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飽肚子,從酒樓出來的時候,冷寒依一反常態的的安靜起來,側頭看著金袍男子不語。

“怎麽啦?”金袍男子好奇地問道,“是不是又想著要甩開我。”

冷寒依風輕雲淡的搖搖頭,一雙美目珠光流盼的直愣愣的看著他。

金袍男子避開她的注視,說道:“你有什麽打算?”

“要你管?”冷寒依頭一甩,又邁開了腳步,再也沒回頭的的一直朝前走著。

金袍男子趕緊跟了過去。

一直走到一條小河邊,冷寒依才停下腳,她找了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下,脫起鞋襪來。心裏暗自說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要幹什麽?”金袍男子驚道。

冷寒依看也沒看他一眼,兀自忙著自己的完美計劃:“洗澡!你丫不會也要跟來吧?”脫完鞋襪,她起身又脫起衣服來。她反正是來自現代,思想比較開放,就當是在郊外遊泳好了。

金袍男子製住她解衣服的手,有些生氣地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在這荒郊野外脫衣服!你知不知羞?”

“你管的著嗎?”冷寒依嘴角上挑著,眼裏一片燦然。她輕輕的拿掉他的手,衣服一層一層的掉落在地,她故意輕佻看著他。

金袍男子別過頭去,沉聲說道:“別再胡鬧了!”

隻聽到“撲通”一聲,冷寒依已然縱身跳入河裏,像一條靈活的小魚,在河裏自由自在的遊著,越遊越遠。

“冷寒依,你幹什麽?”金袍男子回身看出了冷寒依的不對勁。

冷寒依回頭極其優雅的對他一笑,漸漸沉如水底。

“你瘋啦——”金袍男子大叫一聲,跟著躍入水中,向冷寒依遊了過去。

就在金袍男子找到冷寒依,摟著她之時,冷寒依突然張開眼,一揮而就的伸手向他臉上的麵具襲去。

金袍男子頭一側,避開了冷寒依敏捷的動作,使她的奸計落空。他有些怒意的鑽出水麵,飛身回到岸邊,將隻穿了一件裏衣的冷寒依丟在地上:“請你以後不要搞出這些不入流的小動作!”

冷寒依氣急敗壞的嚷道:“你以為我喜歡在水裏憋著?還不都是因為你,你取下麵具給我看看不就行了嗎?整天故弄玄虛的帶著一個破麵具裝酷呀?不想讓我看到你的真麵目,你可以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她一邊抱怨著,一邊脫著身上濕漉漉的那件裏衣。隻剩下一件肚兜時,她猶豫著要不要叫他轉過身去。

金袍男子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你換衣服都不避嫌的嗎?”

“既然你知道避嫌,那你還不轉過身去?想偷窺我換衣服?還是想占我便宜?”冷寒依蠻不講理的說道。

金袍男子語塞,趕緊轉過身去,伸手隨意一揮,幾道屏風出現在他身後,將冷寒依圍了起來。

“想得還挺周到的!”冷寒依由衷說道。幾下換好衣服,冷寒依走出屏風,沒打一聲招呼的又開始了她的旅程。

金袍男子一如既往,不聲不響的跟在她的身後。

這次冷寒依沒有阻攔他。他喜歡跟就讓他跟唄,也沒什麽壞處。其實有金袍男子這個免費隨從也很不錯,口喝的時候,他會主動給她打水;餓的時候,他會帶著她去找吃的;困的時候,他有辦法給她一個舒適的休息環境。除了有點悶之外,這個人還是很不錯。就這樣,冷寒依帶著他翻山越嶺,跋山涉水,一路走走停停的消磨著時光,嘴上說是在欣賞沿途風光,實則卻是心灰意冷,無聊之至。

金袍男子如同幽魂一般,跟在她身後,沒有一絲怨言。自從上次冷寒依裝作溺水,想揭開他的真麵目失敗後,他對冷寒依保持著戒心。而冷寒依也仿佛對他沒了興趣,一路上顯得十分沉默,話語少得可憐。

烈日當空,炎熱煩躁的天氣使原本就有些心煩意亂的冷寒依更加心神不寧。她那一張花顏玉臉早就扭成了麻花,一雙烏黑的美眸裏蘊藏著心底的煩悶。她坐在樹蔭下,翹起二郎腿,將袖子挽至胳膊上,露出兩條雪白細膩的胳膊,叉在腰上。儼然一副不拘小節的摸樣。老天對她還是很眷顧的,盡管她自幼習武,身體的肌肉結實,卻並沒有影響到她這兩條漂亮的胳膊。

金袍男子對她的言行舉止早就見怪不怪,沒有微詞半句。他走上前,遞給她水袋:“很熱呀?”

“這不是廢話嗎?難道你是死的?你不覺得熱?”冷寒依一把拿過水袋,白了他一眼之後,兀自喝起水來。她就弄不明白了,像他這麽一個法力高強的人為何甘願跟在她身後受她的氣呢?居然還不抱怨一句。從他在碧水寒潭對邪龍的態度,他不像是邪龍的屬下,可他為什麽要聽從邪龍的安排追隨在她這個脾氣很壞的人身後?清涼的水,一下肚,讓冷寒依的心情有所好轉。她擦擦嘴角,將水袋扔還給他:“喂,麵具人,你跟邪龍是朋友?”

“嗯。”金袍男子點點頭。

“他拜托你跟在我身邊來煩我的?”

