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不跟他打招呼,你自己決定,反正我們也是跟著你走的。”
薑慈其實不太相信唐烈對那些隊友沒有感情。
他要是真的那麽鐵石心腸,在明知道隊友不可能聽從他的話後,也不會提醒他們。
畢竟在他隊友的視角裏,他們要保護的劉教授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好人。
一直跟他們奔波逃亡,身後還有一群櫻花國人追殺。
在這種情況下,劉教授沒有表現出任何想要反叛的心思。
唐烈空口白牙地說,劉教授要叛變。
這種話任誰都不會相信。
但他還是提醒了。
站在一個重生者的角度上。
難怪他連脫離隊伍都那麽容易。
怕是在這一群隊友的眼中,將劉教授判定為叛徒的他,才成為了真正的叛徒。
或許他們都覺得,唐烈會那麽說,都是不想要執行任務的借口罷了。
但唐烈也沒有傻到無可救藥的程度,好歹是重生一次回來的人。
他大概率是沒有暴露自己的雷係技能有多麽強大。
不然的話也不會那麽輕而易舉的脫離隊伍。
有這麽一個強有力的保鏢在,估計說什麽他們都不會同意唐烈離開的。
“我想,報仇。”
報仇?
薑慈疑惑地偏過頭,看著唐烈那張依舊木訥呆滯的臉。
隻要從中看到一點恨意,卻沒有找到。
“你報的哪門的仇?”
“他們,死了,被他,推的。”
啊這......
薑慈大概腦補出了上輩子護送劉教授的時候,唐烈都經曆了什麽。
“你是說上輩子嗎?”
“是。”
“可是上輩子你的雷係異能,保護他們應該綽綽有餘吧?”
“我殺,大的,他們,小的,回去,死了。”
好的。
多日培養出來的默契,薑慈已經會自動補全唐烈的話了。
估計上輩子唐烈他們遇到了什麽危險,有一個大家夥需要唐烈引開單打獨鬥的去解決。
其他的小魚小蝦就留給隊友解決。
回去之後,唐烈的隊友應該死傷大半,而罪魁禍首應該就是那個劉教授。
這大概也是最後劉教授叛變的原因之一。
一個將護送自己的團隊,通通推出去送死的人,最後就算是被護送到了目的地,唐烈他們稍微匯報一下,這個人都不會再得到重用。
就算他的學識再怎麽好,別人在用它的時候,心裏都會犯嘀咕。
就算不影響他學術上的事業,也會影響他的交際。
往後不會再有人跟他真正交心,也不會再有人心甘情願地保護他。
如果遇到危險,有想要拋棄的人。
劉教授首當其衝。
這位劉教授大概也是想通了這一層關鍵,所以果斷選擇叛變。
而坑死了一個團隊,恰恰成為了他的投名狀。
笑死。
這還真的算是有仇了。
薑慈也能理解,為什麽唐烈現在才出手想要報仇。
重新回到了過去,末世之初的時間。
所有人的命運都發生了改變。
唐烈脫離了整個團隊,她殺掉了追擊他們的櫻花國人。
劉教授那邊少了一層危險,說不定不會遇到上輩子那種情況,保鏢團隊也不會死。
如果劉教授被安安全全地送回到了他原本該去的地方,期間保鏢團隊的犧牲都是正常死亡,那麽劉教授叛變的結局應該也會被更改。
所以唐烈完全沒有必要在事情發生之前,先發製人。
但看眼前這種情況,這個劉教授應該還是走了上輩子的老路。
車上唯一一個穿著保鏢製服的人,此刻正坐在車頭。
而劉教授坐的車尾。
如果保鏢跟劉教授沒有出現嫌隙隔閡。
他們兩個之間不至於隔得這麽遠。
保鏢說什麽都得坐在他旁邊,時時刻刻保護他的安全。
估計唯一剩下的那個保鏢,也不過是任務在身,實在是無法拋棄自己的信念,直接跑路。
“你想報仇那就陪你唄。”
薑慈小聲說了一句,隨後抬起手對著劉教授揮了揮,稍微放大聲音道:“嗨,又見麵了。”
“你也在啊,那太好了!你們要不要上這輛車?我看你們那個麵包車也挺破的,不如這輛車好,而且這車上人多,遇到什麽情況還都能互相有個照應。”
劉教授自然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薑慈。
不過他沒敢隨意打招呼。
當時在樓道裏,薑慈一腳直接給他踹飛出去,還將所有櫻花國人都殺得片甲不留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這是一個殺神。
在薑慈沒有釋放出善意之前,他甚至連搭話都不敢。
“可以啊,這輛車確實挺破的,開到這兒也不容易了,不過你們要往哪個方向走?要是反方向的話,那就不行了。”
“這輛車是準備去曆城的。”
曆城。
巧了嗎?這不是。
正好順路。
搭個順風車也可以,正好省油了。
“那好啊,不過這輛車的車主能同意嗎?”
