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警官下意識“啊?”了一聲。

“1404?”高木警官又確認了一下,的確是案發房間隔壁的那間。

那不就是在凶殺案的隔壁房間嗎?剛才其他警察還在聯絡旁邊幾間房的客人,怎麽——

正想著呢,月野宙的手機就響了,沒有備注,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估計就是打電話來詢問的警察。

月野宙接了起來,果不其然,那邊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一開口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你好,請問是月野先生嗎,我們是東京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三係巡查部的警察,您是不是住在米花酒店的1404號房?”

“是的。”月野宙答應道,“我現在就在酒店樓下,如果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見麵說。”

“那好,麻煩您稍微等一下。”那邊警察也很意外,“您現在在哪裏?我去派警察接你。”

“不用了山村,我現在正在月野先生這裏,我帶他過去就好。”高木警官在旁邊插話道,他拉開警戒線的一邊讓月野宙進來,叫來其他的巡警看著原來的位置,這才帶著月野宙往裏麵走去。

“我們盡量快一點。”高木警官說,“如果要調查的話肯定會耽誤一會,沒辦法按時休息,要不你再另外開一間房休息一下。”

休息不休息的倒是無所謂,月野宙跟著高木警官向裏麵走去。

周圍的警察有些詫異高木警官為什麽會帶著一個陌生人來,就見門口跑過來了一個年輕的警察,見到高木警官和月野宙眼前一亮,立刻迎了過來。

“高木前輩,這位是月野先生嗎?”

“是,我帶他上去就好,麻煩你在下麵稍微維持一下秩序。”

因為是突發事件,有不少人都被突然困在了酒店裏麵暫時無法出去,有些人意見很大,需要好好安撫,最起碼不要在本就混亂的現場弄得更混亂了。

就比如站在大廳靠近門口位置的那個樂隊。

人家本來要出去酒吧準備上班了,結果出了這檔子事,根本兩個警察小聲說了些什麽,就見旁邊那些帶著樂器包的人群裏走出了一個中年男人。

這個中年男人似乎是領頭的,過來問了一下:“這位警官,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能走,我們一會還要趕著去演出,如果遲到沒辦法演出是要扣錢的。”

他們是住在米花酒店的一支私人樂團,本來被邀請去酒吧駐場,卻沒有想到現在被困在了這裏,之前找這些警察說怎麽都不肯放人,現在見到一個似乎是有話語權的警官趕忙上來說情。

“這個……”高木警官有些為難,“在嫌疑沒有排查出來之前我們沒辦法放人的。”

“可是我們的工作怎麽辦?”聽到高木警官這麽說,樂隊裏的其他人忍不住也聚了過來。

這個樂隊人不多,加上這個中年男人也就一共六個人,現在除了這個男人外,還有三個人走上前來。

月野宙向後退了一步,離這些人遠了一點。

“這個我們沒辦法做主啊……”高木警官被幾個人圍著,周圍的警察見狀也趕緊過來解圍。

月野宙眯起眼睛,沒有說話,反而在這些樂隊的這些成員裏麵打量了起來。

除了一開始過來的那個中年男人年紀稍微大些外,其他的五個人都是年輕人,有兩個人並沒有上前來,而是站在原位,腳底下是大家的樂器包,看樣子是因為要看東西所以才沒有來。

是一男一女,女生穿著很是新潮,但背著吉他包的那個鳳眼男人倒是隻穿著簡單的外套和牛仔褲,看上去就像是個鄰家大男孩。

見月野宙看過來,對方隻是愣了一下,就微笑著對月野宙點了點頭。

月野宙也微笑回禮,隨後,兩個人各自錯開視線,好像剛才的對視根本就不存在。

可月野宙卻有些意外。

哪怕這個人經過偽裝,可月野宙一眼就認出對方是誰了。

那個化名為綠川光的人,真名好像是叫……諸伏景光?

他不是在那個什麽酒廠裏麵嗎,怎麽現在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樂隊的吉他手?

月野宙心下警惕,但他早就已經演習慣了,在見到對方後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就像是麵對陌生人,反而是諸伏景光,看到自己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遮掩過去。

他和鬆田陣平以及萩原研二不一樣。

他們兩個可以從醫院這邊得知月野宙過去三年都在醫院裏麵,而且還是在三年前被送到的醫院,他的蹤跡有跡可循,可以確定自己就是“本人”。

但是諸伏景光不知道。

在諸伏景光眼裏,自己可能就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還和自己已經死去的舊友一模一樣的人。

甚至有可能是敵人。

或許就連諸伏景光都沒能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一個和月野宙如此相像的人出現。

東京怎麽這麽小啊。

月野宙有點無奈,卻什麽都沒說。

“綠川。”就在月野宙打量著對方時,男人身邊的那個女人就懟了男人一下:“你認識他?”

“啊?不認識。”鳳眼男人低聲說。

“那你一直看他。”女人雖然這麽說,但是看月野宙的眼神也沒有收斂到哪裏去。

雖然月野宙沒有說話,但是他光是站在這裏就是一道風景,在大廳裏麵的客人在見到月野宙的時候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瞟,有個別甚至想上前去搭話。

而這個男人隻是笑笑,“這裏不看他的人很少吧。”

明明心裏驚濤駭浪,可是男人表麵上依舊足夠冷靜,甚至能夠控製著自己,讓自己的視線和注意力從月野宙身上離開。

這個和阿宙一模一樣的人究竟是誰?

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是別人偽裝的?還是……

男人握緊了吉他包的包帶,努力讓自己內心的巨浪平複下來,冷靜思考其中的意外。

這個人為什麽跟著警察一起過來?

被叫做綠川的男人正在思考這個和故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是怎麽回事,卻差點忘記這個時間地點並不是一個能夠讓他安心思考的時間,旁邊的女人叫了他好幾聲,卻沒有得到回複,一扭頭就見綠川低著頭想事情,放大了聲音叫到:“綠川光!”

這人這才一愣,連忙問到:“怎麽了?”

“那個人已經上去了,你怎麽還在看著他發呆啊。”

“看著他發呆?沒有,我在想事情,萬一遲到不會還要賠錢吧。”他連忙搪塞過去,而那個女人一聽說扣錢,也被轉移了視線,有些不爽地說道:“這些警察真是煩人,我們根本就沒有作案動機啊,為什麽非要我們留在這裏……”

男人已經顧不得聽女人的抱怨了,看向電梯那裏,就見那個穿著牛仔外套的長發身影已經跟著警察走進了電梯當中。

電梯門緩緩關上,那個熟悉的身影轉過身來,正好和自己對上了視線。

電梯門輕輕合上,旁邊的樓層顯示屏上顯示電梯已經在往上升了。

不知道是幾樓的。

那個人……

諸伏景光緊了緊吉他包,然後走到了前台詢問:“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剛才那個人是幾樓的?”

“哪個?”前台疲於應付這些過來找麻煩的客人,忙得焦頭爛額。

“就是剛才被警察帶上去的白色長頭發的那個男人。”

“那個啊,那是客人隱私,不能說。”前台幹脆利落地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