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近大寨門口一看,見到裏麵是一個寶塔般的大堂,寶塔分為三層,下麵兩層都有燈火照射出來,最上麵一層卻是一團漆黑,顯然這就是總壇了。

楊宗誌待自己二人走近大門,學著石老大的聲音對身邊的婉兒大聲道:“老四,我們快快進去吧。”

婉兒聽到他這個話,知道他是學石老大,也不接話,隻是點了一下大大紅頭巾包裹下的小腦袋,門口站著的那些漢子見這自己人打扮的兩人走過來,其中一個喝道:“慢著,江南初開。”

楊宗誌聽到這句切口,心中一笑,又學著大胡子石大哥的粗豪嗓子喝道:“江北晚敗。”

隻是他二人都是低著腦袋,不敢抬頭怕被人認出麵相來,此刻天色盡墨,大寨周圍燃起了幾個火把,燒的咧咧直響,那漢子見二人答對切口,又見是紅頭巾披頭,更不多想,喝道:“快進去吧。”

楊宗誌二人不再等待,趕緊幾步就走進大寨之中,轉頭望去,見這大寨四周用木竹圍起了高高的牆,中間一個寶塔般的高樓,寶塔東南西北方向各自立了一個大大的火把,此刻那寶塔內的一樓燈火通明,喧囂的緊。

楊宗誌拉了婉兒向寶塔走去,進了寶塔見門口周圍站了一群紅頭巾漢子,正在乍呼呼的爭論著什麽,楊宗誌生怕被人識別出來,隻得帶了婉兒站在這群漢子身後的陰暗處,停了下來。

抬頭望去,見前麵大堂盡頭有一個寶座,下首兩邊各有幾張凳子,此刻那寶座上坐了一個老者,一身褐色的布袍,一頭黑發但是前麵白了一撮,坐在最高處,靠在寶座背上,精神甚是委頓。

下麵兩排凳子上分別坐了兩個人,一個是長須的漢子,和三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隻是他們四人和寶座上的老者都沒有戴著紅頭巾,隻是正常打扮。

寶座上的老者抬頭見下麵圍著的漢子們吵鬧,皺皺眉,拍了一下身邊的扶手,輕輕喝道:“好了,大家別吵了。”這聲音雖不大,但是氣勢倒是威嚴,下麵站著的這群漢子,聽了這聲喝,都漸漸的停止了嘴上的爭吵,安靜了下來。

那老者等大家都安靜下來,才輕輕道:“我隻是問了一下事情發生的經過,你們在下麵吵個什麽?”頓了一下,又對自己左邊下麵坐著的一個年輕人道:“撫同,你說說,這件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楊宗誌見那老者的架式和威嚴,心道:這應該就是齊天派的掌門人“隻手翻江”洪嵌離了。不禁留心看了他一眼,隻覺得這個老者麵相威嚴,臉色甚白,倒像是真的失了武功一樣。

洪嵌離向下麵問了一句,下麵左邊一個白衣年輕人站起來,躬身說道:“師父,弟子從長白山醫仙費滄那裏取了奪命丹,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派中,昨夜便將這奪命丹好好放在了師父您起居的二樓中,隻等七日齋戒之後,師父您便可以服下了。今日早些時候弟子還上去看了一眼,這奪命丹就在二樓,卻不想晌午之後這奪命丹卻已經不見,弟子現在也是想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洪嵌離聽得點一下頭,道:“昨夜我也是見到這奪命丹了,今日我上三樓閉關齋戒,後來就聽到說這奪命丹已經不見了。”

這時右手邊坐著的一個年輕人哼了一聲,卻說道:“餘師弟,那奪命丹就你一個人見過,此刻不見了,除了是你還有誰能拿走呢?”

楊宗誌和婉兒聽到這個聲音,都是心中一驚,不禁轉頭對望了一眼,楊宗誌心想:是了,這個就是劉師侄的聲音了,那前麵說話的這個就是他的餘師弟才對。

餘撫同聽到這句問責,搖頭道:“劉師兄,小弟怎麽會拿走師父恢複功力的仙藥,你莫要冤枉了我。”

洪嵌離在上麵聽了兩個弟子的對話,也接口道:“衝兒,撫同怎會拿走那奪命丹,你說話可要有些依據才是。”

劉衝又嘿嘿一下,道:“師父,當日你說起要到長白山醫仙那裏去求奪命丹,本來弟子是要自己去的,但是餘師弟千方百計的想了辦法讓他去了,弟子心中就在奇怪,後來餘師弟去求了不知真假的奪命丹回來,放在師父您的起居室裏,其他人更無人看見放在哪裏,現在這奪命丹又丟了,難道這件事情還不可疑麽?”

