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翎羽抱著手裏的小嬰兒,靠在牆上等待著王慧芳和其他女生。
嘩!
水龍頭打開,冰冷刺骨的水衝到手上,韋雙不由打個哆嗦,“好冰呀!”
洗完手,韋雙伸手逗著小嬰兒,“隊長,要不我來抱抱吧!”
陸翎羽直接塞給她,“抱好!”
韋雙手忙腳亂地調整姿勢,正欲開口。
隔壁忽然響起男人們的嚎叫聲。
“什麽鬼玩意兒!”
“怪物來了!”
陸翎羽大步流星走出了廁所,來到隔壁房間。
男人們一窩蜂地往門邊跑,反而把門堵住了,卡在門框裏,出也出不來。
王誌強擠在門邊,臉頰變形到發疼,他大口大口地呼著氣,用力向外麵擠,想要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他看到陸翎羽的身影,雙眼瞬間綻放出強烈的光彩,左手努力伸長,想夠到陸翎羽。
“快,快把我救出去!”
“有怪物,快救救我們。”
其他擠在門邊的人也伸出自己的手。
陸翎羽正想讓他們不要擠在一堆,裏麵傳出一個粗獷的嗓音。
“叫什麽叫!嚇死老子了,不就是一隻老鼠嘛!”
門邊擠著的人神情一僵,大家緩緩散開。
屋內的情形當即展現在陸翎羽眼前。
房間裏,手電的光芒匯聚到中年男子的手裏。
一隻半個巴掌大小的老鼠被拎著尾巴,奮力擺動身體,吱哇亂叫著。
手電強烈的光芒下,一雙赤紅的雙瞳依舊顯眼。
大家鬆了一口氣,老鼠而已。
一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男生嘟囔了一句,“剛剛是誰在亂叫!”
“就是,那一聲慘叫,我還以為怎麽樣了呢!”
大家口裏盡是埋怨。
王誌強聽得心頭火起,大步上前,一把抓過老鼠就要往地上使勁砸去。
剛剛就是這雙紅色的眼睛嚇了他一跳。
“住手!”陸翎羽眼疾手快地攔住他。
手腕被捏緊,王誌強吃痛鬆手,老鼠一落到地上趁機逃跑了。
看到老鼠一溜煙跑了,王誌強覺得跑的不是老鼠,而是他的麵子。
他火冒三丈地瞪向陸翎羽,手腕運力掙脫,“搞錯沒有!殺個老鼠你都要管!你家住海邊管那麽寬!”
陸翎羽鬆開王誌強的手,眼神掠過眾人的臉龐。
“雙目發紅,說明老鼠已經變異了,製造出血腥味會引來鼠群的瘋狂攻擊。”
王誌強冷笑:“前麵你還說什麽變異人,現在又說變異老鼠,感情什麽都變異了唄。”
“就是,生物進化論還擺著在這兒,這才幾天,就這個變異那個變異的。”
你一言,我一語。
大家都用懷疑的目光注視著陸翎羽。
梁州的隕石降落點不多,並不像幽市那樣直接搬空了一座城,他們很多都沒有觀看隕石降落的直播。
並不知道隕石帶來的輻射有多麽強大。
經曆得最多的就是變異人在眼前出現,甚至還沒來得及展示厲害之處,就被小隊解決掉。
在他們眼裏,很多事情都是陸翎羽在誇大其詞。
她不予多解釋,解釋再多,眼前這些人都會杠回來,以此顯示自己的高高在上。
“別墅內,不允許出現血腥味,違反規定的人逐出隊伍。”
剛剛抓到老鼠的中年男子隨即就握著拳頭衝上來了,“你說逐出就逐出,看給你能的。”
他作為退役拳手,哪怕已經步入中年了,身體素質依舊甩其他人一大截,因此,這一拳他是極為自信的。
他早就看這娘們不順眼了,前一陣子他在發熱,身體無力,沒有辦法,現在他好了,當即找到借口就想讓這隻會耀武揚威的娘們嚐嚐他的厲害。
陸翎羽隨意地握住他的拳頭,輕輕一扭。
清脆的哢擦聲伴隨著慘叫聲一同響起。
中年拳手慘叫著,抬起自己粗壯的腿用力踹去,至少要讓這娘們嚐嚐痛苦的滋味。
可是下一秒,腿骨仿佛碰到堅硬的金屬,傳來一陣劇痛。
他站立不穩倒在地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腿骨,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頭上冒了出來。
他唯一維持著自尊的方式,就是不在地上打滾。
他雙眼充血地獰視著陸翎羽。
陸翎羽並不在意,環顧四周,“聽明白了嗎?”
