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5 值得爭取

“我先出去。”謝寶儀頓時滿臉通紅,迅速的離開並緊緊關上了門。

“顧子夕,你放開我。”許諾不由得發惱,伸手拿了桌上沒喝完的酒,順著顧子夕的頭就淋了下去。

“許諾,你幹什麽!”顧子夕被冰涼的**當頭酒下,頓時清醒不少。

“你繼續醉你的吧,我先走了。”許諾趁他發愣的當口,從他的懷裏抽身出來,看著琥珀色的**順著他沉鬱的臉流下,直到浸紅身上的白襯衣,心裏不由得微微一酸——十年的婚姻,最美的初戀,他確實有傷感發瘋的理由,隻是,這對象,不應該是她。

“生氣了?”顧子夕沉沉的看著她。

“我想,你可能需要獨處。”許諾轉身去到他的休息間,按了毛巾遞給他:“你自己收拾一下,我先下去了。”

顧子夕沉默的接過毛巾,在臉上、頭上胡亂的擦了一把後,將頭重重的埋進了膝蓋裏。

許諾沉沉的看了他半晌,高大的身軀蜷成一團的樣子,看起來倍加的讓人心疼。

“顧子夕,你有沒有事?”許諾推了推他的肩膀。

“我的酒量不應該這麽差的。”顧子夕低低的說道。

“顧子夕,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許諾輕歎了口氣,畢竟還是舍不得看他脆弱的樣子——她心裏的那個顧子夕,是強大的、無所不能的。

眼前這樣的脆弱、甚至帶著些孩子氣,讓她很難過。

即便他的脆弱是因為另一個女人,可這樣的孩子氣仍然讓她感到心疼了。

…………

“許諾,雖然不愛她了、數十年如家人般的相處,突然間什麽都不是了,心裏仍然有些空落落的。”顧子夕抬起頭來看著她,伸手揉撫著她的臉,輕聲說道:“許諾,對不起,這些原本不該對你說。可除了你,我又能對誰說?”

“許諾,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我想到的是你,想到你說:‘隻要深夜前能回家,你就不會生氣。’我想,我的許諾也懂得捍衛她的權利了呢,我很開心。”

“送她到家後,我最想做的事就是馬上來到你的身邊,抱著你、吻著你,告訴你,我有合法的身份來愛你、寵你了。”

“可是,在看到她那樣纖弱無助的樣子、聽到她那樣撕心裂肺的喊聲時,我覺得自己很混帳。”

“許諾,允許我脆弱這一回,好嗎?”顧子夕就這樣仰麵在沙發上躺了下來,睜著眼睛看著屋頂,似乎內心的拔河已耗去他所有的心力。

“我又沒說不允許,別做出這副鬼樣子,看著可憐兮兮的,這是博誰的同情呢!”許諾走過去,在沙發邊的茶機上坐了下來,看著他說道:“那你現在到底想要怎樣?我送你去和她再敘敘,減輕一下你的負罪感?”

“胡說八道。”顧子夕輕聲斥著她,卻一直看著天花並沒有轉過頭來:“許諾,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還不懂。但有一天,你會懂的。等你懂的那一天,你再回想現在的我,你一定不會再笑話我了。”

“我沒笑話你。”許諾輕哼著說道。

“笑話也無妨,你不懂我,我是懂你的,誰讓你那麽小。”顧子夕輕歎著,將手伸到許諾的麵前:“把手給我。”

“幹什麽?”許諾將手放在他的手心,粗聲問道。

“讓我握住。”顧子夕大掌輕收,將她的手收納於掌心後,這才轉過頭來看她:“許諾,陪著我。”

“好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你總不能就這樣躺在這裏吧?”許諾輕歎了口氣,看著他說道。

“其實真沒喝多少。”顧子夕搖了搖頭。

“那你躺著吧,緩會兒我再送你回去。”許諾無奈的說道——酒醉的人,都是一個德性,說自己沒喝多少、說自己沒喝醉。

“好。”顧子夕輕應了一聲,有些撐不住的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又掙紮著睜開,看著她說道:“生孩子的事以後再說,你別生氣。”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閉嘴。”許諾紅著臉瞪著他——喝糊塗了吧,這都哪兒跟哪兒呢。

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本來也沒那麽生惱了,提起這事兒,心裏不禁又是一陣發惱——因為艾蜜兒生了顧梓諾,所以以後就算以一起,也隻能生女兒?

