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1最懂是他

averill從許諾辦公室回到會議室的時候,會議室裏已經大變樣——

原來深藍色的短絨地毯,換上了駝色的波絲地毯;沉黑色的會議桌上,散落著各式的創意雜誌、還有公司服務品牌的宣傳冊,在諾大的桌子上,顯得零散無序,隨意而不刻意;

桌子的一角,放著三個黑色木質的木盒——其中兩個放著公司代理產品的樣品:如‘景園’的洗發水、‘顧氏’的洗發水、‘卓雅’的洗發水;另一個則放著各式的零食:顧子夕很細心的將外包裝全部拆掉,每種零食都用專用的食物盒裝好,然後貼上了分類品名的標簽,不會讓這些零食的品牌出現在封麵上。(

在會議室靠窗的一邊,放著一個超大的布藝軟椅,軟椅旁邊同樣放著兩個黑色木盒,一個放當期最新雜誌、一個放著零食。

窗台上依然散落著各式的雜誌,在陽光斜照裏,有股現實與夢幻結合的味道。

“看來我們的工作未來還有許多改進的方向。”averill讚歎著——不是因為顧子夕的細心,而是因為她對許諾的了解。

這樣理性與感性結合的環境,將許諾身上的創意氣質做了最完美、最完整的表達——雜誌的封麵人物,在選中的時候,便是看中了其專業高度、行業熱度、上鏡的五官;那麽在拍攝的時候,更重要的是挖掘她本人與眾不同的專業氣質,這氣質既要與雜誌的品味相吻合、又要與她的作品相匹配。

如《創意與時尚》這樣的高端雜誌,向來處於強勢的一方,所以更注重拍攝效果與雜誌氣質的吻合,反而沒有花心思去挖掘拍攝者本身的氣質。

所以averill在看到這個與許諾氣質如此契合的場景後,不由得由衷讚歎,並看到這樣用心的效果——她在讚歎的同時,立即拿了紙和筆,將拍攝的場景要素寫了下來。

“averill非常敬業。”顧子夕笑著說道。

“為了工作效果的更完美。”averill將寫好的紙條遞給助理後,抬頭看著顧子夕微微一笑:“我對待工作,就象你對待shine,我們都想看到她最完美的一麵。”

“你這樣說,我就理解了。”顧子夕暖然而笑,剛才她們離開前看到的、他眼底的黯淡,已經完全不見。

“那麽,我們就開始了。”averill點了點頭,與顧子夕一起轉身,化完妝、換完衣服的許諾正往這邊走來,還邊和化妝助理說些什麽。

“我突然羨慕起她的年輕來。”averill眯著眼睛,微微的笑了——一件白底上起冰絲藍條紋的襯衣、長袖隨意的挽到了臂彎處,看起來是一股職業的幹練;

下麵是一條長及小腿處的冰絲藍長包裙,將身材略顯圓潤的她,拉得修長起來;而冰絲藍的麵料,適度柔化了襯衣的硬朗;加上隨意紮在腦後的波浪長發,一個幹練而溫婉、隨意而專業的職場麗人的形象呼之欲出。

“今天很漂亮。”顧子夕看著她溫柔的笑著。

“隻今天漂亮嗎?”許諾抬起頭來看著他們,步子略微加快了些——臉上淡淡的妝容,比她自己整的,當然要精致得多。

“當然不隻。”顧子夕伸手扶過她:“這裏麵可以打赤腳,如在家裏工作的那種狀態最好。”

“好。”許諾點了點頭,以顧子夕的幫助下,將腳上白色的軟底皮鞋給脫了——打著赤腳走在長絨的波絲地毯上,那種自由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和莫裏安不同,莫裏安與多家雜誌都有長期的合作,慣拍這種封麵,每次的場景和服裝,他自己都會與拍攝方溝通好;而許諾這是第一次,不僅沒有經驗,心裏還有些微微的緊張。所以倒是顧子夕的安排,讓她放鬆了下來。

“你們開始,我在公共辦公區等你。”顧子夕幫許諾整理了一下襯衣後,便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你先生,很有品味。”

“我們先拍正式工作場景,燈光打在這邊,反光傘放這裏。”

“上取這個角度,梯子放這邊,這裏再架一個相機。”

