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笛突然想到日本動作片裏，那些水管工登堂入室的劇情裏，總會有個躺在旁邊隻會睡覺的沒用老公。
如果每天都有500萬，讓她當個不聽不管、隻會睡覺的沒用老婆，或許也沒什麽不好？
她晃了晃頭，把奇怪的想法散去。
江笛在辦公室的小隔間裏換好了衣服，出來看見紀硯正埋頭看文件。
來都來了，得談正事，她快速地在腦子裏組織了語言。
“聽說你手下有個項目叫智趣？”
“你什麽時候對我的工作感興趣了？”紀硯有些驚訝，挑眉問道。
“我……就問問。這個項目是幹什麽的？”
“把你的手機給我。”
江笛把手機遞到紀硯攤開的手掌上，隻見他打開一個冠世集團網站，下了個app。
“這個是我們還在測試階段的app，公司自主研發的AI助手內置在裏麵。”紀硯把手機遞回給江笛，又繼續說道：“它不僅可以幫用戶提高工作效率，還能充當生活伴侶，陪人聊天解悶。”
見江笛一臉認真地聽著，紀硯打開了話匣：
“用戶之間還能添加好友，我已經加你了。雖然還在測試階段，說不定未來就成為一款現象級社交軟件了。”
“聽你這麽說，好像挺酷的誒。”
“給你介紹了這麽多，現在該你告訴我，你怎麽突然對智趣感興趣了？”
江笛以前從來不會過問工作的事，紀硯覺得她今天十分不尋常。
“那個……冠世有這麽多項目，應該忙不過來吧？等智趣正式上線後，要不把代理權給江氏集團？”
紀硯聽完臉黑得像鍋底，他花了這麽多心思弄智趣，江啟峰還想分走一杯羹。
簡直可笑！
“我為什麽要把代理權給江氏？”
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和你離婚！江家再也不會糾纏你！你可以開心地和小情人雙宿雙飛了！
當然，江笛沒有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江家向你開口，但如果這個項目對你很重要的話，那就算了。”
“也不是不行。”紀硯思索了一會，“但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這段時間你先幫我用用看這個app，遇到什麽bug都告訴我，好讓技術人員修複。畢竟——”紀硯雙手撐著桌子，說道：“不能讓殘次品上線，要做就做最好的。”
江笛還以為紀硯要讓自己上刀山下火海，結果沒想到就這麽簡單一個條件。
“好！就這麽說定了！”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想到還有一件事。
她從包裏摸出幾張紙，放在辦公桌上說：“我的那份已經簽了。”
紀硯低頭看見幾個大字赫然印在紙上：離婚協議書。
“江笛。”他叫著她的名字，“你至少告訴我，離婚的原因是什麽？”
這個問題讓江笛一時啞然，她該回答什麽？
是車禍後發現你正在和情人私會？還是生日當天等不來一句念掛？又或者是放低姿態卻仍舊得不到你的心？
答案是什麽，江笛自己也不知道，她隻是覺得那堵從年少時就為他砌好的南牆，正在心裏慢慢坍塌。
她撞到了南牆，也是時候回頭了。
“我喜歡的不是你。”
不是眼前的這個你，是幾年前站在演講台上，溫柔陽光、閃閃發亮的你。
江笛走後，紀硯拿起離婚協議書看了幾行，離婚條件隻要了市區內的一套房子。
“想把外麵的小白臉藏進我買的房子？”紀硯把協議書摔在桌上，“江笛，你是真敢想啊！”
適時何維敲門而進。
“紀總，按照原定行程，今天晚上約了網訊集團的楊總，到珍味軒吃飯。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何維正說著，突然瞧見桌上的協議書，心裏一驚。
“知道了，我把這份文件簽完就出發。”
“好的，車子已經在樓下備好。”
“給我查查江氏集團最近的項目和資金，我的好嶽父想在智趣裏麵摻一腳，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玩這場遊戲的實力。”紀硯轉了轉手中的黑色簽字筆，語氣頗具玩味。
紀硯正欲起身，突然又想到什麽。
“順便查查江笛最近在做什麽，和哪些人來往。”
“是。”何維的專業素養讓他按捺住內心的八卦之魂，但還是忍不住瞥了眼桌上的那幾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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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笛走出冠世大廈後覺得空氣格外新鮮，心情大好。
