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3收購會議
良久之後,顧東林慢慢鬆開撰著鄭儀群的雙臂,看著她沉聲說道:“這件事現在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那秦藍的手段,可是和顧子夕不相上下,我現在也算是騎虎難下。”
“秦藍我並不認識,我的目的很簡單,你在商業上你用什麽手段去與子夕爭顧氏、爭生意,我都不會插手;在你需要的時候,我甚至還可以幫你聚攏資源。但你不能對子夕本人出手,否則,我不保證我能做出什麽事來。”
鄭儀群淡然說道,沉沉的看了眸光變幻不停的顧東林一眼後,轉身往嬰兒房走去。
看著她進了嬰兒房後,顧東林轉身回到了書房——將所有她能看到的文件都仔細看了一遍,似首並沒有什麽資料存在風險。
隻是,結婚這麽多年,自己大部分的生意她基本也都知曉、參與,手上有別的證據也不一定。
“鄭儀群,你真是太過份了!”顧東林起身一腳踹翻了電腦椅。
在用力的閉上眼睛好一會兒後,顧東林慢慢睜開眼睛、慢慢鬆開緊握的拳頭、慢慢彎腰將剛被自己踢翻的椅子扶正,然後慢慢的走了出去。
“回房去睡吧。”站在嬰兒房大沙發的旁邊,顧東林看著鄭儀群低聲說道。
“我在想些事情,你去睡吧。”鄭儀群的聲音冷冷的。
“都老夫老妻了,還鬧分床呢。”顧東林幹幹的笑了兩聲,直接將身體擠進了還算大的沙發。
“你回房間吧,小阿姨過來我就回去。”鄭儀群知道他的德性,她若不回房,他真能與她在這沙發上擠一晚上,小阿姨大約3點會過來檢查寶寶的紙尿片,看到他們這麽大把年紀還擠在沙發裏,她這張老臉可真沒地方放了。
“好。”顧東林湊唇在她的臉上親吻了一下,起身看了看小**的兒子後,這才轉身離開嬰兒房——轉身後的顧東林,拉下臉上勉強擠出來的微笑,瞬間變得陰鬱一片。
周一,顧氏辦公大樓。
顧子夕給幾個大客戶分別打去電話。
……
“周二9:00公司股東會議。”
“好的,我會準時參加。”
“ok,周二見。”
“你好,周二9:00股東會議,三家公司竟拍收購。”
“有幾個單位竟拍?”
“三家,具體不用太了解,代表散戶投票的時候,投我這邊就可以。”
“ok。”
“ok,周二見。”
“嗨,老王,明天股東會議,9:00準時到。”
“是要代表散戶投票嗎?”
“有這個環節,但不影響結果,最終決定權在公司大股東手裏。”
“那我們散戶,有機會做新公司的股東嗎?”
“機會當然有……”
“好,明天見。”
“明天見。”
……
最後這個,是鄭儀群曾經找過的,看來她是曾經承諾過,讓這些散戶有機會成為公司的股東了。
機會當然有,那也要看他給不給了。
重新改製的顧氏,並不需要太多的股東;不再上市的顧氏,也不需要這種人的資金。
顧子夕冷冷的笑著,放下電話走到落地玻璃窗邊,看著窗外三層的立交公路上穿棱來往的車輛,心情一片平靜——一步一步走到現在,距離目標越近,他反而越平靜起來。
“子夕,今天幾點回家?或者我該問,顧先生今天回不回家?”電話是許諾打過來的,因為約了醫生周三做產檢,所以這兩天顧子夕便不讓她去寫字樓了。
“準時回家,陪顧太太吃晚餐、然後散步。”顧子夕輕笑著說道。
“顧先生啊,我有些緊張,怎麽辦呢。”許諾在電話裏的聲音,顯得有些輕俏的柔軟,似乎在用這樣的柔軟,掩飾對產檢的緊張與害怕。
“那顧先生現在因家陪你?”顧子夕輕聲問道。
“不要了,你回來我會更緊張的。我還是去睡覺吧,記得準時回家,我給你煮晚餐。”許諾輕聲拒絕著。
“也行,放鬆些,沒事的。”顧子夕暗自歎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他自己,也是緊張的。
也或許,對孩子未知情況的緊張,恰恰緩解了明天股東會議將要麵臨各種問題的緊張。
“知道了,你工作吧,不鬧你了,我現在去睡會兒。”許諾說著,便掛了電話。
顧子夕握著已被掛掉的電話,暖暖的笑了——幸福的感覺,應該就是這樣吧。
