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 傳功

高手。

對於高手的定義,江湖上一直在不停地發展改變著——十年以前,掌握了門派鎮派絕學的,就可以稱為“高手”了;到後來,沒有出師,你就不能稱為“高手”;再到現在,隻有五境界+無招勝有招意境,才勉強能稱為“高手”;

也許,過得幾年,唯有六境界才符合高手的定義了。

因為武學的上限,一直在不停地延伸擴張,至今為止,仍然沒有人知道極限到底如何,玩家所能所做的,唯有緊跟時勢,這才不會掉隊。但能做到這一點的很難,在追求的路途中,往往有太多的事情分散掉你的時間精力,從而使得你和別人的差距在不知不覺中就產生,恍然大悟後再想追趕,卻又感覺力不從心了。

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

作為紀元的元老級玩家,郭暖自然也是見過很多。同批次但慢慢落到了後麵的、如彗星般崛起可又如流星般隕落的後起之秀……

郭暖閱人多矣,但陳客,卻給予了她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陳客,現在你已經是兵器譜上第五了。”

陳客擊殺歐陽關冠,奪得兵器譜排名,從本來的二十名一躍而上,到了第五,堪稱是兵器譜開放以來,前十名的第一次變化。係統公告天下之後,陳客這個名字,在無數江湖人的心目中,無疑已是高手的代名詞。

隻是陳客並沒有太多的喜悅之情,淡然一笑:“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可我真得很好奇,你怎麽會《一陽指》?”

“嗬嗬,那是我偷學的。”

郭暖秀眉一揚:“沒有秘籍也能偷學?”

陳客回答:“隻是偷學到一點皮『毛』罷了,否則,那一指,足以讓歐陽關冠重傷。”

郭暖說道:“話說回來,武學相克的情況並不多見,這歐陽關冠真是倒黴透頂,意外之極,《蛤蟆功》被你克住,毒蛇同樣被克死,他被你擊殺一次,死得真是冤枉透了。”

陳客嘴角流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冤嗎?我倒不覺得,在江湖上,創造意外,有時候也是需要實力,以及無數的汗水付出。”

煙雨閣總壇,劍門關,歐陽關冠麵『色』陰沉地從複活點走出,一雙拳頭緊緊握住,手臂上青筋畢『露』,他既感到忿怒,又覺得憋屈,自己居然被陳客擊殺了,簡直是天下奇冤。他自認為,就算陳客自創武道,目前也絕對不會是自己的對手,被對方所殺,完全是因為意外,意外的陳客掌握到《一陽指》,更加意外的是他不知吃到什麽玩意,居然百毒不侵。如果沒有這些意外,陳客,早被自己殺死了。

他大踏步走出去,半路有諸多煙雨閣的成員向他問好,都被他無視了,直接下到關口,左婷的飛鴿傳書來到,不外乎是些安慰的話語。

然而此時此刻,這個善解人意的女子的安慰卻猶如火上澆油般,使得歐陽關冠內心更加的忿然。

他揚鞭策馬,決意要趕去最近的劍閣蜀道,狠狠地殺些人,方泄心頭之恨。至於殺氣值的副作用問題,大不了殺得差不多了就去五台山或者普陀山消掉,小麻煩而已,無傷大雅。

君山,戰天總壇。

聽到歸平山三人居然聯手半路截殺陳客和郭暖時,蕭不峰的臉『色』很難看,阿南更是憤然道:“枉他們還是一幫之尊,居然如此不顧臉皮地搞伏擊。”

馬裏千曬然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龜孫子一向都是以成王敗寇論英雄的。”

蕭不峰沉聲道:“這次他們三幫再度聯盟,用意目的很簡單,就是想把我們戰天甩下車去,嘿,隻怕難以遂願。”

阿南道:“連帶本身的成員,據說他們手裏已經掌握到六十多張英雄帖了,可謂占據了大半江山。”

馬裏千道:“英雄帖要那麽多又有何用,隻要有實力,一張足矣。”

“可三派聯盟的人馬已經把前往黃山光明頂的三條道路關卡全部封鎖住,非自己人絕不放過,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陳客淡然道:“封不住的。兵器譜前十中,不是還有幾人沒有隸屬任何幫會嗎?比如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理段段,俠客島的談博,他們的實力比起歸平山等,隻高不低,如果有心上明教搶奪教主之位,憑三大幫會的人馬,決意無法阻擋住。”

兵器譜開放至今,也有好幾個年頭了,前十的秘境世家人物漸漸浮出水麵,不過排名第一的段段和第三的談博始終在江湖上渺無蹤跡,倒是令無數人大感好奇,心想這兩人莫非屬於那種歸隱於深山老林的苦修類人物?無心涉足江湖,不問世事?

