梁少卿跟梁進據理力爭,要求徹查宋韻秋留在王府裏的毒藥,可梁進並沒有要行動的意思,當久惑轉頭看著向晚晴時,她好像明白了什麽,她沒再說什麽,隻是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梁少卿見狀喊住了久惑,“你要去哪兒?”
久惑停下腳步,微微側著頭,回道:“既然王爺沒有要追查,那我先回去我那個小院待著,省得再被人誣陷。”
向晚晴看到梁進發火了,她也不敢待著,趕緊追著久惑離開。
梁少卿回頭看著臉徹底黑掉的梁進,“父親,這其實是你一手捏造的對不對?”
梁進沒有回應,梁少卿繼續說道:“父親,她的身上縱然有很多疑點,可您中毒這件事,我相信與她無關。”
梁進寒著臉看著梁少卿,“你就這麽相信她?”
“不,我隻相信她這回。”梁少卿說道。
兩人對視許久,梁進突然歎了口氣,說:“算了,隨你吧。”
梁少卿不知道梁進的語氣突然緩和了,但他並沒有立即離開,他走到梁進跟前,說:“父親,最近她確實一直跟昭王殿下在一起,也沒有見到太子殿下或者其他人跟她有接觸。”
梁進冷笑道:“現在有定花宮為她辦事,自然不用她出麵。”
聽到這話,梁少卿抬了下眼皮,“父親,您的意思是?”
梁進抬頭看著梁少卿,一道精光從眼中射出,他臉上一點都沒有中毒的狼狽,“我中毒的事應該很快就傳到昭王殿下耳中,不久也會傳入錦都。”
“你去安排下,三日後送她回錦都。”梁進說道。
梁少卿低垂著頭,應道:“是,父親。”
這時,梁進才重重地歎了口氣,他知道他現在隻是在做垂死的掙紮,可他不會甘心就這樣死掉,他會撐著這口氣,等待蒼洺彥登基成為新帝,他一定不會死在蒼泓韜之前。
久惑特意在半道上等向晚晴跟上來,當向晚晴看到久惑,她本想轉身的,卻被久惑叫住了,“剛才多謝你了。”
向晚晴板著臉,回道:“我可不是故意幫你的。”
“我知道。”久惑微笑地回道。
向晚晴看著久惑,不解地說道:“王爺要你死,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久惑眼中笑意加深幾許,“我現在不還沒死嗎?”
“你真是奇怪的人。”向晚晴感歎道。
久惑抬頭看著天空,“奇怪的不是我,是這個世道。”
說完,久惑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這次向晚晴沒再跟上去,她站在樹下看著久惑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她感覺久惑的背影很落寞。
明明是她的仇人,她的視線卻忍不住被她吸引,璟磷公主,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