這個劉教授很明顯也是個半路上車的,他突然蹦出來說要加人,開車的人未必會同意。
薑慈可不喜歡遭人白眼。
要是開車的人不同意,她幹脆直接把劉教授從車子上揪下來,宰了算了。
沒必要上車,自找不痛快。
“你們是劉教授的朋友吧,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們自然是歡迎你們的加入。”
這個時候,那個去清理屁股後麵喪屍的女人,也回來了。
朗聲開口,笑容燦爛。
“那就麻煩你們了。”
薑慈毫不客氣地帶人直接上了車。
等到了車上之後,薑慈終於理解了為什麽隻有這個女人一個人下車去清理喪屍。
滿車的老弱婦孺啊。
看來那個女人是做主的。
這人怕不是個聖母心吧......
車子一共有二十四個座位,十二個座位上都有人。
其中三個人是劉教授一家。
九個人裏麵有一個是保鏢,一對中年夫妻,一對年輕情侶,兩個看起來毫不相關的老人,還有兩個看樣子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少女。
哇。
這配置。
簡直就是死亡配置。
但凡遇到一點危險,誰都逃不過的那種。
薑慈有點想笑,幾乎想了一輩子,所有發生過的悲傷,事情這才把笑意給壓下去。
她真的很想貼在那個女人的耳邊問一問。
到底是怎麽想的?
集齊了這麽一群......
關鍵是還不拉任何武力值上車?
全靠她一個人保護?
就算是算上保鏢,那兩個人保護剩下的十一個廢物,是不是也有點過分啊。
啊,也不能說是不拉。
這不就抓到他們三個冤種了嗎。
車上的人坐得非常分散,他們三個不想分開,就隻能挑一個還算寬敞的二人座,稍微擠一擠。
好在三人都不是矯情的人。
薑慈雖然有那麽一點矯情,但也是分時候的,現在沒有這個條件,那就沒必要。
“怎麽還有狗上車啊?這狗不會咬人吧。”
薑慈他們三個才剛剛坐下,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回過頭看去,就見他說話的是那個中年婦女。
她老公在旁邊揪了揪她的衣袖,卻換來了婦女的一個白眼。
“你扯我幹什麽?我說的不對嗎?車上這麽多人呢,還要帶一條狗上車,有沒有點素質,這畢竟是公共......”
“有病吧,大家都是逃命的,還跟我講公共道德呢?你要再多說一句話,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做毫無道德可言。”
薑慈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道德綁架。
誰叫她根本就沒有道德那玩意兒。
晃了晃手裏散發著寒芒的唐刀,那中年婦女立刻啞火了。
傻狗自然也能聽懂中年婦女的話,原本氣哼哼的呲牙咧嘴,在有宿主撐腰之後,立刻昂首挺胸,抬起了它高傲的頭顱。
這隻哈士奇可是把狗仗人勢給演繹得淋漓盡致。
不過薑慈覺得這樣的傻狗還挺可愛的。
怎麽著?
