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少的新妻 Chapter081 愛在何處
“嗯哼,膽小鬼!”嚴若兮輕皺鼻頭,眸子裏卻是盈盈的笑意。
莫裏安隻覺得背後一陣涼意,不知道這個小魔女又有什麽心思,想起她對付伯安的那些花招,嘴角不禁輕扯出一抹笑意。
嚴若兮,雖然麻煩不斷、令人頭痛,但和她的相處,卻不需要心思——她太簡單、太直接,讓你可以將自己的喜怒哀樂、脾氣心意,毫不掩飾的表達,甚至可以不用顧忌她的自尊和心情。
不過,這樣的女孩子,讓人頭疼歎息的時候多,要想心生愛意,怕是很困難了——之所以伯安寵她護她這麽多年,卻無法愛上,或者就是因為她這樣無畏無懼、簡單直接的性子吧。
…………
“許諾,恢複得怎麽樣?”莫裏安斜身倚在醫院院子的廊柱上,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清雅。
“皮外傷,不影響,就是累很了,實實的睡兩天,才感覺補足了。”電話那邊,許諾的聲音,帶著懶懶的,卻也前晚剛見著時,精神了不少。
“那就好,我明天回新加坡,就不再給你打電話了。”莫裏安輕聲說道。
“那個女孩子的腳受傷不輕,就可以走了嗎?”許諾問道。
“不能走也得走,我那邊的工作正到要緊的時候,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莫裏安淡淡的說道。
“……恩,我正起床,一會兒來醫院看你們。”許諾聲音微頓,輕聲說道。
“顧子夕走了?”莫裏安似乎有些沒有想到。
“公司有事,上午走的。”許諾點了點頭。
“那你還是別來了,傷著的正好是腿,也不方便。”莫裏安沉靜說道。
“有司機呢。”許諾語氣輕輕的。
“那行,在二號樓住院部三樓315和316房。”莫裏安也不堅持,直接說了地址。
“好。你問嚴若兮,有什麽要我帶過來的,一會兒給我發信息。”許諾拿紙筆記下來後,想了想說到。
“再說吧。”莫裏安說著便掛了電話,對於嚴若兮,他一直認為這樣一個千金大小姐,在任何時候都是不會虧待自己的,所以估計也不會有什麽需要的了。
…………
“Eric,我的化妝包落在山上了。”一進門,嚴若兮便看著他苦哈哈的說道。
“你化不化妝也沒太大區別。”莫裏安輕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說道。
“我裏麵有日用品,現在要用的。”嚴若兮用力的瞪了他一眼,見他冷著臉的樣子,又低聲說道:“急用啦,要不你幫我去買。”
莫裏安將鞋踢到她麵前,淡淡說道:“自己去。”
嚴若兮用力的瞪著他,咬著下唇想了半晌,知道他對自己絕沒有半分同情,隻得下床,將綁著紗布的腳往鞋裏塞去。
“什麽東西非要現在買?傷口粘上了紗布可撕不下來了。”莫裏安輕瞥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的說道。
“衛生巾!”嚴若兮瞪著他說道。
“嚴若兮,你還是不是女人。”莫裏安不禁對這個女人的直白感到無語。
“就因為我是女人,這時候這東西才顯得猶為重要麻!”嚴若兮嘟著嘴,吃力的將自己的腳塞進鞋裏,扶著床沿站起來時,卻疼得直咧嘴。
“真是麻煩。”莫裏安見了不禁皺眉,起身將她拎回到**,粗聲說道:“我幫你去買。”
“真的?”嚴若兮吃驚的看著他——不會吧?他不嫌她是個麻煩精?