他的許諾也懂得了撒嬌和依賴,這樣的撒嬌,是傾訴大於需要;這樣的依賴,是心裏而非物質。
又或者,因為愛了,他喜歡她任何的模樣——隻要聽見她聲音裏沒有煩惱,他便開心著、放心著。
“許諾,你剛才打電話的聲音好惡心。”顧梓諾邊吃著冰淇淋邊皺著眉頭。
“你吃冰淇淋的樣子一點兒也不紳士。”許諾瞪了他一眼。
“我覺得你不適合撒嬌。”顧梓諾嘿嘿笑起來。
“你的意思是,我凶悍的樣子比較可愛?”許諾翻看著張庭給她的孕婦心理調節的書,笑著說道。
“你工作的樣子比較帥。”顧梓諾吸了吸鼻子,將杯子放下後,拿紙優雅的擦著嘴巴。
“可是我現在休息呀。”許諾笑著說道:“你不是說過我不夠溫柔嗎?我在學習呢。”
“你學不會的,我媽咪那樣才是真正的溫柔。”顧梓諾不以為然的說道。
“……”許諾不由得一愣——和梓諾默契的相處,似乎忘了艾蜜兒在顧梓諾心目中的地位了——其實,挺好,這孩子是真的知道感恩的,也是真的喜歡他媽咪的。孩子心中多了一份愛,應該會更溫暖吧。
“你……生氣了嗎?”顧梓諾見許諾半晌不說話,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睜大眼睛看著她,聲音不由自主的小了下來。
“為什麽生氣?因為你說我不溫柔嗎?”許諾合上手中的書,笑著說道:“我就假裝一下,讓你爹地多喜歡我一些唄,其實呀,溫柔真是挺累的。”
“你也不用假裝,我爹地喜歡你快樂、活潑的樣子。”顧梓諾被她的話帶走後,也沒在提艾蜜兒。
“這你也知道?”許諾不禁失笑。
顧梓諾的臉不禁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也喜歡你那個樣子。”
“是嗎?真的?”許諾將臉湊到他的麵前,朝他眨了眨眼睛,調皮的說道:“顧梓諾小朋友,你剛才是在說喜歡我嗎?”
顧梓諾的臉不由得更紅了,伸手推開她湊在自己麵前的臉,皺著眉頭說道:“你這麽大人了,怎麽一點兒也不穩重。”
說著起身跑轉開去,背上自己的小書包後,走到門口換上鞋子後,對許諾大聲說道:“許諾,我去上課了,你在家要乖乖的哦。”
“知道了。”許諾笑著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對marry交待了幾句,才送他們出門。
“你進去了,要按時吃東西、按時睡覺,我回來要檢查的。”顧梓諾一本正經的交待著她。
“知道了,再見。”許諾無奈的笑著,朝他揮了揮手,在他小大人一樣的叮囑裏,連叮囑他好好學習都說不出口了。
看著marry帶著顧梓諾進了電梯,許諾將身體靠在門邊,靜靜的站在那兒許久,嘴角淡淡的笑容,讓心裏寧靜一片。
如果許言還在,看到自己和顧子夕、和顧梓諾這樣的相處,一定會很開心吧。
人的得失,真是難以預料和算計;曾經,許言多麽的希望她幸福,而她的幸福卻那麽難得;現在,許言永遠的離開了她,而她的生活,卻在顧子夕和顧梓諾的愛和照顧裏,浸滿了幸福的暖意。
這幸福來得如此的不易,卻又遲得讓人歎息——她是希望許言看到的啊。
“幹什麽呢,這麽久才接電話。”電話那邊,是季風清雅而溫和的聲音,聽起來有種讓人想哭的溫暖。
“剛送顧梓諾出門。”許諾緊握住電話輕聲問道:“你在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你產檢的時候,我自然就回來了。都準備好了嗎?最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季風的聲音輕輕的,暖暖的,有種——和許言相似的輕快感。
“準備好了,沒有不舒服。有時候甚至想,可能真的會很健康的呢。”許諾輕咬下唇,低低的說道。
“放心吧,肯定不會有問題的。特別是你和你們家顧子夕的基因都好。”季風語氣輕鬆的安慰著她。
“喂,這和基因什麽關係麻。”許諾不由得輕輕的笑了,想了想,對季風說道:“季風,你工作的事情確定了嗎?還有基金的事情,有考慮好嗎?”
