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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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群傻蛋，還不快追”
艾希的尖叫聲是如此刺耳，一眾太歲城的高手這才恍然大悟地展開身法，嗖嗖嗖地撲出來，要去追殺陳客。
但夜‘色’蒼茫，陳客早蹤影全無，哪裏還追得著？
諸人麵麵相覷，心底裏莫名地升起一股寒冷之意——古人馬踏連營，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耳，莫不如是……
……
夜。
殘夜。
官道上靜悄悄的，人蹤罕見。就在此時，嗒嗒嗒，馬蹄聲響起，一匹烏雲踏雪出現，慢慢地走著。
馬背上有人，不過他卻雙目緊閉，信手由韁地坐在馬鞍上，臉‘色’頗為蒼白，正是從西山上衝出來的陳客。
噗
陳客忽地一口鮮血噴出，喃喃道：“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果然。”
之前他施展出《拳王經》的極速，瞬間擊殺風滿樓，內功損耗極是嚴重，自然而然牽扯到肺腑受傷，看來要靜養一些日子才能恢複如初了。
不過在享受極速的同時，陳客從中也收獲良多，很有感悟，終於明白當初的‘洞’庭中秋之戰，東方不敗突然現身，出手秒殺蕭不峰和歸平山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原來在絕對的速度麵前，都是渣呀。
噠噠噠
前麵有馬蹄聲急起，似乎有一隊人馬來到，陳客瞳孔一縮，想閃避已來不及。
“陳客”
“陳客在這裏”
很熟悉的喊聲，卻是阿南帶著一夥戰天會員前來，想必是來接應支援的。他們衝到陳客身前，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無不流‘露’出一種尊崇之意。
阿南喟歎道：“擊殺風滿樓，奪取兵器譜排名，陳客，你好大的手筆。”
陳客笑了笑，牽動傷勢，情不自禁咳了咳。
阿南馬上關心地問道：“你受內傷了？來，服下這枚九轉還魂丹。”
九轉還魂丹乃治療內傷的聖‘藥’，極是罕有，除了內力回複速度大幅度提高外，還有補氣療神，調理脈絡氣息等作用。戰天倉庫，本來擁有三顆，一顆給力戰歸平山的郭暖吃了，現在又拿出一顆給陳客，可見他們二人，在幫會裏已然取得舉重若輕的地位。
陳客拿過火紅的丹‘藥’，吞咽了下去，立刻感覺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暖流過處，經脈溫溫然，非常舒服。
稍作休息，眾人便護著陳客往回走。期間，阿南等人好奇地問起斬殺風滿樓的過程，聽完之後，無不哈哈大笑，很是解氣。
阿南笑道：“陳客這一巴掌，‘抽’在太歲城臉上，端是‘抽’得響響的。”
又有人道：“可笑那風滿樓自詡高手，原來是個銀樣鑞槍頭，外強中幹，虛有其表的家夥。”
陳客微笑道：“論本事，風滿樓還是有幾分的。不過此人患得患失，想法太多，造作太多，卻是臨戰之大忌。”
高手對招，兔起鶻落，瞬間萬變，有時候武功高低已經不是首位，氣勢、經驗、和對時機的把握等等額外因素，反而占據了更重要的位置，往往能決定戰鬥的勝負。
……
揚州複活點內，麵如死灰的風滿樓走了出來，事到如今，他還想不明白陳客為什麽能秒殺掉自己，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到讓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風滿樓已然知道，他在太歲城裏的威望形象已經徹底粉碎了，就算平時的華山心腹親信，也不再會願意追隨於他。
這並不是簡單的一場勝負問題，當挑戰擁有了觀眾，包含著的意味就會自動發散，牽扯到太多太多。
江湖，就是這樣。
撲撲撲
有信鴿飛來，歸平山的：
“滿樓，我想，你已經不適合再留在太歲城了，走吧。還有，帶上艾希。”
風滿樓再次驚愕。
從歸平山的語氣裏，他隱隱讀懂了什麽，可仔細一想，又什麽都不懂。他忽然發現自己雖然一直在揣測歸平山的心思，但從來都沒有真正明白其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歸平山的城府實在太深太深。
此時風滿樓甚至在想，會不會他現在的處境下場，幕後其實還有歸平山的推手在使勁？隻為了過河拆橋，把他趕出太歲城？
此想法有點荒謬，但絕不是不可能的。真要如此的話，那歸平山實在太可怕了。
隻是成王敗寇，一切都不能再挽回。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幫會公告：經幫主歸平山同意，即日起副幫主風滿樓脫離幫會太歲城，開始‘浪’跡天涯……
……
