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5 溫馨時光

聽到顧梓諾的問話,許諾和顧子夕吃東西的動作不由得都停了下來。

片刻的停頓後,許諾慢慢抬起頭,看著顧梓諾點了點頭:“是的。”

見顧梓諾臉上仍有些不自在,想知道又不想問的樣子,許諾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倒叉,用手比劃著說道:“剛開始的時候隻有一點點,肚子從外麵可看不出來,後來有這麽大,然後就開始在裏麵做操,手一會兒在這裏、一會兒在那裏,沒有現在安靜,還是蠻調皮的。”

顧梓的臉不由得微微一紅,側頭瞅了瞅顧朝夕的肚子,小聲的問道:“那後來是醫生用刀把你的肚子劃開,然後把我拿出來嗎?”

“是啊,否則可怎麽出來?”許諾輕笑著,下意識的瞟了顧子夕一眼,心裏卻有股想哭的衝動——他承認她是媽媽了嗎?

這就夠了吧,一聲稱呼算什麽、一張笑臉算什麽、軟語撒嬌算什麽,他是她的兒子,無論他什麽態度都改變不了的啊!

“爹地說可以象拉大便那樣拉出來。”顧梓諾大聲說道,這下連顧朝夕也不禁笑出了聲:“臭小子,大家在吃飯呢!”

“是我爹地說的麻。”顧梓諾睜大眼睛看著顧子夕,似乎是要他出麵做證。

“那個,寶寶個頭小,就可以那樣出來。顧梓諾長得太胖了,我那時候比較瘦,就拉不出來了。隻能請醫生把肚子打開,把你抱出來。”許諾尷尬的看了顧子夕一眼,費力的向顧梓諾解釋著。

“哦,爹地說我不夠努力,所以害你要切肚子。”顧梓諾有些不悅的看向顧子夕。

“你媽生你的時候我也不在,我聽醫生說的。”顧子夕隻覺得無語——顧梓諾生下來多大來著?記得是有8斤的。

一屋子人,因著顧子夕這句‘你媽生你的時候’,都有著瞬間的安靜。

“晚上我可以看看你的肚子嗎?”顧梓諾這次沒有逃避,一雙與許諾神似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許諾。

“如果你不怕的話,是可以看的。”許諾輕輕點了點頭。

“我才不怕呢,我是男孩子。”顧梓諾低下頭,邊切著盤子裏的牛排邊嘟噥著說道。

許諾看著他低下頭,柔軟的笑了笑,斂下眸子,低頭吃自己盤裏的食物——她不希望自己過於的關注,讓顧梓諾不自在。

雖然,他主動的問起出生這件事,著實讓她非常的意外、驚喜加激動。

看著她壓抑的激動情緒,顧子夕與景陽對視一眼,兩人的眸子裏都有著欣慰的笑意——許諾,真的不容易。

她也隻是個二十四歲的女孩子,大多數女孩子,這個年紀結婚的都不多,更別說是一個五歲孩子的媽媽了——更別說,還要麵對所有人的反對、麵對豪門裏變著花樣的刁難、麵對二婚男人前妻的尷尬、麵對親生兒子的相見不相認!

她是倔強的,她也是成熟的。

她是強悍的,她也是溫柔的。

或許是她與許言相依為命的成長,讓她變得似一個多麵體,堅硬卻仍然懂得忍讓、強悍卻也懂得妥協——為了生活,她的性子早被打磨成適應這社會的模樣。

這樣的她,讓人心疼。

“不夠的話還有意麵,紅酒窩牛還有五分鍾就好,都吃慢點兒。”景陽抬頭看著許諾溫潤的說道。

“明知道我和梓諾不能吃,做個什麽紅酒窩牛。”顧朝夕抬頭瞪了景陽一眼,霸道的說道。

“你們喝粟米濃湯,差不多可以起鍋了。”景陽轉眸看她,無奈的笑了笑——這個女人,任何時候都是得理不饒人,懷孕期間這毛病就更嚴重了。

隻是不知道,生完之後會不會好一些。景陽暗自歎氣,起身去廚房看火候。

“還好有個景陽和你自小一起長大的。”顧子夕不禁搖了搖頭,轉眸看顧梓諾:“需要我幫你切牛排嗎?”

