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你找到這裏來,就是知道我老公的秘密,我怎麽能讓你活著離開呢?”她繼續說:“放心,我不會讓你的血壞掉了,會凍在冰箱裏,然後每天取一點,混合了這些雄雞的血,做了血飯給水藍吃。”

花蕾不知道水藍是誰,包大同可知道,不過他沒想到會是在這裏得到證實。

隻聽老板娘繼續說:“還有一百天就滿了三千六百天了,到時候功德圓滿,我老公完成了對水伯的承諾,我也不必每天送飯去,嚇得我啊!總怕水藍跟我回來。”

老板娘似乎長年不說話,好容易逮到一個聽眾就說個不停,花蕾聽得一頭霧水,表麵上是呆呆的聽著,心裏卻盤算著怎麽能逃走。

她怕被發現,眼睛不敢亂看,隻得偷瞄,無意間看到窗簾處閃著一線微弱的藍光,看來就像一盞小燈從窗外照在玻璃上,不過這光線卻是動的,在窗子上劃啊劃的,漸漸看明白是包大同三個字。

花蕾差點歡呼起來,激動得眼淚都落下了,好在古怪的老板娘又去磨刀了,沒看到窗外,也沒看到她的激動,以為她的淚水是因為恐懼。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做雞血飯的製作程序和過程,需要放入哪些特殊的屬性材料,花蕾卻在偷看窗子,看包大同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她要問這女人什麽問題。

在這麽緊張的情況下,包大同最後一句話卻是:你哭的還蠻漂亮的!

花蕾氣得哼了一聲,心想自己穿的整齊的連身褲裝,不然不知道包大同的賊眼還會看哪裏。

她不安的動動,老板娘以為她想掙開繩索,歎了口氣道:“別白費力氣了,你跑不掉的,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你乖乖的,我一會兒會割得輕一點,在脖子上輕輕一刀,然後倒過來控血,和殺雞是一樣的。”

“那至少你要讓我死的明白,不能讓我在閻王麵前回不上話。”花蕾裝著害怕的樣子,“你殺我就是為了那個水藍嗎?她為什麽要吃血飯?”

“因為她爹要求的啊。”

“我不明白!為什麽她爹要求,你就要殺我。我不明白!告訴我,告訴我!”花蕾哭泣了起來,“不然我死不瞑目,夜夜來找你問清楚。”

她的眼淚不是為了恐懼,剛才她確實怕死了,以為自己大限將近,這下沒有讓老頭子震驚,倒把自己的小命送在這裏了,而且最可怕的是,居然是這麽個最可怕、最醜陋的死法,當時她的絕望和無助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可是包大同來了,雖然她不知道他怎麽來了,也對這個花花公子沒有好感,但就是感到無比安全。

她哭,是因為這裏的氣味實在太差了,有雞毛味、血腥味、還有老板娘的體臭。

窗外的包大同看到花蕾氣急敗壞、又被惡心得直哭的樣子覺得好笑極了,不過又對她的聰明和機智表示滿意。

從這位古怪的老板娘的語氣來看,她雖然幫著黃老板做這些可怕的事,不怕殺生,但卻怕鬼,不然也不會說擔心水藍追過來。

花蕾說如果不死得明白就夜夜來纏她,一定是有效的。

果然,老板娘哆嗦了一下,加快了磨刀的速度,惡狠狠地道:“小丫頭,少來嚇唬我,難道我會怕你嗎?”不過她雖然這麽威脅,接下來卻說,“閻王老爺問起你,你隻說是水伯害的你就好,全是因為他,我才造了那麽多殺孽。為了這血飯,我幾乎每天都要殺一隻公雞,最雄壯厲害的那種。你看――”她伸出手,兩手的手背上全是疤痕。

“越是厲害的公雞就有越容易形成凶氣,可是殺起來真難啊,啄得我滿手都是傷。”

“那你不會隨便找一隻嗎?難道那個什麽水伯還會來查?”

“他不會來查,可是――他是鬼,他會知道的!而且水藍越來越厲害,我怕啊,真怕啊!”她喃喃地說。

花蕾不知道前因後果,聽得稀裏糊塗,隻道:“我死得不明不白,這口怨氣難平,我隻認識你,不問你又問誰?”她想繼續嚇唬這個敢殺人,卻怕鬼的女人,可是她說的話缺乏恐嚇的力度。

正不知說什麽好,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怪響,就像什麽東西爆開了一下,接著一陣風猛然刮起,吹得門窗當當亂響,一道藍光閃過,還伴隨著一聲雞啼。

老板娘嚇了一跳,盯著門頭半天,終究沒敢到門外去看看,神經質的繼續磨刀,但卻鬆了口:“我也不知道水藍的事,隻認識水伯。十年前,他蹲到美院的門口賣筆,但是一直被校警趕,可他就是不走。我老公無意間經過,看他可憐,又見畫筆的質量相當好,就答應代賣幾隻。他要求這筆不賣給別人,必須賣給美院的學生,因為他要自己的筆在最高檔的學校裏被使用。你也知道,這些老手藝人是有些古怪的,所以我老公也沒有在意。可是有一天晚上,我們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當當當、當當當――”

她沉浸在往事中,不停的用手中的刀敲擊磨刀石,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聽得花蕾毛骨悚然,忍不住瞄了一眼窗外,見那藍光閃了一下,稍微安了一點心。

“我老公很害怕,說半夜敲門不是好事,不要理會,可是那敲門聲一直不停,最後更喊起我老公的名子來,於是我就陪他出去看看。嘿嘿,你可能不知道,我祖上可是跳神的,所以我知道好多密法,有我陪著,我老公就膽大多了。以前我年青的時候,人長得不漂亮,又因為多嘴得罪了族長被割了舌頭,沒有人要的,隻有我老公娶了我。雖然他是貪圖我爹給我的一個古物筆洗做陪嫁,可他畢竟娶了我,所以我當年曾經發誓,這一輩子對他絕對服從,他就是讓我去死,我也不猶豫。還好,我會腹語,他不用和個醜陋、無子的啞巴生活在一起。但他從沒有嫌棄我,為了他,我可以做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