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2 撞個正著

清晨,手機鬧鍾一響起來,許諾便睜開了眼睛。

“早上好。”顧子夕溫潤的看著她。

“你怎麽也在這邊?”許諾轉眸看了一下**的梓諾,還熟熟的睡著。

“過來幫你們蓋被子,就沒有過去了。”顧子夕笑笑說道。

“我起來了。”許諾瞪了他一眼,伸手拉開他圈在自己腰間的手,掀開背子下了床。

“好,我喊梓諾起床。”顧子夕點了點頭,也掀開被子下了床。

…………

“梓諾……”

“你是?”

許諾看著剛進門,手上還拎著兩個大袋子的老年女女,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你是許諾吧,我是張姨,你起來了,我這就來做早點。”倒是那老年女子比許諾反應更快,一會兒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張姨……”許諾滿臉的尷尬。

“張姨?”顧子夕也拉開門走了出來,看見張姨也是一愣:“我忘了和你說,許諾今天在這邊。”

“哦、哦,那還用我做早餐嗎。”張姨忙快步走到廚房,邊將手中的袋子放下邊問道。

高高大大的顧子夕站在嬌俏中有些慌亂的許諾身後,與許諾同樣的打著赤腳、同樣的穿著睡衣、同樣的頭發散亂睡眼惺忪,那樣子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她一大把年紀,當然知道這是個什麽情況了。

不過奇怪的是,兩個人怎麽不在主臥室,跑去擠梓諾的小房間呢。

嗬嗬,年輕人的想法她不懂,隻知道她的大少爺,現在這副溫柔、家居的樣子,她已經好幾年不見了。

“是等著吃我做的?還是讓張姨做?”顧子夕站在許諾的身後,伸手整理著她起床後顯得零亂的睡衣,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隨便。”許諾微微紅著朝旁邊走開一步,顧子夕卻將後攔在她的腰間:“等你決定呢。”

“就張姨做吧。”許諾抬眼瞪了他一眼,暗自抬腳就往他腳上踩去。

顧子夕笑著隻做不見,抬頭對張姨說到:“許諾說要吃你做的,張姨還是你做吧。”

“好好,我這就來做。”張姨看著他們一臉的笑意。

許諾羞惱調皮的去踩顧子夕,顧子夕卻伸手扶著有些站不穩的她,躲也不躲的讓她的腳踩在自己的腳背上,而後真的站不穩的跌在他的懷裏。

“想在這裏早安吻嗎?”顧子強摟著她輕笑。

“你敢!”許諾用力的瞪著他。

“不敢。”顧子夕低頭快速的在她唇間輕啄了一下,然後拉著她快步往洗漱間跑去:“快些弄完,去廚房幫張姨的忙。”

“不用不用,你們慢慢弄。”張姨笑著,轉身回到廚房忙碌起來。

他們自然而親密的相處,讓這清晨的空氣,充滿了快樂的因子——比起以前在別墅裏過份的安靜、遷就的壓抑,張姨覺得:這才是正常夫妻該有的生活。

那些年,真是難為少爺了。

………

“張姨,我來幫忙吧。”許諾站在滿是原料的廚房,還真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她沒在這裏放衣服,她的衣服顧子夕剛拿去烘幹機裏了,所以她身上穿的是顧子夕的大襯衣,剛洗過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腦後,修長的**在襯衣下若隱若現,一副自然的嬌慵、率性的性感模樣,看得張姨直把她往外推:“哪兒能讓你做,你去看看子夕換好衣服沒有?還有梓諾起床沒有。”

“張姨,讓她幫忙吧,有你在,她可不好意思和我呆在一起。”顧子強抱著剛起床的顧梓諾,笑著說道。

“都是大人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張姨嗬嗬笑著,將裝著雞翅的盤子放進她手裏:“來,我教你炸雞翅,梓諾最喜歡吃了。”