“謝謝爹地,不用了。”顧梓諾搖了搖頭,重新低頭,開始埋頭苦幹自己麵前的牛排——刀叉配合著,整個進餐卻沒發出一點聲音,當真是極為紳士。

顧子夕讚許的微微笑了笑,便低頭吃自己的牛排,也不理會顧朝夕聽了他的話後,滿臉的怒氣。

景陽不一會兒,便將兩碗粟米濃湯端了上來,接著又拿上來三份還滋滋做響的紅酒窩牛:“在這邊住了一段時間,我的手藝又精進了,以後回國內的餐廳,生意該會更好。”

“這兩個月生意差多,聽說是因為老板不定時下廚、不定期送餐的服務沒有了。”顧子夕接過兩份紅酒窩牛,在許諾和自己的麵前放好後,看著景陽笑著說道。

“下廚是沒可能了,不過每個月回去一次,可以保持送餐。”景陽微微皺眉,想了想說道。

畢竟那間法餐廳當年是為了等顧朝夕而開的,對他來說,有著特別的意義;而他本人,也對法式餐點有著濃厚的興趣,現在若不是為了顧子夕進行到關鍵之處的海外業務、若不是答應顧朝夕,結婚後必須運用一切資源幫助顧氏,他現在還真想回那個酒店,做個偶爾下廚、偶爾親自送餐的神秘老板算了。

隻是,人這一生,總有些人要一起同行、總有些非做不可的事、總有個你得為了而妥協的愛人,所以,他選擇將自己想過的生活暫且放下,陪著她、幫著他、一起走過這一段。

“以後我回去前,你幫我去店裏做個通告,說老板在這一周內,不定期會有三天親自送餐。”景陽看著顧子夕認真的說道。

“我倒是擔心,火了這一周,其它三周就會越發的淡了——知道老板不在,那些衝著你去的人,就不來了。”顧子夕不由得直樂。

“倒也是個問題。我再想想。”景陽點了點頭,用牙簽叉了個窩牛喂在嘴裏,自品自樂的點著頭:“應該是紅酒的問題,味道很是不同,這次你們回去,幫我帶些紅酒回去,讓廚師換上。”

“這可是個噱頭。”許諾突然說道:“為了研究菜式,老板親赴法國,嚐試各種不同的配料與做法,然後將原材料從法國空運回去,店裏在用新配料做出新口味後,正式推出前,做一次試吃宣傳,每個月的這個新菜式,肯定大賣。”

“去那店裏的,有幾個沒出過國?有幾個沒吃過正宗的法餐?還會在乎法國空運的食材、還會在乎老板在法國找菜式靈感?真是沒見識。”顧朝夕輕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

許諾也不理會她,繼續對景陽說道:“試吃過後,確定時間正式推出新菜式,然後宣傳老板什麽時候會回店裏,這樣的話,大家不會隻為了見你而去消費、也能帶動一整月的銷售。”

“至於餐廳定位的高端、原汁原味的格調,一點兒也不會受損,因為國人總有種炫耀心理,會告訴別人他現在吃的和真正法國吃的有什麽不同、或有多大的還原度,以表達自己出國消費過的。”

“而另一部分沒有吃過原產地的法式大餐,但消費的品味卻不低的顧客,就更加忠實於原材料從原產地進口這種方式了。他們都是原汗原味的忠誠擁躉。”

許諾看著景陽一臉興趣的樣子,不禁笑了。

“我看行,要不你給我做文案?”景陽眼睛發亮的看著她。

“可以啊,你有想法的時候告訴我,我再告訴你需要你提供什麽信息給我。”許諾點了點頭。

“許諾,你現在手上的案子都做不完,哪兒來的時間弄這個,別胡亂的接單。”顧子夕皺著眉頭看著許諾。

“子夕,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那餐廳你可也有股份的,生意好大家都好麻。”景陽伸手在顧子夕的肩膀上垂了一上,笑著說道:“做創意也要換腦子麻,許諾做那個案子做得煩了的時候,就換換腦子做這個。”