“什麽牌子?”莫裏安淡淡問道,隻作平常——三十三歲的男人,談過八年的戀愛,這種事情,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哦……ADORE,沒有的話HC的也可以。”嚴若兮忙說道。
其實隻是奇怪莫裏安會願意幫忙,並不奇怪他會買女生用品——她的女生用品,開始的時候可都是伯安買的,她一直以為男生買這個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在和莫裏安說起需要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恩。”莫裏安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唉,怎麽就落在山上了呢,他本來就覺得自己好麻煩,這下可好了,他一定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嚴若兮歎了口氣,有些鬱悶的躺了下來——二十幾年以來,她除了不斷的和伯安抗爭要自由以外,還沒有真正有過什麽煩惱。
而且臉皮一級厚的她,從來都沒在乎過別人怎麽看她。
現在可好了,居然開始煩惱——莫裏安會不會嫌她煩、會不會不喜歡她這樣的迷糊。
“好吧,她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直接問他好了,我就不信我做不到。”嚴若兮輕哼一聲,隻不過煩惱了兩分鍾,又開始信心滿滿起來。
…………
莫裏安在從超市回醫院的時候,在醫院門口碰見許諾——一件白色的公主袖條紋襯衣,一條煙灰色層疊紗裙,既清爽利落,又甜美溫婉。
一頭長發,高高的束起在腦後,青春的模樣,似乎又回到初遇的時候——隻不過,那時候的她,靈動的眸子裏滿透著警惕與焦灼;而現在的她,明媚的眸子裏少了靈動而多了沉靜。
“我的樣子很滑稽嗎?”許諾看著他沉靜的眸子,不由得笑了起來——矗著紗布包裹著的兩條腿,看起來倒是很像阿童木了。
“很藝術。”莫裏安的目光,這才從她的腿上掃過,微微皺了皺眉頭:“腳沒事?”
“沒事,摔下來的時候是背著地。”許諾笑笑說道,快步走到莫裏安身邊,自然的將手中超大的購物袋遞到他手裏:“快幫我拿一下,都快拿得脫力了。”
“做了顧太太,人也變嬌氣了,以前扛攝影機的時候,可比這個重。”莫裏安順勢接過大袋子,看著她走了兩步,這才跟上她的步子,一起往醫院裏麵走去。
“你不損我你難過是吧,我這不還是傷員嗎。”許諾倒也不以為意,接過他手上輕一些的小購物袋,與他並肩走在灑滿陽光的長廊裏。
“攝影師特別拚命,飛機都往下跌啊,人都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跟鬥,他還抱著他的大家夥,愣是把人當了肉墊。”
“人家都說了,開車人對於汽車、攝影人之於器材,比老婆還重要。”
“以前不信,這次信了。”
“這次的片子,我相信水準超常。”
“你明天一定要走嗎?我們的片子得一周才能剪出來。”
“要走了,工作丟不開。”
“好吧,到時候我寄毛片給你,你也給我們指導指導。”
“在製作的名單上,給我掛個名?”
“哈,你還在乎這個!”
“出名多好,以後做自由創意人,方便接單和賺錢麻。”
“你出來單幹,我就跟你合夥去!”
“算了,我不敢要你,什麽時候被你老公黑了都不知道。”
“喂——”
低語輕笑,陽光滿滿,沒有躲閃、沒有芥蒂,似乎回到很久以前——他沒有發現對她的愛情、她隻把他當作生命中最明亮的陽光。
似乎,也可以平靜的走在她的身邊、和她開著玩笑了——一如朋友。
第二節:莫裏安,不需要愛情轉移
“許諾,你好。我叫嚴若兮。”看見莫裏安和許諾一起進來,嚴若兮微微愣了愣,仍是大方的向許諾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許諾。”許諾笑笑與她握了握手。
“多餘,昨天不是自我介紹過了?”莫裏安搖了搖頭,拉過椅子讓許諾坐下:“既然還打著包,就要多注意。”
“昨天的介紹不夠正式麻,幹麻老是看我不順眼。”嚴若兮嘟著嘴翻了個白眼,低聲嘟噥著,轉眸看向許諾,又是一臉開朗的笑容:“許諾,我們真有緣分,不認識的時候都碰到過兩次呢。”
“這世界其實並不大。”許諾的眸光微閃,淡淡笑道:“上次對你有些不禮貌,你別生氣才好。”
“哪裏有,你那樣子好有Feel,伯安就說我太小孩子氣了,你教教我,怎麽變得又獨立、又有氣質、還不惹人煩啊。”嚴若兮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看了一下坐在一邊削水果的莫裏安,語氣裏還帶著委屈。
