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兒看到小寒追了上來,問道:“剛才那隻蜻蜓好吃嗎?”

“不好吃,肉太少了。它的翅膀沾喉嚨,怪難受的。”小寒答道,“你又不吃肉,你問這麽多幹嘛?”

“我想了解一下。”鸚兒說,“其實我也該學著吃些昆蟲什麽之類的。我是鳥類嘛!”

“你也算鳥?頂多也隻是籠中之鳥而已,都沒見你飛過。”無心回頭挖苦地說。

鸚兒癟著嘴說:“我也想可以跟別的鳥一樣能在天空自由的飛翔。可是我從小就養在籠子裏,我已經喪失了飛的能力了。”

冷寒依見她有些難過,安慰道:“飛起來有什麽好?說不定剛站上枝頭就被獵人射下來了。那些籠子之外的鳥說不定還羨慕你們這些關在籠子裏的鳥呢!至少衣食無憂,不用那麽辛苦的為生活奔波了!”

“那倒也是!”鸚兒到底隻是一直單純的寵物。

小寒化作人形,跑在冷寒依等人的麵前,討賞似的說道:“依依,我剛才表現怎樣?我還行吧?”

“惡心!”冷寒依跟無心同時說道。

“我。。。。。。”小寒有點受傷的看著他們。

鸚兒安慰他說:“人類跟你們的生活習慣不同,他們其實比你們更惡心。你們蛇類是整個吞,他們喜歡把屍體支離破碎後一點一點送進嘴裏,細嚼慢咽的吞在肚裏。”

無心抗議到:“你說的真惡心!什麽屍體?什麽支離破碎後慢慢吞?”

冷寒依忍不住笑了:“她說的有點道理!豬肉,牛肉也的確是從屍體上分割下來的。”

無淚從後邊超過他們說:“你們聊還蠻開心的,我先走一步了。”

冷寒依佩服到:“無淚好厲害!”

“那是當然!”鸚兒解釋道,“怎麽說他都三百多歲了,法力自然比你們高些。”

“那你多少歲?”小寒問道。

鸚兒答道:“我有三百零五歲。”

無心很好奇的問:“我大哥到底有多少歲?”以前他和鸚兒水火不容,他問什麽鸚兒都不告訴他,今天趁著她高興,無心又把這個老問題拿了出來。

鸚兒看了無心一眼,閉了嘴。

冷寒依好奇心大發,催促道:“你說呀?無淚到底有多老?”

“三百二十六。”嬰兒還是說了。

“比我大整整三百歲。”無心說道,“他怎麽一點都不顯老?”

冷寒依猜測道:“他會不會想聊齋裏的畫皮一樣?帶了一張人皮麵具?所以我們才覺得他年輕。”

“才不是呢!那時因為老主人有一種駐顏之術,可以讓人永葆年輕。加上主人這些年一直待在梨花穀,靜心修行法術和研究長生之道,不被凡塵俗事所擾。所以他才會跟年輕時一樣。”鸚兒趕緊為它的主人澄清。

無心嘟囔道:“你家老主人?大哥他爹?我在梨花穀呆了五年,我怎麽沒見過?”

鸚兒回答:“主人和老主人住在不同的地方,他們一直不和,很少往來。你自然是沒見過了!”

冷寒依實在沒看出無淚這寡言少語的人居然會和自己的爹合不來。

兩人兩妖一路上這麽邊聊著天邊遠遠的跟在無淚的身後。那悠揚的琴聲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突然無淚停了下來,很快又疾馳而去。

無心和冷寒依來到剛才無淚停下的地方,隻聞到一陣陣什麽肉類腐爛的惡臭。仔細一看卻是一堆堆的白骨,不遠處還有沒腐爛完的屍體。

冷寒依雖說膽子大,哪裏見過這陣勢?忍不住胃內抽搐,手腳發涼,渾身無力起來。

無心見她兩眼發直,渾身哆嗦不止,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忙伸手扶住她:“你怎麽啦?沒事吧?”

小寒跟鸚兒也圍了上來,關切地問道:“你這是怎麽啦?”

冷寒依指著地上的白骨,顫抖的聲音帶著幾分哭腔:“好恐怖!”

無心這時沒有像平時那樣不留口德的取笑她。他扶著冷寒依說:“這一定是蜻蜓幹的好事!我們先離開這裏,找到那具琴,回頭再狠狠的收拾她!”說完,帶著嚇得渾身發軟的冷寒依迅速朝前趕去。

遠遠地就看見無淚站在一個幹涸的池子邊上,蜻蜓站在池子的中央手裏拿著一支竹笛與他對持著,在她的身後,有一根竹筍剛破土而出。

無心帶著冷寒依停在無淚身後,問道:“她在池子裏幹什麽?”

“她在等池子裏的竹子蘇醒。這曲奏完,就是竹妖蘇醒的時候。”無淚臉色凝重的說,望了一眼那具懸掛在竹林上空的琴說:“你快去把琴取下來,若是竹妖醒了,就麻煩了。”

“小寒,照顧好寒依!”無心將冷寒依扶到小寒身邊,轉身朝那具琴躍去。就在他快要接近那具琴的時候,不少竹枝橫七豎八的攔在了他的麵前,將他和琴分隔開來。無心大怒:“雕蟲小技也想攔我?”他右手一伸,一柄渾身似火的劍出現在他手裏。無心揮動著手裏的劍,那些企圖阻擋他的竹枝應聲而斷。奇怪的是,無心的劍快,那些攔著他的竹枝似乎長得更快。無心不停地削著,竹枝不停地長著,瘋狂的阻止著無心靠近琴。