“是這個道理。”許諾看向顧子夕點了點頭:“沒太大問題。”

顧子夕搖了搖頭,將牙簽插在蝸牛上後,輕聲說道:“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恩。”許諾點了點頭,不理會顧朝夕一臉難看的臉,低頭吃自己的,偶爾與顧子夕聊兩句。

而景陽看出顧朝夕很不高興,便轉過頭去與她說話——他其實並不怕她生氣,是然她脾氣大,卻是個直性子,很好哄。

他隻是心疼她懷著個大肚子還這麽容易發脾氣,所以見著許諾已經拋開剛進門時候的怯意後,便將注意力放在了顧朝夕的身上。

一頓晚餐,在一場風波後,總算平平靜靜的吃完。

餐後顧子夕便帶著許諾和顧梓諾回到了隔壁的家裏,留下景陽自己收拾屋子和他那個難搞的老婆。

第二節:一家人,甜蜜的親子時光

“我還有兩個郵件要回,你們兩個是現在做甜品還是等我?”顧子夕看著她們母子兩個問道。173文學網

“等你一起吧。”

“等你一起。”

兩人異口同聲的答著,然後扭頭看了一眼對方,又默默的轉開頭去。

“那好吧,我去了,你們自己安排吧。”顧子夕搖了搖頭,也不管他們,徑直走進了玩具房的寫字台,去處理拍攝公司發過來的信息。

…………

“我去……”

“許諾……”

許諾與顧梓諾一起開口,又一起停住,顧梓諾當即閉嘴不再說話。

“你說吧。”許諾看著他輕聲說道。

“我、我去陪爹地看書。”顧梓諾說完,飛快的跑進了玩具房,乖巧的在顧子夕的身邊坐了下來,將剛才捏得發皺的書,一張一張的輾平著,看起來異常的安靜。

看著他小小的背影,許諾歎息著搖了搖頭,返身回以書房裏繼續改文案。

若沒有和顧子夕結婚,她和梓諾的相處要能會容易許多。

她一旦取代艾蜜兒在顧子夕身邊的位置,她所有的行為都變得不再單純——這樣的不單純,讓之前在顧梓諾這裏積累的一點好感,也變成了心計,以至於讓他無法接受現在的許諾。

她不貪心,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夠了,她不在乎梓諾是否喜歡她、是否接受她,她更不想讓顧子夕因為這件事情壓迫兒子。

現在這樣,就夠了。

坐在電腦邊上,其實沒有太多的心思處理工作,一天十幾小時的飛行、在顧朝夕麵前的緊張與難堪、顧梓諾一句句問話帶給她的震動,都讓她一時間無法平靜下來——隻是借這一刻安靜的時間,來梳理自己複雜的情緒。

…………

直到半小時後,許諾才從書房出來,端了一盤水果過來放在寫字台上:“兩位,是不是要休息一會兒了?”

“不吃水果了,一會兒要吃甜品呢。”顧子夕抬眼看著她笑了笑,快速的處理完最後兩條消息後,便關了電腦。

“甜我要帶去幼兒園和小朋友分享的。”顧梓諾忙提醒顧子夕說道。

“哦,我忘了,那我們先吃水果吧,吃完水果我們一起去做甜品。”顧子夕忙點了點頭,用叉子叉了水果先遞給許諾一塊,然後自己才又叉了一聲喂進嘴裏。

顧梓諾微微皺了皺眉頭,用插子插了一塊舉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沒有吃。

“不喜歡吃這個?”許諾疑惑的看著他。

顧梓諾瞪了她一眼,張開嘴一口吃了進去,邊吃還邊嘟噥的說道:“還是這麽笨。”

“要不我再去切點兒別的?”許諾沒聽清他說什麽,皺眉問著他。

“不用了,就這個。”顧梓諾低下頭,又猛吃了兩塊。

不禁弄得許諾和顧子夕都一片莫明,兩人也不再理會他,都盤膝坐在地上邊吃著水果,這閑閑的聊著。看起來安靜又和諧,有種讓人貪戀的感覺。

顧梓諾偶爾停下來聽他們聊天的話題,但在他們轉眸看向他時,他又低頭去看自己手中的書,並不理會他們。

到後來,顧子夕和許諾幹脆不管他了,他愛聽就由著他去聽著。

直到一盤水果吃完,顧子夕才對顧梓諾說道:“我們現在去?”