顧子夕,你太過分了,鬼才給你生。

許諾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站起來用力在他臉上狠狠**了一番,這才轉身往外走去。

“許諾——”顧子夕輕歎。

“你好好兒休息,我先下去了。”許諾連頭都沒回,拉開辦公室的門大步往外走去。

…………

“謝秘書,麻煩你一會兒進去看看他。”許諾路過謝寶儀的辦公室門前時,淡淡交待了一句,沒等謝寶儀回話,就走開了。

“喂,許諾——”謝寶儀有些尷尬的喊著她。

“他發瘋已經發過了,你放心進去。”許諾淡淡說著,按開電梯門走了進去。

“你們兩個發瘋,把我拖進去幹什麽。”謝寶儀嘀咕著,卻又不放心顧子夕,想了想,便拿了一份文件在手裏。

“顧總。”謝寶儀推開辦公室的門。

“進來。”顧子夕的聲音雖然帶著酒意,卻也還算是清晰。

“顧總,你、還好吧?”謝寶儀抱著文件夾進去時,顧子夕已經在沙發上坐了起來,隻是他一頭、一身全是酒的樣子,還是讓謝寶儀差點兒看跌了眼鏡——她心中的男神啊,居然被那個小女人糟蹋成這個樣子。

“剛才進來什麽事?”顧子夕邊用毛巾擦著頭邊問道。

“呃——”謝寶儀不由得一愣——他知道?他不是背對著自己嗎?他不是吻許諾吻得一片火熱嗎?

“恩?”顧子夕對她的反應有些不耐。

“哦,法國那邊來電話,問您和夫人的事情。”謝寶儀忙說道——也隻有鄭淑儀的電話,她才會第一時間來匯報,否則也不會碰到這麽尷尬的場麵了。

“你怎麽說?”顧子夕擦著頭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才又繼續擦。

“總裁的私人事情,我不清楚,請她親自與總裁確認。”謝寶儀快速的恢複到職業幹練的模樣。

“恩。”顧子夕點了點頭,淡淡說道:“半小時後,憲朗公司(投資公司)的黃總會過來,你通知財務準備一下這段時間的資金運營報表。”

“好的,我這就去。”謝寶儀點了點頭,在轉身時,餘光仍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顧子夕。

“幫我下去看看她,是不是還在生氣。要是不忙,讓她先下班吧。”顧子夕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

謝寶儀握著文件的手,不禁捏緊,皺著眉頭說道:“我沒有義務幫你處理你的私事,我去財務部了。”說完便快步離去。

顧子夕不由得失笑——集體更年期嗎?今天一個一個的火氣都這麽大。

顧子夕扶著沙發的扶手站起來,腳步略顯虛浮的走進了休息室,隨手扯了件襯衣換上後,看了看鏡子裏自己有些醉意的臉,長長的歎了口氣。

…………

“顧總今天狀態不太好?”黃憲看著有些憔悴的顧子夕說道。

“缺錢的日子不好過。”顧子夕無奈笑笑。

“最近股票漲得不錯,我今天來之前,走了幾家零售賣場,銷售勢頭也很旺。”黃憲看著顧子夕,眼底是明顯的讚許——在資金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外界眼中的顧氏,在日化界的地位依然卓然。

“還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這一局下來,走了不少人。主動走的,是對企業信心不足,沒有陪企業一起渡過難關的準備,但也都是些精英,因為自信,才敢出走。”

“留下來,且不說對企業有多少信心,能力上或者自信心上比起走的,明顯還是要差一些。”顧子夕輕扯了下嘴角,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也就是這些人,把這個搖搖欲墜的企業又重新穩住。他們做事雖然不能讓你感覺到驚豔、有時候甚至會讓你感覺到笨拙。但也因為這種不自信,看起來更加穩重。”

“所以我在想,一個企業,到底要用精英人才?還是用肯努力去做的人?是要用自信滿滿的牛人?還是用不太自信卻腳踏實地的人?”