“小丁和小李在隔壁,一會兒我帶你過去。這個天氣對傷口恢複並不好,你別在外麵呆得時間太長。”莫裏安將手裏的火龍果切成小方塊兒放在小碗裏遞給許諾,直接將嚴若兮給無視了。
“恩,要是他們的情況允許的話,可能從明天開始,就需要開始討論剪片子的事情了,因為拍攝的時候又增加一些想法,劇本基本是邊拍邊改,所以進度比原計劃要慢了許多。”許諾接過小碗,將另一隻手伸到莫裏安麵前,在莫裏安習慣性的將牙簽遞到她手裏後,她的餘光瞥見嚴若兮,突然覺得自己與莫裏安的相處,太過的隨意了——雖然他們之間一直如此,隻是現在大家的身份都不同了。
還是,應該多一些分寸才對。
許諾的眸光微斂,將牙簽接過來插在切好的火龍果上後,伸手遞給了嚴若兮:“若兮,你吃。”
“哦,我不吃,我要吃香焦。”嚴若兮忙搖頭——看見他們如此自然而親昵的相處,嚴若兮覺得自己一下子不好起來。
“我幫你拿。”許諾微微一笑,伸手拿了香焦遞給嚴若兮:“水果不切,吃得更舒服些。”
“就是就是,切好了再吃,感覺好作。”嚴若兮接過香焦邊剝邊點頭,隻是在看到許諾手裏被切好的火龍果時,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莫裏安後,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你們聊,我去看看小丁和小李。”許諾看著她輕輕的笑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相處起來讓人沒有任何的負擔與顧慮。
“我陪你過去吧。”莫裏安將她手裏的碗接過來放回到桌上,看了看她被纏得嚴密的小腿,仍是忍著沒有伸手去扶她。
“要不若兮一起過去?”許諾扶著椅背站起來,看著嚴若兮問道。
“我……”嚴若兮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頭,俯頭湊唇在許諾的耳邊低聲說道:“你快和他出去,我要去衛生間,大姨媽來了。”
“你行嗎?我扶你吧。”許諾看著她吊在床邊的腳,被包得厚厚實實的,想著應該不能下地才是。
“不用啦。”嚴若兮搖了搖頭。
“要去衛生間?”莫裏安想起她讓自己買衛生棉的事,便也猜到她在和許諾說什麽,語報不由得有些不耐起來,卻又不能讓同樣受著傷的許諾去扶她:“許諾你坐下,我抱她進去。”
“喂,不是我求你的,是你自願的,可別說我是麻煩精。”嚴若兮看著他嘟噥著說道。
莫裏安也懶得和她多說,將剛才的購物袋塞時她手裏後,便彎腰將她抱進了衛生間,幫她帶上門後,回身對許諾說道:“伯安一直拿她當嬰兒,所以這個人基本沒什麽生活自理能力。”
“你幹麻老是對她板著臉,這樣很傷人的。”許諾搖頭說道。
“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想出有什麽事、什麽話、什麽行為可以傷到她的。”莫裏安端起火龍果自顧的吃了起來。
“喂——”許諾不由得失笑:“莫裏安,我沒見過你這麽刻薄的。”
“你和她相處24小時以上,就知道我現在的風度是有多好。”莫裏安聳了聳肩,不以為意的說道。
“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可惜她是你學長的未婚妻。”許諾突然脫口而出。
莫裏安臉色一沉,放下手裏的碗,看著許諾的眸色猛然暗了下去:“許諾——”
“對不起。”許諾扶著椅背站了起來,在他的目光裏顯得有些狼狽:“我先過去了。”
“我不是怪你,並不是每一段感情的終點,都需要轉移來完成。”莫裏安看著她,語氣裏帶著些生硬。
“是,我明白,以後不會了。”許諾低聲說道。
“我去看她。”莫裏安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輕輕了一下,轉過身去,嚴若兮已經站在衛生間的門邊,看著他們的眼神,有些不符個性的深邃。
“可以走了?那就自己走過來吧。”莫裏安看著她淡淡的說道,轉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徑直往外走去:“我先去隔壁,許諾你自己過來。”
“我還以為,他隻對我這樣,原來他把每個人都當下級來訓呢。”嚴若兮看著他嚴肅的樣子,呐呐的說道。
“你的腳有傷,別站久了。”許諾快步走過去,扶著她往床邊走。
“不是說了你了有傷,不要亂動嗎?”莫裏安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轉過來,看了一眼許諾後,伸手從她的手上接過了嚴若兮,抱著他直直的扔在了**,看著她不耐的說道:“你什麽時候才能不給別人添麻煩?”
