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海底潛水,易楓遇險

閻凱送走了林宛如,又送走了今天中午在酒店偶遇的昔日友人,回到客廳,看著易楓和顧惜惜送來的禮品,尤其是那幾盒健康補品,頓時有點咬牙切齒。沒辦法,男人對於“那方麵”的事總是特別敏感!

說起來也怪周季明,什麽補品不好買,偏偏要買什麽壯陽、補腎這些針對男性健康的補品,閻凱現在本就為了“那方麵”的事煩躁不已無所不用其極,連談戀愛找感覺這種事都想出來了,其迫切心理可見一斑,而易楓和顧惜惜偏偏在這時送來這麽幾盒東西,簡直是狠狠扇了他幾個耳光!雖然知道他們可能是無意為之,但閻凱先生依然因為這幾盒補品鬱悶了一下午。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下午閻勝在S市打來電話慰問兄長身體情況,結果被閻大爺劈頭罵了一頓狗血淋頭,掛電話時還莫名其妙。“哥這是怎麽了?”

“你哥是心病還需心藥醫,如果那藥不吃下去,你們閻家的香火想來就要靠你了,阿勝!”身穿白大褂的馬琴拍了拍閻勝的肩膀,一派語重心長地說。

“這麽嚴重?”閻勝糾結了,“不是說我哥身體完全沒問題嗎?實在不行就給他來點夜場裏的‘藥’,再送他兩個女人,一晚上說不定就搞定了!”

馬琴搖搖頭,“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那怎麽辦?”

“心藥啊!找到他的心藥,一貼下去,藥到病除。”

“什麽心藥,我去找來!”

“顧惜惜。”

“呃?!”閻勝以為自己聽錯了,掏掏耳朵又問,“琴姐,你再說一遍!”

馬琴說:“就是那個第一次見麵就把你弄得死去活來的女人,我現階段最想打敗的對手,顧惜惜!”

“大哥那方麵的問題關顧惜惜什麽事?難道大哥也被那個隻小野貓下過什麽藥,所以造成了心理陰影?”閻勝大叫,“這小野貓也太不可愛了,仗著有易家撐腰到處撒潑,禍害我就算了,竟然連我大哥也禍害了。”

馬琴看著閻勝,大搖其頭,“你的腦子究竟是什麽做的?阿凱又不是你,怎麽可能會那麽容易被下藥。還有,心理問題的有很多種,不一定都是心理陰影造成的。”

閻勝問:“那是什麽問題造成的?”

“比如說——愛情!愛而不得,想要又下不了手,於是就開始在不知不覺中產生排斥其它女人的情緒,據我猜測,阿凱是患了一種類似感情潔癖的心理毛病。”

“感情潔癖?!”閻勝瞪大了眼,神色呆滯,語無倫次,“琴姐是說,哥愛上那小野貓,然後產生強迫自己不去碰別的女人毛病?然後那女人又背著他跟易楓結婚,讓他產生心理陰影所以有這毛病?怪不得那天易楓把那女人帶走後,哥一個人躺在房間裏發呆……”

馬琴哭笑不得,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頭,“一句簡單的話,你卻解釋得那麽亂七八糟,以後不要說你認識我!”

“什麽嘛!琴姐別老敲我的頭!”閻勝不悅道,隔一會又忍不住好奇地問,“大哥怎麽會認識顧惜惜?”

“還不是因為你上次擅自找易楓麻煩的事情。”

“又關我什麽事。”

“阿凱後來讓人調查了她的資料,不知怎麽的就看上她了。可惜人家已經有了談婚論嫁的對象。”

“所以我說那隻小野貓就是麻煩!一個女人,又會製藥,又會打架,罵人也在行,根本就是各種麻煩的代名詞,她怎麽就不能溫柔一點呢,要是她和普通女人一樣,大哥能看上她麽……”閻勝一邊嘟喃一邊走出房間。

隱隱約約地,馬琴似乎還聽見他低聲說,“害得大哥不正常,我也有點不正常了……”

“連阿勝也……嗎?”她先是若有所思,接著搖頭不願再想,喃喃自語道,“隻要能在藥劑上打敗她就行了,其它不關我事!”