沒有刺鼻的香水味，也不用看見紀硯的那張臭臉。
“江笛！”一個身形瘦弱的男孩叫住了她。
“K神，好久不見。”
“讓我想想有多久了，這車你都扔我這兒2個多月了。”
江笛看向K神身後，一台保時捷718 Boxster在陽光下迎接它的主人。
這台車是江笛做遊戲直播時攢錢買的，雖然比不上紀硯車庫裏那些動輒上百萬的豪車，但好歹是自己辛辛苦苦掙的，沒花男人一分錢。
此刻的江笛覺得這台車就是她能夠獨立生活的最好證明，因為平時有司機專車接送，原本打算賣掉的。
而現在，這台車應當留下來，見證她擺脫失敗的婚姻。
你們都覺得我離了婚連自己都養不活，我倒要讓你們看看，我江笛獨身也照樣活得精彩！
江笛攥緊手指，心裏暗暗下定決心。
“走，上車。請你吃飯。”江笛坐進駕駛位，向男孩勾手道。
“就等你這句話了！”
剛從大廈門口出來的紀硯陰沉著臉，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地開車離去。
“我喜歡的不是你。”
“我喜歡的不是你。”
“我喜歡的不是你。”
……
江笛的話一遍遍在紀硯的腦海裏回放著。
是他麽？
紀硯不確定，江笛的審美什麽時候開始喜歡這種瘦猴子類型了。
他有些不耐煩地鬆了鬆領結，抬腳上了邁巴赫後座。
何維把剛才的一切都看在眼裏，他瞧了眼後視鏡裏的老板，開口說道：“老宅那邊打電話來，夫人和小姐度假回來了，讓您不要忘記周末是夫人的壽宴，屆時會請一些相熟的名流到場。”
“知道了。”
“夫人還問，少夫人會不會一起去？”
“去，她當然要去。”
何維吞了吞口水，繼續道：“好的，我提前聯係幾家少夫人經常逛的店，讓他們送些最新款的衣服到家裏讓少夫人挑選。”
“嗯。”
一提到江笛，紀硯的心裏就顫了一下，這幾天她的轉變特別大，大到他快覺得自己不認識她了。
以前的江笛像個溫順的小綿羊，不停地用各種辦法，在自己麵前刷存在感。
而現在，她開始學會利用自己鋒利的羊角，每一下都撞到他的雷區。
想到這裏，紀硯沒好氣地拿起手機，給江笛發了條消息。
-“周末是媽的生日，一起去老宅。”
-“不去。”
-“那把剛才的500萬吐出來。”
-“要錢沒有，要命不給。”
紀硯盯著手機屏幕，捏了捏眉心。她現在敢用這個態度跟他說話了？！
不一會，車就開到了珍味軒門口。
紀硯下車理了理西裝，正欲進門，卻被一個清亮的聲音叫住。
“阿硯。”蘇麗娜一臉精致的妝容，看得出來是精心打扮過的。
紀硯轉身迎上蘇麗娜的笑臉，微微點頭以示招呼。
“楊總已經在裏麵了，我們快進去吧。”
剛進包間，就看見網訊集團的總裁楊耀盛正一條胳膊撐在桌上，隨意地眯著眼。
經理李智堆滿笑容迎了上來，“紀總，來坐。我們也剛到。”
紀硯坐在楊耀盛的正對麵，蘇麗娜則坐在他們倆中間。
“楊總，您之前答應過我，讓我上《閃耀全場》的綜藝。怎麽沒信兒了？”蘇麗娜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十足嬌嗔。
“今天就給你辦好。”楊耀盛拍了拍蘇麗娜的纖纖玉手，隨即扭頭看向紀硯。
“紀總，《閃耀全場》是你們冠世旗下的傳媒公司製作的吧。”
“對。”
“我們以網訊集團【萬古無間】的名義讚助了這個綜藝，怎麽想往裏塞個人都不行？當我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何維連忙接上話：“楊總，不是這個意思。《閃耀全場》這檔電競綜藝，之前已經擬定好參演人員名單並發出邀請了。現在如果要踢一個人出去，也不好溝通。”
“哼。”楊耀盛冷笑一聲，“如果網訊集團撤銷讚助，你們另找冠名商，好不好溝通？”
“我聽說，有一個遊戲主播也收到出演邀請了。就是個沒名氣的小主播，連臉都沒露過，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把他踢掉，不就好了。我這可是自帶流量。”蘇麗娜順水推舟。
“楊總。”紀硯抬起酒杯，“踢個人而已，小事。等冠世收購【萬古無間】之後，咱們都是一家人。”
蘇麗娜聽後嫵媚一笑，深深地看了眼紀硯。
他的眉峰銳利，眼窩深邃得像是混血，冰冷的臉龐依舊掩藏不住令人迷醉的氣息，高挺英氣的鼻梁下，是兩瓣狂傲的薄唇，就連側臉鋒利的下頜線，也宣示著這個男人刻在骨子裏的高冷。
同樣是家財萬貫，對比旁邊年過四十，早就把身材管理拋之腦後的楊總，紀硯可真真是個讓女人過目不忘的多金公子哥。
想到這裏，蘇麗娜不自覺在桌下用高跟鞋勾了勾紀硯的腿，看到紀硯明麵上不動聲色的模樣，她更加來了勁，眼神裏拉絲般傳遞著明目張膽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