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陰媒 第十六章 殺了包大同

花蕾愣住了,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看到這個男人,心中有隱約的恐懼,慌忙拉窗簾。

他怎麽找到這裏來了?他要幹什麽?他不會衝進來吧?一連串的問題瞬間湧上她的心頭,可是卻沒有一個答案。她隻好倚在窗後,偷偷從縫隙中往外看,見那男人像一個雕像一樣,不動,也不離開,似乎知道她在窗簾後,眼光犀利的掃了過來。

花蕾嚇了一跳,不自禁的迅速蹲下,心跳得發漲,似乎立即會衝出胸膛。房間內靜極了,隻有她急促的呼吸聲和鍾表的滴答聲。

不怕!不怕!沒有邪祟能進入這個地方。她安慰自己,可她明知道這裏是安全的,但因為這麽大個房子裏就隻有她一個,還是感到沒來由的緊張。一扇扇緊裝的房門,樓梯拐角的陰暗,都似乎有東西隱藏著,而那個繩套就擺在不遠處的地上,和一邊紅色的頭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個房子中的防護陣不會被破壞吧?那個繩子……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聲音傳來,嚇得花蕾驚叫一聲,一直縮到牆角去。可是那聲音並沒有因為她的躲避而停止,在遲疑了幾秒後,又響了起來。

花蕾這才發現那是敲門聲,門外不知是誰,敲得很用力,或者這應該算是砸了,因為門開始有些發晃,似乎要被拆掉一樣。

“有人在嗎?”聲音很尖。“有人在嗎?”

花蕾不想理會,可那個聲音卻機械地重複著。刺激著她,迫她不得不站起身,慢慢蹭到門邊去,咬了半天牙,才敢湊到門鏡處往外看。

門外就是那條林蔭道,兩側都是高大地樹木,對麵是一個花園的後門。因為不是商業區,附近也沒有公司什麽的,路上的行人很少。

她以前很喜歡這條路,經常在路邊故意多走幾圈,就是為了呼吸城市中少有的草木清甜氣息,感覺那份寧靜安詳。可今天,她忽然感覺那條路很陰森。

而且,門外沒有人。

咚咚咚!有人在嗎?

花蕾駭得向後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倒。可那聲音還是持續不斷地傳來。似乎她不理會,外麵的人就不會善罷幹休。

再度湊近門鏡,看到外麵還是沒有人,遊牧之神因為角度的關係,也看不到那個男人還在不在。正疑惑著、驚恐著,敲門聲忽然停止了,門外有些悉悉索索的。之後一片黑乎乎的毛發出現,是一顆頭的頭頂。接著是整個頭、肩膀、身子……

一個小男孩在慢慢往後退,退到門鏡可以看到的角度。

花蕾鬆了口氣,原來是個小孩在敲門,因為個子矮而沒被看到,而且連聲音也這樣尖細。可是等等,一個小孩子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力氣?砸的門像要散了一樣,而且他為什麽會來這裏?

她緊貼在門上,死死盯著那個小男孩,見他退了幾步後抬起了頭,大張著嘴說了些什麽。

他大約長、八歲樣子,臉很正常,沒有想像中的青白,神態也很正常,沒有想像中地詭異,但花蕾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似的。她的耳朵雖然聽不到他的說話聲,但仔細辨別一下口形,他說的似乎是:殺了包大同!

花蕾大吃一驚,額頭“呯”的撞在門上,但她渾然未覺。包大同是走了一天了,一點消息也沒有,不會真的出事了嗎?這孩子是誰,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他——是人是鬼?

第三度接近門鏡往外看,那孩子正在做的事情讓花蕾一瞬間明白了她怪異感覺的來源。這孩子說話時嘴張得很大,似乎是故意讓她看得清楚口型。而實際上,他是說話不利落,舌頭總是和牙齒打架,不得已才這樣的。

他的舌頭總是會溜出嘴唇,吐出一小截,紅紅的,像含著一條紅色的小蛇,他每說幾句話,就要用手把舌頭按下去。

吊死鬼?!

花蕾不禁轉頭看去,見那個繩套還躺在地上,看似平常,卻給人感覺很凶戾。這麽冷的天,隻穿一條真絲長裙的她渾身冷汗,隻看到那小孩子不斷重複著那句話,然後轉身一跳一跳的走了,好像還挻開心的。小小的身子後,一個小小的影子形影不離的跟著。

這孩子——是人?!

可是,為什麽要說殺了包大同?他遇到危險了嗎?這都要怪她,用縛靈槍封印了包大同的能力,不然他會非常強大。

她自責著,忍不住又跑到窗邊去看,才一眼望去,就見到那黑衣男人的漆黑眼眸。他沒有笑,皺緊眉頭站在那兒,還是不動,但夜色使他的臉更白了,初看上去,會讓人忽略了他的身子,似乎是一張慘白的麵具,懸空地飄浮在大樹的陰影中。

恐懼中,她有點憤怒了。他究竟要幹什麽?為什麽一直站在那兒不走?就不怕包大同回來收了他嗎?或者,他知道包大同不會回來了?包大同現在在那兒?為什麽連個電話也沒有?

那個小孩子是個怪物,還是被人派來嚇她的?他帶來的包大同的消息是故意擾亂她的心嗎?一定不能亂!不能自亂陣腳!可是,當你真正關心一個人的話,怎麽能做到很理智?

她一咬牙,幹脆“嘩”的一聲把整個窗簾都打開,她看到那個男人有點驚異,接著遠遠的看到一條身影走了過來。

那懶洋洋的步態,穩當而又閑適,高高的個子,清爽的短發,兩隻手插在褲袋裏,似乎沒什麽事好驚慌似的,悠哉遊哉的走過來,不是包大同又是誰?

“包大同!她喊了一聲,隨即意識到對方根本聽不到,於是在寬大的玻璃窗前拚命晃動手臂,可包大同還是沒有注意到他,倒是那個黑衣男人順著她的眼光看到了包大同。

壞了,這男人不是為包大同而來的吧?她這樣一鬧,會不會給包大同帶來麻煩?看樣子,他似乎沒有一點危險臨近的覺悟。怎麽辦?怎麽辦?

眼見那男人慢慢隱沒了身影,與一棵樹混成一體,埋伏在路邊,似乎伺機要對包大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