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入駐星戰(中)
盛安集團的股東大會比想象中更加冗長,持續了將近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中,改革黨的三大支持者盛安集團、遊氏和奧奧集團的股票此起彼伏,像波浪一樣上下跌宕著。各種各樣的傳言在市麵流傳,連帶改革黨的股票直線下滑。
為此白英爵回家的時間越來越短,有時候就是回來和關眠打個招呼,增加一下作為男朋友的存在感,然後喂貓。去白家吃飯的事情自然而然地耽擱下來。
魏馬克見關眠連個半個多月都自己上下班,旁敲側擊地問起白英爵的事,幾次沒回應之後,就開始散步分手謠言,惹得上司都忍不住關懷起關眠的感情生活,並且異常慷慨地表示,如果有需要,可以先放年假給他。
關眠本著不要白不要的心理,欣然答應。
就這樣,因為白英爵的忙碌,關眠有了在會展中心工作以來的第一個十天長假。這十天,都已經規劃好了。目前他的星戰積分是十二萬,雖然附和了參加巨無霸的條件,但是巨無霸裏高手雲集,十二萬積分在他們眼裏和新手根本沒有區別,稍微實力強勁點的隊伍都不會挑選他為隊員,所以他唯一參加的一次戰鬥最終以他認知中超級低級錯誤而失敗告終。有了這樣的經曆,他回到了中型戰鬥機的戰場,並且認識了一幫朋友,包括晶晶、小楠和重逢的老K、老馬。他們和大鼻子魚又交手過幾次,不過始終沒有成為朋友。
不過放長假之前,要先儲存好食物。
關眠回家換了身衣服,便準備拿著購物袋去附近的超市購買食材,不過他剛走到走廊,房間裏的電話鈴就把他勾了回來。
關眠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道:“你好。”
白英爵在那頭發出低沉的笑聲,“雖然我不指望你開口說親愛的,但是你好還是太見外了吧?”
關眠道:“見外的話就不會接電話了。”
白英爵笑得更開懷,“你安慰的方式果然另類有效,這麽一對比,我的確好受了一點。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關眠聽出他話裏的遲疑,挑眉道:“什麽事?”
白英爵道:“關於雪山……”
關眠道:“你想讓我幫你喂貓。”
白英爵道:“你的善解人意勝過一萬句親愛的。”
關眠道:“我拒絕。”
白英爵道:“你可以不碰觸它。”
關眠道:“但是它會來碰觸我。”
白英爵沉吟道:“你可以跑。”
“……”
“貓糧可能沒有了,要去超市買。它喜歡吃奧奧牌的貓糧,黃色的那種。如果不介意的話,順便幫我看看它碗裏水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就去廚房的那個綠色的小水管續杯。那個水管是它專用的……”
關眠第一次發現,其實白英爵也可以變得很囉嗦。
白英爵原本還打算繼續說下去的,但是那一頭的門鈴聲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他隻能道:“拜托了。”
關眠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而且沒有經過思考,他就將這個念頭變成了現實,“除非你撒嬌。”
“……”這次輪到白英爵沉默了。
關眠回過神,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暗暗吃驚,但是他沒有收回的打算。如果這樣能讓白英爵知難而退的話,他很樂意。反正他一點都不打算接近那隻看上去很溫順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狂的動物。
“親愛的。”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有點僵硬的呼喚。
關眠足足愣了五秒鍾才反應過來這是白英爵式的撒嬌。
“幫我好好照顧雪山。我會盡快回家的。”白英爵聲音恢複了正常,很快掛斷電話。
辦公室裏。
他的助理疑惑地問道:“您為什麽不像以前那樣寄養在寵物店呢?”
白英爵眼中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總要熟悉的。”
“哦。對了,您讓我調查遊海波的財務,有點眉目了。”助理拿出一疊文件。
他應該在他掛電話之前否決他的撒嬌的。
關眠有些懊惱地站在超市寵物區,看著一排排的貓糧,順手將白英爵說的黃色奧奧牌拿了下來,放進車裏。
也許他應該買一副手套,以免碰到它。
還有鑷子。
消毒的酒精。
口罩。
……
關眠離開超市的時候,發現購物袋前所未有地鼓起,裏麵裝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裝備。
回家之後,他換了一身質料相對厚硬的衣服和褲子,然後戴上口罩手套,拎著購物袋出發了。
白英爵能夠自由出入他家之後,也拉著他去他家輸入指紋,所以他很輕易地就打開了房門。
同樣的房間格局,白英爵用玻璃、燈光和鏡子,盡可能地拓展了房間的視覺空間。他輕手輕腳地關上門,一轉頭,就看到雪山站在走廊那一頭歪頭看著他。
關眠全身的汗毛不由自主地豎起來。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應該……但該死的,他現在隻想打開門,然後到退出去,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喵。”雪山衝他叫喚了一聲。
這是警告還是歡迎?
關眠發現他的分析能力完全排不上用場,如果勉強說能夠想到點什麽的話,那就是雙方的距離,雪山撲過來大概需要的時間,自己開門的時間,逃跑的時間……
雪山朝前走了兩步,抬頭看著他。
關眠定了定神,將貓糧從購物袋裏抽出來,朝它晃了晃。他不知道雪山是否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為它突然倒下了。
……
仰麵朝上露出肚皮的這種姿勢應該不會攻擊人吧?
關眠很想讓它走得遠點,但是看著它自顧自地在地板上磨來蹭去,想也知道這不太可能。所以他隻能盡可能小心地走進廚房,然後關上門。
關門聲讓雪山嚇了一跳。它側躺在地上,莫名地看著消失的人和關上的門板,猶豫了會兒,又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在門前繞了繞,然後趴下了。
關眠在廚房裏找到了一隻疑似是雪山吃飯的碗——它放在地上,一隻疑似它喝的碗——它放在吃飯的碗旁邊裏,裏麵還有一點水。他照著白英爵說的,用綠色的水管幫它加了水,又將貓糧倒在碗裏,然後將東西收拾幹淨,打開走人。但是一打開門,就看到雪山猛然站起來,張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
“吃飯吧。”關眠聽到自己這樣僵硬地說。
雪山還是定定地看著他。
關眠覺得四肢有點凝固,思維在飄飛,回到童年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喵。”雪山伸了個懶腰,突然往臥室的方向走了。
關眠如釋重負。盡管他出門的動作看上去很鎮定,但是他自己知道,他身體血液都快凝固住了。
在關上門的刹那,雪山突然回頭,一雙碧綠的眼睛由下往上地看著他。
不知怎的,關眠心弦好似撥動了下。
他回到房間,白英爵的電話又到了。關眠摘下口罩,輕描淡寫地說貓已經喂好了。
白英爵笑道:“辛苦了。”
關眠道:“下不為例。”
白英爵沒有正麵回答,“雪山並不是很可怕吧?”
關眠道:“它不可怕,它的主人比較可怕。”
白英爵大笑道:“不是可愛嗎?”
關眠道:“你是說那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撒嬌?”
“會嗎?”白英爵似乎很疑惑,“或許我應該尋找一點專業意見。”他自言自語。
關眠沉默了下,淡然道:“還算在我容忍的範圍內。”
“是嗎?”白英爵的笑聲帶著難以掩飾的愉悅,“好的。親愛的,我想我會經常練習的,直到優秀。”
關眠掛下電話,去浴室準備洗澡,轉頭卻看到鏡中人揚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