“當然,這些是在排除留在這裏混養老、混裁員補償金的那部分人。”顧子夕笑笑說道。

黃憲看著顧子夕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應該是各種人的合理搭配,盡是牛人肯定不行,那些基礎的工作就沒人做;沒有牛人也不行,一個企業需要有種氣質和自信,這部分能帶來這個,也所謂榜樣的力量。”

“有道理,不愧是做投資谘詢的,看得就是比我們這些企業家透徹。”顧子夕笑著點了點頭,看著黃憲說道:“改天請你過來,給我們人力行政部講一堂課,就講這怎麽用人的課。”

“我可還沒有講課的水平,不過是閑來聊聊。”黃憲笑著搖了搖手。

兩人就最近的資金使用情況做了些溝通後,大約6點,黃憲才離開顧氏。

顧子夕抬腕看了看時間,拿起電話給許諾打了過去,卻許久也沒人接,想了想,才又撥通了她的手機:“下班了?”

“恩,剛走。”許諾輕聲應道。

“晚上去哪邊?”顧子夕伸手揉了揉額頭,對她的情緒有些無措——明知道那些話不該對她說,酒後卻隻想有個人傾吐。

他想,在感情上,他已經太依賴她了。

“許言周未有個小型的婚禮聚會,我這幾天都要過去幫忙。顧梓諾那邊,可能這幾天我都陪不了了。”許諾輕聲說道。

“周未幾點?在哪裏?”顧子夕想起,她似乎沒有和自己提起這事——難道她沒打算讓自己一起參加?

“我還沒決定要不要你去。”許諾猶豫著說道。

“你敢!”顧子夕低吼。

“我回去和許言商量一下,明天告訴你。”許諾仍然沒告訴他時間和地點。

“我現在去許言家。”顧子夕說著便掛了電話,拿著車鑰匙便走了出去。

才到電梯,許諾的電話便追了過來:“喂,你下午喝了酒,別開車了。”

“已經醒了,沒事。”顧子夕粗聲粗氣的說道。

“我給老王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吧。你今天真的不用過來了,明天上班我就去你辦公室。”許諾輕輕說道:“其實我是很想帶你過去的,之所以猶豫,一個是你剛離婚呢,心情也還沒恢複過來,你的狀態不適合去這樣喜慶的場合;二來,許言的婚禮,我希望一切順順利利,不要因為你的身份,引來尷尬。”

“顧子夕,好不好,給我和許言商量的時間?”許諾的聲音很少有的柔柔軟軟的,讓顧子夕有些無法拒絕。

“時間可以給,我自然還是要去的。你安心開車吧,我先掛了。”顧子夕說完便切斷了電話,即刻便給許言打了過去:“許言,我是顧子夕。”

“恩,恭喜你和季風。”

“這周的婚禮,還有什麽需要我這邊準備的?”

“恩。我今天和蜜兒辦離婚手續,和許諾說了些話,她可能有些小情緒,不樂意和我說話呢。”

“好、好的,我到時候會提前過去,代我向季風問好。”

掛了電話後,顧子夕輕輕的笑了:許諾,小樣兒,跟我耍滑頭呢。

……第二節許言?任何時候,姐姐都在…………

“什麽呀,你那麽笨。這都告訴他了。”許諾一邊整理著喜糖、喜貼,一邊看著許言恨恨的說道。

“離婚後和你第一次正式亮相,很有意義。”許言看著她溫柔的笑著:“許諾,你沒發現嗎?你對他的脾氣是越來越大、越來越任性了?”

“沒有,人家剛離婚,傷感著呢。”許諾停下手中的活兒,看著許言恨恨的說道:“居然和我說他老婆穿的那條紅裙子、還說他們的第一次,有沒有太過份!”

“你說這是在暗示我什麽嗎?還是在諷刺我?真是太過份了。”許諾嘟著嘴,卻沒發現,她的語氣裏盡是嬌嗔,並無一絲真正的惱意。

“一段感情的結束,又是真愛過的,有些感慨和傷感很正常。這也說明,他沒把你當外人;也說明,他在心裏是真正放下了,準備和你重新開始。否則,這樣的傷感放在心裏就好,何必說給你聽,讓你心裏犯嗝應?”許言笑笑,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他那麽聰明的人呢。”

“酒後吐真言,他那是喝多了呢。”許諾輕哼一聲,看著許言說道:“許言,我是覺得他過來參加婚禮不吉利,你結婚、他離婚。”

“我的傻丫頭,難為你還信這些!”許言不由失笑:“傻妹妹,你沒和他說這個理由吧?”