“哦,好。”許諾接過餐盤站在鍋邊,那模樣倒象打廣告的模特兒,沒半分廚娘的感覺。

“許諾象做廣告的。”顧梓諾糯糯的說道。

“你們再笑,今天讓你們沒得吃。”許諾轉身瞪了他們一眼,回身按張姨的要求,將雞翅一個一個放進油鍋裏。

“油熱之前,放一些糖打底,待糖燒成紅色了,就將雞翅放下去,炸出來的外焦內嫩,又好看又好吃。”

“下鍋後讓他炸一會兒,然後翻麵,然後一直要翻著,否則容易焦糊。”

張姨一邊做,一邊示範著。

“你小心些,別讓油濺在身上了。”

“許諾你小心點兒,別把我爹地的襯衣弄髒了。”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對她的廚藝似乎都沒有信心,好心的提醒,讓她很是沒麵子。

“來,剩下的我來,你去幫我拿三個盤子過來。”張姨樂嗬嗬的,指使著她離油鍋遠一些——大少爺很是心疼她呢,小少爺也和她相處不錯。

這個女孩子——

張姨邊翻著鍋裏的雞翅,邊用餘光看著許諾:五官不象少奶奶那麽精致,卻勝在大氣明朗,生氣十足;身材和少奶奶比,那更是沒話說:健健康康的,小腰大臀,是個生兒子的命。

嘿嘿,不知道少爺是不是也看出來了,是不是要讓這個許小姐再給梓諾添個弟弟妹妹什麽的呢。

“張姨,盤子放這邊嗎?”許諾拿著盤子放在灶台上。

“是是是,放這邊就行了。我這就起鍋了,你去檢查一下梓諾的書包,看有沒有什麽東西落下的。”張姨笑嗬嗬的看著她,就象看到一個新的孩子一樣開心——這麽大家人家、這麽大個公司,隻有一個孩子可多冷清,指望少奶奶那身子骨,是不可能再生的了。

…………

張姨的速度非常快,待許諾整理好顧梓諾的書包、顧子夕和顧梓諾收拾好房間過來,豐盛的早餐已經擺上了桌麵——每人一份炸雞翅、一份小麵窩、一小份炒麵,一杯黑豆漿。

這做早餐的水平,當真比得上許言了。不過許言極少做油炸食物就是了。

“你們慢慢吃,我去把晚上的菜買回來。”張姨看著她們笑咪咪的說道。

“張姨不一起吃嗎?”許諾抬眼看她。

“我吃過了來的。”張姨微笑著,對顧子夕說道:“子夕,許諾有什麽特別愛吃的,你告訴我,我做給她吃。”

“你有什麽特別愛吃的?”顧子夕問許諾。

“我不挑食,就按您的習慣買吧。”桌子下麵,許諾踹了顧子夕一腳,臉上卻是笑咪咪的對張姨說道。

“許諾喜歡吃水晶豆腐。”顧梓諾突然說道。

“是比較偏愛一些。”許諾伸手拍了拍顧梓諾的頭,示意他吃東西不要說話。

“好好,那我就先去了。”張姨回到廚房收拾幹淨後,這才離開。

…………

“梓諾,你怎麽知道許諾愛吃水晶豆腐?”顧子夕看著顧梓諾問道。

“我們一起吃飯,每次都有水晶豆腐,許諾吃得最多。”顧梓諾得意的說道。

顧子夕想想,確實如此,不禁為兒子的觀察力而開心,也為自己沒有留心到這些細節而慚愧——畢竟是年紀大了,有些小細節,就沒那麽在意了。

以前和蜜兒戀愛的時候,可是連她喜歡什麽調料,不喜歡什麽配料,都是一清二楚的。對她的作息規律、飲食習慣,更是比她自己更了解。

“許諾,我們相處的時間太少了。”顧子夕輕輕的說道。

“恩,你想知道的話,我寫個清單給你。”許諾點了點頭。

“倒是個辦法。”顧子夕不禁失笑,看著許諾平靜自若的樣子,不禁一陣心疼。

一個不撒嬌、不對你提要求的戀人,並不是福氣——他希望,有更多的機會去寵她。

…………

“我吃好了,你們兩個呢?”許諾吃完自己餐盤裏的食物,站起來看著他們兩個。

“我也好。”顧梓諾也站了起來。

“我也可以了。”顧子夕點了點頭。

“那你收拾一下,我去換衣服。”許諾將盤子推到桌子中間,對顧子夕說道。

“恩,去吧。”顧子夕點頭應著。

看見許諾進房間後,顧梓諾對顧子夕說道:“爹地,你會收拾嗎?”