“好。”顧梓諾點了點頭,立即從地上站了起來。

許諾猶豫的看了顧子夕一眼,顧子夕已經拉著她的手站了起來:“你別想偷懶,過來幫我們把步驟記下來,顧梓諾可以帶著食譜去。”

“好吧。”許諾的餘光輕瞥過顧梓諾的臉上,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心裏的擔心這才放了下來。

…………

“咱們先看配料,這個用量搭配比例一定不能錯,錯了味道就不對了。”顧子夕套著藍色格紋的圍裙,煞有其事的說道。

“爹地你先別說,許諾你拿好筆和紙沒有?”顧梓諾穿著與顧子夕同款的藍色格紋小圍裙,站在適合他身高的操作台邊,扭頭問著許諾。

“準備好了,你們隻管開始,不用管我,我能記下來的。”許諾點了點頭,配合著拿紙筆坐在高台邊看著他們父子。

“好,我說一樣,顧梓諾拿一樣。”顧子夕點了點頭:“燕麥片200克。”

“200克是多少?我不認識這個。”顧梓諾將燕麥舀在碗裏,看著操作台上的小天秤,有些發懵。

“一勺是50克,說明書上有的。”許諾提醒著說道。

“哦,好。”顧梓諾點了點頭,又將放到碗裏的燕麥一勺一勺的舀到另一個碗裏——一邊舀,還一邊用另一隻手算算術:“50,100,150,200,四勺是200。”顧梓諾似是發現了大道理一樣,興奮的說道。

“對。”顧子夕不由得笑了,看著他繼續說道:“奶粉100克。”

見他舀過兩勺奶粉後,才繼續說道:“雞蛋一個。”

“這是燒開的水,我們將牛奶和麥片放進去,在還沒煮好前我們將雞蛋打在碗裏,用打蛋器打散,你看,打到這樣就可以了。”

“十分鍾後,你看看,鍋裏的水開始沸騰了,我們就將雞蛋放進去,這樣一攪,看見鍋裏冒泡泡,燕麥粥就做好了。”

顧子夕說著,便將鍋裏的粥盛了起來放在桌上:“漂不漂亮?”

“漂亮。”顧梓諾用力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道:“好象忘記給冰糖了。”

“因為要打包帶到幼兒園,現在放糖會破壞味道和營養成份,所以我們用方糖取代冰糖,用小盒子裝起來,明天小朋友吃的時候再放。”顧子夕邊說邊用一個小的保鮮盒,給他裝了一些方糖在裏麵。

“ok,好簡單,我會的。”顧梓諾開心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顧子夕微笑著看著他。

“這個我們喝了吧,我自己再做一鍋。”顧梓諾的樣子躍躍欲試。

“沒問題。”顧子夕挑了挑眉梢,將保溫盒裏的甜品分到三個碗裏,分別加了方糖後,遞給了許諾和顧梓諾。

許諾接過碗皺眉看著他,他卻隻是微笑,一會兒便將自己碗裏的吃了個幹淨。

許諾輕輕搖了搖頭,看見顧梓諾也歡快的吃著,便也將自己那份吃掉,然後把碗拿去洗掉,由著顧梓諾自己開始折騰——這次是顧子夕拿原材料,由顧梓諾進行實際操作。

經過顧梓諾小朋友的不泄努力,在蛋打了五個、爐子開了關、關了又開n次之後,一鍋沒什麽看像的麥片粥終於煮成功了。

“啊——”顧梓諾關掉爐火,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要帶這個嗎?還是讓爹地重新給你做一份?”顧子夕笑著問道。

“就帶這個,老師說了要小朋友學著自己做的。”顧梓諾嚴肅的說道,當下舀了半碗起來,加上糖後,很小心的品了一下,然後抬頭朝著顧子夕咧開嘴笑了:“味道差不多。”