“當然沒有,我有這麽傻嗎!”許諾不由得也失笑。

“我怕你戀愛戀傻了。”許言不禁搖頭:“別想那些有的沒有的,開開心心的和他一起來,ok?姐姐盼著呢。”

“你說他怎麽也沒有離婚人士的自覺呢,都傷心糊塗了吧。”許諾笑著,嘴裏仍埋怨著,淡淡的醋意,帶著小女人的式的嬌羞。

許言笑了笑,沉靜的說道:“我看他才有離婚人士的自覺呢。恢複單身後的身份,才能和你一起出現,而不會有任何不妥和尷尬。”

“好吧,我看你現在都是在為他說話,是巴不得快點兒把我嫁出去吧。”許諾笑著,微微停頓了一下後,聲音輕輕的說道:“我們之間,他不僅隻有婚姻這一個問題;就算我能完全放下過去,勇敢的跨出那一步,他也不一定能接受;他心裏,也還有別人。”

許言凝眸看著她,沉靜的說道:“所有的事情,不去嚐試,就不會知道結果。”

“許諾,勇敢的人或許會受到傷害,但不會未來的結果而後悔;我還是那句話,你做任何的選擇,姐姐都支持你:勇敢的去追求你的愛情,若最後他仍然負了你,你回到姐姐這裏來,人生不止有愛情,你還有我。”

“若你選擇在合適的時候安全的退出,姐姐也支持你,找個不計較你過去的男人結婚,再生兩個孩子,這輩子也一樣可以圓滿。”

“許諾,總之你記著,無論什麽決定,無論什麽結果,姐姐永遠在這裏。而且,以後還有姐夫是不是?所以,你可以再勇敢些。”

許言定定的看著妹妹,隻有她知道,這個看起來強悍而倔強的妹妹,在愛情上,有多自卑、有多惶恐。

她希望她快樂,如果這快樂一定要先經曆傷害,那麽她願意陪她一起;她希望她幸福,如果這幸福裏沒有愛情隻有平淡,她覺得也無防。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許諾伸臂擁住許言,低聲說道:“其實我一直很幸福,我有你這麽好的姐姐呢。”

“那當然!”許言輕笑,眸底流轉著瀲灩的光彩裏,仍有著濃濃的擔心。

……第三節子夕?懂得尊生的男人值得爭取…………

周五下午,洛簡辦公室。

“a區使用新的推廣方案後的效果,客流量比之前上升15%,成交量上升9%,客單價提升20%,所以,我認為這個方案在這裏是有效的。”許諾將數據攤在桌上,對洛簡說道。

“b區和c區呢?”洛簡問道。

“b區和c區的方案我剛剛敲定,還沒給王總監看(銷售部總監王強)。”許諾將方案推到洛簡的麵前。

“這三個人的水平其實是差不多的,秦雅頓比較有心計,情商要高不少。袁芳的主見性差一些,容易跟風;付思亦有些傲氣和反骨。綜合起來,我傾向於留下秦雅頓和付思亦。你的意見呢?”許諾看著洛簡問道:“畢竟你對她們更熟悉一些,所以你應該給我些意見。”

“你以前就是這麽和莫裏安溝通的?從下屬的角度來說,過於強勢。”洛簡邊看著b區和c區的方案,邊笑著說道。

“如果你介意我的溝通方式,我會調整。”許諾微微一頓了下,淡淡說道。

“無妨,開個玩笑。”洛簡抬頭看了她一眼,輕笑著說道。

“b區和c區的方案也不錯,有新意,但不像她們的風格。”洛簡將方案推到她的麵前,看著他說道。

“是我做的底稿,讓她們改的。”許諾點了點頭。

“難怪。”洛簡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顧總一心挖你過來,確實有他的道理。不僅在大的策劃案上很nice,在執行細節上,也很專業。”

“打一下再摸一下,你們做領導都是這樣嗎?”許諾揚了下眉梢,搖頭笑著。

“對於三個策劃主任的取舍,我尊重你的意見。因為我熟悉,所以難免帶了主觀色彩,人是你用,你決定就行。”洛簡微微一笑,將話題到到了正題上:“留下兩個,有三個零售區域,你準備怎麽分工?”