“會,梓諾幫忙。”顧子夕伸手拍了下他的頭,利落的將盤子收起來,遞了兩張紙巾給顧梓諾:“把桌子擦擦。”

“好呀。”顧梓諾開心的接過紙,很用力、很仔細的從自己麵前擦起——這一個桌子,直擦了半小時,一直擦到許諾換好衣服出來。

“顧梓諾,這桌子再擦可以當鏡子照子。”許諾不禁失笑。

“許諾,很幹淨對不對?”顧梓諾將手裏髒掉的紙巾舉到許諾的麵前。

“對,你真棒。”許諾笑著從他手裏將髒紙巾扯了下來,順手扔到垃圾桶裏:“以後這項工作就交給你了。”

“yes,madam!”顧梓諾有模似樣的警了個禮。

“好了,要走了,第一天上學,遲到了可不好。”許諾彎腰抱起了他,邊往外走邊對顧子夕說道:“子夕,你好了嗎。”

“來了。”顧子夕剛接完一個電話,聽見許諾的聲音,便拿了車鑰匙快速的走到門口:“都好了?”

“恩。”許諾點了點頭。抱著顧梓諾邊往外走邊說道:“我聽你爹地說,這個幼兒園,是市裏最好的,老師和許諾一樣愛玩兒呢。”

“顧梓諾,新幼兒園很大,有很多新玩具,那裏也有許多小紳士呢。”

…………

一路上,許諾都給顧梓諾做著思想工作,拿著顧子夕拿回來的校園手冊,一張一張的翻給他看。待到了幼兒園的時候,顧梓諾對園區的環境已經很熟悉了,包括自己在哪個班,班級裏的布置,都非常了解——幼兒園為每個孩子都會準備這樣一本小冊子,讓孩子來之前,就已經熟悉園區,不會有陌生感和害怕感。

“我聽說好多孩子,上幼兒園要哭好幾天,希望那對顧梓諾來說,隻是個笑話。”車到了停車場,許諾幫顧梓諾整理了衣服,幫他背上小書包後,蹲在他的麵前,認真的說道。

“不會的,有事我給你打電話。”顧梓諾貼在許諾的耳邊,飛快的說了一句。

“行啊。”許諾點了點頭,這才站起來,將他交到顧子夕的手裏:“你們進去吧,我在車上等你。”

“要不,一起過去?”顧子夕看著她。

“不去了,解釋來解釋去,挺麻煩的,顧梓諾也尷尬。”許諾搖了搖頭,向顧梓諾揮了揮手,便回身坐進了車裏。

顧子夕眸光微暗,抱著顧梓諾轉身離開。

“爹地,許諾會不會不高興了?”顧梓諾伏在顧子梓的肩膀上輕聲問道。

“不會,她是個怕麻煩的人。”顧子夕輕聲說道。

“哦。”顧梓諾點了點頭,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要是我媽咪能這樣就好了。”

“每個人是不一樣的,媽咪很溫柔、很疼梓諾是不是?”顧子夕在心裏輕歎了一聲,對兒子輕聲說道。

“是,梓諾最愛媽咪。”顧梓諾用力的點了點頭,將頭轉向幼兒園的地方,小臉上充滿了期待。

…………

私立的高檔幼兒園,出現上次那種事情的情況畢竟是少數,所以這次顧梓諾入園的手續辦得很順利,去到班級也適應極快,在與顧子夕揮手告別時,情緒也相當的好。

“情緒挺不錯,老師我也聊了一下,比那邊素質高。”顧子夕邊開車邊說道。

“那就好。”許諾點了點頭,抬腕看了看時間,對顧子夕說道:“你現在去哪裏?”

“你去哪裏?我先送你。”顧子夕側臉看了她一眼。

“我……”許諾剛想說先回家,便接到了莫裏安的電話:“我接個電話。”

“喂……”

“恩,你不忙嗎?”

