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滿布的雲層裏,一低頭,便看見連綿的山林,隻是似乎許久不見陽光,樹木俱都有些枯黃,呈現出一片綿延的淡黃色。
一片淡黃畫卷裏,徐徐擺開許多小小的屋子,呈圓形模樣分布,圍繞著正中的一棵巨大的枯萎的焦褐色的樹木。
雲昭心中一動,不知為何竟是有一股淡淡的難過湧上心頭。
她下意識踩著傘,落在了那棵巨樹麵前。
樹木像是被抽幹了水分,整體呈現一種幹枯的模樣,樹葉卻是沒有掉落,隻是掛在樹上,但全部的枝葉都幹枯蜷曲成一團,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雲昭站在樹底,仰頭看著那幹枯的樹幹,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上去。
觸到樹幹的那一刻,她的手鐲又微微晃動起來,雲昭急忙從手鐲中翻找,最後拿出了那朵枯萎的桃花。
但是神奇的是,那朵原本枯萎的桃花,此刻卻像是剛從樹上摘下,無比的鮮豔欲滴,甚至還能看見花瓣上有小小的水珠。
雲昭將手心攤開,那朵桃花突然騰飛而起,然後順著樹幹不斷往上,而後綴在了某個枝丫上。
原本枯萎的樹幹,竟是奇怪的開始有了一些生機,原本已經枯萎的樹葉微微展開,像是半開的手掌。
而滿是溝壑的樹幹,也像是突然有了水分,竟是肉眼可見地膨脹了起來。
但這生機也隻堪堪恢複了一半,就猛然地停住了。
雲昭驚訝地看著這一切,身後的陸北琅突然說道:“大南一族的仙樹,居然枯萎到這種份上。”
這居然就是大南一族的仙樹,雲昭來了興致,又伸手去觸碰了幾下,可這幾次仙樹卻再也沒了反應。
她便也失了興趣,轉頭看著周圍那一圈圈的屋子,對著陸北琅說道:“這地方好像是個村子,我們前去看看吧。”
兩人在村裏轉了一圈,卻毫無收獲,因為這裏明顯已經成為了一個空村,所有的屋子雖設施完善,但空無一人,雲昭她們甚至一間一間推開去看,但別說人影了,就連一個動物都沒看到。
這縛模樣,讓雲昭不由得擔心,大南一族不會真絕了吧。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現下也沒有其他更好的地方可去,於是雲昭便挑了一間空房,與陸北琅住了進去。準備再觀察觀察這奇怪的地方。
一連住了好幾日,但還是一個人影沒見到,一點奇怪的地方都沒發現,隻有那奇怪的仙樹像是每一日都活過來了一些,慢慢地恢複著生機。
陸北琅去了附近的城鎮打聽消息,雲昭懶得一同前往,便在村子裏過著發呆,看仙樹,修煉的循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昭有一日從仙樹旁返回時,餘光裏有人影一閃,她頓時警覺起來。
這荒蕪之地居然突然出現了其他人,雲昭當即便朝著那身影追了過去。
對方明顯沒什麽修為,不過幾步雲昭便已經到了身後。
手一伸,便直接抓住了對方的肩膀,朝著自己掰了過來。
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年幼的臉上都是滿滿的惶恐,可雲昭卻更是驚訝。
因為那張臉和她自己太像了,幾乎與年幼時的自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女孩看見她的臉,臉上驚慌更甚,甚至直接牙一張,便朝著她的手臂咬了過來。
雲昭失神之際,一吃痛不自覺便鬆了手,小女孩便從她手中像個泥鰍一樣滑走,而後,像陣風一般朝前一溜,瞬間便消失在了拐角。
雲昭回過神來,急忙朝著那個方向追去,可這次,小女孩如有神助,竟是在雲昭的全力追擊之下,始終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最後在某個角落裏不見了蹤影。
她追到了消失的地方,看著眼前黑黝黝的洞口,思索了一瞬,還是緊跟著跳了進去。
這是她在大南族唯一看到的人,而且還和她如此相似,必定與她的身世有關!
順著地洞一路下滑,不知過了多久,雲昭的雙腳終於落在了地上。
雲昭眨了眨眼睛,適應了一漆的走道。
她深呼吸一口氣,抬著腳輕輕地朝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雲昭終於看見了一道門。
漆黑如墨,門上有一個銀色的把手發著微光。
雲昭的手握了上去,然後深吸一口氣,將門打開。
一陣白光閃耀,晃得她狠狠閉上了眼睛。
而後,再睜開時,雲昭直接愣在了原地,滿臉寫著難以置信。
因為,在她麵前的是一個房間,而房間裏,四處散落著同樣打扮的女孩。
那些女孩抬頭朝她看來,一張張臉竟是與她一模一樣。
這是......怎麽一回事?
愣神間,那些女孩或是憐憫或是漠然地看著雲昭,而後竟是紛紛從中間走開,讓出了一條小路。
有人用著和雲昭一模一樣的聲音說道:“新來的吧,去吧,前麵有人給你解釋。”
雲昭看著她,聲音都有些發抖:“為什麽,我們會長得一模一樣。”
那個人不耐煩地朝著屋裏揚了揚下巴:“都說了會有人給你解釋,別問我。”
被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嫌棄,雲昭頓時身上汗毛直立,可腦中卻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往裏走,便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
她遲疑一瞬,還是抬著腳往前走去。
那些目光黏在她的身上,讓雲昭感覺十分的不舒服,但她什麽都沒說,硬著頭皮往裏走去。
那裏依舊是一個黑漆漆的門,依舊是銀色的把手。
雲昭握上手柄,手微微的顫抖著,一狠心,將手柄往前一拉,走了進去。
這次沒有耀眼的白光,房間裏有些昏暗,中間有個浮空的人,沒有用繩索捆綁,卻是手腳大張,絲毫不動地像個標本一般綴在那裏。
聽見動靜,那個頭顱動了動,隨後微微抬起,看向了雲昭。
渾濁的眼一瞬間清明,雲昭聽見顫抖的嘶啞的聲音傳進了耳中,是那個女人在說話。
“你...是雲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