“不按區域劃分,按品牌劃分。”許諾說道:“我們是6個品牌,現在是零售3個策劃主任、客戶5個策劃主任,一共是8個,我最後隻留下5個,一個品牌一個,妝成的策劃由我親自來做。這樣三個裁員的指標也就達到了。那個文案主管,是肯定要留的。”

“卓雅是這種方式,是嗎?”洛簡看著她問道。

“是的,但這樣的品牌管理方式,需要有專門的執行組,因為我們一個品牌隻有一個人,是沒辦法又做案子又做執行的。所以在采購、現場執行方麵,可能需要其它小組和銷售部的全力配合。但這也是分工最專業、資源利用最大化的一種方式。”許諾點了點頭,策劃小組新的組織方式和工作流程遞給洛簡:

“我這個組織方式,依這樣的流程來進行工作對接,沒有考慮其它組別的結構方式變化,所以接口比較多,但不影響工作效果。如果你其它組有結構變化,我再重新設定工作對接的接口,可以很靈活。”許諾指著文件上的多接口流程說道。

“既然策劃組交給你去負責,你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就行,在我其它組別沒有變化前,你的組織調整到位後,將流程給我簽發,我保證你每個接口的順利。”洛簡大致看了一眼,因為上下的組織並不匹配,所以工作接口確實有些複雜。

但也就是多做幾步工作,如許諾所說,並不影響整體效率。而市場部整體的組織方式,他還沒做最後的確定,所以目前做局部調整,應該是適合的。

“那好,b區和c區的方案你和王總確認吧,確定實施時間後,我會安排效果跟進。”許諾點了點頭,收起文件站了起來,對洛簡說道:“人的問題呢,待我把客戶係統幾個人的情況摸清楚了,一起給名單給你。”

“然後由我來談話解決,是這個意思?”洛簡笑著搖了搖頭:“許諾,你這麽精明,顧總玩兒得過你嗎?”

“洛簡,你們顧總那麽陰險狡詐的人,我都不敢和他玩兒,就別提玩兒不玩兒得過了。”許諾抱著文件夾笑著,卻不知道某人正一臉無奈的站在她的背後。

“這樣損我你有意思嗎?”顧子夕淡然淳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洛簡一臉的壞笑,而許諾則被嚇了一大跳。

“你這樣站在背後聽別人說話有意思嗎?”許諾睜大眼睛,將他的話瞪了回去。

顧子夕伸手去敲她的頭,被她機靈的躲過去後,顧子夕對洛簡笑著說道:“談完了嗎?我找她有點事。”

“總裁大人這樣說,那就是私事了。”洛簡咧開嘴大笑:“當然——沒問題。”

顧子夕輕笑,低頭看著許諾:“去我辦公室?”

“去我辦公室。”許諾聳了聳肩,抱著文件夾徑自往外走去。

看著許諾嬌俏的背影,顧子夕暖暖的笑了。

“我們顧大總裁,這次是真掉進去了,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吃得死死的。”洛簡看著顧子夕的目光,笑著說道。

“工作怎麽樣?”顧子夕轉過身來,接過洛簡遞過來的方案,邊看邊問道。

“專業能力相當紮實,不僅能做高空方案,在終端落地的策劃上,也很獨到。整體資源運用上是強項,但職業情商和團隊管理欠缺。”說到工作,洛簡立即正經了起來,客觀而認真的對許諾的能力做出評價。

“恩,個性上你要好好兒磨一磨她。她一直跟著莫裏安做案子,莫裏安對她的培養目標是創意方向,凡與人打交道方麵的,都幫她處理了,以至於養成她孤傲的個性。一個人做案子還成,管理團隊遲早會出問題。”顧子夕點了點頭,對洛簡說道。

對於許諾在工作上的個性和表現,他自然也是清楚的。他沒說出來的,是莫裏安對她超出上下級感情的嗬護,也自然的將她護在了他的羽冀之下。

而他,希望她能在職業這條路上走得更高、更遠一些,若有一天,他護不到她的時候,她也能夠自己飛翔。

會有護不到的那一天嗎?

顧子夕為自己這樣的想法微微發愣——似乎自一開始,就從來沒有過到永遠的打算,即便是相愛的現在,他們之間仍隔著一層障礙。

他們都很努力的經營這段關係,卻又都對未來沒有信心。

“我先過去了,工作上的事,她就交給你了。”顧子夕收回心緒,對洛簡交待了一句後,轉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

“準備幾點下班?明天的事情怎麽安排?”顧子夕撥弄了一下花瓶裏的花兒,轉眸看著她問道。

“發完這個郵件就下班了。”許諾指了指手上的文件,看著顧子夕說道:“晚上回許言那邊,季風有事晚上不過來。明天早上陪她做頭發、試衣服。”