“好吧,一會兒見。”

許諾有些無奈的應了下來,掛了電話後,看著顧子夕說道:“我去公司那邊,約了莫裏安有事談。”

“恩。”顧子夕輕應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許諾一路想著,要怎麽和莫裏安說‘怡寶’總部的行政助理的事情,也沒有去看顧子夕有些不悅的表情。

……第二節握手?被子夕碰個正著…………

“我先過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聊完,你不用來接我。”許諾下車後,對顧子夕說道。

“我在車上等你,聊完了直接過來。”顧子夕淡淡說道。

“呃……”許諾有些莫明的看著他:“你在這裏我會有壓力的。”

“那我和你一起進去?”顧子夕作勢推門出來。

“那你在這兒等吧,我盡快。”許諾忙上前一步,將被他推開的車門又關了回去,彎著腰看著他說道:“是工作的事兒。”

“恩,去吧,我在車上打個盹。”顧子夕點了點頭。

“那我去了。”許諾直起身體,朝他揮了揮手,轉身快步往‘阿卡’咖啡廳跑過去。

…………

“嗨,莫裏安。”許諾走到莫裏安的對麵坐了下來。

“不是說好不做了嗎?”莫裏安沉沉的看著她。

“師傅說,是個很安全的案子,不要文案,隻要意向。”許諾低聲說道。

“不是安不安全的問題,你的職業生涯會因此而毀掉的。”莫裏安低聲吼著她:“我帶你這麽長時間,為的是什麽?為的是你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做著你喜歡做的事。讓所有人都看到、認可到你的才華。”

“你這叫自廢武功,要是被人發現,不僅前功盡棄,以後哪家公司還敢用你?”莫裏安說著激動得拍起了桌子。

“我需要錢。”許諾隻一句話,便讓莫裏安收了努氣。

“多少?”莫裏安心疼的看著她。

“是一筆大的費用,而且後續持續的花費也高,所以我不能向你借。我還不起。”許諾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很直白的說道。

“不許做這個,這筆錢我來出。後續的費用,你再想辦法。”莫裏安一臉認真的看著她:“你如果把我當朋友的話,就不要拒絕。”

“莫裏安,謝謝你,當年把我從這個泥潭裏拉出來。莫裏安,對不起,我卻不得不再次走進去。你的錢我可以借,但下次呢,我依然得回到那個圈子,既然如此,何必再欠你。”許諾看著莫裏安,誠懇的說道:

“讓我安心的做你的朋友,而不要身負欠疚。而這欠疚,實際上也幫我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

“許諾,真的隻能這樣嗎?”莫裏安看著許諾平靜而誠摯的臉龐,心裏隱隱生疼——他明明記得,將她帶到職業的環境裏的時候,她有多開心。

明明記得,她多害怕那樣的環境,被人發現、被人指責——她從來都不是個膽大的女孩呀。

“許諾,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這一次,聽我的。”莫裏安抓住她放在桌麵的手,堅持著說道:“我在職場這麽多年,又沒有什麽負擔,三四十萬的存款,還是有的。”

“況且,我這幾年也沒有結婚的打算,所以,當真是沒有地方花去。你說,放在銀行閑置著,還不如借給你,讓你欠著我的,賺利息不如賺人情,你說是不是。”

“莫裏安,我……”許諾猶豫著,話還沒說完,便被不知何時進來的顧子夕扯了起來:“談什麽呢?需要手牽手的談?”

“顧子夕,你這是幹什麽?”許諾被他扯得站了起來,腰在桌子上狠狠撞了一下,疼得直吡牙。

“莫裏安,許諾現在是我的女人,你最好看清這一點。”顧子夕也不理許諾,看著莫裏安冷冷的說道。

“我記得,你曾和我說:你對她,不過是……”莫裏安看著他冷然說道,隻是在眸光轉向許諾時,未說出的話又吞了回去——他這又是何必,挑撥了他們的感情,許諾的愛情也不會由此而轉向。

當下語鋒一轉,看著顧子夕冷冷的說道:“既然是你的女人,希望你能多了解她一些,別讓她……”