“真的嗎?”顧子夕眉頭輕揚,從他手裏接過碗,很小心的樣子喝了一口,迅速給顧梓諾豎起了大拇指:“非常棒,就帶這個了。”

“cesttrèssimple(法語:這很簡單)。”顧梓諾得意的說道,餘光瞟了一下許諾,臉上的得意之情更濃了。

玩到現在,顧梓諾的過足了癮後,便感覺到累了,於是顧子夕帶他去洗澡,許諾則留下來收拾廚房。

浴室裏傳來父子兩人笑鬧的聲音,許諾安靜的坐在廚房,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聽著他們的聲音、想著一家三口這樣溫馨的相伴,心裏湧起滿滿的幸福感。

若結局若此,她受多少委屈、受多少刁難,也是值得的。

…………

“偷懶呢?”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子夕穿著浴袍走過來,伸手將坐在那兒發呆的她圈在胸前:“今天飛了十幾個小時,又鬧了這麽半天,也著實是累了。去洗個澡就睡吧。”

“顧子夕,我覺得好幸福。”許諾伸手圈住顧子夕的背,將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前,輕輕的歎息裏,全是滿足的味道。

“許諾,今天你的表現出乎我的意外。”顧子夕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輕聲說道。

“是嗎?是不是很沒教養的樣子?”許諾的聲音低低的,連頭也低了下去。

“很勇敢、很霸氣的樣子。”顧子夕伸手握著她的臉,低沉而認真的說道:“許諾,你隻是我的妻子,而不是他們的什麽人。所以,你絕對可以自信的、強悍的麵對他們任何一個人。”

“嗯哼,不覺得我沒教養就行。”許諾輕輕吸了吸鼻子,抬頭看著顧子夕:“其實當時我心裏一直是很害怕的。”

“你知道,所有人當中,我最怕你大姐。因為、因為……”許諾輕咬下唇,眼珠微轉。

“不用說,我知道。”顧子夕低頭在她額間輕吻了一下,溫柔的說道:“不應該怕,應該感謝。否則,我們怎麽會有交集?”

“嗯哼,要是你大姐幫你簽的別的女人,你會不會也……”許諾瞪著眼睛看著他。

“許諾,你這醋吃得好沒來由,這個沒有辦法假設。我不能說,不會,我隻會愛上你;可我也不能說會,因為愛上你,有很多很多原因、細節,也可以說沒有原因,就這麽愛上了。”

“你說,換了別人,我怎麽知道會怎麽樣呢?”顧子夕一臉無辜的說道。

“你最是狡猾。”許諾輕哼了一聲,也不再和他計較這事兒——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也計較不來呀!

“你去陪顧梓諾吧,我收拾一下就去洗澡。”許諾鬆開圈在他背上的手,看著他輕聲說道。

“你先去洗,我來收拾,今天我們三個一起睡,恩?”顧子夕伸手輕撫她的臉,眼底滿是鼓勵。

許諾輕咬著下唇看著他,良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好,快去洗吧,我們在**等你。”顧子夕拍了拍她的頭,低頭在她的唇間輕吮了一下,便推著她去洗浴室。

…………

“我們在**等你……”似乎過於曖昧,現在聽來,卻十足的溫暖。

許諾微微眯起了眼睛,任滿室的氤氳之氣彌漫,任思緒在這樣的溫暖裏隨想——多年前走出那一步時,可曾想過今天的幸福?

即使顧梓諾還沒有接受她,可她卻滿足於與他們父子這樣親昵的相處——是不是,她真的是很知足的啊。

第四節:梓諾,心疼卻又別扭

房間的大**,顧梓諾正趴在顧子夕的肚子上玩,以研究員的幹勁研究著他的肚子。

“爹地……”

“恩?”

“你的肚子裏能不能裝小寶寶?”

“不能。”

“媽咪的肚子裏能不能裝小寶寶?”

“……”

“為什麽媽咪不把我裝在她的肚子裏?”

“你媽咪身體不好,裝了你會沒命的。”

“許諾把我裝到肚子裏的時候,害怕嗎?”

“……”

“用刀把肚了切開,很疼吧?”