……

次日,顧惜惜和易楓一起去了蜈支洲島潛水。前麵已經說過,易楓很喜歡諸如潛水衝浪開遊艇這類的運動,但大家也許並不知道,其實宅女顧惜惜對這種運動也很感興趣。她不是因為喜歡宅而宅,而是因為工作必須宅而宅,這兩者之間有本質的不同。所以當一早起床時,易楓提議來潛水,顧小妞其實是很興奮的。

蜈支洲島被稱為中國第一潛水基地,坐落在三亞市北部的海棠灣內,北麵與南灣猴島遙遙相對,南鄰號稱天下第一灣的亞龍灣。今天他們的行程就是自己開遊艇從三亞灣出發往蜈支洲島,先在島上遊島一遍,然後中午再開始潛水,晚上再看情況是否要留島住一夜或返回亞龍灣的別墅。

易家在三亞有一艘小型遊艇,早上八點,穿戴一新的顧惜惜和易楓登上了遊艇,意外地看到周季明和徐謙雅已經在船艙裏了。

徐謙雅笑著向兩人打招呼:“不介意我蹭一蹭你們的船吧?”

“歡迎之至!”顧惜惜搶在易楓開口前說話了。

知道徐謙雅年輕時長得和自己有五分相像,再加上徐大小姐以前的身份,在麵對本人時顧惜惜心裏多少有點說不上來的膈應感,暗罵周季明談戀愛就談戀愛吧,幹什麽非要把人帶到船上來膈應她和易楓,破壞他們的二人世界!

殊不知周季明其實是冤枉的,當易楓打電話說今天要乘遊艇出海讓他安排時,徐謙雅正好在旁邊聽到了,等他今天早上聯係船工過來接人時,徐大小姐就一身清爽出現在附近要求他搭她一把。沒辦法,他又不能趕人走,隻好讓她上了船。

易楓對於徐謙雅的意外出現倒是顯得一派坦然。

遊艇開動,四人麵對而坐在船艙裏,顧惜惜正好坐在徐謙雅對麵,剛開始的膈應感過去後,也就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靜靜坐在她對麵,悄悄地打量這個千金小姐。

徐謙雅是個美貌和氣質並存的美人,雖然從周季明那張照片上看確實與顧惜惜有五分相像,但此刻兩人麵對麵而坐,卻給人全然不同的感覺。徐謙雅知性,自信,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感覺,哪怕是她穿上一身地攤貨,估計別人也會當成是頂級名牌。而顧惜惜甜美,清純,盡管眼中神采飛揚顧盼生姿,卻更多的是給人親切如鄰家女孩的感覺,即使她穿著香奈兒高級定製服,不了解她的人依然會認為她穿的頂多是高仿貨。

這並不是說顧惜惜在氣質上遜色於徐謙雅,而是人們看到她的第一感覺就會覺得她是個可親的女孩,而可親的女孩所穿戴的一切也應該是更接近於普通大眾的大眾品牌。人往往就有這種根深蒂固的想法。

環境造就了個人。誠然顧惜惜現在的身家不亞於徐謙雅,甚至可以說有過之,但卻改變不了她曾經是個需要打工賺零花錢的單親女生這個事實。她不是從一開始就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女孩,所以她在某些觀念和自小養成的氣質上,與徐謙雅,與易楓,都是如此不同。

短短的一段海上航程,船艙裏的四人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無關緊要的話。周季明看著徐謙雅,徐謙雅看著易楓,易楓看著顧惜惜,顧惜惜則看著有人。她敏感的發現,易楓和徐謙雅在氣質上來說屬於一類人,而她是另外一類人,周季明又是另另外一類人。她能看到周季明和徐謙雅之間那道無形的鴻溝,推此及彼,又忍不住在想,她和易楓之間是否也有她所看不見的鴻溝存在而不自知?

這幾天她幾乎都沉浸在幸福之中,雖然有過忐忑,但很快就在兩人的親密相處中消失無蹤了。今天徐謙雅的出現,卻提醒了她,這一切並沒有消失,隻是暫時被她忽略了而已。她一方麵對拿下易楓的心信心滿滿,一方麵又對未來充滿了的不安全感,就這樣在幸福中忐忑著。她想她現在應該做點什麽,但是一時想不出來要做些什麽。

在顧惜惜偷看徐謙雅的同時,對方也在悄悄打量她。當船靠蜈支洲島碼頭時,徐謙雅笑了,第一個下了遊艇。顧惜惜盯著她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易楓牽起她的手說:“走吧。”

兩人雙雙下了遊艇,然後和周季明在碼頭準備分頭走。周季明促狹地說:“我就不打擾大少和大少夫人的兩人世界了!”

