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穿著黑色鬥篷的男人朝著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時默看了一眼,啞聲道:
“想辦法送我到島上。”
與男人並排坐的,竟是身居高位的威嚴上位者,墨修遠。
即便是麵對國家之間的戰爭威脅,他的臉上也從來沒有露出這種憤怒和焦急的表情。
眉頭蹙起,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認真道:
“我會在最快的時間派駐軍隊,至少那座島的位置已經知道了,我……”
傅寒抬手,機械肢泛起冰冷的寒光:
“不用。悄悄送我上去就行,
“那個女人是個瘋子,而且還不會死。星星還在那座島上,我不能排除你把她逼急了她把島上的那些人當人質的情況。”
傅寒很少一口氣說這麽多話,聽上去完全像是一個正常人。
灰藍色的眸子掩映在兜帽下,叫人看不見他眼裏翻湧的可怕暗流。
一邊說著,他俯身,指尖順著時默的後脖頸往下,直到摸到了一塊微不可查的小小凸起。
機械肢的指尖伸出刀片,將時默的那一小塊肌膚劃開。
裏麵一個極小的黑色金屬冒出來,被他握在了手心。
這是時默和殷甚來找過他之後,他悄悄注射在時默的體內的。
當時的時默並沒有什麽反應,但是傅寒覺得時默不應該這樣不敏銳。
可是時默知道,但是默認了。
正是這個小小的定位儀兼監聽器,傅寒才知道時默的狀況。
才能在發現不對勁後,從他的實驗室裏走出來,找到了墨修遠。
當然,他也聽到了那個女人說星星死了的話。
不過傅寒隻是通過監聽器聽到的,並沒有看到那張照片,否則,他也不一定能保持這種冷靜。
他是個毫無人性的天才瘋子沒錯,但不是一個不審時度勢的人,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實力,能做到什麽,不能做到什麽。
他必須要找到得力的幫手。
殷甚在走之前說,京城墨家是值得信任的。
傅寒不喜歡殷甚,但是他並不懷疑他的能力和判斷。
當他將一切和墨修遠交流清楚的時候,剛好看到時默當街殺人。
“瘋得不輕啊……”他輕聲喃喃,將這個竊聽器碾碎。
時默殺的是帶他從島上飛回來直升機飛行員。
這個總是優雅的醫生已經忘了什麽是優雅和從容。
傅寒收回目光,抬頭,直勾勾看向墨修遠:
“你送我去島上,把時默看好。他的能力和武力超過你們的想象,建議直接把他關到籠子裏。”
墨修遠沉默了一下,隨後點點頭。
他是看出來了,星星的哥哥們都不是什麽正常人,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救出星星的迫切程度,絕對不比星星的哥哥們少。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隻要星星得救,墨珩一定也沒事。
“不管是什麽需要,墨家一定會傾盡全力。”
傅寒收回目光:“放棄你現在的位置也沒關係?”
墨修遠回答得毫不猶豫:“沒關係。”
傅寒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幾人的心思都在那座島,和星星身上,一直敏銳的傅寒,也沒有注意到,有人一直在注視著他們的行蹤。
“主教說那個變態會成為殺人狂,並且很難被抓住。一旦不小心被抓了,我們就救他出來。”
“我知道,但現在重點是,他似乎不是被抓了,而是被保護了起來。”
“可是這樣,不就達不到主教的目的了嗎?”
“當然,所以我們一定要將他弄出來。”
“為了主教,滅了墨家。”
“滅了墨家……”
墨家當然不是說滅就滅的,但是他們,是一群已經瘋魔的亡命之徒。
墨修遠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著什麽樣的恐怖襲擊。
他不顧及規矩,擅自動用了軍方的隱形戰鬥機,安排人將傅寒送了過去。
島上的武裝力量再強,也強不過戰鬥機,強行將傅寒送到島上,不在話下。
但這相當於是明牌在打了。
傅寒不在乎,墨修遠也不在乎。
這個謹慎了大半輩子的政界風雲人物,第一次做了如此出格又瘋狂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似乎也受這一家人的影響了。
回到墨家,墨家的氣氛一片凝重。
所有人看著墨修遠,想要問,卻又不敢問。
墨修遠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前的情況簡短地說了一遍。
但是隱去了島上的那個女人說星星已經死了了話。
他也和傅寒一樣,絲毫不信。
很快,還在昏迷的時默被關在了一個房間裏。
畢竟是星星的哥哥,墨修遠不會真的把時默關在籠子裏,但是他還是謹慎的,這個房間除了床和洗手間,沒有任何能拿到手裏的東西。
墨修遠在客廳和三個兒子討論後續的準備,而此時,黑暗的房間裏,時默緩緩睜開眼睛。
他舔了舔嘴唇,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