“很疼。”

“她為什麽不和我說,讓我少吃點兒,長小點兒,然後把我拉出來?”

“……”

“爹地……”

“恩?”

“一會兒許諾和我們一起睡嗎?”

“恩。”

“那我可以看她的肚子嗎?”

“她不是答應你了嗎?”

“我怕你不答應。”

“她的肚子她做主……”

“那她是不是可以決定不生我?”

“她喜歡你,想生一個全天下最可愛的寶寶。”

“我媽咪不是兒狼媽媽,如果是。為什麽你把我交給她?”

“不是說過了嗎?你十八歲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全部的事實。”

“那你們不可以冤枉我媽咪!”

“在沒了解事實真象前,你如何判定是冤枉?”

“我……”

顧梓諾早熟不錯,邏輯推理強也不錯,可和他爹地比起來,自然還是辯不過的。當下沉著臉、瞪著他的肚子半晌不說話。

…………

“還沒睡呢?”許久以後,許諾才過來。

“等你呢。”顧子夕笑了笑,抱著顧梓諾往旁邊挪了挪,揭開被子讓許諾上來。

“恩,可能白天太累了,泡著泡著就睡著了。”許諾輕瞥了一眼跨趴在顧子夕肚子上,小手無意識的拍打著他肚子的顧梓諾,轉眸看著顧子夕微微笑了笑,便穿著睡衣鑽進了被窩裏。

“許諾……”顧梓諾從顧子夕的肚子上抬起頭來看著許諾。

“過來吧。”許諾將手伸到顧梓諾的麵前。

“恩。”顧梓諾抓住許諾的手,從顧子夕的身上爬到許諾的身上,看著她輕輕的說道:“我看你的肚子哦?”

“恩。”許諾微微笑了笑,輕輕撩起睡衣至腰間,平坦的小腹上,那道肌膚色的凸起,如一個醜陋的大蜈蚣一樣趴在她的肚子上——與周圍光潔滑膩的肌膚相比,不僅醜,而且還凸凹不平的很可怕,針眼走過的地方,更象蜈蚣的觸腳一樣,看起來讓人心裏發毛。

“我就是從這裏出來的嗎?”顧梓諾的手伸到一半,又不敢落下去了。

“是啊。”許諾拉下衣服,看著他輕聲說道。

“當時很疼吧?”顧梓諾終於將手落了下去,隔著衣服落在了那道凸起的疤痕上,肉肉的小手,試探著往下用力按了按:“現在還疼嗎?”

“當時打麻藥,就看見醫生手裏的刀‘喀’的劃下去,然後聽見我肚皮‘嘣’的一聲就開了。”許諾將大手輕輕的覆在他的小手上,輕輕的握住,溫柔的聲音帶著些輕鬆的笑意,對於小孩子來說可怕的事情,於一個母親來說,不過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一直靜靜的聽著她們母子說話的顧子夕,伸手將許諾攬進懷裏,大手溫柔的覆在了她的手上,將她們兩人的手輕輕握在手心。

“啊——”顧梓諾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許諾:“好可怕,流血嗎?是不是打了麻藥就不流血了?”

“麻藥隻是麻弊神經,讓你感覺不到痛,真正的痛還是在的呢。而且也不會改變血流情況,所以該流的血還是要流啊。”

“不過,醫生的技術非常好,我沒有流很多血呢。”許諾笑著說道。

顧梓諾沉默著,默默的掀開許諾的衣服,另一隻小手小心冀冀的摸了上去,在那條硬硬的凸起上,輕輕的撫摸著。

“顧梓諾,不早了,睡覺吧。”許諾看著他柔聲說道。

“許諾,你還要再生寶寶嗎?”顧梓諾突然問道。

“這個……”許諾轉眸看向顧子夕,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你不要再生了吧,這裏再切開,要是縫不上了怎麽辦?”顧梓諾擔心的看著她。

“這個……我現在還沒決定,等我決定了就去問醫生,看看怎麽解決這個問題。”許諾伸手輕撫著他的頭,嘴角噙起暖暖的笑意——他還是不能接受她,但他已經在擔心她了,不是嗎!