顧惜惜眼珠子轉了轉,別有所指地拿眼神睨了睨站在不遠處看路線的徐謙雅說:“彼此彼此,我和易楓也不想打擾你和某人的二人世界。”

周季明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不自在,“不管如何,祝大少和大少夫人今天玩得愉快。”

分手之後,顧惜惜和易楓在島上漫步,去了所謂的情人橋,觀海長廊,媽祖廟,四處轉了一圈,拍了不少照片,還讓路人給他們在情人橋拍了幾張雙人照。臨近中午的時候,逛累了的兩人來到海邊潛水沙灘處歇腳,同時準備下海潛水。

“聽說蜈支洲島有中國馬爾代夫的美譽,水下能見度最高可達27米,今天我就要親身體驗一下,是真有其事,還是騙人的噱頭呢!”顧惜惜在沙灘上一邊做著熱身運動,一邊對易楓說。

旁邊的本地潛水教練蘇先生笑說:“說是這麽說,來這裏的遊客也沒有誰下了海還特地去測量有多少米能見度,大家都忙著看熱帶魚,看水底珊瑚礁了和各種海螺了。”

“是嗎?那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嘍!”顧惜惜笑。

蘇教練又說:“不過,像易先生和易太太這樣的雙方都具有助教潛水員資格的遊客,我還是第一次遇到,說實話我也是去年才考到潛水教練資格的。”

易楓正在整理潛水用具,聞言偏頭看向顧惜惜問:“你有潛水執照?”那他還叫個教練來幹什麽?

“是啊!”顧惜惜在陽光下露齒一笑,笑容一時有些太過耀眼。

他微微眯眼,然後揚眉說,“看來是我小看你了。”

“哪裏哪裏!”顧惜惜做完了一套熱身運動,笑吟吟地站著說,“以後你會明白,你所不知道的顧惜惜還有很多呢!”

“嗬嗬!那我就拭目以待。”他說。

“嘿嘿!一會咱們在水裏試試身手吧,看看誰比較厲害?”基本上,顧惜惜認為這個提議不會影響她乖乖女的形象,所以大膽的提了出來。

“好。”想也知道易大少不可能輸給一個小女子,“那蘇教練帶我們去一些比較特別的潛點,別太多人了。”

“當然沒問題!今天慶祝我第一次,帶易先生和易太太去一個美麗的地方!”蘇教練說。

當遊艇將他們送到海上某個潛水點時,蘇教練又說:“如果是普通遊客,我是絕對不敢帶他們來這裏的,這裏水下風光極美,但因為人太少,危險係數較高,也隻有像兩位這樣已經有助教學資格的我才敢往這帶。呆會兒下水後,易先生易太太可要凡事小心點啊,還有就是別潛太遠了。”

易楓點頭說:“會的!”

顧惜惜也笑說:“我們會小心的!”

兩人相繼背著氧氣瓶下了水,隨著漸潛漸深,美麗的海底世界映入顧惜惜眼簾。各種色彩繽紛的熱帶魚在身邊遊來遊去,海螺在水底的植物上慢悠悠地爬著,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千奇百怪的海底生物在水草間忽隱忽現,構成一個奇妙夢幻的世界。本性難移,她拿起租借來的水下攝像機,瘋狂地拍攝著水下的生物,還有身邊的親親老公大人。

易楓一邊劃著水,一邊對她搖了搖頭,表示別光顧著拍攝,潛水的樂趣在於潛,而不是在於拍照。但顯然女人的大腦回路和男人天生就有所不同,顧惜惜依然執著於拍照,在她的思想裏,美景看過了總要留下影像作記念,否則哪天這片海灘的生態被破壞了,回想起來豈不是遺憾?

易楓在心裏無奈地搖頭,這小女人怎麽就對拍照一事如此執著呢?他潛浮在海裏,環視周邊,開始專心尋找美景,然後拉了拉她的手,對她比了個手勢。她看了看他手指的地方,點了點頭,收起相機,跟著他往那裏遊去。

遊了一陣,終於來到他剛才手指的地方,顧惜惜瞪大了眼,被眼前的美麗而龐大的熱帶魚群震撼了。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熱帶魚群?而且這麽巧被他發現了?她眉眼一彎,情不自禁地朝他比了個飛吻的姿勢,然後抬起水下相機,開始對著魚群狂按快門。

易楓汗顏,隱藏在護鏡背後的俊臉上泛起了寵溺的微笑。這個可愛的小女人,一邊向她展示著她種種出乎人意料的技能,一邊又像個天真的小女孩般讓人隻想好好抱在懷裏寵著愛著。

正當顧惜惜一邊按快門一邊感歎著這趟出來潛水真是大豐收時,腳下忽然被什麽東西絆住,怎麽也遊不動了。她低頭一看,右腳被海草綁住了,連忙將相機帶子纏在手上,彎下身去解海草。那海草纏得有點緊,又滑又韌,她撥了半天都沒能將它撥開或弄斷,反倒讓它纏得更緊了。