“ok。”

averill對邊指揮著攝影師的工作,邊對許諾說道。

“他的品味一直很好。”許諾抬頭看向坐在公共辦公區的顧子夕——和其它同事同樣的坐在格子間的辦公區,身上強大的氣場、自然散發出來的貴族氣質,依然讓人無法忽視。

“更重要的是,不僅品味好,還了解你。”averill笑著,站在辦公桌前選好取鏡角度後,對許諾說道:“我們現在開始。”

“好的。”許諾打著赤腳走到辦公桌前,將一本厚重的參考書打開在麵前,拿了一個產品小樣放在麵前的手繪圖紙上,一隻手撐在桌麵上、一隻手拿著鉛筆,細繪著一個創意場景——

寬大的繪圖桌、嬌小的身形、俯身低頭的優美弧度、專注的眼神,燈光自左上角打下來,讓繪圖桌的大與她身形的小,形成強烈的對比;而在這種對比中,她低頭間的專注、手繪落筆的線條,將她的職業感盡顯無餘。

在這樣一幅滿是職業感的畫麵中,她低頭間頸脖間圓滑的弧度、長睫微微翹起的立體感、光感之下麵部的柔潤,讓這職業場景自然的多了幾分女性獨有的溫柔魅力;

鏡頭裏不經意露出的零食框,讓人看到這個職業女子私下裏的小可愛,讓這副充滿職業幹練感覺的畫麵,一下子變得生動而立體起來。

也讓她這個正炙手可熱的創意明星,與受眾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起來。

“verygood!”averill在各個角度都拍完後,從相機裏調出照片,快步走到許諾的麵前,邊看邊對她說道:“shine,你看,你低頭的時候,從右上的角度拍,最漂亮。”

“但是這張光線太強了些,鏡頭有些虛,專業感不夠。”許諾搖了搖頭。

“聰明,這張可以做娛樂版。”averill笑道,又調出另外一張:“你看這張,鏡頭拉得夠遠,物景與人形成一比一的比例,這樣就顯得書桌特別大、桌上的資料特別多,然後你往這兒一站,小人壓住大氣場,真是太完美了。”

“ok,這張不錯,我很喜歡。”許諾點了點頭。

“這張用作內封拉頁,因為是一比一的畫麵,所以太小的話,突出不了人的氣勢。這組裏麵,平麵這張可以備用。”averill調出來的,從側麵平拍的照片,特寫出她專注的眼神、握筆的手部線條,是一張比較有力量感的照片。

“你定吧,下一組可以……”許諾還沒說完,便看見顧子夕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許該休息了。”

“好啊。”許諾暗自吐了吐舌頭,從顧子夕手裏接過牛奶,轉頭對averill說道:“不好意思,讓同事也休息一下吧,那邊有茶歇區,咖啡點心什麽的都有。”

“ok,大家休息一下,15分鍾後繼續。”averill笑著讓攝影師去休息,自己則從桌上直接拿了一盒小食,邊吃邊走到窗邊,也不打擾他們夫妻說話。

“我剛才還行嗎?表情有沒有比較僵硬?”許諾邊喝著牛奶邊問顧子夕。

“我剛才沒看你呢?averill不是出名的苛刻嗎,她沒說有問題,就不會有問題。”顧子夕拉著她在軟椅上坐下來:“這是第一次,以後再拍就不會緊張了。”

“我以為我不會緊張的,以前看莫裏安拍,感覺很簡單,他就站在那兒隨便做幾個動作,攝影師就一陣亂拍,就完了。”許諾笑著說道:“結果自己上陣才知道不是——每個動作,都要表現出主編想要的感覺才行。”

“恩,也沒什麽特別的技巧,就是熟能生巧。再說,你們不是明星,你們要表現出最自然的工作狀態和職業狀態,所以拍攝的關鍵在於場影和職業氣質的把握。”顧子夕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著說道。

“好象你都懂呢?”許諾不禁皺眉看著他。

“你老公是財經類雜誌的封麵主角,難道你不知道?”顧子夕笑著說道。

“唉呀,真的呢,以前總是對著你的封麵射飛鏢來著,好幾次因為這個,還被莫裏安罵。”說起這個,許諾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對我有意見也應該是莫裏安吧?輪到你這個小策劃有意見?”顧子夕不禁搖頭失笑。

“莫裏安多有風度啊,他將你做為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許諾輕哼了一聲,將喝完的牛奶杯遞到他手裏,看著他笑著說道:“誰知道後來,你這人居然做出沒底限的事來,用那種手段害我們。”

聽她這樣說話,顧子夕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在她額前彈了個暴栗,佯做生氣的說道:“誰們呢?和老公親呢還是和上司親呢?”