她慣的,不服憋著。
“加油站裏麵應該有食物,周圍的喪屍已經被清理了,外麵沒有危險,如果想要食物的話,自己下車去拿。”
跟著他們一起上車的女人開口道。
她的語氣沒有那麽好,樣子看起來好像也不太待見這一車的人。
也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自己都不喜歡,還要給自己找氣受,繼續留著他們。
“哎喲,小姑娘,幫幫忙啦,我之前淘寶的時候腳崴了一下,走路都不方便,你幫我帶一點嘛,多幫我帶一點麵包餅幹之類的,方便麵也行。”
中年婦女上來就提要求,也不管女人會不會答應。
堆滿笑意的臉上滿是精明與算計。
這個麵相著實不太好看。
頗有一種小人的感覺。
也對,她這個表現就證明了,她本身就是個小人。
“你老公不是沒有崴腳嗎?他冷都不能下車?”
“不行啊,他要留在車上照顧我,再說了,我剛剛就看到你下車,在車尾把那些怪物都給清理掉了,誰知道加油站裏的便利店有沒有那些怪物,到時候衝出來一隻把我老公咬到了怎麽辦?那不行,那不行。”
薑慈在一旁看戲,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真的很想傻狗扔兩個西瓜和一盤瓜子出來。
瞧瞧,那女人臉都快被氣綠了。
看看,那中年婦女厚顏無恥的嘴臉。
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你愛去不去,我不可能給你帶,剩下的人也是一樣,隻要能動的就自己下車去拿食物,這三位剛剛才從商店裏出來,裏麵不可能還有怪物,你們要是害怕就都別下車,我拿回來的食物也不會分給你們的。”
女人的硬氣在薑慈看來就是紙老虎。
她要是真的那麽硬氣,幹脆把人都趕下去算了。
反正事兒落不到自己頭上,薑慈就隻管吃瓜。
當女人撂下這句話之後,轉身直接下了車,不管車上的人有多少抱怨,她都選擇了無視。
保鏢是第一個跟下車的。
見到他們兩個人都下去了,中年婦女的老公也沒有辦法起身跟著一起下去。
劉教授跟妻子一起下車,剩下的人也都紛紛動身。
便利商店裏一點危險都沒有,他下車後也不過十幾分鍾就回來了。
女人中途折返回來了一遍,把車子開到了油箱旁加了個油。
等到所有人都回來,女人也加完油,大概是二十分鍾過去了。
車子再次啟動,搖搖晃晃的大巴車坐起來其實並不太舒服。
薑慈繼續拿出手機刷視頻看小說,兩耳不聞窗外事。
開車的女人很明顯是研究過附近地圖的。
她挑的都是小路,平時就沒有多少人經過,既不會發生連環車或大堵車,隻能無奈再退回去,也不會發生被突如其來的喪屍群圍攻的情況。
敢帶這麽多老弱婦孺上路,這女人絕對有兩把刷子。
隻是像她這樣聖母心泛濫的人,生活不長的。
就比如上輩子的自己。
結局總歸是好不到哪裏去。
上不了高速,車子七拐八拐地開了一整夜,也都還沒有出省。
他們要去的曆城是在隔壁省,而薑慈他們最終的目的地,還得再隔一個省。
這一段路,又危險又漫長。
車子的油再一次見底,開車的女人又一次將車子開往了加油站。
但這一次他們並沒有碰到像薑慈他們一樣的好心人,提前清理周圍的所有喪屍了。
“不行,車子馬上就要沒有油了,最多也就隻能堅持到下個加油站,周圍的怪物太多,一會除了小孩老人以外的所有男人,都跟著我一起下車清理喪屍,不然車子無法開,我們都得被困在這裏。”
女人的語氣有些嚴肅,她皺著眉頭看著儀表盤,內心焦灼萬分。
“幹嘛啊?我們又沒有那種特別厲害的特異功能,那都隻是普通人,你現在讓我們下車?你這不是推我們出去送死嗎?”
“不行,我不同意,反正我老公絕對不能下車,你們誰愛下誰下。”
中年婦女第一個不樂意了,直接撒潑耍無賴。
“啊?我不行啊,我看到那些怪物腿都是軟的,我也不想下車。”
穿著學生裝看起來樣子跟池冉年紀差不多的少年,也趕緊出來投了反對票。
“對啊,姑娘,我就是一個搞科研的,平時天天就待在科研室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這不是推我們出去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