大家緩緩點頭,他們一群人並不熟悉,沒有深厚的感情,並不想為誰出頭。
眾人的反應讓王誌強一口老血憋在心頭,一點血性都沒有。
就一個女人,大家一起上,她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裏去。
陸翎羽轉身走出了這裏。
韋雙和王慧芳緊隨其後。
“隊長,變異老鼠都是這麽小的嗎?”韋雙不解,她在高級訓練室裏遇到的變異動物和植物,都是無比巨大。
“變異老鼠體型小,性格更加膽小,與之帶來的天賦就是能夠敏銳地察覺到危險。隻要不聞到血腥味,他們就不會發狂。”
陸翎羽解釋著,“你告訴陶澤他們,今天晚上要注意,不能有任何血腥味存在,血腥味一出現就及時噴灑其他味道覆蓋。”
“是。”
“變異老鼠牙齒可斷鋼筋,每一窩都是成千上萬的數量,一定要小心謹慎。”
韋雙神色嚴肅地點頭,“我會一一轉告他們的。”
王慧芳抱緊孩子,斟酌著語句,小心地問:“長官,請問你們有奶粉嗎?我的奶水不夠了,可以給我一點嗎?”
陸翎羽轉身,王慧芳嚇了一跳,對上陸翎羽清淩淩的眼眸,心裏下沉,應該是借不到奶粉了。
下一秒,一小罐奶粉和一個奶瓶輕輕地塞到了她的懷裏。
她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長官看起來那麽很冷漠,她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了。
陸翎羽注意到王慧芳的目光,“怎麽了?”
“沒什麽。”王慧芳搖頭。
“一會兒,你去林回那裏弄點熱水就可以衝奶粉了。”陸翎羽注視著這個小嬰兒,淡淡地說。
這樣柔弱的生命,不知道在這殘酷的末世裏會開出怎樣的花朵。
“好,謝謝。”王慧芳抿唇,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嗯。”麵對這善意的微笑,她淡漠地應了一聲。
今天晚上是陸翎羽和陶澤以及韋雙值守。
陸翎羽在大廳左邊,陶澤在大廳右邊,韋雙在窗邊,觀望窗外的動靜。
外麵雪花飄揚,越發寒冷,地上厚重的雪已有二十厘米深。
屋內火光跳躍,被灌進來的風吹到一邊。
睡袋裏的人們不由把自己的臉深深埋進睡袋裏。
中年拳手睡得正熟,臉上一陣瘙癢讓他從夢中醒來。
“什麽東西?”他嘟囔著伸手揮開。
瘙癢消失,他收回手正準備睡覺,臉上的瘙癢又來了。
到底是什麽!
他惱怒地睜開眼睛,一雙赤紅的雙瞳正正和他對上。
視野被一片赤紅占據,他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張嘴嚎叫,連滾帶爬地遠離。
待看清地上瑟瑟發抖的小老鼠後,他趕緊收住聲音。
周圍的人已經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迷茫地相互詢問著。
“怎麽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
“剛剛誰在叫?”
中年拳手眼角瞥見陸翎羽走過來的身影。
一瞬間,惡從心頭起。
不給有血腥味,他就偏偏想試一試,有血腥味又能怎麽地,一群小小的老鼠,還能把他們幾百號人嚇退不成!
他大手撈起那隻小小的老鼠,用力砸在了牆上。
“吱!”
雪白的牆壁上綻放了一朵鮮紅的血花,老鼠內髒俱裂,屍體順著牆壁滑落,拉出長長的血線,在地上抽搐著。
睡在牆邊的一個女生嫌棄地挪到一邊,“你惡不惡心!”
“現在都有血了,大家怎麽睡呀!”
“臭烘烘的,咦!”
眾人討伐著中年拳手。
中年拳手從睡袋裏麵鑽出來,站了起來。
“你不是說,有血腥味會引來鼠群嗎?鼠群呢?在哪裏?”
他雙手一攤,裝模作樣地往四周查看。
“左邊,沒有。右邊,沒有!你的鼠群呢!”
其他人反應過來。
“對哦!這個女的說,不能有血腥味,會引來危險。”
“哪裏有危險哦!胡編亂造吧!”
說著說著,眾人的腦子越發清醒。
“騙子!”
“對,還說要逐出隊伍,一點都不像我們的子弟兵。”
“搞不好帶我們去所謂的二號安全區都是騙人的!”
陶澤急忙走過來,將陸翎羽擋在身後,“我們所做一切都是遵循上麵的命令,請大家不要人雲亦雲。”
“你跟她也是一夥的!你也是騙子!”
陸翎羽站在原地,神色緊繃,“請你們安靜下來,現在情況不對!”
