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心冷
邊悅其實想過無數種理由來麵對季明淵。
當然她甚至可以完全不提見過南耀華的事，隻是這些，終究不如季明淵的安全來得重要罷了。
隻是說多少……
說她隻是和南耀華盯上，讓她接近他們的？
說她迫不得已，不得不和南耀華周旋？
不。
她厭倦了對季明淵說謊。
厭倦了他對自己滿腹的信任，而自己對他卻一再隱瞞。
邊悅目光直直地看著季明淵，深吸口氣道：“我不是孤兒，我父親並沒有早逝。”
季明淵眸中的笑意緩緩散去，俊顏有些許凜冽。
“南耀華，就是我父親。”邊悅鼓起巨大的勇氣，終於將這句話說出口。
季明淵麵色沉沉。
過往的許多事情瞬間浮現，他想過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是這個。可笑的是，原來，邊悅欺騙了他那麽多次。
那麽多他自認為可以諒解的讓步，現在都在打他的臉。
“知道多久了？”他問。
“……在來e市之前我就猜測可能會遇到他。”她早就準備好，唯獨沒告訴他。
也就是說，這件事，她從來都知道。
季明淵目光沉冷，聲音有著隱忍的怒意，“邊悅，你把我當成什麽！”
邊悅口張了張，卻不知道該怎麽辯解，隻能道：“南耀華跟我說可能是你要救段城，他之前沒這麽肯定的，我想是不是消息泄露？”
季明淵看她緊張的樣子，嘲諷道：“你的事情我插不了手，我的事情，自然也輪不到你操心。”
邊悅怔住。
“可……可是萬一有危險……”
季明淵冷笑，霜麵厲眼，“最危險的不應該是你嗎？”
邊悅心上驟痛，幾乎要呼吸不上來，可是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麽。季明淵轉身，背影相對，沒多久，門“砰”地一聲關上。
小白正啃著球，被關門的聲音嚇到，抬頭，卻發現給自己吹毛的人少了一個，它叼起球，蹲到邊悅身邊，蹭蹭。
邊悅回過神，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已經淚流滿麵。
她擦了一下。
冰涼。
——
小七三人是知道季明淵酒量的，醉酒這種事是別想在他們老大身上發生。
不過今晚老大的情緒的確有些不對。
小七將一瓶酒打開，自覺開口，“老大，你可是很久沒單獨叫我們兄弟出來喝酒了。”
季明淵冷笑道：“能有多久？”
小八撓了撓頭，“大半年吧。”
是了。
從邊悅出現後，就是做任務，做完任務也顧著陪她，的確沒怎麽找自家兄弟喝酒。
季明淵將酒瓶拿起，“抱歉。”說完，他對瓶吹了。
挖槽！
這話徹底嚇到小七三人了，小七和小八連忙給小九使了眼色，小九耿直道：“老大，有啥不痛快的您直說，別嚇兄弟們。”
小七&；小八：“……”
季明淵冷笑，“骨頭賤的？”
小七連忙賠笑道：“這不多虧了老大的英明領導嗎，”開玩笑，他們老大一向是用拳頭說話的，道歉這種事真的很驚悚好嗎，“老大，要不，我們給嫂子打電話？”
季明淵目光一掃，“既然不想陪我喝酒，那就陪我熱熱身。”
小八和小九臉一僵，小七則是頓時哀嚎，心裏則清楚現在的季明淵不能惹，趕緊將煙遞上。
煙霧繚繞中，季明淵看著眼前的三人，嘴角微彎，眉目如霜，“我讓你們，隨你們怎麽打。”
這話能信？
答案是……
真的能！
一頓“熱身”下來，季明淵慘敗。小七三人互相看了看，確信今晚的老大非常的不對勁。
這麽多年兄弟下來，沒有見他這樣過。
小七坐下，試探道：“老大，這沒什麽事過不去的。”說完，他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這世界上過不去的事情多了，更何況老大家大業大，哪裏是他們能夠隨便評價的。
季明淵笑著踹了小七一腳，伸手道：“拉我起來。”
小七咧嘴笑，伸手，握住，隨後目光朝小八小九一掃，兩人會意，同時撲了過來，又是一頓拳頭！
好兄弟神馬的，真是憂桑的存在。
小七三人走後，季明淵躺在地上，隻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一直擔心自己的出身會嚇到邊悅，所以隻敢循序漸進。
以為她在e市人生地不熟，所以讓手下的人照顧她。
以為她是第一次去b市，所以盡地主之誼地帶她到處走動。
以為她有太多不懂，擔心她受傷害，所以小心翼翼。
……
他終究不想承認，或許她也和很多女人一樣，心機深沉，步步為營，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個迷糊帶著天真的邊悅！
季明淵眉目森冷，如冬日皓雪，讓人不敢靠近。季家鮮衣怒馬的太子爺，從來不是溫柔如水的人，一切不過都是因為對象是她而已。
他拿起電話，聲音有些暗沉，“段城的事情什麽進展？”
“見到人了，不過怎麽帶回去是個問題。”簡逸軒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半路上，估計會有人動手。”
“這些事情我來安排，你隻需要把人帶回來就行。”
簡逸軒笑著道：“嗯，一貫是這樣。”
季明淵抽了口煙道：“回來後，跟我回b市。這次救完段城，我們都得暴露。”
簡逸軒笑容中有些血色的味道，“正好，老子憋屈了這麽多年，該好好跟那幫孫子算賬了。”
“小心。”
“知道。”
季明淵掛了電話，從地上起來。
邊悅跟他說的事情他早已知道，或者說有所準備，救段城的事情肯定會漏出風聲。況且，背後還有老爺子推波助瀾。
一晚上，季明淵都沒有回去。
邊悅第二天接到南耀華電話，說是有一個德國著名經濟學家來訪，季明胥會和他見麵，需要一個翻譯官，南耀華安排了她。
邊悅沒想到南耀華連多一天都不能等。
臨走前，她又打了一次季明淵的電話，還是沒人接。邊悅化妝遮蓋臉上的疲倦和青黑，一身職業裝束出了門。
多虧了這段時間以來的補習，邊悅對經濟學類的詞匯終於不再晦澀。
翻譯完成後，季明胥將邊悅留下來，開口卻是，“南耀華為什麽會選擇你來接近我？”
今天的事，季明胥了然於心。
邊悅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