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暢、孫不悟、薔薇、風雅、白焱淼、阿遙幾乎同時轉過目光，鎖定熊貓幼崽。
阿柒撓撓頭，“幹嘛都這樣看著我？阿遙是呼叫了增援來著，待會孫老爺子飆回來，發現跑空一趟，會不會當場發飆啊？”
“孫家的老爺子可沒那麽小氣。”薔薇接過話茬，轉頭望向孫不悟，眉梢微揚，“是吧？”
“不敢苟同。”孫不悟輕咳一聲，眼神閃躲。
他從小到大都在承受爺爺的毒打，記得最離譜的一件事情，就在14歲那時，家裏的大圓餐桌上隻有一葷一素兩盤菜，然後還有電高壓鍋裏的白米飯。
每天三餐皆如此，從無例外。
晶瑩剔透的白色米飯管夠，隨便添，吃多少都可以。
然而，孫不悟壓根就吃不到一丁點的菜肴，就連一顆蒜子都沒法夾到。
每當他伸出筷子，孫老爺子便會伸筷堵截。
唯一一種不會引來筷子堵截的葷腥“菜肴”便是嗡嗡飛舞的蒼蠅。
孫不悟隻能日複一日夾取蒼蠅下飯，足足三個月的時間訓練下來，他的眼力終於達標，能夠百分百伸筷夾蒼蠅，這時，孫鹿棠才允許他吃飯。
可想而知，孫鹿棠在孫不悟的眼中到底有多麽魔鬼。
這時，阿遙看了一眼清水室，眼底閃過憂慮之色，聲音凝重三分，說道：
“外麵還有一名強敵，阿峻連續作戰，不斷消耗下，這些清水怕是不夠再來一次。”
阿柒歪了歪腦袋，說道：“沒事，沒事，反正這次能夠撐過去就行，阿峻應該要突破了啊，到時候還不是嘎嘎亂殺。”
孫不悟搖頭，輕微歎息一口氣，說道：
“你當這是啥呢？又不是從LV4突破到LV5，哪裏可能嘎嘎亂殺？”
阿柒雙爪攤開，“沒事，反正你們能不能亂殺，我都可以負責嘎嘎。”
孫不悟：w(°Д°)ww(°Д°)ww(°Д°)w
和一個白癡說話，真的是浪費時間。
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
這時，薔薇說道：“半神就是半神，尤其是這種擁有本體的LV6分化出來的分身，基本都會維持巔峰LV5的戰鬥力。除了孫鹿棠老爺子的暴力外，當今時代怕是沒有人類能夠正麵一對一。”
阿柒歪嘴一笑，“阿峻可不一樣，他是……”
兩隻爪子猛然捂住嘴巴，熊貓幼崽搖了搖頭，“不可說，不可說，這種天大的秘密知道的家夥越少越好。”
真雞兒欠揍……孫不悟嘴角抽搐，目光分外不善，兩隻拳頭緩緩捏緊，無形氣勁撐開脊椎骨大龍和胯部猛虎的骨節，他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與骨骼都處於隨時可以爆發的狀態。
風雅咳嗽三聲，翻起白眼，“不想說就算球。”
白焱淼啥也不講，默默豎起中指，而且是兩根。
“好了，說回正題吧。”薔薇搖頭，“阿峻恢複過來後，我們就在裏麵呆著，直到孫老爺子回援。”
“不太現實的，”周暢微不可查地搖頭，“西都與西南海岸的變種人大軍據點對峙，已經是赤旗指揮部判斷過後，定下的第一級別事件，除非永生議長此刻降臨現世，要不然，孫老斷然沒有回援的理由。”
“人非聖賢，總有自己的牽掛。”薔薇轉頭看向孫不悟，眼神若有深意。
“我已經用專用手機，通知過老爺子，可是，他老人家的答複卻是……”
孫不悟抬起右手，大拇指輕微劃過手機屏幕。
眾人望著手機屏幕上，那一行簡短的回複：“不用擔心，相信王峻。”
“相信？怎麽相信？”風雅跳腳，“那可是巔峰半神，阿峻小哥哥都幹掉一個了，哪裏還有多餘的力氣搞定第二個。”
“孫老爺子到底怎麽想的？”薔薇皺眉，“以他的速度，隻要願意回援，阿峻就不必承受那麽大的壓力了啊。”
“恐怕孫老就是想給王峻多些壓力。”周暢坐到沙發上，後背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穩穩靠住。
