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誌雖不記得自己怎麽回到點蒼,但是師父和大師兄言辭鑿鑿,一致說是丐幫派人將自己送回來的,那送自己回來的人還在師父麵前大大的說了自己的好,所以一直記在心裏。

史敬嗬嗬一笑,道:“老叫花子隻是見你行事可佩,又聽說你受了重傷,這才派人將你從黃龍山送了回去,可沒讓人說什麽好話,所以你這個謝字,老叫花子可擔待不起。”

呂仲維想了一下,拍手道:“風賢侄,你在川蜀黃龍山上作的事情,我們這些人心裏都是佩服的很,雖然你年紀輕輕,但是勇氣卻是可嘉。”

楊宗誌過去一直聽派中師兄弟說自己在羅天教作了什麽大事情,卻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作過什麽事情,這時聽到這些人又提了起來,不禁問道:“不知道在下在羅天教到底作了什麽事情?”

史敬等人聽得心中大驚,接口道:“你自己作下的事情,也不知道了麽?”

楊宗誌苦笑一下道:“實不字相瞞,在下被送回點蒼之後,深受重傷,而且……而且過去的記憶全都失去了。”

周圍眾人聽得都是麵上失色,艾柯聽得更是雙眼通紅,忍不住心疼的牽住楊宗誌的衣袖,一絲也不肯鬆開,史敬沉吟片刻,說道:“原來風賢侄將過去的記憶都失去了,哎。”這才將那日自己在黃龍山上祝壽的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史敬江湖經驗豐富,見識又是不凡,這件事情經過他說出來,桌上眾人都如自己親身經曆一般,那些當時不在場的人都是聽得心神迷醉,暗道:這少年膽子當真大的可以,竟然隻身一人前去高手如雲的羅天教挑釁,而且與西門教主和他手下最得意的四大長老對過招,隻是他對付西門教主的辦法也是……也是又聰明,又混蛋的辦法。

呂仲維當時便在史敬身邊,聽到史敬說出來,頻頻點頭認同。艾柯聽到這段,目中更是灼熱,深深為楊宗誌的“胡作非為”開心快意,坐在一旁噗哧一陣脆笑了出來。

楊宗誌聽完這裏,心中卻是大驚,萬沒想到江湖傳聞自己跑到羅天教中挾持了他們的小公主筠兒,逼迫西門鬆發誓永不謀逆反叛,而且這史幫主一路說出來有鼻子有眼睛,而那華山呂仲維一直在身邊點頭,顯然這件事情不是隨口杜撰,可是自己清楚的記得那時自己正在鳳凰城之中與蠻子們對決,便是生了翅膀也不可能飛到黃龍山去。

楊宗誌呆呆的想了半晌,心道:難道果然有這麽一件事,那到底哪個才是自己?為何西蜀的事情自己一點都不記得?想了良久還是茫然不得解,突然桌下一隻小手捉住了自己,低頭一看,見一隻白玉般的小手正在自己手上輕輕撫拍,轉頭再看,見艾柯一臉憐惜的看著自己,眼中神色異彩,顯然是見自己想的出神以為自己傷感過度才是。

楊宗誌對他微微一笑,正要說話,突然對麵的譚觀道的聲音沙啞道:“風世兄,明日英雄大會,比武招親,你會不會上場?”

楊宗誌聽到這裏,感到艾柯輕拍自己的白玉小手一緊,握住了自己的大手,不禁哈哈笑道:“在下這次出山,乃是奉了師父之命到山下修業行善的,若是在路上遇見了不平的事情,在下自是想也不想,必定會出手的,隻是這比武招親嘛……卻也和行俠仗義扯不上半點關係了。”說到這裏才感覺艾柯緊緊握住自己的手輕輕的鬆了開,又緩緩在自己手上撫拍了起來,隻是節奏比先前快了不少。

譚觀道聽到這話,眼中神色複雜,雷堅聽到這話,卻是失望的呻吟出來,道:“原來……原來風世兄不準備出手了,那倒是可惜的很。”

楊宗誌又哈哈一笑,心想:婉兒還等著自己,自己總該早些回去才是。正要起身告辭,突然身後一個身影呼的一下快速跑了過來,那身影跑過來也不停,徑直跑到史敬身邊,對著史敬的耳朵便小聲低語了起來。

楊宗誌就坐在他們身邊,倒也不想多聽人家的辛秘,正要站起來,艾柯卻是拉住他急聲道:“風九哥,你要走了麽?”

楊宗誌點一下頭,正要說話,隱約聽見身邊那身影小聲道:“……到處去找……竇長老……音訊……”

艾柯麵上滿是不舍,眼珠又一轉道:“風九哥,你現在知道我是什麽人了麽?”

楊宗誌見艾柯一臉神秘,皺眉想了一下,吟聲道:“史幫主姓史,你卻姓艾?”

艾柯大眼亂轉,嘻嘻笑道:“笨蛋,誰說我姓艾的?……我爺爺姓什麽,我自然也是姓什麽。”

楊宗誌心中歎氣道:還不都是你告訴我的,隻是我心中不在意,所以也沒有多想。口中卻道:“那你也是姓史的了,莫非你叫史柯?”