遊出不遠的易楓察覺身後沒人跟來,連忙轉回身朝她遊來,幫她把綁在腳上的水草給解開。她鬆了一口氣,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直起身正想遊開,卻突然被一股拉力往下扯,低頭一眼,不知何時相機也被水草掛住了。她用力撥了幾下,總算將水草從相機上給撥弄了下來。突然,無名指上的鑽戒從指間脫離,以一個極緩慢的速度往水下沉去。

她的瞳孔收縮,伸手去抓那隻小小的戒指,可是她越抓,那隻戒指下沉的速度就越快,連續抓了三下都落空。她急得不行,猛然往下探身,想全力去撲住戒指,最終還是眼睜睜地看著戒指越沉越下,轉眼沒入水草叢中。

不要——

那是她的結婚戒指,是她和易楓婚姻的見證,不可以丟在這裏,絕對不可以!她慌了,努力往那叢海草遊過去。易楓捉住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剛才的一幕他也看見了,但那麽小的一枚戒指掉進海草叢,要找到並不容易。

顧惜惜也對他猛搖頭,無聲地用眼睛訴說:那是結婚戒指,不能丟,不可以丟!

但易楓還是堅定地搖頭,用眼睛告訴她:戒指沒有了可以買,命卻隻有一條。

她哭了出來,用力掙紮,還是想要下去找戒指。他拗不過她,對她比了個手勢讓她留在這裏別動,然後自己往那叢看起來離他們並不遠的海草遊去。

顧惜惜聽話地留在原本,低頭注視著他的遊向海草的每一個動作,看著他在水草裏摸索,並且漸去漸遠。眼見那叢水草之後有是一處較深的區域,隨著水流湧動,那深水區域也漫上來幾條墨綠色的海草。她有點擔心地看著易楓,心砰砰地直跳,仿佛才意識到那個地方的危險,突然有預感有什麽正要發生。她想叫他快點回來,可是聲音卡在喉嚨裏發不出來,隻能用力向他招手:易楓回來,戒指我不要了!快回來!

就在這時,易楓在水草叢中抬起頭來,將右手往上舉,手上赫然是她剛剛掉落的鑽戒。她突然有種熱淚盈眶之感,無聲地向他點頭,張開了懷抱,等著他遊回來。

他將戒指緊緊攥在手心,開始向上遊,可這時才發現,不知在何時,他的兩條腿都被海草給纏住了。

幾乎是在同時的,她也發現了這一點。她急忙向他遊去,想去替他解開海草。可他卻拚命向她揮手:這裏海草太多,別靠太近,快回去上麵呆著!

顧惜惜看見他用力揮動的手,咬了咬牙,理智告訴她這時候不應添亂,不能讓他分心,而且單獨一人時應盡量避開海草叢生的地方,可感性的一麵卻催促著她向他靠近,催促她趕緊過去幫她。

與此同時,快艇上的蘇教練看了看腕表,不由得皺眉,對開船的師傅說:“怎麽這麽久還沒回來,氧氣夠不夠啊?”

船師傅小丁說:“你不是說那兩夫妻是助教級別的潛水高手嗎,沒事的,這海域你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蘇教練說:“我還是覺得太久了。這樣吧,我下去看看,你在這留意一下,他們如果上來就拉拉我身上的繩子通知我。”

“好咧!”小丁邊抽煙邊說。

就在顧惜惜幾經掙紮的時候,易楓已經解開了一隻腳上的海草,又抬頭對她揮了揮手,比了個OK的手勢,告訴他自己快好了,讓她別再前進。

她看到這個手勢,慌亂的心總算回複正常跳動頻率,但還是膽顫心驚地看著他,生怕再有一點閃失。

易楓見她不再前進了,這才安心地低下頭,繼續解另一隻腳上的海草,經過一番拉扯,終於又將這隻腳上的海草都弄了下來。他抬頭再次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雙足蹬了蹬腳下的海沙,用力想往上潛浮。

意外,就在這時發生了。他腳後跟的沙土突然鬆動,這一蹬非但沒有讓他的身體浮上來,反而讓他整個人往海草後麵的深水區跌下去。

顧惜惜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瞳孔突然緊縮,心髒幾乎跳出胸口。易楓——

她無聲呐喊,拚命揮動手腳,以正常人不能達到的潛水速度往他潛遊過去,但這時,海水的浮力卻仿佛要和她作對似地,她努力往下潛,海水卻總是將她往上推。她不管不顧,拚了吃奶的力氣對抗海水的浮力,在海水中瘋狂的揮動四肢,一心隻想著靠近易楓。他千萬不能出事,如果他出事了,她這輩子都會恨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