“莫裏安!”許諾用力的瞪著莫裏安,不許他再說下去。

莫裏安看著她,雙手緊握成拳,重重的捶在桌上,震得杯裏的咖啡流了滿桌。

“別讓她再受委屈。”莫裏安咬牙說完這句話,轉身拿了包大步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對許諾說道:“許諾,我的話,你好好兒想想,別讓我失望。”

“我會的。”許諾低聲應著。

“我先走了,記得買單。”莫裏安說完,便大步往外走去——這個傻女人,什麽事都自己扛著。

你不是找了個有錢的男人嗎,就算借錢周轉也是個出處,何苦把自己逼到絕路上——商業間諜,完全是自毀前程。

…………

“你哪裏受委屈了不能和我說?”

“他有什麽意見需要你再三考慮的?”

“你拿我當死人是不是?”

顧子夕用力的將她甩在沙發上,怒聲低吼著。

“和你說了,是工作的事情。”許諾淡淡的說道。

“工作需要拉著你的手?”

“工作需要深情款款的看著你?”

“你談工作都是這樣談的?”

“有什麽話你可以對他說,卻不能對我說?”

“在你心裏,我算什麽?”

說到最後,顧子夕握緊的拳頭,重重的錘在了桌麵上,原本歪斜的杯子,完全的倒了下來,桌上的咖啡順著桌麵,流到了地上。

“顧子夕,你現在心緒不好,我沒辦法和你說。等你情緒穩定了,我們再談。”許諾用手撐著沙發椅站起來,側身從顧子夕的身邊擠了過去。

卻被他攔腰將她圈在懷裏,惱火的說道:“回家去談。”

“我先去買單。”許諾淡淡說道。

“你坐下,我去買。”顧子夕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大步往收銀台走去。

看著他幾乎失控的背影,許諾有種想逃的衝動——顧子夕,從來都不是好說話的人。

自明確關係以來,這是第一次看到他發這麽大火——問題是,她隻知道在商場上,他發了脾氣,能將人逼破產。

這在生活上,隻知道顧梓諾和他老婆都挺怕他的——想來,不是那麽好哄的男人。

“0”正想著,顧子夕已經買完單過來,用力的扯起她的手腕,扯著她大步往外走去,也不管高跟鞋的她是不是跟得上。

“顧子夕,你把我的手都扯斷了。”許諾一陣哀號。

顧子夕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許諾趁機停下來,踢掉了腳上的鞋子,打著赤腳站在被太陽曬得發燙的水泥地麵上,滿臉無辜的說道:“你走太快了,我打赤腳跟著跑吧。”

“你……”顧子夕看著她無辜的小模樣,不由得又心疼起來,彎下腰邊幫她將鞋子撿起來邊說道:“你成心折騰我是不是?”

“沒有。”許諾無辜的搖了搖頭。

“上來,我背你去車上。”顧子夕拎著鞋子,轉身將背對著她。

“你不會報複我,中途把我甩下來吧。”許諾低聲嘀咕著。

“上來,哪兒那麽多廢話。”顧子夕半蹲下身體,大手在她的腿上用力的拍了一下。

“喂,你別耍流氓。”許諾低叫一聲,快速的趴上了他的背。

“我要耍流氓,還用等到現在。”顧子夕輕哼一聲,背著她慢慢往前走去。

在這人來人往的鬧市裏,他就這樣拎著她的鞋子,背著打著赤腳的她,慢慢往前走著,毫不在乎路人的目光——當然,大多數都是羨慕嫉妒的目光。

白襯衣的他,身上自發流露出來的氣度卓而不凡,但盛怒中的他,仍甘願為她拎鞋、甘願就這樣背著她。

莫裏安遠遠的看著他們,一陣酸澀的情緒湧上心頭——許諾,若真的相愛,為何不願意向他求助?

許諾,或者聰明如你,早已明白——愛情裏摻上金錢的因素,便會失去純度;愛情裏處於索取位置的那個人,會在愛情裏沒有尊嚴?

所以,你寧願一個人苦苦的支撐著,卻保留著與他這段最單純的關係?

