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員的名單做好以後, 李聖是體育課上課的時候交給老師的,也不知道他倆最後商量了什麽。下了體育課,李聖又來找顧既明商量:“老師說易英豪上次受傷了, 叫他運動會別參加了, 他空出來的名額, 顧既明能不能你去啊?老師說跳高學校裏除了體育生基本沒人會, 個子高的有優勢, 叫你去試試,還有易英豪報的一個4x400接力。”

“接力賽另外三個是林知海和宋遇河還有蔣丹。”

顧既明深沉的說:“不是一個人隻能報兩個嗎?我還有五千米……”

李聖說:“易英豪推薦了安宇謝, 他說安宇謝長跑很牛逼, 上次他倆出去玩錯過末班車,安宇謝是一個人跑回家的。”

“???”顧既明還沒說什麽,後麵坐著的安宇謝已經開始叫了:“易英豪說什麽?!”

“媽的, 他是真的狗啊。”

“我殺易英豪, 他為什麽?!”這麽一句話,安宇謝叫到了上課, 他懷疑易英豪之所以遲遲不肯回來,就是怕他挨打:“我一定要殺了他。”

顧既明咧嘴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四百米和跳高可比五千米輕鬆多了:“我一定拿個金牌回來。”顧既明為自己豎起大拇指。

楊晏去數學老師辦公室問完問題回來,就看到顧既明在教室後麵繞著垃圾桶小步跳。

楊晏挑挑眉, 問道:“這地燙腳啊?”

顧既明:“。”

三中分如願以償的借到了市體育館,運動會的時間是十二月的一個周三, 剛好開完兩天,周五回校上課領取周末作業大禮包。

九班選班服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到氣溫問題,候場時, 在一堆加厚加絨衛衣和大衣的包圍下,裹著薄絨的反光夾克瑟瑟發抖。

摸著粼粼反光像魚鱗的外套,更冷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南方不下雪,不然九班隻能上場表演一下僵硬的雪人。

顧既明縮著脖子,說自己就像是流浪荒島的野人,情不自禁地把拉鏈又往上拉了一點。

冷風還吹得臉疼,顧既明幹脆把拉鏈都拉上了,兜帽的拉鏈合攏,這次連頭發絲都沒露出來。

然後轉頭就說自己在玩捉迷藏,花樣還挺多。

“小朋友都藏好沒?大怪物要抓人了哦。”

轉身就捏住了身後楊晏的手,顧既明說:“今天真的好冷,我還沒帶帽子,風吹得我頭掉。”

“轉角遇到風。”

楊晏回握了一下,確認了這個事實,然後放開顧既明的手,冷漠的說:“那你離我遠點,等會感冒了別傳染給我。”

“???”

這個同桌未免有點太酷了吧?!

顧既明啞然一笑,繼續握住了楊晏的手:“欸嘿,我偏不。”

“滾。”

楊晏戴著小羊絨的圍巾,他倒是不怎麽冷,乖寶寶楊晏有好好聽天氣預報的話,老老實實的穿著秋褲和貼了暖寶寶。熱得臉都有點紅。

楊晏踢了顧既明一腳:“傻逼,你把臉露出來,你等會怎麽走?”

“我不要,冷死了。”顧既明說。

安宇謝和易英豪幾個人聚在不遠處一群圍著篝火取暖的小動物,對著顧既明指指點點:“再帥的人在把臉遮上的冬天,也像個傻逼。”

事實上這麽說也不準確,除了不露臉看起來真的挺傻的以外,從某種角度看過去,在沒有太陽的早上,其實挺酷,像是個閃閃的發光體。

又站在操場待了一陣,黃偉也來了,他沒有完成昨天他給九班同學的承諾,班服他穿在裏麵,外套是一件黑色的羽絨衣。

男人學會成長的特征之一就是隨著年齡增長而日益變厚的臉皮。

黃偉完美的證明了一點,他假裝根本沒說過這句話,極其自然的跳過了同學們的抱怨直奔主題:“倒數第一就讓大家提前過寒假。”

——具體指周末兩天完成寒假作業。

這可不就是要完了嗎。

實不相瞞,開幕式九班基本沒排練。

提起來就是:“大家回去夢裏多演示幾遍就行,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現在好了。

顧既明說:“大家的作業也可以夢裏做。”

大約又等了一個小時左右,開幕式開始了。

等開幕式正式開始了,九班的同學們才發現自己剛剛的顧慮是完全沒必要的。

主要是因為他們發現前麵的七班做得比他們還爛,體委口號一喊,連跟上來的人都沒幾個,全理課選班的必然結果。

九班中二的反光衣在沒有陽光的早上立下奇效。

閃閃一片的,炫得人連有種很整齊的錯覺,再加上男生喊口號的聲音還挺響,九班就這麽混過去了。

負責訂衣服的班長安宇謝熱淚盈眶,說是要給店家好評,後麵用噴漆塗上去的“我愛三中分,我是九班人”將會是他新的Q|Q簽名。驕傲。

入場式結束後,就是常規的年級廣播體操比賽。

全國中小學生第八套廣播體操,楊晏從十歲做到現在了,每年一次的運動會裏還是有這玩意兒。

顧既明站在隊伍的最後一列,有模有樣的學著伸胳膊甩腿,還挺像一回事的。

他小學初中的運動會基本上都是因為班級人數夠了,申請觀眾席免入場式的,廣播體操還真沒做過幾次,感覺還挺新鮮:“動起來以後,居然真的暖和一點了哦。”

