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芳撥弄炭火的動作一頓，她想到一個人。
“曲願！”
母女倆異口同聲道。
曲悅興奮地咬了咬牙，“隻要我們好好求她，她肯定會讓我們進去的，她以前耳根子最軟了，媽，你見到她一定要裝可憐，不要凶巴巴的，知道嗎？”
“我知道，等我進去了，我再……”張芳哼哼一聲。
她上次看到曲願在菜市場買了好多好多吃的，曲願肯定不缺食物。
雖然官方說他們正在抓緊時間為難以生活的老百姓成立避難所，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住進去，住進去了，也不知道條件如何。
避難所怎麽比得上曲願的別墅。
母女倆一拍即合，當即就把自己整理得越慘越好，然後哢哢兩張自拍，給曲願發過去。
並附文：姐姐，你幫幫我們吧，我們沒有吃的，也沒有水喝，真的快凍死了。
收到照片的曲願笑出聲來。
在她麵前賣慘，不如去閻王爺麵前賣慘更實惠一點。
她哢哢拍了兩張桌上熱氣騰騰的骨頭湯的照片，發送給曲悅，並附文：那我可太高興了，先喝碗大骨頭湯慶祝一下，等你們快被凍死的時候再告訴我，我再高興一下。
看到消息的曲悅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
張芳更是氣得雙手叉腰，破口大罵：“殺千刀的小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行了！”曲悅麵沉如水，“罵有什麽用，現在要想辦法讓她收留我們，隻要我們進了門，怎麽拿捏她，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張芳跟曲悅相視一眼，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另一邊，吃飽後的曲願趁著現在城市大部分網絡還能用，打開手機，飛快找到以前的業主群，了解城市中心的情況。
此刻，業主群內。
102業主：誰家還有電熱毯？空調這點溫度真的擋不住。
301業主：有電熱毯也不給你啊，自家都受不了了。
202業主：省點力氣吧，還不如多蓋點被子，抱著老婆孩子暖和一下。
405業主：誰家有吃的，我可以用我老婆交換。
202業主：大哥你打錯了吧，用自己老婆交換？
405業主：如假包換！
曲願看著405業主的消息，冷笑連連。
405業主她以前見過，是個家暴男，還經常出軌，沒想到末世降臨後，這麽快就出賣他老婆了。
隻可惜，這個畜生徹底惹怒了他老婆，最後，不得好死。
另一邊，曲願曾住的小區一幢405內。
夫妻兩個爆發了劇烈的爭吵。
男人氣急敗壞，一巴掌扇在女人的臉上，破口大罵：“嫁給老子就是老子的人，老子想把你賣給誰就賣給誰，隻要能給老子一口吃的！”
“吃吃吃，連孩子都不管了，你就是個畜生！”女人臉上浮現出緋紅巴掌印，失望至極地看著男人。
男人卻不以為然，道：“誰知道那個小東西是不是我的種！”
女人聞言，麵色更是灰白。
眼看男人癱在**，裹著最厚的羽絨被，而孩子穿著所有能穿的厚衣服，依然在地上瑟瑟發抖，女人眼神暗了一瞬，然後走進廚房。
一分鍾後，劇烈的慘叫聲傳遍整棟樓。
一聲聲剁骨刀劈在骨頭上的聲音，逐漸清晰。
業主群內。
305業主：樓上沒事吧？剛還說賣老婆，說話算數嗎？
603業主：不會跟老婆打架了吧？以後這種話少說，畢竟是你的妻子。
405業主：不好意思，剛剛殺了頭豬，吵到大家了，我是他妻子，他剛才說的話，不算。
冷冰冰的話似乎說明一切。
業主群內活躍的人回過味來，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曲願看完，冷笑著放下手機。
那個放話賣老婆的人，被他老婆大卸八塊，凍上了。
這種出生，還不如養的一頭豬呢。
業主群內陷入沉默，她往上滑，了解了更多城市的交通情況，這才放下手機，在客廳裏鍛煉身體。
城市情況隻會越來越糟，她必須盡快提高自己的體能和反應速度，這樣才能在末世有更大的生存機會。
傍晚時分。
外麵的大鐵門被敲得砰砰響。
正在廚房裏大顯身手的曲願眉頭一皺，打開監控就看到曲悅和張芳狼狽不堪地守在門口。
兩人的棉衣被撕扯得稀巴爛，白白的棉花從裏麵露出來，頭發也淩亂不堪。
她甚至看到張芳腦袋上被扯禿那一塊。
她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幫忙洗菜的祁丞瞥了她一眼，“朋友來了？”
“不是。”曲願關掉監控視頻，笑著說道：“兩個討厭的老鼠而已，今天晚上還吃點什麽？”
她一邊說，一邊飛快把土豆切成絲。
祁丞打開冰箱，看了一圈，最後拿兩盒凍蝦。
“吃蝦。”
“好。”
曲願欣然答應。
兩人在溫暖如春的廚房裏準備晚飯，大門外麵的曲悅和張芳就慘了。
暴風雪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一陣強一陣弱，很快就把母女倆蓋住了。