顧子夕,但願你好好兒愛她;但願你是值得她這樣維護的一個人吧。

陽光裏的兩個人,慢慢走遠,莫裏安轉身往大樓裏走去,並不後悔剛才的及時收口——她的自尊,不容任何人來破壞。

…………

“有什麽話對我說。”回到家裏,顧子夕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扔在了沙發上。

“嘶……”許諾受傷的腰,被這一摔,擰得生生的發疼,她緊皺著眉頭輕呼出聲。

“哪裏疼?”顧子夕走過來看著她。

“腰疼。”許諾瞪著他。

“掀開我看看?”顧子夕拉著她在沙發上趴好,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算了算了,剛才在桌上撞了一下,也不是很嚴重。”許諾揮開他的手,不許他扯自己的衣服。

“手拿開!”顧子夕用力的拍開她的手,粗魯的將她的襯衣從裙子裏拉出來,這一看,不禁傻了眼——那片重重的青淤在她白晰的肌膚上,看起來越發的可怕。

“撞哪兒了?怎麽撞成這樣?”顧子夕伸手去按。

“唉,疼,你輕點兒。”許諾大叫著,伸手去拉他的手。

“我去給你買點兒跌打藥,你趴在這兒別動。”顧子強緊皺著眉頭,去衛生間擰了熱毛巾幫她敷上後,恨恨的說道:“現在知道疼了,騙子就是這個下場。”

“我怎麽又是騙子了。”許諾心虛的將頭埋在沙發裏,不敢大聲說道。

“我去買藥,一會兒回來。”顧子夕瞪了她一眼,抓著鑰匙便出門了。

…………

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許諾忍痛坐了起來,心情卻十分的複雜——於他,她真的什麽也不能說。

看這樣子,今天這關很難過。

許諾想了想,忍痛站起來,試著走了幾步覺得沒事後,便整理好衣服出了門,待到上了計程車後,才給顧子夕發了信息:“子夕,許諾急事找我,我先回家了。”

“關於今天的事情,我能說的是:我和莫裏安真的隻是談工作。我沒有劈腿的嗜好、也沒劈腿的必要。”

“關於他知道而你不知道的我的事情,我隻能說: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們在工作的了解上相當的深入,僅此而已。”

“要說的,就是這麽多,記得保持平穩的情緒,否則我不敢見你的。再見。”

看著一條條發出去的信息,許諾微微的笑了——他問:在她的心裏他是什麽?

嗬,他是戀人啊,卻不是家人。

有些事,可以和家人說,卻不能和戀人說。他,應該明白。

何必再問。

…………

看著許諾一個接一個的信息,顧子夕的眸光沉得更暗了——許諾,你這是逃避嗎?有什麽工作上的事情,能告訴莫裏安而不能告訴我?

我們是什麽關係?

愛著,卻不能走進彼此的生活、走進彼此的心裏——我們,競然是這樣一種膚淺的關係嗎?

…………

“回去讓許言幫你噴點跌打藥,記得要用熱毛巾多敷幾次。”

“我們的愛情,我希望比現在更有質量,我們應該相互了解、彼此信任。愛上一個人,便會情不自禁的想知道她的一切、便會不由自主的想去了解她的一切、隨時隨地都想知道,她的心裏有沒有自己。”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這樣,我多希望,你是。”

“不過,不管是不是,我都會給你時間,讓你慢慢變得是;就如你會給時間給我一樣,讓我對我們的未來,在時間之後,有一個決定。”

…………

從來沒試過發這麽長的信息,隻是,發出去之後,心裏的惱怒卻慢慢的平靜下來——他不了解的她的過去、不了解她的工作、不了解她與莫裏安之間的感情。

這樣的他,又憑什麽對她發脾氣呢?

當然,不管什麽原因,那樣的親密,就是不行。

“無論如何,與莫裏安保持距離,若再有今天這樣的事,別怪我對他出手——我的手段,想你也明白。”

顧子夕將這條信息發出去後,便打轉方向盤,去了景陽的店裏——公司的事情,正進入最緊張的階段。

而要與莫裏安在商業上竟爭,實力,是第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