“老公。”許諾暗自吐了吐舌頭,仍是堅持著說道:“可是他就是比你有風度啊,你太狡詐了知不知道。”

“有風度的,在職場上混不到今天的地位,你心裏將他美化了。”顧子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看著她認真的說道:“不過我很感謝他,與你合作的時候,把你保護得很好。”

“我……”許諾微微皺眉,本來想說職場的算計、和商場的手段,在底限上是有大不同的。不過想了想,顧子夕對莫裏安向來不喜,剛才開開玩笑也就算了,再往深裏還是不要說的好。

“我要開工了,幫我看看要不要補妝。”許諾笑了笑,將話題轉了開去。

“唇膏要補一下,放在哪兒了,我幫你去拿。”顧子夕伸手將她唇角的牛奶漬拭去,動作自然而親昵,讓許諾的臉不由得微微的紅了起來。

“辦公室。”許諾輕咳了一聲,身體不自然的往後靠去。

“老夫老妻了呢。”顧子夕沉聲低笑,站起來去她辦公室拿化妝盒。

在稍事補妝後,許諾換了件粉色緞麵的小v領背心,下麵是黑色直筒長褲,盤膝坐在超大的圓形懶人沙發上,銀色的電腦放在盤膝的腿上,在自然的陽光裏,一派嬌慵的嫵媚,卻又一派自然率性。

陽光下溫柔的粉色係,讓averill想起莫裏安的第二組照片——同樣的淡粉係、同樣的職業氣質,同樣的溫潤沉然——這樣般配的他們,居然沒有走到一起,實在是可惜。

想到這裏,averill用餘光瞟了一眼坐在會議室外的顧子夕——同樣是個出色的男人,但在averill的眼裏,仍然更欣賞莫裏安那樣的職場氣質,而不是顧子夕這樣過於強勢的商人氣場。

或許,小姑娘都喜歡強勢一些的男人?

averill心裏暗自想著,將目光從顧子夕的身上收回來,對許諾說道:“非常好,很有創意的狀態。”

“頭稍抬一點。”

“對,就是這樣。”

“手裏的電腦換成雜誌。”

“再換成繪圖版。”

“站到窗邊,我們補幾張擺拍鏡頭。”

“不用看我,你可以想象自己在看一個創意案。”

“或者,在和下屬交流一個項目。”

“ok,非常好,下巴微微抬一下。”

“好,身體再微側一些。”

“ok,shine,你是我拍的最漂亮的專業人。”averill收起相機,走近許諾笑著說道。邊示意攝影師檢查照片,看看是否需要補拍。

“eric不算嗎?”許諾笑著說道。

“哈哈,算,他是我男性客戶中最漂亮的。”averill不禁笑了起來,看著許諾若有所思的說道:“eric對你這個徒弟很上心。”

“有他這個師傅,是我的福氣。我一直很感謝他。”許諾點了點頭。

“確實。”averill微微笑了笑,見攝影師確認不需要補拍後,便對許諾說道:“我們會在一周內將片子修出來,封麵標題會提前告知你;內頁文案,我們會有方向性文案,需要你在出刊前一周,將詳細文案做出來。”

“ok,沒問題。”許諾點了點頭。

“這一期我保證會大賣,因為你實在是太年輕了。”averill張開雙臂,緊緊擁抱了下許諾,看著她說道:“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夠持續下去。”

“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說實話,雖然我得到這個國際大獎,但在業內,我還隻是個新人,又是個偏執於創意本身的創意人,不太會打理自己的圈子和朋友。所以若你不主動找到我,我想我是不會有這個機會的。”許諾看著averill真誠的說道。

“從我們的雜誌開始,你會越來越有商業價值。”averill自信的說道:“不過,你別忘了我們是獨家哦。”

“做獨家豈不顯得我和你們一樣有品味、有地位?”許諾不禁輕笑。

“youaresmart!”averill直樂,轉身與正走進來的顧子夕打了招呼後,便與團隊離開了‘品尚’的辦公室。

“累不累?”顧子夕看著她柔聲問道。

“你這一問,我才發現,今天工作這麽久,一點兒也不想睡呢。”許諾睜大眼睛看著顧子夕,靈動的眸子微微轉動著,眼底盡是調皮之色。

“調皮。”顧子夕微微笑了笑,讓她坐下來,邊幫她穿上鞋子邊說道:“還是多注意,等到累了再休息,就是真累了。”