無淚和蜻蜓之間也沒閑著。無淚以掌作兵器攻向蜻蜓,試圖逼她離開池子。蜻蜓一邊吹響笛子,一邊躲避著無淚的進攻。她的周圍是她召喚的小蜻蜓。它們團團圍著無淚,等待時機對無淚發動攻擊。

鸚兒垂手站在無淚身後,沒有無淚的發話,她隻能在一旁看著。

小寒拍著冷寒依的後背說:“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怕呢?沒想到你會害怕白骨。”

冷寒依抬頭不滿的瞪了小寒一眼:“我是來自文明社會,我們國家沒有戰爭沒有殺戮,我連死人都見得很少,一下看見那麽多白骨,還那麽臭。當然受不了啦!你這該死的破蛇,敢嘲笑我?你就不怕我砍斷你的尾巴嗎?讓你做一條無尾蛇!”冷寒依的越說越生氣,最後她還不忘踹了小寒一腳。

“有力氣罵我打我了,是不是說明你沒事了?”小寒問道。

這麽一說,冷寒依還真覺得自己從剛才的軟弱中走了出來。她推開小寒說:“那蜻蜓妖害得我剛才差點嘔了,這筆賬我得找她算算才行!”說著,她抽出九節鞭朝蜻蜓抽了過去。隻是她還沒靠近蜻蜓,那些小蜻蜓就朝她圍了過來。

“依依,你去幫無心,這裏交給我。”小寒用身子護住冷寒依說。

冷寒依點頭,轉身朝無心奔了過去。她手中的鞭子跟小寒的身子一般靈活,抽打在竹枝上。一時間,竹林裏竹葉滿天飛,和悠揚的琴聲很不相稱。

池子裏的竹筍在音樂中瘋狂地往上竄著,很快那根竹筍就長了一人高。

無淚臉色一變,手掌一揚,毫不留情的朝蜻蜓打去。一道陰冷的氣流越過周圍無數小蜻蜓,直逼蜻蜓。就在寒氣靠近蜻蜓的時候,那道寒氣卻化做無數的冰錐穿進了蜻蜓的身體。

蜻蜓重重的摔倒在竹筍的邊上,鮮紅的血將竹筍周圍都染紅了。蜻蜓前一刻還是信心滿滿的帶著笑意的臉,這一刻卻全被驚呀的表情所代替。

琴聲“嘎”的一聲停止了。

無心的劍舞出一條火龍,將周圍攔著他們的竹枝燒開一個洞來。

冷寒依的九節鞭一下將琴奪了過來。

無淚衝著無心和冷寒依說:“我們走吧!”

“你們把琴留下吧!”蜻蜓趴在地上說。

無淚冷冷的說道:“留下?你好在繼續喚醒竹妖?好讓你們以後繼續危害周圍的百姓?”

冷寒依想起竹林裏那一堆堆毛骨悚然的白骨,心裏就憤怒難平:“都說蜻蜓是益蟲,是人類的朋友,可是你做的卻是傷害人類的事。我們沒殺了你,是念你修行不易,你不但不好好思過,還想得寸進尺?真是無藥可救了!”最後那兩句是冷寒依跟無淚學的。

蜻蜓跪倒在地,哀求道:“求求你們,你們把琴留下吧!隻要再過一會就好。你們就讓我把他喚醒吧!我好不容易才把天籟之琴偷到手,你們就高抬貴手再借我一會兒吧!我保證用完之後就還給你們!求求你們了。。。。。。。”

“這具天籟之琴是神物,是冥淵穀的東西。你偷了過來本來就不應該,居然還想用它喚醒另一隻妖,繼續危害人類。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了吧!”無淚說道,“你該知道跟冥淵穀作對有什麽下場?我要是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安危吧!這具琴我會幫你還回冥淵穀。”

冷寒依不明白蜻蜓為什麽非要喚醒那根竹子?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離開這片竹林,等天亮之後,再回來找蜻蜓算賬!

蜻蜓看到無淚等人帶著琴要離開,她擦掉眼角的眼淚,從地上爬起來,飛身想奪回無心手中的天籟之琴。

在她快要靠近無心的時候,無心頭也沒回的就給了她一掌。

蜻蜓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再一次摔倒在竹筍邊上。她絕望的哭了起來:“為什麽?為什麽我這一生從來就沒成功過一件事!為什麽我做什麽失敗?”

冷寒依回頭同情的看著她:“有些事是注定的!”

“走吧!”無心回頭說道。

無淚等人剛走了幾丈遠的時候,聽見身後劈裏啪啦的幾聲脆響。他們回頭一看,驚住了。隻見蜻蜓的身後的那根竹筍,忽然間變成了一根碗口粗的翠竹。

蜻蜓驚喜的擦著眼淚:“你終於肯醒來了?我還以為,隻要有我在的一天你都不會再醒來!”

“嘭!”一聲巨響,翠竹爆炸開來,一個全身翠綠衣服,英俊不凡的男子出現在無淚他們的眼前。他溫柔的為蜻蜓擦著掉在腮邊的眼淚,臉上卻少了蜻蜓見到他那般的喜悅:“你這是何苦呢?何必打擾我清夢呢?你讓我安安靜靜的躺在這裏不好麽?為什麽非要用天籟之琴喚醒我?還弄得自己一身都是傷!若不是你的血滲到底下,我真不願醒來!”

“我這麽做,你難道還不明白嗎?”蜻蜓淒淒哀哀的說道。

冷寒依低聲問無淚:“那就是竹妖?為什麽所有的妖都長得那麽好看?”

小寒興奮的問道:“你說的所有是不是也包括我?”

無心忍俊不禁的笑笑:“你真不謙虛!”

竹妖眼睛掃過無淚等人,厲聲問道:“是你們打傷蜻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