“突破。”孫不悟嘴角抽搐，“他是想要阿峻用兩位議員的分身磨礪自身。”
薔薇輕哼一聲，“簡直就是胡鬧，你家老爺子不可能這麽不靠譜吧？！”
“這不是不靠譜，而是夠狠。”孫不悟苦笑一聲，講出自己14歲提升眼力的故事。
半晌後，阿柒坐在孫不悟肩膀上，彈出一根爪子尖，輕輕撓動孫不悟的天靈蓋。
“可憐的娃啊，你的童年真夠悲慘的。”
孫不悟：“……”
被人工智能安慰，他難免感覺心情複雜。
旁邊幾人沉吟不語，像是還沒有回過神來。
風雅輕拍大腿，突然喊道：“靠！！！還能這樣，牛噶啊！”
略作停頓，她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孫家的小無敵。”
孫不悟嘴角扯動，王峻就在不遠處呢，這會兒被誇是小無敵，他不僅不覺得舒坦，反而懷疑風雅化身為陰陽大師。
薔薇皺了皺眉，說道：“孫老爺子想啥呢，兩名巔峰LV5用來當作王峻的磨刀石，他就不怕把一把神兵給磨斷了？”
“如果會斷，那就不是神兵。”周暢睜開雙眼，麵容文雅安靜，“孫老確實做得出來，而且他也是當世唯一有資格讓一名LV4超凡者用LV5來磨礪自身的人。”
“嗯？”孫不悟歪了一下腦袋，眼底滿是疑惑。
周暢笑了笑，“有些情報和信息，你們不知道，這很正常。”
緊接著，他快速而簡短，敘述了一樁孫鹿棠不為絕大多數人所知的往事。
那就是孫鹿棠年輕時，達到了LV4巔峰，苦苦尋不到突破的路，便找到了一名隱居多年的LV5，並發起挑戰。
那名強者乃是荒野聖堂的上上代總堂大長老，妥妥的LV5後期。
孫鹿棠用LV4巔峰之身挑戰，並且故意激怒對方，引得對方下了死手。
於絕死境之中，孫鹿棠完成突破，成為星之曆以來，有記載的，唯一一位不曾消化SSS級超凡素材，單靠自身完成突破的半神。
剛剛完成突破，他便與那位隱居強者對拚不下。
最終，兩人的戰鬥結果不為外人所知，但是，赤旗指揮部封存了一張紙。
上麵寫道：“戰後，孫鹿棠負傷而走，荒野聖堂從此對他禮敬有佳。隨後十多年，孫鹿棠時不時就會抵達荒野聖堂的總堂，直到那位隱居半神逝世。荒野聖堂巨型盛大的安葬典禮，引來一方禁忌之地暴走，危急關頭，孫鹿棠現身，隻身一人平推那處禁忌之地，從此，世間最凶的六大禁忌絕地變成了五大，荒野聖堂總堂鎮壓之處，再無禁忌氣息。”
周暢記憶力非常好，曾經瞥眼看過，便可一字不差說出來。
眾人陷入沉默，遠處傳來水泡咕嘟聲。
初時很細小，隨後開始劇烈起來。
阿遙最先反應過來，上前幾步，右手纖纖細指按入門框之中，說道：“阿峻？！”
左眼微微睜開一線，王峻搖頭道：“我沒事，此刻狀態正好。”
話音尚未落地，王峻從頭到腳溶於清水。
咕嚕~~咕嚕~~咕嚕~~
大量清水蒸發，化作濃鬱的水蒸氣，清水充盈的那個房間中，此刻隻剩下濃濃的白色霧靄。
“阿峻！阿峻！”阿遙急忙呼喚，身軀微微前傾。
這時，孫不悟縮地成寸，來到阿遙身後，按住阿遙的肩膀，“不要擔心，這多半是他突破瓶頸的契機。”
抬起半寸的左腳徐徐放下，阿遙嗯了一聲，守候在門邊。
鬆手後退，孫不悟輕聲說話，讓人分不清是喟歎，還是唏噓。
“潛力越大的生命體，往往越是難以突破瓶頸，絕大多數都要輔以極其珍貴的超凡材料，一旦他在LV4這個階段，完成一次的無材料硬破瓶頸，怕是……”
不等他的後半句，阿柒截胡般強攻話頭：“怕是會比你家那個怪力老頭還要可怕吧。”
嘴角微微上揚，熊貓幼崽雙腳一甩，翻身來了一個鯉魚打挺，穩穩當當落在地麵。
“畢竟，王峻可是異數啊……”
“你到底知道些什麽，不要藏著掖著。”薔薇心中瘙癢難耐，實在是求知欲瘋狂爆發。
熊貓幼崽露出欠扁的笑容，說道；“我撿點可以講的出來。”
歪著腦袋思考兩三秒，阿柒張嘴道：“那一位驚才絕豔的人王陛下都將希望放在了後世，或許就是在等待他這樣的後來人，如果不夠強當然是不行的了。”