類似這般的江湖人士,也是有很多的,他們厭倦江湖上的爾虞我詐,決心不參與各類紛爭,便幹脆歸隱起來,或藏於深山老林,或匿身於市井之間,一心一意沉浸在武學的世界裏頭。

蕭不峰道:“別人的因素,可暫且拋開。陳客,我已經開會和諸人溝通好了,屆時全力幫助你衝破三幫聯盟的封鎖,進入到光明頂去。”

陳客一拱手:“謝謝大家的厚愛。”

蕭不峰哈哈一笑:“都是兄弟,講什麽客氣話!”

大家又談論了一會話後,蕭不峰等人紛紛告辭離去,屋子裏隻剩下陳客與郭暖,兩人並肩而坐,郭暖忽問道:“陳客,算起來,我們應該認識將近十年了吧。”

陳客點點頭:“差不多了。”

郭暖幽幽一歎:“時間過得真是快,眨眨眼睛,便是十年光陰。”

陳客側過頭,有點納悶地道:“你怎麽啦?今天似乎怪怪的。”

郭暖展顏一笑:“你知不知道,你是我進入紀元以來,所認識的,至今為止唯一一個沒有讓我失望的朋友?”

陳客笑道:“是嗎?那我應該說受寵若驚呢,還是該說幸不辱命……”

“我希望你能永遠不讓我失望,比如,這一次,奪得明教教主之位。嗬嗬,我又和你說永遠了,這樣,是不是顯得很貪心?”

聽到這句話,陳客更是大感納悶,覺得今天的郭暖與平時典雅恬靜的態度存在很大的反差,大有古怪,但他剛想開口問,話語到了唇邊卻無法發出,原來就在瞬間,郭暖驀然出手,一指戳在他的玉枕『穴』上,他當即暈了過去。

郭暖伸出手指,摩挲著陳客的臉龐,喃喃道:“我本說過,我的劍尖永不再指向你,隻是這一次,我卻要食言了。”

把他扶起,自己坐到後麵去,盤膝而坐,雙手捏起一個十分古怪的指訣,仿佛觀音坐台一般。她嘴裏依然囁嚅不止,似乎陳客仍在清醒地聽著一般:

“陳客,我的確貪心了,不過,你就讓我任『性』一次吧,人活著,不就是為了愛與被愛嗎?有人愛才有依靠,有愛人才有依戀;倘若兩者皆無,人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你以前說我渴望永恒很傻,但你卻不明白,這是我出現在江湖上的唯一信念,否則,和呆在現實世界有什麽差別?”

她話音細細,好像生怕隔牆有耳,被第三個人聽見,因為這種話語,她隻會講給陳客一個人聽的——當蓋子一旦被揭開,就永遠無法再像以前,裝作渾若無事。但是,蓋子是什麽時候揭開的呢?

郭暖自己卻有點記不清楚了,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吧,久得,連蓋子被揭開了都沒有發現。

郭暖終於把許多話語說完,抿緊嘴唇,雙目緊閉,雙手指訣在快速地變換出各種形狀,如行雲流水般流暢,最後雙手十指互相摁住,紅唇輕啟:“陰陽傳功**!”

攏指為掌,雙掌齊出,緩緩推出,最後按在陳客背部的“神道”“神堂”兩個『穴』位之上,兩股精純的內力便如流水般從她的丹田流向陳客的經脈丹田處。

係統提示:你的當前內力值達到279865基本單位……

係統提示:你當前的內力值達到326865基本單位……

係統提示:你當前的內力值達到411235基本單位……

一連串的係統提示在個人屬『性』麵板上出現,然而陳客卻一無所知。

隨著內力值源源不斷地輸出,郭暖的臉『色』越發蒼白,最後竟然如紙一般,白得令人看著害怕。

噗!

當最後一股內力傳送完畢,郭暖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濺在陳客的背上,觸目驚心,猶如一朵突然綻放的玫瑰花。

郭暖當即收回手掌,把一整瓶的五花玉『露』丸倒進嘴巴裏,盤坐調息,好一會顫悠悠地站起來,竟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全身充斥著一種脫力般的虛弱感。她勉強舉起袖子,拭抹掉嘴角殘留的血跡,最後深深看了一眼仍然昏『迷』的陳客,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陰陽傳功**》,乃是郭暖早年偶然學到的一門特殊心法,在雙方內功不存在衝突的情況下,就可以進行傳功,把一方的內力值灌輸到另一方的體內,讓對方在短時間內擁有驕人的內力。隻是這門心法,對於傳功者而言,卻是一種極大的損耗,所損失的內力根本不能再通過正常軌道恢複,而是要重新練起。

如今,郭暖把己身的內力分出大半,足足三十萬數值送給了陳客,要重頭練出來,就不知又要耗費多少年的苦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