“我……”嚴若兮雖然看慣他對自己的不耐與粗暴,卻仍對他突來的脾氣有些莫明。
“莫裏安……”許諾輕咬下唇,對他突來的脾氣也感覺有些無措——是啊,他隻是愛她而已,她憑什麽管他的感情、憑什麽管他的未來、憑什麽要他的感情歸屬來買自己的心安。
是她,太自私了。
還是,仗著他對她的好吧。
…………
“你的腳不方便,就在房間呆著。”莫裏安看了嚴若兮一眼,轉身率先往外走去。
“我先走了,下次來看你。”許諾朝嚴若兮微微笑了笑,轉身走在莫裏安的身後。
“許諾——”嚴若兮出聲喊住她。
“有事?”許諾回頭看向她。
“給我留個電話吧。”嚴若兮將手掌伸在她的麵前。
“好啊。”許諾微微笑了笑,走到桌邊拿起紙筆寫了個號碼放在她手心:“歡迎聯絡。”
“謝謝,我很喜歡你。”嚴若兮看了一眼紙條,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的字寫得真漂亮,Eric一定會覺得我什麽也比不上你的。”
許諾的眸子不由得一亮——她喜歡莫裏安,一定沒錯。
當下眸光微轉,淡淡說道:“莫裏安一直覺得我不夠活潑、個性太敏感,和我相處很累。”
“真的?”嚴若兮睜大眼睛看著她。
“許諾——”已經走到門口的莫裏安見許諾沒有出來,便回聲喊她。
“來了。”許諾揚聲輕應,看著嚴若兮淡然說道:“我先走了,我也很喜歡你。”
“許諾,我們會成為朋友吧。”嚴若兮澄然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會是。”許諾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轉身快步往門外走去。
…………
“不知道?希望?”嚴若兮努力的咀嚼著許諾的話,她的話裏似乎有些暗示,又似乎什麽也沒說——所謂成熟的人,都是這樣說話的嗎?
所以Eric會覺得我很幼稚?和我溝通很沒趣?
唉,我是不是也要學著深沉一點呢?
可憐的嚴若兮,因著這莫明其妙的愛情,已經在一天內兩次否定自己了。
第三節:若兮,我知道我的愛情在哪裏
許諾隨莫裏安一起到隔壁房間時,正好王導和風鈴也在。大家見麵,似乎並沒有大冒險之後的激動,稍事寒暄幾句後,便自然的將話題轉到了片子上。
而莫裏安作為許諾的師傅,也為他們提了不少的意見。
“先做加法,再做減法。”
“不一定拍得好的片子就能用到正片裏去。”
“比如說這幾張,單看氣勢十足,但和創意的主題不合。”
“這一篇章,我們要表達的是陳舊、古意、沉重、蕭瑟、不舍。”
“陳舊用古城牆、包括水下長城;古意用胡同——上次若兮拍了一套,意境很好;不舍用戲劇唱腔和雲袖。”
“所以,你們冒這個險去拍的片子,重在找到了感覺,但這感覺的呈現,不一定要用冒險拍的片子。”
…………
“OK,小丁,王導,靜態片子,就用這四張。成片後我們再剪。蕭瑟的表達用動態——水下長城的水,由水上拍到水下,在這裏轉鏡頭。”
“對,就是這樣,從這裏開始剪掉,換鏡頭。”
“靜、靜、動靜、動,這樣的層次結合。”
“莫裏安,我覺得比我們初設計的時候效果要好很多。”
…………
大家在討論完素材和剪輯方式後,許諾看著莫裏安說道——一旦談到工作,他們之間的溝通,完全沒有任何的障礙。
“確實要好很多,初次剪輯,素材不妨用多一些;三篇完成後,再做減發。”莫裏安點了點頭,看著王導說道:“王導,您說是不是這個方式?”