宋遇河站在顧既明旁邊,他比顧既明還慘,宋遇河想著第一天他有一千米的跑步,今天褲子就穿一條,風一吹,就像是有水往他空****的校褲裏灌。宋遇河跟著大呼小叫:“真的誒。”

九班沒女生,兩列隊伍都男的,楊晏站在顧既明的前麵,生活的日常就是因為和顧既明站太近,容易被人一起誤會智商不高。

“閉嘴,還在計分呢,白癡。”

做完廣播操的評比,就是校長、副校長、書記等等快長達一個小時的聯合發言,老師按組別也隊列分明。理課男老師組,一眼望去全是錚亮的光頭,也挺讓人感慨的。

運動會的時間是早上七點開始的,冬天的太陽都格外懶洋洋一些,直到快十點了,才出來點邊。

氣溫驟然攀升,顧既明也算終於找到了活著的感覺。

由於運動場還挺大,為了防止無關人員打擾運動員比賽,場地出入除了即將開展比賽的運動員同學和有工作證的攝影同學,沒什麽事情的閑人都隻能在觀眾席上看比賽,或者寫(抄)運動會感想稿。

楊晏的五千米在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場,而顧既明第一天下午有跳高,接著就是最後一天倒數第二場的接力賽。

早上都沒什麽事情。

因為說冷,九班的大部分學生都沒有坐在觀眾席上,全擠在前麵。

遠遠看去,像在菜市場搶特價菜。

顧既明背靠著欄杆曬太陽。

旁邊站著的是宋遇河,他麵朝運動場站著,剛好和顧既明反個方向。

也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麽,一臉興奮的在和顧既明說話。

顧既明側頭。

他的頭發被陽光照得像亞麻色,身上的反光外套沒了特效,就像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白外套。

不說話的樣子,出類拔萃的英俊。

場下路過一個戴小紅帽手拿相機的同學,哢嚓一下,順手拍了張照片。

楊晏坐在第五排的位子,膝蓋上欲蓋彌彰的放著一本曆史書。

他附近空無一人,座椅上隻有不同的書包。

察覺到有人在看,顧既明順著視線的方向望回去,正好看見楊晏低下頭去背書。

顧既明一笑,拍拍宋遇河的肩:“哥們,我回去坐了。”

宋遇河問:“咋了?你不是冷嗎?”

顧既明臉上的笑容更盛:“冷歸冷,可有人想我了。”

轉身離開時,敞開著的衣角被風帶起,像是被太陽注入了溫度。

“?”

宋遇河轉回來,看見坐在觀眾席上的楊晏,眯起眼對顧既明勸道:“少喝點酒,怎麽醉醺醺的都開始做夢了?”

“你媽,你才做夢。”

第五排說高也不算高,顧既明走了沒多久,就在楊晏的左邊找了個位子坐下。

楊晏問:“你和宋遇河之前在說些什麽呢?”

“也沒什麽,就宋遇河指著扔鉛球的一個女生說她長得漂亮。”

“你覺得呢?”楊晏說,他的視線不知道飄在什麽地方,看起來沒有聚焦,顯得有些迷茫。

顧既明猜他用功的同桌昨天可能是熬夜了。

“呃,你問我?我覺得也就一般般吧,還沒你白,眼睛也沒你的大。”顧既明試圖和楊晏描述那個女生的長相。

但失敗了,他對那個路過的女生實在沒什麽印象。

剛剛站得遠,顧既明都沒看仔細,走進了才發現楊晏其實戴著耳機在聽歌,曆史書翻在扉頁,顯然也沒在讀書:“聽什麽呢?”顧既明問。

楊晏掃了顧既明一眼:“你要聽嗎?”

他打了個哈欠,取下左耳的耳機,遞過去。

因為有線耳機的長度有限,他們的距離也十分有限。

不知道顧既明是怎麽想的,他覺得這根彎彎曲曲的耳機線就連著他和楊晏,通過耳機傳導過來的不止音樂。

顧既明感覺自己好像就觸摸著楊晏微涼的皮膚。

他心跳如擂。

顧既明想他剛剛沒說錯,那個女生確實沒有楊晏白,至於眼睛……他,他要再看看。

他低下頭,視線卻被別的東西給吸引走了。

楊晏的耳朵紅紅的,又不像是被熱的。

顧既明聽見左耳的歌聲,右耳裏是自己的心跳。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反光衣白天基本沒什麽用,我去年和小姐妹出去玩的時候穿過外套,她問我最近是不是很窮,怎麽套著塑料袋就出門了(?)

不過晚上是真的炫,像個焊接電工。

入v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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