艾柯聽的氣恨,咬牙道:“笨蛋,艾可是我的名字啦。”

楊宗誌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史艾可,史賢弟了。”

雷堅在一旁聽到,也是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就是史賢弟了,我聽諸葛前輩所說,將你也是列在這十大少俠之列的。”

史艾可嘻嘻一笑,麵上齪黠,道:“哦?也有我麽,都是哪十個?”

雷堅麵上又微微一紅,正要接口說話,突然聽見身邊的史敬猛的一拍桌子喝道:“怎麽可能,竇長老明明早就已經到了,怎麽可能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桌上眾人本來都在談笑風生,被史敬如此大聲一喝,心中都是一驚,轉頭都看著他,見他須發怒張,坐在那裏喘氣,顯然氣得不輕,史艾可輕輕喚道:“爺爺……你……”

史敬兀自不覺,哼道:“再去找,便是把這少室山找遍,也要找到他。”

那報信過來的漢子趕緊躬身道:“是。”轉身就下去了,楊宗誌本想告辭,聽到史敬這句喝,猛然想起在山下破廟旁見到那垂死的老者,再看他一身衣著打扮便與這史敬一般無二,不禁沉吟道:“史老前輩,您要找的人……您要找的人是不是五十多歲年紀,白發蒼蒼,一身衣服破破爛爛,也是打滿布袋的?”

史敬一驚,伸手捉住楊宗誌的手道:“風賢侄,你見過他?”

楊宗誌想了一下,道:“晚輩不知道見到的是不是您說的人。”說完就將昨夜在破廟旁的情形經過大致說了一下,最後道:“那老人家臨死前留下遺言說:‘少林寺中有危……’便去世了,他的屍首正是在下掩埋的。”

史敬麵色激動,向身後一打手,搶出一個漢子,史敬道:“風賢侄,你將那老人埋在哪裏?”

楊宗誌點一下頭,道:“就在那破廟北麵兩裏樹林的一顆樹下,有一個大大的土包,想來應該是比較好找到的。”

史敬點一下頭,對身後道:“你們……去,叫上多一些兄弟,現在就去那裏找,找到便抬回少林寺來。”

那漢子一聽,趕緊領命,躬身抱拳離去,史敬哼一聲,道:“少林寺中有危……有危……是什麽意思?”

史艾可在一旁道:“自然是說的少林寺中有危險了。”

史敬嘿嘿一聲,對楊宗誌道:“風賢侄,多謝你了。”

楊宗誌見長者行禮,趕緊站起身來,道:“晚輩怎麽敢當?”說完也是作個揖,又道:“如此沒事,晚輩就先告辭了,大家明日再見。”說完對桌上眾人行個禮,便要離去,史艾可搶出來,道:“風九哥,你等等。”楊宗誌轉頭微笑道:“艾賢弟,你還有什麽事麽?”

史艾可麵上一紅,低聲道:“你明知道我的名字了,怎麽還叫我艾賢弟,艾賢弟的?”

楊宗誌一拍腦袋哈哈笑道:“對不住,我總是叫習慣了,一下子改不了口。那我應該叫你史賢……”說到這裏史艾可卻是搶道:“爺爺他們都叫我可兒的,你也這樣叫我吧。”

楊宗誌心中叫了兩遍“可兒……可兒”心道這個名字倒是脂粉氣多了一些,便也依他叫了一聲,艾柯聽得麵上一喜,小小嘴角彎了起來,史敬卻轉頭道:“風賢侄,你救下那老人的時候,看清楚襲擊他的那些人樣貌了麽?”

楊宗誌趕緊躬身道:“晚輩不敢居功,救下這位老人家的人卻是峨嵋派的人。”

史敬哦了一聲,道:“那是什麽人?”

楊宗誌點頭道:“正是峨嵋派的梅師叔。”

史敬又哦了一聲,口中喃喃道:“原來是淑芸姑娘,那老叫花子倒是要去找她問問才是。”

楊宗誌聽完這裏,正要轉身,突然心中一驚,想起他說的話,隻覺得這淑芸姑娘的名字自己甚是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不禁垂頭想了片刻,艾柯站在一旁,見他沉思,不禁輕聲問道:“風九哥,你怎麽了,自顧自的想心事麽?”

楊宗誌聽到這話,腦中一閃,突然想起師父那夜在房中喝悶酒,自言自語說話道:“淑芸啊淑芸,我們的寶貝女兒已經長大了,現在已經生的和你一般貌美,甚至比你年輕時還聰明了得,你可知道?”

楊宗誌想到這裏,心中大驚,忍不住轉身顫聲對史敬道:“史老前輩,請問梅師叔的名字是不是叫淑芸的?”

史敬兀自正在沉吟竇長老的事情,聽見楊宗誌這句問話,渾沒在意,接口道:“正是,峨嵋派當年四大弟子,竹蘭菊梅,這梅淑芸姑娘正是在派中排名第四的。”

楊宗誌聽到這裏,腦中轟的一下,輕道一聲:“多謝。”便轉頭向少林派大門中走去,心中卻喊道:是巧合麽?這是巧合麽?史艾可見他問完這話,便癡癡呆呆的走了,心中一緊,正想出聲喚他,卻是白玉小手一張,一個字都沒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