大家更加激動了。
“就你一天天要求多,不是限製食物,就是要逐出隊伍的。當代一大貪。”
“誰信你誰是狗!”
“我都不敢對你唾棄,怕髒了我的嘴。”
“你們一人一個空間的,還限製食物,怕不是自己中飽私囊了!”王誌強喊道。
牽扯到個人利益,大家的神經更加敏銳了。
中年拳手第一個叫囂起來:“你們那麽多空間,勻我們一個,我們也不需要你們分配物資了,我們自己給自己分,也省得麻煩你們。”
“這是個好辦法。”一個老點頭點頭。
“對呀對呀!我們有手有腳也不需要你們照顧,你把物資給我們,我們自己決定怎麽使用。”年輕女生道。
陸翎羽的眉頭越來越緊,陶澤抿緊唇瓣。
王誌強幸災樂禍地笑著,這下看你們怎麽辦!
“拿給你們,你們護得住嗎?”陶澤沉聲道。
“護不護得住,是我們的事情,我們的物資,我們自己做決定。”中年拳手昂著頭道。
有了號召,其他人都發出自己讚同的聲音。
“對啊!你們不給就說明你們有私心!”
此話一出,眾人看向刀鋒小隊的眼裏越發不善。
林回氣結,“你們一點都不知道這些物資有多珍貴。”
“珍貴的東西就應該握在群眾的手裏。”王誌強呐喊。
“我們是群眾,群眾的利益高於一切。”年輕男人大喊道。
群眾群情激憤。
齊敏想罵回去,陸翎羽舉手,示意她安靜。
陸翎羽努力辨別著細微的聲音。
韋雙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之處,靠到牆上仔細聽著。
“閃開!”韋雙和陸翎羽同時高喊。
刀鋒小隊默契地閃到一旁,十個士兵見狀也跟著照做,隻有大部分群眾還懵懂無知地站立在中間。
一股黑色的潮水從房間各處湧現出現,衝向眾人。
潮水般的黑影上浮動著赤紅的雙眸,仿佛紅色的探照燈。
詭異至極。
“吱吱吱!”
排山倒海的吱吱聲讓眾人頭皮發麻。
年輕女人直接大叫起來,胡亂揮舞手臂,“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啊啊啊——”
中年拳手揮手踢腳,用力甩開身上的老鼠,不多時,身上就出現了很多流著鮮血的齒印。
王誌強手軟腳軟地靠在牆上,遇上比較好,恰好立在角落,沒有太多的老鼠。
即使是這樣,也把他嚇得夠嗆,渾身哆嗦,險些貼不住牆壁。
王慧芳緊緊地抱著孩子,貼在牆邊,無數老鼠從腳麵跑過,絨毛掃過的觸感讓她渾身發麻,但是她絲毫不敢動彈。
就在眾人以為自己要溺死在這老鼠群時,鼠群撞開大門,如潮水般流走了。
年輕女人泄下力氣,顧不得睡袋被咬得稀碎,坐在上麵嚎啕大哭。
有些老人家控製不住,手腳發顫,眼眸顫動,眼見著就要昏過去。
程念巧趕緊上前查看。
男人們沒哭,但是也是渾身狼狽,嚇得麵色發青。
陸翎羽神色更加嚴峻:“戒備狀態!情況不對!”
鼠群的天性不會改變,它們不出現的原因隻有一個:
附近有一個強大的敵人。
刀鋒小隊聚攏一處,背靠背,警惕地望向四周
驚懼之下,眾人情緒緊張。
聞言立即找到了發泄的出口。
“如果不是你說鼠群會來,它怎麽會來,你個喪門星。”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女口齒不清地罵道。
“虧你們還是子弟兵,鼠群來了,你們隻知道閃躲,一點都不知道保護我們。”
一些女生仗著林回鍾偉幾個男生不敢還手,對著他們拳打腳踢。
一些緩過勁的老人也邁著顫顫巍巍的腿,舉起手砸向陶澤他們。
王誌強緩口氣,在後麵起哄,“把空間交出啦!”
“對,把空間交出來!你們一點用都沒有!”
“交出來!”
“交出來!”
他們眾誌成城地圍了過來,目光灼灼地逼望著小隊。
十個士兵悄然遠離小隊幾步,害怕被誤會成一夥的,被群眾重傷。
軍人鐵令,不得傷害普通群眾,這些人再怎麽厲害,麵對這幾百個普通人,也是夠嗆。
十個士兵憐憫地望著刀鋒小隊。
“哢擦!”
清脆的斷裂聲響起,在前麵叫囂得最厲害的中年拳手,上半身忽然失蹤。
鮮血從腰部噴湧而出,嘭地砸到了地上,血色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