“莫先生一聽就是行家。”王導邊盯著電腦裏的片子,邊服氣的點著頭——與許諾合作,對她的創意思路,以及感覺抓捕能力;但在整個片子的梳理和層次上,顯然這個莫裏安更勝一籌。
“我隻是建議,希望對你們後期製作會有幫助。”莫裏安點了點頭,看向許諾說道:“時間不早了,是吃飯還是回酒店?”
“我回酒店。”許諾站起來,看著風鈴說道:“我看大家也沒有休息的意思,明天我帶電腦過來,趁著這幾天休息,把第一部的片子剪出來。”
“沒問題。”風鈴點了點頭,看著許諾說道:“晚上一起吃飯?好不容易和卓雅的Eric碰麵,不多請教幾個問題,對不起這次見麵。”
“那……”許諾有些為難的看著莫裏安:“我得回酒店去吃,子夕走的時候訂了餐,我不吃會挨罵的。”
“我送你回去。”莫裏安隻覺得胸口一陣發悶,卻仍然沉靜的應著,轉頭對風鈴說道:“久聞風小姐大名,我們有時間再探討。”
“真是遺憾,我們再另約時間吧。”風鈴點了點頭,朝許諾揚了揚眉梢後,轉身與小丁他們繼續聊片子的問題。
…………
“叫上若兮,我請你們吃小吃吧?”走廊上,許諾看著莫裏安說道。
“不是要回酒店?”莫裏安沉眸看著她。
“我和子夕說一聲就成,我就是不想和風鈴一起,她那人,那個、反正你明白我的意啦。”許諾皺了皺鼻子,有些為難的說道。
“好。”莫裏安若有所悟:“你給顧子夕打電話吧,我去借個輪椅給她。”
“恩。”許諾點了點頭,看著他略顯消沉的背影,心裏仍是隱隱的難受。
…………
“子夕,我在醫院。”
“恩,晚上我不回酒店吃東西,和嚴若兮一起,她的腳傷還有些嚴重,我心裏挺過意不去的。”
“是啊,當然啊,莫裏安也一起的。”
“恩,所以向你報告啊。”
“沒有,習慣就好。”
“你還在開會啊,那我先掛了,你忙吧。”
…………
許諾低頭看著電話,嘴角輕扯出一絲清淺的笑意——被人管著也沒什麽不好、時刻匯報行蹤也沒什麽不好。
習慣就好了,和自由、自尊相比,夫妻間更多的理解,還是更重要一些吧;畢竟,是兩個人了啊。
…………
晚上和莫裏安、嚴若兮一起吃飯,兩個熟人的話反而沒有嚴若兮那麽多。倒是嚴若兮一個人一直說個不停,讓三人之間的氣氛融洽而和諧——似乎有她的地方,就會有笑聲。
這樣一個女孩子,相處起來當真是輕鬆至及——這樣一個女孩子,當真是不會有人不喜歡的。
而許諾,打心底裏羨慕著嚴若兮——隻有一直幸福的女孩,才會如此的自信自如,而不需要介意別人的評價和目光。
“若兮,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可愛?”許諾看著她微笑著說道。
“沒有啊,我爹地說我是個小麻煩精,從小都嫌我麻煩,所以把我丟給伯安照顧。伯安呢,又覺得我老長不大,看著我就歎息;還有Eric,你知道了,他說我是個麻煩精。”說到可愛,嚴若兮用手撐著下巴,重重的歎了口氣,看著許諾一臉羨慕的說道:
“許諾,我好羨慕你啊,你這麽漂亮、這麽能幹、又這麽會和人相處,所以男人都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嚴若兮看著許諾,突然眼睛一亮:“許諾,要不你教我吧,教我怎麽變得成熟一些。我的意思,說話不這麽幼稚。就是我說一句話,人家不能一下子聽懂的那種,好不好?”