“我知道,我和你一樣關心‘他’的情況呢。”許諾點了點頭。

“和我下去,到我的休息室休息一下,其它的工作下午再做。”顧子夕放下她的腳後,拉著她站了起來。

“我去和黃總打聲招呼吧。”許諾點了點頭。

“不用,我已經和他說過了。”顧子夕搖了搖頭,攬著她的腰一起往外走去。

顧氏的辦公氛圍與往日已經大不相同——各辦公室的總監,都滿臉沉鬱的低頭做文件;開放辦公室裏基本上已經沒有員工在上班,昔日的高效場麵,變成一片空**的淒涼。

“是後天與股東一起見買家嗎?”許諾輕聲問道。

“恩,所以大家都在趕報表,這些東西,最終都要送到法院和工商備案,所以要求非常高。”顧子夕點了點頭。

“顧東林除了收購報告外,還有沒有其它的動作?”許諾終是對顧東林不放心。

“暫時沒有,當然,不代表以後沒有。但我們現在的主要精力,要放在公司破產後的成功轉型上,所以對於他來說,是步步相製,沒有更多的動作。”顧子夕推開辦公室的門——顧朝夕、林曉宇和兩個股東、法務王磊、證券喬恩都在。

“大家好。”

“少夫人好。”

大家抬頭打了招呼後,便又低頭回到如山的文件中。

顧朝夕抬頭看著她,眸光微微動了動,淡淡問道:“拍封麵了?”

“恩。”許諾點了點頭。

“氣色看起來好多了。”顧朝夕的話題轉得有些莫明,但語氣依然冷淡凝然,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是,在醫院調養的功效。”許諾微微皺眉,有些猜不透她到底想說什麽。

“三家公司的對比報告做完了嗎?我一會兒要看。”顧子夕也覺得顧朝夕有些莫明,但他也莫明的不喜歡許諾與顧朝夕對話的樣子——在顧朝夕的麵前,她所有的神采都被壓製得死死的,讓人感覺到一股壓抑與沉悶。

“差不多了,我再修一下。”顧朝夕淡淡應著,低頭看著自己的電腦又忙碌起來。

顧子夕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攬著許諾走進休息間,反手關上門後,對她說道:“不用理會她。”

“她又沒說什麽過份的話,你這麽大反應幹什麽。”許諾搖了搖頭,看著顧子夕說道:“那件事情自公開之後,我心裏的壓力沒有那麽大了。”

“但是麵對朝夕,我多少有些不自在,這是我自己的原因,和她的態度沒關係。”

“恩,不自在就少麵對。”顧子夕拿了睡衣遞給她:“休息吧,到時間我進來喊你。”

“恩。”許諾接過衣服後,想了想對顧子夕說道:“莫裏安昨天給我打過電話,說秦藍的主要目標不在這邊。”

“哦?”顧子夕的眸光微沉,想了想說道:“如果是這樣,他投標顧氏的目的,便是我們猜想的那樣,不會影響什麽。”

“恩,我先進去了,你去忙吧。”許諾點了點頭。

“好。”顧子夕俯頭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這才轉身出去。

第二節:子夕,沒有犯錯的機會

“報告進度都怎麽樣了?”顧子夕回到條形的會議桌旁坐下來,看著財務總監問道。

“各部門的報表都已經完成,數據符合提報要求,現在各部門總監對報表進行最後一輪的原始信息核對,今天下班前可以全部集中到我這裏,我再安排財務人員進行財務信息核對。”財務總監快速說道。

“好的,辛苦了。”顧子夕點了點頭,對林曉宇說道:“通知人力資源總監和生產總監過來。”

“好的。”林曉宇出去後,顧朝夕將三個公司的分析報告發給了在坐的各人。

顧朝夕在郵件發送成功後,抱著電腦走到會議桌前坐下,對大家說道:“大家打開郵件,我大致講解一下思路。”

“收購價格是虛的,一輪會議後大家都可以重新再報,所以價格方麵我隻是將數據羅列了上去,沒有做分析。”