劉衝這句話說完,下麵站著的紅頭巾弟子們中有一些又鼓噪了起來,有人說:“就是,這事可疑的很。”又有人說道:“老掌門可千萬要多個心眼啊。”

其中大多都是附和劉衝這句話的聲音,楊宗誌在後麵聽得一皺眉,心想:看來這劉衝不光是自己要謀位,而且早已買通了下麵一些弟子幫扶他,好行事。

想到這裏不禁偏頭看了一下身邊的婉兒,隻見婉兒身材嬌小,此刻前麵堂中的情形被身前的大漢們擋住,看不清楚,隻是聽到那些說話聲,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卻是瞬也不瞬的盯著自己,臉上神情似笑非笑一般,看見楊宗誌來看她,這才對著楊宗誌皺了一下可愛的小鼻子。

楊宗誌見婉兒身處這環境中倒好像沒事人一樣,也是佩服她的勇氣,心頭又頑皮心起,低頭對著她作了一個對眼,逗得婉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所幸身前的漢子們正在吵嚷,她這噗嗤一下被這些聲音所蓋住,就算如此,婉兒也是臉色一紅,趕緊捂住小嘴,再也不敢看他了。

寶座上的洪嵌離聽見下麵又吵鬧起來,心頭煩躁,又喝道:“吵些什麽,吵些什麽,都給我閉嘴。”聲音雖然還是不大,但是相比前麵,語氣更是嚴峻了起來,下麵那些正在喊話的漢子們,聽見老掌門發怒,都是嘎然將聲音止了下來。

洪嵌離皺著眉看著下麵的情形,沉吟了好一會,才道:“此事現在還無定論,派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也不單單就是撫同一個人才是。”

劉衝聽到師父這句話明顯偏袒餘撫同,麵色一變,又道:“師父,我隻怕這件事情不是這麽簡單的,弟子今日想來想去,隻是在想,不讓師父您恢複功力,對誰最有好處?弟子想隻怕是北邊那些家夥才最高興看到這件事發生,而他們想上到我們的登拓山總壇上來,那是千難萬難,所以……所以……”

洪嵌離在座位上聽得眉頭更皺,接口道:“所以什麽?”

劉衝又歇了一下,才道:“所以他們隻有收買了去辦這件事情的人,才有機會作成這件事情才對,是不是?”

坐在劉衝對麵的餘撫同聽到劉師兄這句話,麵色大變,道:“劉師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是在說小弟被北鬥旗的人收買了,偷了師父的藥,去交給他們不成?”

餘撫同說到這裏滿臉通紅,又道:“若是我要拿走那奪命丹,又何必不遠千裏去長白山求了它回來?”

劉衝嘿嘿一笑,道:“你自己作的事情,你自己心中最清楚。”

餘撫同滿臉脹的更紅,一隻手指著劉衝,口中卻是“你……你……”的說不出話來。

劉衝見此情形,哈哈一笑,道:“你莫不是被人揭露了出來,說不出話來了吧。”

餘撫同身邊坐著的一個年紀十七八歲的青年人,見這個情形,忍不住小聲道:“餘師哥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作這樣的事情的。”

劉衝身邊坐著的長須漢子聽了這句話,捏了一下額下的長須,歎口氣道:“雖然我也不相信餘師侄會作這樣的事情,但是事實現在擺在眼前,白師侄,你年紀幼小,不知道情況,切莫亂說話。”

楊宗誌在後麵聽得分明,這長須漢子的聲音分明就是左師叔的聲音無二,心想:是了,你們兩個此時就是在演戲了才對。

洪嵌離聽見下麵幾個人爭論了起來,心中也是不知該如何處理,擺一下手,正要說話,突然聽到堂外一個聲音大聲道:“老掌門,武當派的首座弟子天豐在外麵求見。”

洪嵌離心中正在煩悶,卻聽武當派的人又來求見,隻是武當和齊天派兩派相隔不遠,又不好得罪,隻得說了聲:“有請。”

堂外的弟子應了一聲是,不一會就見一個年輕人走了上來,楊宗誌也沒想到武當派的人會來,這時抬頭看去,見這武當派的天豐也是長得身材高大,麵相英偉,一臉忠厚之色,身上穿著是武當派的袍子,頭上帶個發髻,神態樸實無華的很,楊宗誌見他人品氣質卓越,心中不禁對他升起一絲敬意。

天豐幾步走進來,下麵站著的紅頭巾漢子自覺的分開兩邊讓路,讓了他進去,天豐又走到堂中,才行個禮,道:“晚輩天豐見過洪老掌門,這個時候打擾貴派真是唐突的很。”

洪嵌離在座上嗬嗬一笑,道:“天豐師侄這個時候,來我這齊天派,不知道有什麽事情麽?”

天豐頷首道:“晚輩的恩師今日聽說貴派號角聲大作,不知貴派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才叫晚輩前來看看,如是有什麽為難事,晚輩也好幫一幫手。”

楊宗誌聽到這裏,心中卻是想起王老船家說過,北鬥旗和齊天派年年爭鬥,若不是這武當派一直從中調停,事情早就鬧大了,這才恍然暗道:這天豐來可不是為了幫手的,他是為了息事寧人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