“哦……”顧梓諾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似乎在為這個無法縫合的問題苦惱著。

“好了顧梓諾,該睡覺了哦,我給你唱歌吧?”許諾看著他溫柔的問道。

“哦。”顧梓諾輕應了一聲,小手下意識的在她肚子上輕輕拍了兩下,這才幫她將衣服拉下來,然後爬到兩個人的中間,看了看許諾、又看了看顧子夕,睜大眼睛問道:“我們三個一起睡嗎?”

“你說呢?”顧子夕笑著看著他。

顧梓諾突然覺得有些害羞起來,閉起眼睛安靜的躺在兩個人的中間。

許諾和顧子夕相視而笑,慢慢的躺下,輕拍著他,輕哼起兒歌來。

…………

蟲兒飛

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

隻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顧子夕用搖控器關了燈後,伸手越過顧梓諾的身體,將大手輕輕放在許諾的腰間,聽著她輕哼的兒歌,心裏一片靜謐的暖意。

…………

半夜。

“顧子夕……”許諾輕輕拍醒顧子夕。

“恩?怎麽?”顧子夕微微睜開眼睛,黑暗裏,看見許諾坐了起來。

“顧梓諾身上怎麽都是汗?不會是感冒了吧?”許諾聲音很輕,卻滿是擔心。

“我摸摸看。”顧子夕伸手在顧梓諾的背上,果然全都是汗,當下皺了皺眉頭,又伸手在他額頭探了探,體溫還正常。

“可能是被子裏溫度太高了,他不習慣。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睡的。”顧子夕說道。

“哦。”許諾點了點頭,邊用衣服幫他擦汗邊問道:“要換衣服嗎?”

“恩,我來吧。”顧子夕點了點頭,說話間已經起身下了床。

待顧子夕再回來的時候,不僅拿了幹毛巾、小睡衣,還拿了床薄被子。

許諾接過毛巾幫顧梓諾將身上又擦了一遍後,用力的將他抱進懷裏,準備幫他脫衣服。

“我來吧,你可能不會。”顧子夕按住她的手,隻讓他將顧梓諾抱好,然後輕輕的幫他將衣服脫了下來,然後又仔細的換上幹淨的——那樣的大個子、那樣的大手,做著這樣溫柔而細致的動作,對比著手裏這個溫軟的小人兒,看起來格外的暖人。

“顧子夕,你好帥。”許諾突然說道。

“傻瓜,難道我這五年的父親是白做的。”顧子夕笑著拍了拍她的臉,將換好衣服的顧梓諾放進她懷裏,低聲說道:“換床薄一些的被子,應該會好些。”

“你身上的溫度確實太高了,其實我也覺得熱。”許諾抱著顧梓諾站到床邊,看著顧子夕低笑著說道。

“是嗎?以前怎麽不見你說?是因為今天穿多了嗎?”顧子夕輕笑,將原來那床被子隨意的扔在了旁邊的沙發上後,將薄被鋪好,從許諾手裏接過顧梓諾放回**,回身摟過許諾,用額頭輕輕的抵住她的,黑暗中看著她黝亮的眸子,溫柔說道:“許諾,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恩。”許諾輕輕點了點頭,將手臂圈在他的腰間,扭頭看**睡得渾身舒展的顧梓諾,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

“和攝影公司定好了這兩天的行程,你希望顧梓諾一起參加嗎?”顧子夕隨著她的視線看向睡著的兒子,心裏仍有些隱隱的擔心——這小家夥真是倔得很,艾蜜兒的問題一天不解決,他便會一直猶豫對許諾的態度。

“問問他自己的意見吧,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就不要逼他,你說家裏來個阿姨還要適應好久呢,何況突然冒出一個親生媽媽來,孩子真的不容易。”許諾拍了拍顧子夕的後腰,轉頭看著他嬌嗔著說道:“反正不許你凶他。”

“許諾!”顧子夕無奈的喊著她的名字:“你再這樣我會吃醋的。”

“他怎麽對我,我會自己化解的。再說,你看現在不是好很多了麻!”許諾看著他說道。

“知道了,我盡量。”顧子夕搖頭輕笑,低頭輕吮了她一下:“顧太太,我覺得現在這個時間,好象不適合討論孩子的教育問題?恩?”