“在收購方的運營能力上,以子夕最優、黃憲最弱。雖然三家公司的方案都是由原班人馬繼續運營,但在行業及專業的熟悉程度上,黃憲然不合適。雖然他有豐富的投資經驗,但我們這是個實體企業,需要落地經營的能力。”

“在收購方的營運規劃係統上,當然是子夕的方案,最符合公司發展現狀;同時,子夕的擁有全國最大的日化代理公司,我們隻要專注做好研發和生產,後續的銷售有現成的渠道,這個方案是公司恢複營業最快的方案。”

“當然,這個方案,也是裁員最多的方案——隻保留了研發部50%的骨幹員工、生產部80%的員工、銷售部隻保留10%的員工,對接代理業務即可;因為業務形式的變化,其它部門的員工,至少80%的裁員幅度。”

“所以,這個方案在我來說是最優方案,但在法院和工商那邊,是否最優呢?他們要看到的是公司被收購後的債務償還能力、員工安置方案等等。”

“所以,藍鼎的方案就顯得更符合外部利益一些——裁員幅度隻有30%,保留所有的業務,借用顧東林化妝品的渠道恢複銷售。”

“在不考慮主觀因素的條件下,我把三家公司的方案優劣羅列出來。會議時,我們會從‘藍鼎’公司的資金支撐能力、方案設計的業務匹配度方麵進行反駁。”

“大家看看還有哪些需要補充的。”顧朝夕將ppt快速講完後,抬頭看著大坐的各人。

“我以個人身份購買,顧氏的品牌完全保留;除了清償債務的義務外,股民的補償計劃,也列在其中。其它的都ok。”顧子夕看著顧朝夕說道。

“好的,我稍後修改。”顧朝夕點了點頭,看著顧子夕說道:“從股份額度來看,我個人擁有絕對的決定權;但從股東人數上來看,我隻有一個人。”

“如果‘藍鼎’方麵承諾股東的損失補償,加上顧東林的煽動,結果上我們還要費些力。”

“無妨,我有準備。”顧子夕點了點頭,示意顧朝夕不用擔心。

“ok,那就沒什麽問題了。”顧朝夕深深吸了口氣,一直緊繃的弦,慢慢的舒緩了一些——從股價崩盤、到記者圍堵;從股民跳樓、到遠避法國,她的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中。

“放鬆些,隻是程序,不會有問題。”顧子夕將手覆在她微涼的手背上,沉穩淳厚的聲音,給她一種安定的感覺——就算知道他已長大、就算知道他的能力早已足以撐起整個企業,她仍是習慣性的擔心著他。

直到這一次——他象個主宰者一樣,掌控著全局的發展;他更如一個家長一樣,妥善而果斷安排著公司裏的一切;在她覺得要支撐不了的時候、在感到驚慌害怕的時候,他的篤定與從容,足以讓她感覺到安心。

在這個時候,似乎他是哥哥,而她是妹妹。

“我先去修改報告,你們繼續。”顧朝夕輕輕點了點頭,看著他時,不禁有些不自然——強勢如她,竟然要從弟弟這裏尋求安心,她真的不習慣;可在他的麵前,卻又那麽自然。

顧子夕微微動了動眉梢,看著剛進來的生產總監與人力資源部總監,示意他們坐下。

“這幾天的產品質量不穩定,是怎麽回事?”顧子夕將產品報表遞給生產總監,眸色一片嚴厲。

“工人都很恐慌,所以……”生產總監接過報表,隨意的翻看了一下——上麵的數據他比顧子夕更清楚,隻是這個結果,讓他覺得沒辦法向顧子夕交待。

“你的辦法呢?我隻看到結果,沒看到你的行為。”顧子夕沉眸看著他:“我對你說過。全力保證生產,這個意思你還不懂嗎?就憑這句話,你還不能有效安撫到工人嗎?”