看著嚴若兮認真的樣子,許諾不由得失笑:“你就和那些本來就長得漂亮還要去整容的女孩子一樣,完全不知道原本的自己有多麽好。”
“可是都沒人說我好。”嚴若兮看著正在排隊的莫裏安,有些苦惱的說道:“許諾,我覺得我看見愛情了。”
“恩?”許諾對她的表達方式,確實有些不習慣。
“我覺得,我可能愛上Eric了,可是他老是覺得我很煩。”嚴若兮將目光從莫裏安的身上調轉回來,看著許諾說道:“不過沒關係,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韌性,所以他跑不掉的。”
“韌性?”莫裏安端著兩碗大碗混沌過來,看著嚴若兮說道:“你那不是有韌性,是臉皮厚。”
“還有一點,我的抗打擊性強。”嚴若兮輕哼一聲,看著許諾說道:“你看,他總是這麽打擊我,我的小心髒依然堅強無比。”
“小強也是這樣。”莫裏安端了自己的那碗過來後,邊坐下來邊笑著說道。
“是啊,我就是小強啊,怎麽啦。”嚴若兮輕哼一聲,低頭吃餛飩不再說話。
許諾隻是微微笑了笑,和莫裏安聊了聊卓雅中國公司現在的情況、顧小北的情況、亞太區的工作進度等等,又聊了些日化界的現狀及新鮮事。
在他們聊工作閑話的時候,嚴若兮倒是安靜乖巧的吃著自己的餛飩,並不打岔。
大約一小時後,許諾又接到顧子夕的電話,三個人才散了場各自往回走去。
“不用送我了,顧子夕的司機一直就在外麵等著呢。”許諾看著莫裏安說道:“你明天走,我不去送你了。回來的時候通知我,我去接你。”
“好。”莫裏安沉聲應著,看著她轉身後,推著嚴若兮慢慢往路邊的停車位走去。
“Eric……”嚴若兮突然喊道。
“什麽事?”莫裏安有些心不在焉的應著。
“我在醫院裏躺了好幾天了,有些悶,能不能推著我在這邊轉轉?”嚴若兮抬起眼睛,滿眼期待的看著他。
“恩。”莫裏安低頭看了她一眼——眸子裏的天真和純澈,讓他因許諾而生的紛亂思緒,慢慢的平靜下來,在這樣的純澈裏,慢慢沉澱成一種釋然。
她是簡單的、簡單到從來不會隱藏自己的需要和情緒,也正是這種簡單,讓站在她身邊的他,也變得簡單起來——
不過是一次失戀,哪裏需要他用所有的情緒來誇大這愛而不得的痛?不過是一場成年人之間的感情取舍,他不必用這樣的失落,去榨取許諾的愧疚。
每一段感情、每一種心情,都會成為過去——就算,他仍記得,她曾哭著和他說:莫裏安,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好不好?不要不理我、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就算,因著這句話,他會在心底永遠給她留一個位置——任何時候,都不會不理她、不會丟下她。
這份愛情,也仍然成為了過去。
…………
習慣聽你分享生活細節
害怕破壞完美的平衡點
保持著距離一顆心的遙遠
我的寂寞你就聽不見
我走回從前你往未來飛
遇見對的人錯過交叉點
明明你就已經站在我麵前
我卻不斷揮手說再見
…………
推著嚴若兮,慢慢的走在華燈璀璨的街頭。嚴若兮今晚異常的安靜,正好,在見過許諾之後的莫裏安,也需要這樣的安靜,來梳理自己的情緒。
在這樣的安靜裏,他突然覺得:嚴若兮也並不是那樣的不懂事、那樣的讓人討厭——至少,她還知道現在的自己是需要安靜的。
一個不會理解你,卻能縱容你情緒的人在身邊,或者,也是一種幸福。
“若兮,你真的不準備和伯安結婚嗎?”夜的沉寂裏,他居然也可以把她當做聊天的對象了。
“雖然在你們的眼裏我很傻很無知,但是我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事業、想要的愛情是什麽樣子。我選擇建築設計,雖是伯安所迫,卻也真心喜歡,所以我不會在伯安的事務所打雜下去,我要做真正的建築設計研究。”
“我逃離新加坡,不是因為我真的對那種生活感到窒息,是因為那裏沒有我的夢想、沒有我的愛情。而且,伯安為我操了半輩子的心,我希望他幸福、希望他的生活裏不僅隻有責任。”今夜的嚴若兮,似乎也異乎尋常的成熟——似乎那個愛闖禍的她,從來隻是表象:骨子裏,她仍然是一個會為別人考慮的大人。
“不錯啊,懂得為別人著想了。”莫裏安輕輕笑著,聲音裏有著難得的溫柔:“可是,你為什麽不好好的和他談呢?非要用耍賴皮的方式?”
