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七娘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身邊的女兒將她手裏的菜刀拿下來放好,然後打開門。她們母女兩個在鄰居的帶領下走了五條街,終於來到賴三倒下的小巷子裏,在重重人群的包圍下看見那個倒在地上渾身都是猙獰傷口,血流滿地的男人時,七娘才倒抽了口冷氣!

那個,那個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的人,竟然是眼睛大睜,死不瞑目的賴三!

他不是又出去賭了嗎?怎麽會死在這裏?

而且身上這猙獰的撕扯痕跡,又不像是人能弄出來的。這南英城,什麽時候來了野獸不成?

其他人也是這麽想的,這會兒都圍在一起,小聲議論紛紛。若是這南英城裏出了什麽野獸,那他們日後出去也得萬分小心才是啊。

此刻,發現賴三屍體的更夫哆哆嗦嗦的跟護衛隊的人說起自己發現屍體時的震驚惶恐,並且接二連三表示跟自己沒關係。

那些護衛隊的人看一眼這位五十多歲還殘了一腳的更夫那哆哆嗦嗦的樣兒,也不覺得他會跟這種殺人大案有關係。更何況,這賴三身上那些可怖的傷痕,也不像是人類能弄出來的。且賴三身上還被咬了許多肉去,一看就是什麽大型野獸做的啊!

護衛隊的人也對賴三這人的性情有所了解,說句實在話,這種人,還是早死早好。就是可惜了這對母女了。

發現有人在看自己,小姑娘頓時眼淚汪汪的,還順手掐了一把怔愣中的娘親。七娘手心一痛,頓時回過神來。號啕大哭!

雖然賴三那人死不足惜,但這世上依舊有許多人會因為她們母女兩個沒有露出適當的痛惜哀傷之意而說嘴。畢竟他們又不是經曆了賴三帶來種種痛苦的人,怎麽可能會對她們母女兩個感同身受呢?

且賴三已經死了,不過是做些痛苦之意而已,隻要想想之前那些年自己過的是什麽日子,七娘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嘩啦啦流。

周圍的人見狀,也忍不住為這母女二人感到惋惜。這賴三一輩子都是個糊塗人,卻有個這麽溫柔善良的妻子,和懂事孝順的女兒,真是沒白活這幾十年啊!

別管南英城裏多麽混亂,無極宗裏卻一片祥和。

第二日,朱茯從自己的屋裏懶洋洋的走出來,迎麵就遇見了正在朝陽下做針線活的大師兄仲軻璉。

仲軻璉一見朱茯,就忍不住笑了,然後招呼她過來,摸頭摸臉的,生怕她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

主要是昨天下山遇見的那個人,實在是太惡心了。小師妹第一次見到繁華的集市,萬一給她留下什麽不太好的印象就完了。他還想著以後帶小師妹去各種各樣的地方玩耍呢。

至於摸頭摸臉什麽的,仲軻璉以前的家裏都是一些女性長輩,像這種程度的關懷,那都是極為正常的啊。女性嘛,對喜歡的孩子大多都是這種表示喜愛的法子。仲軻璉待在女人堆裏的時間長了,行為舉止難免有些像女孩子。

不過,仲軻璉自己可不承認,他覺得自己可男人了,並且誰敢說他像女孩子,一定得請對方嚐嚐‘粉拳’的威力不可!

“咦?”

仲軻璉這會兒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以前哪個早上起來,小師妹不都餓得嗷嗷叫,肚子也都扁的很?今天早上怎麽肚子鼓鼓的?

難道昨天晚上偷吃東西了?

想到這裏,仲軻璉放下手裏的衣裳,柔美的臉上做出嚴肅的表情。

“小師妹!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去廚房偷吃東西了?”

朱茯用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盯著仲軻璉,似乎完全搞不懂他在說什麽,但是,仲軻璉可不慣著她。

一把呼嚕了一下朱茯的頭發,朱茯這雙眼睛那可是明察秋毫!

“別想著蒙我。我可不是師尊,你這點兒小把戲可騙不了師兄。你早就能聽懂我們說話了吧?你就是懶得搭理。你這小家夥可精著呢!”

朱茯轉了轉眼珠子,腦袋頂頂大師兄纖細的手掌,喉嚨裏發出輕輕的呼嚕聲,似乎在討饒。

仲軻璉一開始還能堅持住,但隨著朱茯像貓兒一樣越來越會撒嬌的模樣,仲軻璉也漸漸頂不住了。

“哎呦,你這小家夥,怎麽這麽會撒嬌啊?行了行了,不就是偷吃了一隻雞嗎?我早就發現了。這次就算了,下回可不能這樣了啊。”

朱茯連連點頭。

就在師兄妹兩個聯絡感情的之時,淩君千憂心忡忡的回來了。

不過即使再如何憂心,見到大弟子和小動作溫馨相處的畫麵,淩君千也忍不住放鬆了精神。

“你們兩個倒是悠閑的很啊。”

仲軻璉看出來了淩君千的異樣,一邊給小師妹梳亂糟糟的頭發一邊問他。

“師尊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回來就苦著臉?莫不是那兩撮兒胡大清早的就找你麻煩了”

“要是那老不死的也就算了。”

淩君千拍拍小弟子的腦袋,換來凶狠的一眼也不介意,愁眉苦臉的,那張俊美無濤的臉都皺巴的難看了。

他剛剛下山去南英城,可就聽說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南英城裏竟然有野獸!

不,聽那死者的形狀,更像是有修為的妖獸所做。不然,區區野獸,怎麽可能那麽巧的避開南英城所有的‘雲眼’監察,悄無聲息的就將那死者給咬死了呢?而且那死者,哎呦,一身好皮肉可都沒有了啊。

嘖嘖嘖!

聽到師尊的講述之後,尤其是在聽到那死者的姓名之時,仲軻璉愣了一下。

呼嚕朱茯的動作也緩了下來。

“賴三?”

“怎麽?你認識他?”

仲軻璉搖搖頭。

“倒也不算是認識,就是昨天見過一次。”

說起那賴三的種種行為,再想起來他的死訊,仲軻璉都覺得解氣。那種人,不是死有餘辜嗎?

“不是我說啊師尊,像賴三那種人,死都便宜他了!你看他那些親朋好友鄰裏鄰居的,有沒有為他鳴冤的意思?死了都是好的!”

朱茯懶洋洋的躺在仲軻璉肩膀上,並不對他們的言談舉止表示任何評價。倒是吊兒郎當的淩君千,在聽完仲軻璉的話之後,若有所思的琢磨了片刻。

然後一雙眼睛瞬間盯緊了朱茯!目光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