“基金的事情正在談,接受許言眼角膜的病人,是一家投資公司的總經理,有專業的經驗操作這件事。我先回來陪你產檢,再和她把這件事的初步意向給確定下來。最後確認,你和顧子夕都一起。”季風輕聲說道。
“好啊,我不太懂,你安排就好。那工作呢?以後會在國內,還是會去m國?或者……”許諾低聲問道。
“還是先在國內,至少要看著你把孩子生下來,才放心出去。m國這邊,會以助教的形式,每個月過來協助一些手術。”季風的聲音淡淡的、暖暖的,竟然一切,還是以她和孩子為重。
如果許言還在的話,想必不會這樣——因為,許言相信她啊,她是個能夠照顧自己的人呢。
現在的她,和以前真的有了許多的不同了吧,已經軟弱到需要別人一直擔心了嗎?
“季風,我自己、可以的。”許諾低低的說道。
“我知道你可以,但你和這孩子,以後會是我最親的人,對不對。”季風輕輕的笑了,聲音裏的溫柔,讓她不由自主的紅了眼框:“好了,我還要去醫院走一趟。這兩天保持輕鬆的情緒和充足的睡眠,產檢的時候才會有好狀態。”
“恩,那你去吧,周三要來啊,我等你。”許諾輕輕應著,聽到季風掛了電話,才按下關機鍵。
季風季風,好象有你在,我會感覺到特別安心呢?
是因為你身上關於許言的味道嗎?還是你醫生的身份?
許諾回到房間,上床後慢慢的躺了下來——為所有愛她的人、為這個在她最悲傷時候來臨的孩子,她會如從前般一樣的勇敢、一樣的努力。
晚上,顧子夕和顧梓諾是一起回來的,一進門,便聞到家裏有著淡淡的油煙味兒;走進去後,便聞到了濃濃的飯菜香;然後,便看見穿著格子圍裙的許諾,正將一盤菜端到餐桌上。
“顧太太,我們回來了。”顧子夕大步走過去,攬過許諾的腰,湊唇在她的臉上輕吻了一下:“穿圍裙的顧太太、和穿職業套裝的顧太太一樣漂亮。”
“許諾,我們回來了。”顧梓諾搬了凳子放在兩個人中間,硬是把自己胖乎乎的身子擠在了兩人的中間,湊過肉嘟嘟的嘴巴在許諾的另一邊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學著顧子夕的語氣說道:“許諾做飯的時候和打電腦的時候,一樣帥。”
“你們兩個這樣拍馬屁,是想每天回來都有飯吃嗎?”許諾笑著,先親了顧梓諾,才轉頭在顧子夕的臉上也親了一下。
“不是拍馬屁。”這是顧子夕說的。
“是真心話。”這是顧梓諾說的。
“好吧,我接受你們的讚美,然後再接再勵,爭取達到大廚的水平。”許諾微眯起眼睛,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和顧梓諾一模一樣。
“你們先坐,湯起鍋就可以吃了。”許諾拍了拍顧梓諾的腦袋,伸手扶著他,示意他跳下來。
“你坐,我去盛湯,顧梓諾去拿餐具。”顧子夕在看著顧梓諾從凳子上跳下來後,便攬著許諾走到餐桌旁,按著她坐了下來。
“那我就偷懶了啊。”許諾笑著,看著他們父子兩人往廚房走——特別是顧梓諾,小小的身影忙進忙出的樣子,特別的可愛。
現在在餐桌上,顧梓諾也不再如從前般的沉默,偶爾說說學習中遇到的問題、在培訓處遇到的笑話什麽的,看起來開朗了不少。
晚餐後,三人例行下去散步,邊走邊聊,顧梓諾和顧子夕的交流,也比以前要更加輕鬆。
“我覺得梓諾現在的狀態不錯,還要送到法國嗎?”躺在**,許諾與顧子夕慢慢的聊著天。
“有些事情隻是表麵,心裏的結,需要時間來消化。”顧子夕一隻手摟著她、一隻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輕聲說道:“而且在那邊把幼兒園讀完,再回來讀小學。有國外生活和學習的經曆,回來上學很多手續上都有優惠,不用去擠名校的名額。”
“哦,這些我還真不懂。”許諾低聲說道。
“等對肚子裏的孩子放下心來,你們的相處也再自然些,你慢慢了解他的學習安排後,就會懂了。別著急,慢慢來。”顧子夕湊唇在她臉上輕吻了一下,溫柔的說道。
“我知道。”許諾輕輕點著頭,雖為自己在顧梓諾問題上的無知和無措而感到無力,但她也知道,這種教養上的參與,不是一兩天可以完成的。
她有耐心,慢慢的走進他的生活——現在,已經越來越好了啊。
“季風說周三陪我一起去產檢,我估摸著周二晚上可以到。”
“恩,我明天聯係確認一下。”
“公司的事情怎麽樣了?那五個散戶約到了嗎?”