“什麽意思？”薔薇皺眉如鎖，“難道萬年前的那位能夠算到王峻的出現嗎？”
“不不不，異數就是變數，是不再任何人的算計之中的。”熊貓幼崽沒有思考，直接給出回答，“但是，你們也不要問太多了，我腦海裏獲取的信息隻不過是日之曆時代的一位人傑測算出來的後世，很多情報都很籠統，可以有多種多樣的理解方式。”
“那你說說看，咱們一起理解理解。”孫不悟提議。
“不行，必須防著長生的賊。”阿柒搖頭猶如撥浪鼓，雙手牢牢捂住嘴巴。
它的意思很明確——絕對不再透露半個字！
此刻，霧靄、寒冰，冷霜、暴雪、落雨、流水六大天象重現，整片界靈山空間輕微震動。
阿遙始終沒有參與眾人的討論，就是等著此刻。
她猛然前衝，伸手抓住王峻的手腕。
王峻身形顯現，形態與以往不同。
他沒有變成純水之軀，反而維持著人類的基本形態。
黑色的頭發散落飄舞，化作水藍色，就好像一道道細小的流水，匯聚成了碧藍的溪水。
眼瞳深處似有星光點點，最終凝聚成兩顆湛藍的晨星，異常寧靜，卻又蘊藏恐怖的能量。
肌膚晶瑩剔透，大約是半透明的，皮膚下的血管、骨骼、內髒全都散發則微弱的光暈。
隨著王峻的深勻細長的呼吸，光暈也在呼吸。
阿遙眼瞳恍惚，忘記了自己想要宣之於口的肺腑之言。
即便她是人工智能，也在王峻這一刻的絕代美貌之中沉淪。
沒錯，這一刹那的王峻，風采絕代，俊美無儔。
那種超乎尋常的美，異常震撼人心，就好像崇高而偉大的星空，任何生靈都會深深淪陷。
“阿峻小哥哥……”
風雅嘴巴微開，唇角留下不爭氣的眼淚。
詞匯量極端匱乏的荒野姑娘，心底反複回響著四個字：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白焱淼眼神閃躲，不敢去看王峻，卻又忍不住去看。
薔薇眯著眼睛，心中的回聲猛然擴大：
這是什麽啊？男人也能達到這種美與帥達到極致平衡的狀態嗎？他怎麽做到的，就突破一個嗎？
好奇心、求知欲爆發，薔薇的貪婪人格幾乎共情了自身最討厭的色欲人格。
“小夥子，很精神嘛。”周暢豎起大拇指。
孫不悟咳嗽兩聲，小聲囁嚅道：“阿峻這突破不對勁吧，怎麽顏值提高這麽多？”
“咋不對勁了，”阿柒就在孫不悟身旁，“難道你以為要付出禿頭的代價才能變強？”
孫不悟：┗|｀O′|┛嗷~~
這時，王峻右手落在阿遙的手背，說道：“我的狀態不是一般的好，不出去發泄一番，著實浪費。”
阿遙搖頭如擺鍾，“別去，太冒險了。”
“阿遙姐，相信我，好嗎？”王峻淺淺一笑。
在當前狀態下，王峻的生命靈韻前所未有的圓融，無常真意流轉身心內外，他就如一位破除樊籠，窺見天地奧秘的聖人，氣息如淵亦如海。
阿遙輕咬下唇，憋了十多秒，說道：“不準再受傷了。”
王峻重重點頭，“我這狀態就像猴哥開了法天象地，而且還能維持3分鍾，揍那個守在外麵的傻大個，足夠了。”
“猴哥是什麽？法天象地又是什麽？”阿遙滿臉疑惑。
然而，水行天象彌消無蹤，霧靄朦朧中不見那一抹修長的身影，王峻已然離去，重歸現世。
沒有得到答案，阿遙轉頭望向其他人，卻隻看見一個個茫然的麵龐。
顯然，大夥與她都不知道那個名詞的含義。
喵嗚~~~~~
扭蛋大小的狸花貓趴在不遠處的沙發邊角，懶洋洋嚎了一嗓子。
左手手掌撫按狸花貓的腦袋，右手食指抵住唇邊，兩條纖細的腿來回踢擺，無心人偶小聲淺笑，說道：
“噓，不要告訴他們。”
另外一邊，阿柒手舞足蹈，欣喜若狂。
“真的可行，真的可行，人王陛下沒有說錯。”
“後世人族，隻會比前人更強，先輩的犧牲是值得的。”
“王峻，孫鹿棠……這他媽有兩個人啦，所以，這真的不是個例！”
“心有天地，可容萬物，鬥戰之心可破樊籠，這不是絕路，這可以走得通，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