“好,晚上一起過去,明天是周六,所以梓諾晚上會回別墅那邊。”顧子夕點了點頭:“我在這裏等你,發完這個郵件,一起下班。”

“要不要在這裏等啊。”許諾低下頭,邊寫郵件邊嘟噥著。

“那天不是喝了酒嗎,純屬意外。”看她抵觸的樣子,顧子夕不禁失笑——更親密的時候也有吧,隻不過剛好是在辦公室、剛好被人給撞見了,便抵觸成這個樣子。

“嗯哼,誰知道真醉假醉呢。”許諾輕哼著,眼角卻是飛揚的笑意,並沒有真的惱了他。

等著無事,顧子夕便把她的花瓶抱了出去,換了水又抱回來後,感覺到公共辦公區域裏,突然變得詭異的氣氛,心下隻是淡然而笑,渾不在意的抱著花瓶,如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般,自然的走進了許諾的辦公室。

他並不介意,公司會傳出他與許諾的桃色新聞:於她來說,新到一個企業,以她強勢的個性,必定會有許多的水土不服。他這樣的表態,多少給她一些支持和助力。

至於負麵的?他就更不在意了——她的身上貼上他的標簽,省得以後還有麻煩。

“好了,可以走了。”許諾收好電腦和文件,站起來對顧子夕說道。

“恩。”顧子夕看了她一眼,邊走邊問道:“約好發型師和化妝師了嗎?要不要我推薦一個給你?”

“你推薦的會很貴吧?”許諾皺眉看著他。

“一輩子隻這一次,不是嗎?”顧子夕溫潤的笑著。

“也是,那好,我一會兒把約好的發型師和化妝師推了。”許諾點了點頭,看著他說道:“要確保許言漂亮啊,否則饒不了你。”

“我還有拍好許言馬屁的自覺吧。”顧子夕搖頭笑笑,想伸手去揉她的頭發,餘光從辦公室掃過一圈後,又克製的放了下來。

而心情大好的許諾,顯然沒有留意到,因著剛才顧子夕幫她的花瓶換水的舉動,即便現在他們之間保持著合適的距離,她臉上也是一付職業的笑容,仍然擋不住辦公室裏暗潮洶湧的各種議論。

隻是,如她對洛簡所說的:在卓雅曾經經曆過最難堪的流言,一般小兒科的緋聞,她還真不放在心上。

…………

“許言,我們回來了。”許諾邊推開門,邊大叫著。

“這麽大嗓門兒,虧許言忍受了你這些年。”顧子夕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她時,眼裏是滿滿的寵溺。

“以後就換你忍受了。”許言笑著走過來,接過她手上的包後,對她說道:“許諾,你沒和我說子夕會過來,我這晚飯準備得不夠呢?”

“顧子夕,要不你出去吃了再過來吧,咱們家沒你的飯呢。”許諾笑著看著顧子夕。

“許諾,你再給我胡說八道。”許言一把將剛換好鞋的顧子夕給拉了進來,瞪著許諾說道:“你去樓下那家餐廳再打包兩個菜回來。”

“唉呀,我親愛的姐姐,這男人還不是你妹夫呢,你不用拍他馬屁。”許諾笑著,又重新穿好鞋子:“我先去了。”

“快去快去。”許言笑著,站在門口看著她進了電梯才關門進來。

“姐姐有話對我說?”顧子夕看著許言,輕聲問道。

“到底大了許諾幾歲,比她聰明多了。”許言微微笑了笑,朝他點了點頭:“去花房坐吧,那裏可以看到樓下,可以看到許諾回來。”

“好。”顧子夕的眸光微閃,跟著許言到了花房——各式的鮮花,都不算名貴,卻在許言細心的嗬護下,開得特別的燦爛而明豔。朵朵鮮花,似乎都盛滿著美麗與希望,格外的朝氣與生動。

與蜜兒在別墅裏養的那些花兒,在氣質上似乎有差天然的差別——難道,這花兒也是有靈氣的?