“而且,我和大小姐都沒聽到你關於這方麵的求助!”顧子夕的眸色一冷,生產總監隻覺一陣冷汗。

“這個……總裁和大小姐都在為公司破產的事情操心,我沒好意思拿這種事情來麻煩總裁和大小姐。”生產總監站起來,低頭說道。

“不麻煩?那你產品質量出了問題,報損的損失就不麻煩了?”顧子夕將手中的文件夾用力的摔在他的身上,沉峻的聲音帶著重重的怒氣。

“對不起總裁。”生產總監除了這一句,似乎再說不出其它的話。

盛怒之下的顧子夕,再不是當年在生產部實習的沉默的年輕人、也不是在顧東林製肘之下處處謹慎的ceo——現在的顧子夕,完全掌握著這裏每個人的命運:包括這個企業的命運。

“公司現在這種情況,需要每個人用盡一切辦法,把工作做到極至。現在公司的每個人,包括我和大小姐,都是和大家捆綁在一起的,我們的目的是讓公司盡快恢複運轉。怕麻煩別人,本身就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做法。”顧子夕看著銳氣全無的生產總監,冷冷的說道:

“你下去辦離職手續吧,公司的現在,我們每個人都沒有犯錯的機會——你們犯錯,就走人。我犯錯,公司就再無起死回生的機會。”

“總裁對不起。”生產總監知道顧子夕說的是事實——退市、破產、股民自殺,公司已經走在死亡的邊緣。

在這個時候,已經給不起任何人犯錯的機會——而他,也真的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所以,走了也好。

“出去吧,在公司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前,不要離開辦公樓。”顧子夕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那我先出去了。”生產總監小聲說著,轉身離開了顧子夕的辦公室。

“徐總監(人力資源部總監),你立即從現有員工中推薦一個人上來,把整個生產把持起來,通知區時(研發總監)現在全力協助生產部的工作。”顧子夕轉頭對人力資源部總監說道。

“好的。”徐總監這也是第一次見顧子夕發脾氣,心下不由得有些慌張。

“員工安置方案的預算完成了嗎?”

“初稿已經完成,正在做最後的複核。初步金額已經報給財務傅總。”

“方案最遲明天定稿,周三上午公布,所有被裁掉的人員,周三必須全部辦理完畢手續,有什麽困難?”

“如果周三當時辦理完畢手續的話,剩餘工資和補償金,需要以現金支付,這樣對員工情緒的安撫會更好,減少員工鬧事的機率。”

“告訴傅總就行,錢的問題他會想辦法。”

“那沒有其它問題了。”

“新的組織結構,周二12點前拿出來;餘下員工的工作安排,周四上午公布;新組織的工作流程,一周內全部確定。這方麵需要協助,可以找寶儀。”

“這個……好的。”徐總監好不容易將顧子夕的要求完全記錄下來——看著這個時間截點、看著這個工作量,恨不得要暈過去了。

隻是——如他所說,這個階段,沒有人敢拖工作、沒有人敢犯錯。

“去處理吧,記住,任何困難,都可以提出來,隻有一點是不允許的——就是工作不能按時完成。”顧子夕看著她沉聲說道。

“我知道了。”徐總監勉強扯了下嘴角,抱著筆記本起身轉身離開。

“總裁,可能真有困難。”林曉宇看著徐總監的表情,就知道她很勉強了。

“你通知寶儀過來幫她。”顧子夕伸手揉了揉一些發脹的太陽穴,低聲交待著——他也知道時間太緊、任務量太大。

可是這也沒辦法——不到塵埃落定,這些信息的擴散麵不能增大;而一旦塵埃落定,一切工作又必須馬上提起來。

好在大的框架謝寶儀基本已經完成了,餘下的就是細節填補,所以趕一趕,也還是來得及的。

“其它的事情,大家抓緊,沒別的事就都回辦公室吧。這兩天手頭工作如果敲定,也回家休息一下。”顧子夕安排好人的問題後,對在坐幾個已經熬了一周多的核心成員說道。

“熬了這麽多天,也不在乎這最後的幾天了。總歸要把這一仗打下來。”洛簡笑著說道。

“洛簡說得沒錯,這熬一熬都成習慣了。”錢端也嗬嗬的笑了起來,剛才因顧子夕的怒氣而緊張起來的氣氛慢慢緩和了下來。

“我倒覺得,我們兩個老頭子,比有些年輕人能熬。你看小林,這水嫩的皮膚都有黑眼圈了。我們還是老樣子。”陳升指著林曉宇笑著說道。

“陳老你就笑我吧,我才不和你們一般見識。”林曉宇眯著眼睛笑著,起身對顧子夕說道:“我聯係一下謝總監,然後給大家訂些咖啡小點上來。”

