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開誠布公(中)
雪山慢慢地走過來,貼著白英爵的腳邊趴下,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著關眠。
關眠的腳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邊關注著雪山的動向,邊問道:“你有什麽打算?”
白英爵道:“我要先了解有多少人參與其中。”
關眠道:“然後呢?”
白英爵反問道:“你希望我怎麽做?”
……
指望白英爵因此而與改革黨撇清關係是極度不現實的。作為支撐改革黨的三大力量之一,盛安集團與他們的關係早就根深蒂固,牽扯不清。動了改革黨就等於挖掉盛安集團的根基,就算他背後還有白家支持,也會元氣大傷。這還是指他能夠順利解決改革黨的情況下。如果不能,盛安集團說不定會被反咬一口。
從理智的角度,最好是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收集必要證據,暗中提防,不讓自己陷入他們的交易中去,即使哪一天改革黨被揭發了,盛安集團也能全身而退。
關眠沉默半晌道:“我對商場上的事一竅不通。”
“我想我應該正式聘請你當我的顧問。”白英爵伸手將他的手握在掌心中,這才發現他的手冰涼如水,不由搓了搓道,“放心,任何事情都有辦法解決的。對了,你還沒說你是怎麽發現的。”他原本打算等關眠自己開口的,不過如今看他似乎沒有解釋的意思,才忍不住問出口。其他的事他可以慢慢等,但是對於這件事,他深知其中利害關係,一個不慎,就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關眠猶豫了下道:“我是無意中發現他們的秘密的。當時我隻當做一個遊戲,一道難題。”
中間的過程被簡略了,白英爵沒有深究,而是問道:“他們發現了嗎?”
關眠道:“我……請人幫忙消除了電腦上的痕跡,然後又迅速搬離了住處。”
白英爵沉吟道:“你坐牢和這件事有關嗎?”關眠坐牢的原因始終讓他感到很蹊蹺,他認知中的關眠絕對不是一個會衝動得用武力解決問題的人。就好像當初他的真實身份在遊戲裏被揭穿,他也沒有立刻發怒報仇,而是伺機而動。所以坐牢的原因始終讓他覺得很突兀。
關眠道:“我怕他們會找上門,所以想避一避風頭。”
白英爵麵色凝重,“所以你認為他們會找上門?”
關眠道:“也許。畢竟在現在社會,隻要活動就會留下記錄。”
白英爵莞爾道:“坐牢的確是個將記錄減到最低的好辦法。”一旦坐牢,就不需要租房,不需要交水電費,不需要購物,更不需要使用交通工具,到時候隻會有一個記錄,就是坐牢記錄,的確簡單得多。
關眠道:“但並不是萬無一失的。”
白英爵猛然想起他之前讓自己還原的圖片,笑容一收,“那幅被處理過圖像的人你認識?”
“我的獄友。”關眠見白英爵一臉嚴肅,忙道,“也許隻是個意外。他之前挪用公款,也樹立過敵人。”
白英爵手上突然一個用力,將他拉向自己。
關眠身體微微前傾,然後猶豫了下,半蹲在他麵前。
雪山毛茸茸的身體挨著他的褲子,讓關眠全身瞬間僵硬如化石。
白英爵好似沒什麽感覺,伸手抱住他道:“我很高興你對我坦白。”
關眠悄悄挪動腳,“這個姿勢容易腳麻。”
“是嗎?”白英爵拉著他站起來道,“也許我們可以做點運動來活絡血脈。”他伸手摸了摸口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關眠道:“你不是有事要處理?”
“剛剛已經處理完了。”白英爵看著關眠身上的睡衣,右手詢問似的撫摸著他的腰肢,然後發現懷裏的人有點心不在焉,那雙眼睛看得並不是自己,而是……他腳邊的貓。
盡管他曾經想讓他們和平相處,但是他一點都不希望那個曆史性的時刻發生在現在。白英爵用腳輕輕踢了踢雪山,暗示著它。
雪山向旁邊挪了幾步,然後又頂住了,眼巴巴地看著關眠。
關眠也看著他。大概喂過幾次飯,見過幾次麵,又打過幾次招呼,所以雖然雪山還是一隻貓,並沒有變成狗,但是關眠對他的戒心稍稍放低了點。
雪山見關眠沒有移開視線,立刻翻身躺倒,四肢朝天地蹭了蹭地麵。
白英爵用腳輕輕地踩了踩它的肚皮。
雪山越發來勁了,更加用力地蹭起地麵來。
關眠突然道:“它是不是長虱子了?”
“……”白英爵道,“或許我們可以把它關進廚房?”
關眠佯作不知地反問道:“為什麽?”
白英爵麵不改色地回答道:“廚房空間小,抓虱子比較方便。”
雪山噌得站起來。
關眠身體頓時繃得像上了弦的箭,死死地盯著它的一舉一動,腦海不停計算著逃亡路線。
不過雪山站起來之後伸了個懶腰,然後拖著尾巴慢悠悠地走了。
關眠剛鬆了口氣,就聽白英爵問道:“你明天上班嗎?”
“當然。”關眠道。
白英爵斜眼,笑吟吟地看著他,略帶邪氣,手卻不安分地捏著他的掌心。
關眠道:“晚安。”
白英爵眼中的希望火花立刻黯淡了下去,手指不甘心地撓了撓他的掌心,然後道:“我送你下樓。”他走了幾步,發現被自己拉著的人還站在原地。牽在一起的兩隻手像條繩索一般懸在半空,一頭是他,一頭自己。他先是疑惑,緊接著邪氣又愉悅的笑意慢慢爬上眉眼。
“我下樓了。”關眠仿佛這時候才回過神,朝前邁出兩步,卻被白英爵懶腰抱住。他貼著他的耳垂,輕聲道:“晚了。”
關眠麵無表情道:“的確晚了,晚安。”
白英爵舔了舔他的耳垂,手從睡衣下擺伸進去,撫摸著他的背。
關眠後背一緊,酥麻又輕柔觸感讓他神經緊張起來。鬼使神差的,他在上樓前將那保險|套從外衣口袋放到了睡衣口袋,而剛才白英爵說要送他下樓的時候,他內心竟然有幾分不願……或許,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他是隱隱期待的?
就在他發怔的時候,白英爵已經有預謀有計劃地一步步將他逼到了床邊。
白英爵傾身吻著他,充滿了柔情。
關眠看著近在咫尺的眼睛,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疑慮已經釋去,或許今晚真的是個加深彼此關係的好機會?畢竟是個好日子,而且氣氛又很不錯。但是明天要上班……
白英爵結束了這一吻,貼著他的額頭道:“你在想什麽?”
“在想明天幾點鍾上班。”
“……”白英爵喉嚨裏發出低沉的笑聲,“我本來很期待聽到一些符合氣氛的甜言蜜語的。”
關眠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掃興,抿緊了嘴唇。
白英爵啄了下他的唇,“來盛安當顧問。我認真的。”
關眠之前不願意去盛安集團是不想與他牽扯太深,但是從目前兩個人的姿勢而言,想不牽扯都不行了。何況,他的確不想繼續在會展中心工作,穀詩韻的存在總是讓他骨鯁在喉。他道:“我想找一份普通的工作。”
“助理?不過助理有助理的薪水限製。不如特別助理?”白英爵道。
關眠遲疑了下道:“缺保安嗎?”
“……我私人缺。”白英爵的手伸進了他的褲子裏,“不過想當保安的話,要先讓我測試一下你的體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