兩人在雪地裏不停哆嗦。
“要不然我們爬進去？這樣真的太冷了。”
張芳聲音顫抖道。
曲悅咬咬牙，撐住了，說道：“等著，一定要等到她出來，她心最軟了。”
張芳被冷得欲哭無淚，“悅悅啊，媽的乖女兒，真的太冷了，想想辦法吧！”
話落，曲悅撲通跪地，搖晃著鐵門，“姐姐，你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
曲悅眼眶通紅，楚楚可憐，叫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曲願站在一樓客廳的落地窗前，正好能看到大鐵門口跪著的母女倆。
這就受不了了？
曲願冷笑。
前世他們把她趕出去找食物，找不到就不讓她進去取暖。
她熬過一個又一個寒冷又危險的夜晚，他們，也才第一個晚上而已。
“看什麽呢？吃飯了。”祁丞在她身後說道。
曲願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米飯，上麵放著一個大雞腿，還有很多青菜和蝦。
大快朵頤後，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漬，這才起身。
“我出去一趟。”
“別開門。”祁丞頭也不抬地說道。
他不在乎曲願用什麽樣的心情麵對門外的兩人，但那兩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一旦開門放她們進來，將會禍患無窮。
曲願隻是笑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她踱步來到大門口，雙手揣兜，“你們怎麽來了？”
“姐姐，你幫幫我們啊，我們太冷了，那個出租屋裏，連空調都沒有，還沒有電暖爐，我們冰箱裏的食物也吃光了，現在又冷又餓，來的路上還被瘋狗咬了，你救救我們，好不好？”
曲悅楚楚可憐地看著她。
前世她就是用這種可憐無辜的眼神看著她，她才會一次次心軟，一次次原諒，最後把自己推進無盡的深淵。
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道：“要我幫你們也不是不可以。”
母女倆眼睛一亮。
張芳更是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說道：“那你快把門打開，我們要進去。”
“媽。”曲悅不動聲色地拽了張芳一把，示意她收斂一點。
張芳這才意識到自己太著急了，向曲願訕訕一笑，“願願，以後就讓媽照顧你，你想吃什麽，媽都給你做。”
說完，張芳就熱切地催促她開門。
誰知曲願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完全沒有開門的打算。
耗了兩分鍾，張芳沒耐心了。
“曲願，我是你媽，她是你妹妹，你難道要見死不救嗎？！”
張芳陡然抬高了音調。
曲願抿嘴一笑，“對嘛，這才是你嘛，剛才和顏悅色的樣子，我還以為你也跟那些流浪動物一樣，變異發狂了呢。”
“知道變異發狂會變成什麽樣子嗎？”她嘴角彎彎，笑容更是看得兩人瑟瑟發抖。
母女倆相視一眼，心裏默默為自己祈禱，千萬不要被她說中了。
然而，曲願的目光落在了張芳受傷的胳膊上，嘖的一聲，“被發狂的動物咬傷了？”
母女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說道：“那你們還是去醫院吧，讓醫生給你們注射疫苗，千萬不要感染了病毒，不然下一個發狂的，就是你們。”
她眼神冷冽，帶著幾分寒意。
兩人打了個哆嗦。
“怎麽……怎麽辦啊！”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張芳瞬間紅了眼眶，抓著曲悅的手不肯鬆開，“萬一媽媽有什麽問題，你一定要離我遠遠的，記住沒？”
曲悅緊抿著唇，沒答應也沒拒絕。
曲願心中了然，曲悅這個人，自私到極點，一旦張芳出事，她會毫不猶豫地舍棄她，絕不會給她機會傷害她自己。
“去醫院吧，別在我這等著了。”她輕飄飄地放在話，“在這裏，你們隻能等死。”
話音落下，她轉身就回去了。
暴風雪落在頭發上，一進客廳就被暖氣吹化了，頭發也變得濕淋淋。
祁丞給她拿來吹風機，目光深邃地看著大門口的兩人，“就讓他們在這裏守著？”
“隨便，我也很想看看，她們能不能在天寒地凍的門口守一整夜。”
說完，她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笑意。
大門口。
張芳和曲悅再三考慮，最終決定暫時找個地方避避寒。
晚上不知道會有什麽東西跳出來，狠狠咬她們一口。
她們可不想就這麽在冰天雪地裏，被一群畜牲啃的骨頭都不剩。
曲願從監控裏看到兩人逐漸走遠，心道她們還不算太蠢，知道不能在夜裏到處跑。
極寒天氣的夜晚，那些野獸更喜歡抱團取暖。
一旦遇見，將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