顧子夕在鋪著厚厚地毯的青藤椅上坐下來,看著許言微笑著說道:“這些花兒養得很好。”

“花是有靈氣的,你對它好,它就努力的開放以回報;你對它不好,它就敷衍著開幾朵應個景,表示自己的存在即可。”許言在花前輕輕的蹲下,臉上綻放出柔潤而安靜的光彩。

“子夕,我們正式聊過一次吧。”許言想了一會兒,緩緩站起來,在顧子夕的對麵坐下來。

“是,你告訴我,‘若不能給承諾,就不要跨出那一步;若能給承諾,也要先得到許諾的同意。’雖然我們沒有跨越那一步,我仍為我不能給出承諾而抱歉。”顧子夕看著許言,聲音低沉的說道。

“我聽許諾說,你和妻子已經離婚了,後麵是什麽打算?”許言沉靜的看著他。

“我愛許諾,不許她有任何委屈,我以已婚的身份去愛她,顯然是不合適的。”顧子夕輕聲說道。

“但是,還是不能承諾嗎?”許諾再問。

“我,還有些其它的問題要解決。我在嚐試著理清楚自己的感情,然後,給她一個答案。”顧子夕有些艱難的解釋著這個不太能讓人接受的現狀——離婚了,又愛著她,卻仍不願意給出承諾,任誰的家人,都不能相信他所謂的愛情、他所謂的誠意。

“這個時間,是多久?”許言輕挑眉梢,目光裏有些咄咄逼人:“你不要仗著她愛你,就隨意的揮霍這份感情。再多的愛、再深的情,都是經不起揮霍的。”

“我知道,我已經和她溝通過關於未來的事情,我想,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顧子夕沉聲說道。

許言沉沉的看著他,猶豫了一下,慢慢說道:“顧子夕,什麽情況下,你會放棄許諾?什麽情況下,你會給她承諾?”

顧子夕看著許言,沉默半晌,認真說道:“我不會放棄許諾,隻是有些問題我需要時間去解決。”

許言輕輕的笑了笑,似下定決心似的對顧子夕說道:“顧子夕,無論你最後能做到什麽地步,我還是感謝你對她有不放棄的想法。”

“關於許諾,她在愛情裏很自卑、很膽小,這自卑的理由,或許是你會放棄她的理由。所以,我想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顧子夕的心微微一緊,意識到許言可能會告訴他關於許諾肚子上那條傷疤的事情——隻是,他能聽嗎?若許諾知道,又會如何?

隻是,他需要知道嗎?他愛的這個她是現在的,與過去無關,不是嗎?

…………

“你聽完我說的話,你若選擇放棄許諾,我不會怪你,但請你給她一些時間、再給她一個合適的理由,不要讓她受傷太深;你若選擇不放棄,希望你好好兒愛她,她絕對是個你值得深愛的女孩。”許言緊緊盯著他的臉,自己的心裏也在緊張著——實際上,在開口之前,她還不能完全決定要這樣做。

她曾想,如果戀愛讓許諾快樂,那就讓她一直戀愛下去;可他離婚了,她知道許諾也是有期待的——戀愛之後、深愛之下,她也期待與他的未來吧。

若是在那樣的期待之後再分開,她會不會太難過?

所以,這段許諾無法開口的往事,由她來說吧——愛也罷、棄也罷,總歸要有個選擇。希望他的決定,不至於讓她們姐妹太過的失望。

“許言,我理解你身為姐姐的擔心、也理解你與許諾的姐妹情深。”顧子夕緩緩的站了起來,看著許言認真的說道:“但是我想,我們都應該尊重許諾,關於她的事情,我更願意聽她親口告訴我。”

“而至於放棄,我想,無論她的過去曾經發生過什麽,都和我們現在的愛情無關。若是好的,我替她喜;若是殘忍的,我更心疼她。”

“許言,我現在無法給出承諾,我很抱歉。但我和她說好,我們一起努力,為未來、為承諾。”

顧子夕轉身,看見樓下許諾正拎著打包盒快步往回走——嘴角笑意輕盈、腳下步伐輕快,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孩嗬,她現在這樣的快樂,都與他有關。

這樣的愛情,他如何能不珍惜?

“我下去接她。”顧子夕轉身看了許言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直到聽到關門的聲音,許言才慢慢站了起來,看著樓下快步走來的許諾,低聲自語著:“許諾,或許他真的值得你去賭一賭?”

“不過,好聽話男人都會說啊,既然已經離婚,有什麽原因會讓他愛著你、又不能給你婚姻呢?”

許言,歎了口氣,但心裏的憂慮仍然少了許多——對於顧子夕拒絕從她這裏聽到許諾的過去,她很意外,卻很開心:尊重,多少人以愛為名,而忽略了這兩個字。

如果,愛情裏還有尊重的話,這份愛,值得許諾去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