‘洞’庭湖君山，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一點都沒有前幾天打了敗仗的樣子，每一個成員的臉上都帶著笑容，嘻嘻哈哈的，坐在酒席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這一次大開宴席，有個名堂，叫“群英會”。
所有的，在這次幫會大戰中浴血奮戰的成員，都是戰天的英雄。
當然，其中最為耀眼的，當推陳客，以及郭暖。
如果說郭暖與歸平山抗衡，不落下風，都是目前玩家頂尖的，掌握了武學第六境界的高手，屬於戰天的“底氣”的話，那麽陳客單槍匹馬，殺上太歲城，則屬於戰天的“豪氣”。
“底氣”給人的感覺是堅實的，穩定的；而“豪氣”卻更能令人熱血沸騰，心生共鳴。
席間，給郭暖和陳客敬酒的幫會成員絡繹不絕，甚至要排隊。這一敬不得了，大碗的酒，數以百計，喝進肚子裏，不要說醉死，灌都能把人給灌撐著了。
但是兩人卻來者不拒，喝個痛快。
——對於他們而言，消化掉喝進肚子裏的酒並非難事。郭暖稍一運功，那酒水便潸潸地從左手尖嘩啦啦地流出來，再流到地上去；陳客更簡單，《拳王經》運轉，酒水化氣，消作無形，連衣衫都不濕。
兩人坐在一塊，靠得很近，自是彼此發現了對方的“作弊”行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此時首座的蕭不峰站起來，開始說話，不外乎都是‘激’勵士氣的話語。最後，他還宣布，特別設立“大長老”一職，該職位擁有極大的權力，可任意調用幫會各類資源，以及人力等，相當於幫主這般存在了。
“我任命，郭暖和陳客當本幫會的大長老，在座各位可有意見？”
最終結果自然是毫無異義，而是報以一片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郭暖和陳客兩人的表現，早已讓戰天上下心儀折服。
對於蕭不峰的任命，郭暖和陳客也沒有意見。如今戰天剛經曆完一場艱苦的戰鬥，萬廢待興，最需要提高士氣鬥誌。將他們二人樹立為典型，正是明智的手腕。看來，蕭不峰已經在挫敗中有所悟，學到了不少。
這一場酒，喝了一整天才散，隨後各就各位，各有各忙，恢複原狀。
蕭不峰突然叫過陳客，帶著他走到幫主密室裏去，馬裏千和阿南赫然也在。密室裏麵還擺好了一桌好茶水。
麵對三張笑得很有點莫名其妙的老臉，陳客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疑問：“有什麽事？”
蕭不峰幹咳一聲，道：“也沒什麽事，就是戰天建立後，咱們四兄弟很久沒有一起聚一聚了，感情都生疏不少。所以我就提議，好好的偷閑一下，喝喝茶。”
陳客哦了聲，也不廢話，就坐下來喝茶，渾若木頭人，再不發一言。
蕭不峰與馬裏千阿南兩人對視一眼，都拿陳客沒辦法，阿南苦笑道：“陳客，你也不要隻顧著喝茶呀。”
陳客啞然失笑：“蕭大哥叫我們來，不就是請喝茶的嘛。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何曾在喝酒吃茶的時候侃侃而談過？嗯，這壺龍井神氣+5，不錯。”
阿南三人哭笑不得。
蕭不峰又幹咳一聲，這才問道：“陳客，你是不是對郭暖有那個啥？”
“啥？”
陳客睜大了眼睛，無辜的眼神很欠扁。
這下蕭不峰也不遮遮掩掩了，開‘門’見山：“陳客，我不管你心裏怎麽想的。反正我不否認，我以前對郭暖有好感，但也僅僅是好感而已；並且，當距離被甩得越來越遠時，早已成為了過去式。”
他一個大男人，能說出這番坦誠的話來，實在難為他了。不過正因為如此，更能顯示他的光明磊落，心中無不可不對人言。
陳客道：“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蕭不峰點點頭：“我不想咱們之間，存在任何誤會。在江湖上，男‘女’之間的關係，不是最容易發生誤會的嗎？當裂縫一旦產生，便不可能再彌補過來了。我絕不願意，出現此種狀況。”
陳客默然，對於蕭不峰的意思，他十分理解。不管如何，很多事情攤開講後，都會減少諸種沒必要存在的心結芥蒂。譬如以前，羅恒可以對“陳客簽訂三年賣身契當店小二的做法”產生質疑，可以麵對麵發表自己的意見看法，這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當他把此事拿回去當“反麵教材”在‘門’派裏大肆宣揚，牽扯擴散後，‘性’質就截然不同了。
將心比心，你若真為陳客著想，又豈會如此？難道不知道這般的話，對於陳客將會造成何等的困擾影響？
“蕭大哥，在我心中，你始終都是值得敬佩的人，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當陳客舉起了茶杯的時候，阿南和馬裏千的茶杯都同時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