“約到了,明天會去公司參加股東會議。”
“確認立場上沒問題嗎?”
“你別操心這些,無論他們的態度和立場如何,結果都不會改變。”
“恩……不知道顧東林和秦藍怎麽會走到一起的;其實秦藍這一步,我覺得是多餘的——當權著有太多理由把他擋在項目之外。”
“顧太太,那更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
“喂,你覺得我現在隻能操心孩子和晚餐了嗎?”
“當然不是,還有老公呢?還有你的創意呢?”
“你別亂動……”
“睡吧,否則我要去衝冷水澡了。”
“你……。”
夜色依然沉靜,月光的靜、霓虹的動,交錯著夜的嫵媚。在他柔潤的親吻和溫柔的愛撫,她微微躲閃,最後,在他寬厚的胸膛裏安心睡去……
第二節:收購,各方的動作
周二,清晨。
早上七八點的時間,大多數人正在吃早點、或正趕在去上班的路上——在上班路上刷刷手機新聞、或者隨手買份報紙什麽的,大約也是很正常的事。
顧子夕一直有在吃早餐時看報紙的習慣,就算是電子媒體如此發達的現在,他依然享受著看紙質報紙的習慣。
“總裁,你看今天的都市頭條。”
正打開手中的財經時報,顧子夕便接到了林曉宇的電話,顧子夕的眸光微凝,抬頭對許諾說道:“看都市頭條。”
許諾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迅速將手中的報紙翻開,連顧梓諾也將頭湊了過去——
【投行新貴的前世今生——藍鼎在行業掘起的那點兒事】
“是秦藍的新聞,負麵的。”許諾將報紙推到顧子夕麵前。
“恩。”顧子夕點了點頭,邊快速的瀏覽著報紙內容,邊對電話那邊的林曉宇說道:“我看到了,讓洛簡保持高度警覺,同時打開各大網站,看電子新聞。”
“秦藍的新聞,看似來勢洶洶,但譴詞用句相當的克製;內容也大多與私德相關,不觸及法律;泡製這篇稿子的人,是什麽用意呢?”顧子夕用手指敲打著桌麵,思忖著這則新聞對秦藍的影響。
“敲山鎮虎,隻想警告他,而並非要整倒他。”許諾想起莫裏安和她說的話,眉頭微微凝了起來,看著顧子夕說道:“發這篇稿子的人,或許有把柄在秦藍手裏,但又不甘被他牽製。”
“你看這裏:報料他曾在新加坡的家暴史,這段曆史相當隱秘,現在發出來,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異國他鄉的成年舊事都不在話下,現在有什麽汙點,要查到更是輕而易舉。”
“另外關於顧氏的抄襲案也一筆帶過的提到,以證明他的職業操守有問題,名正言順的拉低他在pe投標上的最終評分。”
許諾想了想對顧子夕說道:“這篇報道,不是莫裏安、就是林允寧發的。”
“哦?”顧子夕沉眸看著她。
“家暴的事,莫裏安是找專人查過的,調查結果給了林允寧;而秦藍現在正在爭取pe項目,林副市長因為女兒和鄔家的事情,決不會將項目交給秦藍去做。”許諾看著顧子夕沉眸說道。
顧子夕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所以,秦藍拿收購顧氏來增加竟標評分,同時,怕也拿了一些林副市長的汙點證據在手上,想逼林副市長就犯。”
“或者林副市長和兒子在這一點上,或有分岐,所以林公子決定出手,卻又不敢太過放肆。而這出手,莫裏安想必也是參與了的。”
“莫裏安和林允寧倒是朋友,可能會有些意見,但不一定會參與。”許諾搖了搖頭:“因為允兒的事情,林家對他意見大得很呢。”