“因為在他的眼裏,我永遠是個要他照顧的嬰兒,隻有這種耍賴的方式,他才會認為是正常的我。我要正兒八經和他談,他會被我嚇到的。”嚴若兮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我正兒八經的和他談,我相信立即會有一場婚禮等著我。”
“你確實足夠的了解他。”莫裏安想了想,不禁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伯安的風格。
“所以Eric,我並不是你們想的糊塗蛋,我知道我的未來在哪裏——還有,我的愛情在哪裏!”嚴若兮抬頭看著莫裏安,明澈的眸子裏,流動著異樣的光采。
“我上次和伯安說過了,他同意無條件的放你兩年的自由。”在她明澈的眸子裏,莫裏安的心髒情不自禁的漏掉了半拍——她的意思他懂,可是,他卻不想懂。
“謝謝你。”看著他沉寂的目光,嚴若兮心裏有些隱隱的失落,卻依然沉靜的看著他,目光堅定的說道:“伯安同意放手兩年,就是同意放我一生。”
“是嗎。”莫裏安淡淡應道。
“所以,我以後的人生,會自己負責;我要的愛情,我會努力的抓住,不會讓給別人。”嚴若兮深深吸了口氣,雙手撐著輪椅的扶手努力的站了起來。
“你幹什麽,快坐下。”莫裏安不禁皺眉。
“Eric……”嚴若兮突然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努力惦起包著紗布的腳尖,吃力的吻住了他。
“若兮!”莫裏安不由得發惱,雙手推開她也不是、抱住她也不是。
“Eric,如你所說,我最大的優點就是臉皮厚,所以我不在乎你拒絕我;我愛你,所以我要追你,你聽見了嗎!”嚴若兮移開一些自己的唇,看著他一本正經的宣告著自己的決定。
莫裏安伸手扯下她吊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用力的把她塞回到輪椅上,看著她冷冷的說道:“我沒功夫陪你玩愛情遊戲。”
說完便大步往前走去,扔下嚴若兮一個人坐在大街上——與對許諾的緊張與擔心相比,他對嚴若兮簡直是太粗暴了。
這讓嚴若兮有些沮喪。
隻是,這沮喪也隻是片刻的事情。她對著莫裏安離去的背影大聲喊道:“Eric,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能追到你的。”
莫裏安腳步微頓,卻仍是連頭都沒有回,大步的往前走去——夜色裏,他的背影看起來孤單淒涼,而腳步,卻堅定急促。
愛情,他弄錯了一回,浪費了允兒八年的時光,所以他不允許自己再錯;
愛情,他全部放在了許諾的身上,即便放手,付出的感情卻無法收回——一個再無感情可付出的人,要怎麽重新去愛?
而嚴若兮,這個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女,也決不是他想要的那類女子——如果不談愛情、隻談婚姻的話,他也不會選擇她。
所以,若兮,回到你單純的世界裏去,不要摻和一個感情世界如此複雜的男人吧。
莫裏安疾步往前走去,即便對若兮仍有擔心,卻狠心的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