“教育問題?我還真沒想過,以後是不是要開始學習了?”許諾眉頭微蹙,眸子卻閃亮了起來。

顧子夕看著她直搖頭:“我說顧太太,我是說,現在這個時間,你如果睡不著覺的話,可以考慮和顧先生一起做做運動。”說著低笑一聲,移唇輕輕吻住了她。

大手自然的輕撫著她腹上,在那道凸起的疤痕上輕輕撫動著、留連著,那樣輕撫的力度裏,有對她的心疼、有對生命的敬畏——還有對未來是否還要再生一個寶寶的猶豫。

必竟母子連心嗎?還是成人的世界裏,見慣了生老病死,讓他麵對她腹上的傷疤,竟還不如還抵製著她的顧梓諾來得心疼、心疼到不想讓她再生一個、再受一次這樣的罪。

顧子夕,你還是自私的啊,你認為女人生孩子是天經地義的,所以將她曾受的苦直接忽略不見——生命的起源是痛苦,而她受了痛之後,要得到生命過程的樂,卻也這麽艱難。

“許諾,咱們以後不生了。”顧子夕在她的耳旁輕歎著。

“你怎麽和孩子似的,說風就是雨了,以後再說吧。”許諾微微笑了笑,張嘴在下巴上輕輕咬了一下,調皮的說道:“你也怕那傷口縫合不起來了呀?”

“調皮,當然不是。”顧子夕輕歎著,大手在傷疤上慢慢揉撫著,輕聲說道:“是心疼你再受那道罪。”

“孩子不懂你也不懂啊,我和所有人生孩子的過程都是一樣的,隻是別人縫起來比較漂亮,我縫起來比較醜罷了。”許諾笑著說道:“最多你出錢,給我做疤痕美容嘍。”

“不要,那個純屬無聊。”顧子夕不由得瞪了她一眼:“這裏除了我看還有誰看?有必要受那罪嗎?”

“要是我改嫁呢?”許諾輕輕笑起來。

“你敢——”顧子夕張嘴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她疼呼出聲,他才鬆了口,看著她狠狠的說道:“還敢不敢亂說話?”

“不敢。”許諾緊緊皺眉看著他,伸手揉著被他咬出牙印的脖子。

顧子夕沉沉的看著她,直到她皺著眉頭慢慢舒展下來、直到她明媚的眸子裏染上氤氳一片,他攬著她輕輕往沙發邊走去……

“喂,不好。”她下意識的看向**的兒子。

“為什麽?”他已經用被子將兩個埋在沙裏。

“兒子在旁邊呢。”她用手撐著他的肩膀搖了搖頭。

“他習慣一覺睡到天亮。”顧子夕安慰著她,伸手將她的睡衣推到脖子上,看著她黑色的蕾絲花邊,邊動手去解開邊輕笑著問道:“平時在家白天也不穿,怎麽現在睡覺也穿上了?”

“那兒子在麻,當然要整整齊齊的。”許諾說話的聲音不由得有些微微的喘息。

“在老公麵前不需要……”他的聲音也低啞了下去,額頭輕抵著她的胸口,呼息一陣急促的起伏……

“喂——”

“恩。”

“慢點兒,被子掉了。”

“一會兒再撿。”

“唔……”

…………

四月的夜晚星空明朗,原本應該靜謐的夜,被他們攪動起一股火熱而激烈的味道。

隻是,她覺得這恐怕是和他在一起以來,最緊張的一次了——她的精神高度緊張著,時刻警惕著,注意著**顧梓諾的動靜:隻要他稍微動一下,她便嚇得立時咬緊牙關,手下用力的擰著顧子夕,不許他再動;要是他翻了個身,她則更是緊張得一動也不敢動。

“你再不快些完事兒,我的心髒病就要被嚇出來了。”許諾羞惱的抓著他的肩膀,嗔怪著說道。

“那我們去隔壁。”顧子夕抓起被子把她卷起來。

“你就不能……”她頓時語結。

“不能……”他低聲輕笑,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到了隔壁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