“恩。”顧子夕抬頭看了許諾一眼,也沒往下細說——男人的思維和女人的思維是完全不同的,說了她也不能理解。
莫裏安既然在戀愛8年之後悔婚,和林允寧還能保持兄弟關係,那麽他與林家的關係,除了是曾經的準女婿外,林允寧的兄弟這層關係,怕是更能說明問題的。
所以,在鄔家出事後,林家再出這樣的事,莫裏安是非出手不可的。
許諾伸手抓過報紙,細細的看了一遍後,對顧子夕說道:“篇文章,既揭了他的私德之虧,又有職業汙點,雖然文章寫得不痛不癢,但威懾力還是有的。”
“這則消息現在出來,對顧氏……”許諾沉吟著,抬頭看向顧子夕,不由得微微的笑了:“莫裏安應該是參與了的,程度還不淺,你也這樣認為是嗎?”
“恩,這則報道,是一舉四得的事情。”顧子夕輕扯嘴角,淡淡笑著:“一來警告秦藍;二來給影響這次pe項目的、除林副市長之外的其它項目負責人一個負麵信息;三來讓他對顧氏的收購無法達成,在pe投標評估中的實力評分下降;這第四呢,順便做個人情,讓我們在拒絕他的時候,不那麽費力。”
“這樣用詞足夠克製、發布時間兼顧各方利益的作法,不是林允寧那種人做得到的。”說到這裏,顧子夕對於莫裏安的讚許,也顯得更加的由衷。
“聽你這麽一說,也確實如此。”許諾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相當的明顯。
“我對他的欣賞能讓你這麽開心?”顧子夕放下手中的碗,沉眸看著她。
“當然了,說明我也很有眼光的麻。”許諾抬頭看他,眸底一片靈動的流光。
“也說明,你給老公找的對手相當的強勁,恩?”顧子夕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無奈的說道。
“是對手嗎?”許諾眯眼看著他。
顧子夕微微一怔,當即明白她的意思,當下不由得莞爾,眸底也情不自禁的泛上一層淡淡的暖色——有威脅才是對手,而他的許諾,從一開始就堅定的選擇了他。
莫裏安於他,從來都沒有威脅,又如何會成為對手呢!
9點,顧氏會議室。
顧子夕與顧梓諾到的時候,會議室裏,顧氏的股東除了鄭儀群外,其它都已到齊——包括五個散戶大戶。
顧朝夕坐在桌子尾端的,正與董事會秘書謝寶儀小聲說著什麽。她的左手邊,坐著公司法律顧問方律師,還有法務部部長王磊。
顧氏股東的對麵,坐著代表‘雲鼎’的黃憲和他的助手;
代表‘藍鼎’的秦藍與顧東林也在坐,倒讓他覺得有些意外——出了這樣的新聞,他對這次的竟購還報有希望?又或與顧東林有什麽樣的約定?
顧子夕眸色微微轉了一下,牽著顧梓諾的手,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謝寶儀抬頭看了顧子夕一眼,便沉聲說道:“此次參與收購的三方都已到場,我想問一下,三位的收購計劃書,與之前遞交給我公司的版本是否還有變化?”
“如果有,請呈交一份給我們總裁;同時做計劃演說;如果沒有,我們就直接進入三家公司收購計劃的對比分析環節。”
“有。”秦藍微微點了點頭,站起來將手中的報告遞給謝寶儀:“不好意思,我們臨時調整了一下運作報告和報價,昨天半夜才趕完的,沒能提前給到顧總,還請見諒。”
謝寶儀接過裝楨精美專業的收購計劃書,微微笑了笑,眸光看向黃憲和顧子夕:“兩位呢?”
“沒有。”黃憲搖了搖頭。
“沒有。”顧子夕也搖了搖頭。
“好的,各位稍等。”謝寶儀將手中的收購計劃書遞給顧朝夕:“顧總,是否先請秦總做計劃解說?”
