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她低呼一聲,幾乎是立刻便轉身往外跑去,穿過木然的人群,她伸手攥住那個銀色的把手,可這次,無論她如何轉動,甚至用了全部的靈力,都無法打開那扇黑漆漆的門。
媽的,中計了!
她掃視了一眼四周,看到那個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小小身影,幾步走了過去,拉住她的領子,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故意出現在我麵前?”
雲昭的聲音急迫,幾乎瞬間將女孩的眼淚逼了出來,她卻是不為所動,繼續問道:“到底是誰讓你這麽做?”
女孩沒有言語,隻是低聲地抽泣,立刻便有一雙手拉著她的手臂,狠狠地往後扯去。
“我知道你是新來的,一時接受不了,但是別在這裏發瘋,好好省點力氣吧,不然下一次抽血扒髓怎麽受得住。”
雲昭看著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心頭的氣突然就泄了。
她默默地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又朝著裏麵那間屋子走去。
斯沄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她會去而複返,輕歎了一聲:“我就說,你不該來的。”
“你說的那個什麽之族之子,為什麽要設計引我前來?”
看著斯沄的疑惑,雲昭將進入仙境和那日入定中所見的事說來,看著斯沄漸漸皺起了眉。
“他想,要你的仙根。”
雲昭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幹脆盤腿坐了下來。
“你一點都不害怕?”
雲昭沒好氣地說道:“害不害怕的又能怎麽辦?難不成現在刎頸自殺?那也太虧了。”
“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誰都害怕我哪還害怕得過來,再說了,害怕也沒用。現在人都還沒出現,害怕什麽都不知道,還是省點力氣吧。”
這番話倒是引得斯沄大笑起來:“你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哦?你想象中我是什麽樣的?”
“沒有仙根,靈根也是假的,沒法修煉,當個普通人,一帆風順地長大,嚴筱月是個修士脾氣又極好,我對她有救命之恩,肯定會對你視如己出,我猜應該就是個從小受寵,嬌滴滴的小姑娘。”
雲昭托著腮看著斯沄:“聽起來好像也不錯,不過可惜了,長歪了。”
她拍了拍手站起來,朝著外屋走去,斯沄疑惑地問:“你要去幹什麽?”
雲昭頭也沒回:“照你所說,那些門外的便都是我的姐妹,去和姐妹們聊聊天,看看有沒有什麽信息可以聽聽。”
斯沄搖了搖頭:“她們啊,從一出生便被關著長大,除了我幾乎幾乎不與其他人接觸,性子也大都冷淡......”
還沒說完,雲昭的背影便已經出現在門邊,斯沄看著她挺直的脊梁和篤定的腳步,剩下的話骨碌一下咽了下去,再開口時卻已經變成了:“都是可憐人,若你能讓她們看到人生多一些可能,那倒也不錯。”
......
屋子裏與世隔絕,幾乎永遠都是白晝,雲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
但這些時日裏,她敞開了心扉和這些一模一樣的人相處,漸漸的也得到了信任。大家時常圍在她的身邊聽她說著那些外麵世界裏的故事。
每當這時,她看見那一張張一模一樣的眼睛裏露出的渴望和期盼,隻覺得心中有些酸澀。
這段時日裏,她更清楚地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那個幫芷如的男人叫做清翼,每過一段時日,便會前來這裏將人帶走,蒙著眼睛走到芷如的住處,將骨血灌注給芷如,如此的事情已經持續了幾十年。
她現在已經熟得清楚,這裏共有28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還有一個看起來較為特殊的小女孩,據斯沄所說,這個小女孩是芷如意識到生命已到盡頭時最後的嚐試,想造出一個與雲昭一般完美的複製品,但小女孩卻雖有仙力沒有仙根,最後也隻充當了補劑。
更讓人心酸的是,這29個人幾乎都沒有名字,隻用數字命名,手背上燙著各異的數字,以此區分身份。
那個小女孩便是二十九。
一天,她講完故事,二十九依偎在她身邊,仰著頭,眼睛亮晶晶地問她:“姐姐,你說的這些我什麽時候才能親眼看到?”
雲昭隻覺得鼻子發酸,她輕輕撫摸著二十九手背上的刻痕,低聲說道:“快了,很快姐姐便能帶你去看了。”
二十九明顯興奮起來,這麽一段時日,她已經明顯感覺到雲昭和自己,和其他姐姐的不一樣,自然也被燃起了希望,扶著雲昭的膝蓋,二十九湊得更近了一些,眼睛裏全是渴望:“真的?”
雲昭正想點頭,哐當一聲,許久未開的門竟是突然被拉開,雲昭戒備地看去,一個身影出現在眼前。
她的心中驚訝萬分,怎麽會是秋芙?
雲昭瞬間將二十九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站起身來看向秋芙,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秋芙冷笑道:“怎麽,你可以在仙界,我就不可以?還真以為女主光環會跟你一輩子啊?”
“你為什麽會在大南族?”
秋芙又是一聲冷笑:“當然,是為了等你啊?雲昭啊雲昭,咱們從人界糾纏到了仙界,也是時候把之前的恩怨都算一算了。”
秋芙一步上前,空著的手就要朝著雲昭抓來,雲昭身前卻突然竄過來一個身影,定睛一看,竟是二十九,她張開手護在雲昭麵前,身體有些顫抖,但是還是堅定地站著,看向秋芙,稚嫩的聲音故作凶狠地問道:“你是什麽人?你不是我們大南族的人?”
“你?大南族?”
秋芙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手指指向二十九:“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克隆人,還好意思說自己的大南族。”
她的手指往屋裏轉了一圈,最後停在雲昭身上:“一群連人都不如的假貨,不過雲昭,我之前可一點都不知道,原來你也不過一個假貨而已。”
雲昭麵無表情將二十九又拉到自己身後,對著秋芙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你能在這裏出入自如?”
秋芙的目光死死盯著雲昭,唇角勾了勾,語氣中已經帶了些嗜血的意味:“我說過了,我們的恩怨也該了一了,所以我當然是來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