金袍男子有點點頭。

冷寒依恨得牙癢癢的說道:“你回去告訴那混蛋,姑奶奶不需要他的照顧!他若真的覺得對不住我,就請他對他家的蚌精好一點!”本來她已經不恨他了,可是那家夥給她安排了一個麵具男在身邊,她心裏就是不爽!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

“金雕對你體內的靈珠窺視已久,你獨自一人出行,很危險。你不是早就把我當做透明的了嗎?你繼續當我是透明的不就好了嗎?”金袍男子解釋道。

冷寒依氣呼呼的說道:“可你不是透明的。還有我一看到你那個破麵具就心煩,不對!我看到你整個人就心煩,你最好離我遠一點,越遠越好,我不想看到你!”一看到他,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在碧水寒潭發生的事。雖然她刻意讓自己忘了那件事,可是隻要這麵具男出現在她身邊,就會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曾經發生的事。

“我會盡量離你遠一點。不過保護你是我職責所在,我不會在你眼前消失!”

冷寒依跳了起來:“誰要你保護了?我冷寒依福大命大,哪有那麽容易掛掉?在我們那個時代,我獨自一人闖**江湖,再危險的事,不也能全身而退?”

“可你麵對的是人,不是像金雕和禿鷹那樣的法力高深的妖怪。”

“金雕怎麽啦?你以為我怕他?不就是一隻臭妖怪嗎?若是讓我遇見他,我一定要手刃他那個可惡仇人,為鳳舞,為我自己報仇!”冷寒依一提到金雕的雙眼通紅,情緒激動。

金袍男子語氣緩和的問道:“鳳舞已經死了,你還在意著他?他隻希望你好好的活著,並沒有要你為他報仇!”

“他希望我平安那是他的意思,要不要為他報仇是我的事。兩者不能混為一談!”冷寒依美麗的臉上露著一股倔強。“不除金雕和禿鷹,我誓不為人!”她一掌擊在身邊剛剛坐過的石頭上,那塊石頭轉眼就變成了一堆石礫。

“哎。。。。。。”金袍男子輕歎著。

“冷寒依,你還真是大言不慚!”禿鷹的聲音在遠處一棵樹上響起,“別忘了前些天,你是怎樣的不堪一擊?”

金袍男子眼裏殺意漸起,委身一晃,擋在冷寒依身前。

禿鷹狂妄的笑道:“不想死的閃到一邊去!”

金袍男子沒有答話,擋在冷寒依麵前的身體如鐵塔一般矗立在那裏,眼裏的殺意變得越來越濃,隨時都有吞噬一切的可能。

天空中又傳來一聲嘶鳴,金雕俯身衝了下來,他看到冷寒依有些吃驚的說道:“咦?你怎麽還沒死?我以為中了我的‘蝕骨之術’你早就化作了一灘血水呢!”

“你死了,我都不會死!”冷寒依見到仇人,雙目赤紅,心裏的恨意頓時濃鬱,她此時隻有一個念頭,——殺了他!她手裏驅動著法杖,殺氣布滿全身。

金雕不勝開心的說道:“這些天我還兀自懊惱,沒把你身上的靈珠取出,現在好了,你居然還活著!老天待我不薄!”

冷寒依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來:“想要靈珠,你去地府拿好了!”話音未落,她縱身越過金袍男子,手裏的法杖已然揮出。她沒有像往常那樣將法杖拋擲空中,任由雙頭蛇自由攻擊,而是將它舞動得如長鞭一樣,帶著她滿腔的仇恨,狠狠地抽向了金雕。

金雕還是第一次見到冷寒依的法杖如此打法,不覺暗暗稱奇。眼見雙頭蛇抽至麵前,他身子趕緊一側,躲避著她的攻擊。

金袍男子也沒怠慢,手臂微揚,寬大的金袍隨風飛舞,仿佛一片刺眼的金光,身形瞬動的朝禿鷹欺身而上。

頓時昏天暗地起來,剛才還明亮刺眼的太陽被濃雲遮蓋住,已黯淡無光,周圍的的樹木在他們交戰的陣陣狂風裏無奈搖曳著,天地為之而變色。

冷寒依恨意膨脹,右手持杖,左手握拳,就連雙腳也沒閑下,她身如狸貓一樣,上下左右的跳躍著,瞅準時機踢向金雕。

而金袍男子那邊,禿鷹已被他逼得連連後退。

一陣寒意襲來,無數冰針與冷寒依擦身而過,直逼金雕麵前。

金雕臉色驟變,趕緊飄身至數丈之外,才險險的避開那些冰針。他驚恐的看著冷寒依的身後。

冷寒依乘機一拳隔空打了過去。

“嘭”的一聲巨響,金雕口吐鮮血的被打了出去。

“大膽禿鷹竟敢在我冥淵穀地界撒野!看我怎麽收拾你?”一個淩厲的聲音在冷寒依身後響起。又是一陣閃著寒光的冰針襲向了禿鷹。

冷寒依心裏一凜,我怎麽來了這裏?

沒了金雕的並肩作戰,禿鷹沒敢戀戰,趁著冰針還沒紮到的時候,一展雙翅,逃走了。

金袍男子開口說道:“既然你的朋友在此,那我就先行告辭!你自己多加保重!”話音一落,他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原地。

“喂!你就這麽走啦?”冷寒依喊道,“我都還不知道你是誰呢!”可是空氣裏除了留下一抹屬於他的味道之外,他已走得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