顧朝夕接過計劃書,邊翻看著邊對秦藍說道:“秦總隻對變化部分說一下,如何?”
“好。”秦藍微微笑了笑,翻開手中的計劃書,對顧朝夕說道:“那我就開始了。”
“寶儀,即時修改對比報告。”顧朝夕點頭示意秦藍開始後,輕聲對謝寶儀說道。
“ok。”謝寶儀點了點頭,打開電腦,等待秦藍的解說。
秦藍打開手中的文件,神色間一片清朗,卓然的神采與風度,在不熟悉的人看來,仍是一派成功紳士的典範。
“與第一次的計劃書比起來,我們的收購金額,由原來12億的預算,上升到30億;”
秦藍的這句話一出,對麵的股東的神色都忍不住變了色——顧氏在業績最頂峰的時候,市值差不多達到100億;
在去年顧東林與顧子夕的股權之爭後,便元氣大傷,市值隻有50億;但那50億也是需的,內部的現金流,一度斷裂,是顧子夕變賣所有私人資產、將寫字樓壓縮出租、高息啟動銀行袋款、拉長供應商帳期,等等措施多管齊下之下,整個顧氏才算緩過勁兒來;
而在這長達一年的時間裏,顧氏的股價在市場上,可以說是毫無起色,隻在顧氏最新的產品重新拿到y視標王之後,市場被刺激了一把,股價略有回升;企業市值大約上升到60億左右;
而後,顧子夕便開始運作破產改製的事情,一度將股價拉高,然後將流動資產全部轉移到了新公司,再通過長達半年的時間,將股價拉到低於發行價的狀態,這時候的市值,大約就隻有30億左右了;
至於破產後的市值,就算高估,其實也隻有20億——這還算上了顧氏的品牌效應和辦公大樓、生產設備這些固定資產。
所以再需要全麵承擔顧氏對外債務的情況下,雲鼎報價12億、藍鼎報價12億、顧子夕報價15億,都是合理的收購價格。
秦藍把價格報到30億,加上債務清償、員工安置,總共要花費的大約在45億左右;以45億接手一個破產的日化公司——若不是別有目的,就是腦袋進了水。
當然,有了顧東林的參與,別有目的,是大家共同的認知——隻是,他們的別有目的,於顧氏老股東來說,拿到這樣的價格,股東們那被清零的股值,多少應該可以彌補回來一些。
所以,三個老股東的眸色,已經隱隱露出喜色。
秦藍的眼皮微抬,目光從股東們的臉上淡淡掃過後,繼續說道:“增加13億的原因在於:我們重新評估了顧氏所有子品牌的市場潛在價值、現有渠道價值、以及‘顧氏’這兩個字在日化界的價值,所以我們認為,顧氏,值這個價。”
“第二點,關於收購後的公司營運:我們改原來的維持營運的計劃,從治理機構上來講,原股東會成員全部保留,並新引入長期信任並高額參股顧氏流通股的大客戶,進行股額重新分配後,成為公司新的股份組成。”
“在營運上,我們計劃削減顧氏三年前的產品,全力營運公司近三年新品,充分發掘我們的創意和廣告價值,借顧東林先生的化妝品渠道,進行全渠道推廣和銷售,預計在接手公司後的第二個月即能全麵啟動公司業務,半年後,能讓公司開始盈利。”
“主要是這兩點的變化,其它同原計劃書。”秦藍說完後,合上手中的計劃書,側頭看了一眼顧東林:“顧總看看,還有需要補充的嗎?”
“你說得很詳細。”顧東林沉穩的點了點頭,抬頭看著顧朝夕說道:“朝夕,我希望你在做決定的時候,考慮到廣大股東和員工的利益,而放棄狹隘的家族企業思維。”
“顧先生這話說得有意思,我的家庭企業思維,就一定需要放棄廣大股東和員工的利益來成全嗎?”顧朝夕合上手中的文件,抬起眼來看著顧東林,臉上是顧家人特有的傲慢與冷凝。
“能兼顧自然最好,我隻是提醒你。”顧東林的麵色微沉,冷冷說道。
“謝謝顧先生的提醒。”顧朝夕抬眸看向秦藍,微微一笑,優雅說道:“謝謝秦先生對顧氏的認可和看重,我再問兩個問題,不知道秦先生是否介意?”