“去吧。”顧子夕朝她讚許的點了點頭。

第三節:鄭儀群,她會站在哪邊

在所有人都離開辦公室後,顧朝夕走到顧子夕的身邊坐下來,看著他說道:“報告我改完了,已經發在你郵箱了。”

“這樣就可以了。”顧子夕打開郵箱,快速的看了一遍後,便關上了文件。

“你說……。這次,她會站在哪邊?”顧朝夕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小聲的問道。

顧子夕的眸色微暗,沉默良久,淡淡說道:“不知道。”

“我以為我能算到,但仔細想想,我也覺得沒把握了。”顧朝夕沉沉歎了口氣,語氣裏帶著隱隱的難受。

“幫誰,她都有道理。已經這樣了,不用再想了。”顧子夕拿出一支煙,想了想又放了回去,看著顧朝夕說道:“現在我們不考慮任何人為的因素。”

“今天我通知那最後出單的三個散戶,他們手上排單未出的量,已經抵得上那三個老東西的份額了。他們兩個加上你,就是占了股東的四席,而且他們還代表著其它股民的意願,這在法院和工商都是說得過去的;顧東林那邊,三個老東西再加上她,也不過三四席;如此一來,人數對等,股額我們是絕對的大頭,最後落於誰家,已經毫無懸念。”顧子夕把玩著手中的煙,神色一片淡然。

到了塵埃落定的最的時刻,他反而平靜了下來——自股價崩盤之後,她再無消息。連指責也沒有了後,他確實有些不習慣。

隻是,他要考慮的是全盤——在他讓她傾家**產之後,他沒有想過她會站在自己這邊,所以,他根本沒有抱任何希望。

“好,你去安排吧。”顧朝夕點了點頭,站起來後,想了想又對他說道:“找那幾個人,你也千萬要注意安全。突然冒出來的那個秦藍,可不是省油的燈。”

“他我還沒放在心上,值得注意的倒是顧東林——他明知道結局會這樣,為什麽還要出這一招?我現在猜不透,也不想花心思去猜。先把公司的事情從法律上落定下來,其它的,我們再慢慢梳理。”顧子夕沉聲說道。

“恩,總之小心。”顧朝夕點了點頭,轉身也離開了辦公室——她知道這個時間,是顧子夕喊許諾起床的時間了,所以她懶得看顧子夕把那個女人慣得沒名堂的樣子。

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顧朝夕聳了聳肩,快步往外走去。

顧子夕輕挑了下眉梢,合上電腦和手中的文件夾,起身往休息室走去。

看見許諾仍然睡著,微微笑了笑,當下脫了鞋子和外褲,上床將她擁進懷裏,輕輕閉上眼睛。思慮著後天股東會議,會有什麽掌控之外的情況發生。

他將顧東林的各種做法都算了一遍、將秦藍的目的也在腦袋裏算計了好幾遍,最終仍覺得,收購的事情毫無懸念。

許諾醒來的時候,顧子夕卻睡著了。

伸手輕撫著他疲憊的臉,許諾隻覺心疼——這一仗,他打得很辛苦。

鄭儀群這次,會站在哪一邊呢?

子夕讓她的股份變成一張白紙,她不會原諒子夕吧。

這個時候,她若支持子夕,子夕一定會很開心;她若不支持子夕,子夕心裏的那股冷,也更能支持著他將這步棋走到底。

所以,她支持誰,對這一局棋來說,已經沒有影響——隻是,仍會讓子夕難過吧。

許諾斂眸沉思,卻比顧子夕姐弟倆兒更猜不到鄭儀群的選擇——又或者說,他們已經知道了她的選擇,隻是在心裏,仍希望會和自己猜想的不同。

在心裏,他們姐弟,仍希望與她之間,還有繼續母子(女)緣分的理由。

“醒了還賴床,是因為在老公懷裏嗎?”顧子夕低沉的聲音、柔軟的親吻,讓許諾嚇了一跳。

“偷襲呢。”許諾輕輕的笑了:“你最近睡眠都不好,我一動你就醒了。”

“還好,剛才這會兒睡得很沉。”顧子夕摟著許諾坐起來靠在床頭,抬腕看了看時間後說道:“再靠十分鍾就起來,該吃午飯了。”

剛說完,電話便響了起來,許諾不禁無奈搖頭:“接電話吧,看來沒時間再靠了。”

“恩。”顧子夕低頭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後,才將電話從枕頭下拿了起來,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眸色不由得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