“請問。”秦藍眸光微閃,沉靜應道——他知道顧家這個大小姐,基本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主:有時候可以高貴優雅,有時候可以撒潑無奈,加之身為女性,有著比顧子夕更難纏的一麵。
顧朝夕輕挑了下眉梢,沉聲問道:“第一個問題,收購價格30億、清償債務15億,一共45億,請問秦先生準備以什麽形式、分多少批次支付?原則上在提交這樣一份收購計劃書的同時,應該同時呈上支付能力證明的文件——上市公司會是半年財報、一般企業會是最近一個月的資產負債表、個人會是個人資產證明文件。”
“很顯然,秦先生隻提供了15億的公司流動資產證明,這15億中,有5億在途、3億盈利尚未兌現、4億合同約價、3億可支配資金。且不說這15億中,隻有3億是確定的,那麽這新增的15億,會是什麽狀態?”
“顧總……”
“您先聽我說完。”顧朝夕打斷了秦藍的話,犀利的問道:“今天的早報想必大家都看到了,當然,收購者的個人私德和職業操守,並不影響我對收購者資資和能力的判斷,但我對秦先生計劃書裏提到的資金,卻需要更確實的保障。您說呢?”
顧朝夕微抬起下巴,那姿態完全沒有求人買下這破產企業的自覺,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的模樣,讓其它股東看得直流冷汗——她難道是想把企業低價送給顧子夕?讓這些股東真正的破產?
“大小姐……”張仲秋焦慮的看著顧朝夕。
“一會兒股東表決的時候,張叔在說話好嗎。”顧朝夕是一點兒麵子也不給張仲秋,直接打斷了他的說話,轉頭對在坐其它人說道:
“顧氏的選擇是多方考慮的,既要考慮到公司未來的發展,又要考慮股東的利益、員工的安置,但我們不能為了眼前的利益而視風險而不顧——玩股票的有一句話,叫做落袋為安。”
“所以,我會在考慮現實利益的基礎上,考慮資金到位的安全性,請各位理解。”
顧朝夕說完後,轉頭問謝寶儀:“資料改完了嗎?”
“改完了。”謝寶儀點了點頭,將電腦推到她的麵前。
“ok。”顧朝夕快速的翻過改動過後的頁麵,便站了起來,抱著電腦走到前麵的投影儀處,邊連接投影儀邊說道:“其它兩家的計劃沒有變動,所以我就直接將三家的方案進行一個詳細的對比,然後大家表態決定顧氏今後的去向。”
說到這裏,顧朝夕的眼圈微微紅了紅,卻仍是保持著嘴角優雅而淡然的微笑,站得筆直的身體,傲氣依然。
“首先我們從投入資金上來比較:雲鼎報價12億;藍鼎報價30億;顧子夕個人報價20億(原報價15億,剛剛謝寶儀根據顧子夕的信息臨時修改的);從價格上來看,藍鼎最優。”
“第二項,我們來看支付能力:雲鼎是老牌投行,附件給出的流動資金超過50億,所以支付能力ok;藍鼎的支付能力我剛才已經問過秦總了,秦總可以在會後將相關報表補充過來;顧子夕的財務報表,流動資金在40億,支付能力也是ok。那麽從支付能力上來看,雲鼎和顧子夕通過。”
“藍鼎的支付能力沒有問題,我會在會後補一份報表上來,這一項,可以先給我們算通過。”顧東林突然插話說道。
顧朝夕的眸光微轉,微笑著點了點頭:“ok。我們接著下一項。”
“第三項,我們各位收購者對企業的認同和感情:雲鼎和顧子夕,計劃書中明確指出,延用顧氏品牌,‘顧氏’的企業名稱,會通過法律途徑購買使用、或租賃使用;藍鼎公司則放棄‘顧氏’的企業名稱,保有產品的品牌名稱。所以從企業感情上來講,我更傾向於雲鼎和顧子夕的方案;至於藍鼎,在這裏,我打一個疑問號。”顧朝夕說完後,特意將目光停留在顧東林的臉上——想必,他也可以同意這個條款吧。
果然,顧東林沉聲說道:“這一條,我們也可以做到。”
顧朝夕點了點頭,目光在從顧子夕的臉上掃過時,他依然是波瀾不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