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見到倩兒離去時那深情的眼神和姿采,心中暗自警惕道:這人端的好手段,看這情形,這美麗少女的哀怨喜怒俱都掌握在他手中,隻要他一伸手指頭,那少女便會把命交給他。

她暗想自己出道半年來,所到之處各人莫不節禮膜拜,青年男子俱都心存愛慕,隻是這人對自己竟然連轉過頭來看一眼的欲望都沒有,心中微微不服氣起來。

複又想起當年那人的傳聞,想起當年那些和他有瓜葛的女子的哀傷痛苦,心中更加警覺,暗道自己不可著了這背影的魔道,他越是不轉過身來,就會引得自己越是好奇,他就越是得意。

兩人都各自想著心事,沒有人說話,氣氛極其清冷,帳外的北風吹的帳角的布咧咧作響,帳內的火光一閃一閃的印照在那白衣女子的麵巾上,那眼神瞬間轉了三種顏色,那女子心中突然又想:“哎呀,自己學的是修道的心法,怎能在這纏纏綿綿的想了這許多。”想到這裏心下慚愧,便輕咳一聲,問道:“閣下可是楊少將軍?”

楊宗誌背身道:“正是。”

那女子本準備等楊宗誌接口問她所來何事,可惜楊宗誌卻再無言語,隻是定定的站在那裏,仿佛是一尊石雕一般,沒有感情。

那女子怔了一下,自己又說道:“素允來找少將軍隻是想來求一物,想來雖然冒昧一些,但是師門恩重……”

楊宗誌突然接口道:“小姐既然知道冒昧,那就不必來求了。”

素允師門修習的心法都是向道的心法,講究的是凝氣養神,修身養性,自然發散出一種與人宜近又實遠的感覺,隻是在楊宗誌身上卻半點也發揮不出來,隻因這個人從頭到尾沒有看過她一眼,也沒有給她一個好語氣。

素允伸出纖纖玉指攏了攏耳後瀑布般的長發,脆聲又說道:“少將軍切莫拒人於千裏之外,這事物本是我師門的重寶,與我關係重大,素允前些時日從江湖上得知這事物落到少將軍手中,雖知有些為難,但總還是希望少將軍成全,素允願一物換一物,不知少將軍可喜歡什麽玩意,又或者少將軍喜歡什麽兵器寶劍,素允都可盡力幫少將軍達成……”

楊宗誌感到背後的女子越是鎮定自若,自己心裏越是難受,仿佛讓她難堪自己越是開心,心裏也迷茫的很,歎了口氣說道:“不知道小姐所求的是什麽事物,可真是在下所有?”

素允遲疑了一下,緩緩道:“是……是紫玉符。”

楊宗誌身體一震,暗道:這素允如何知道自己身懷紫玉符?自從被爹爹帶回大將軍府,這個玉符自己便戴在身上,知道這個事情的隻有自己的爹娘和倩兒,師父幾個人。而且爹爹說這個紫玉符可能是和自己的身世有關的,想到這裏,楊宗誌又問道:“小姐說這紫玉符是你的師門重寶,隻是在下不知道這玩意有何重要可言?”

素允看自己回答之後,楊宗誌久不吭聲,想來那信符應該就在他身上,暗中高興,可以回收師門寶物。溫言說道:“本門叫做鳳舞池,想來少將軍不是江湖中人,可能是不得知的,但是在中原武林中,本門雖然不是什麽世家豪門,也算是曆史久遠……”

楊宗誌聽得心中一動,暗道:”原來是鳳舞池的人到了,聽師父說,這鳳舞池中人全是女子出身,創始人是前朝的南茗公主,當年前朝被我南朝太宗皇帝所破,失了江山,這南茗公主傷心親人離散之下,隱姓埋名到神玉山創了這鳳舞池。這門派在武林聲名顯赫,每代的掌門人都是劍心修道,實是正道武林中的魁首。”

想到這裏聽到素允繼續道:“我師門的祖師爺創派至今已經一百四十一年了,每二十年我師門就會派出兩個門人出山劍心修道,到素允這一輩已經是第八代弟子了。這紫玉符原是我師門掌門人的信物,傳自我派祖師爺之手,隻是到了第六代師祖出山修道時,竟然發生了一些變故,致使這師門的信物遺失,到今日才知道下落原來在少將軍的手中。”

素允語氣輕柔,蘭心惠質,娓娓道來,讓每個聽到她聲音的人都是一陣迷醉,卻生不起邪念。

楊宗誌聽到這裏點了點頭,暗道,這玉符看來真的是她師門信物,隻是為何會在自己的身上掛了這十幾二十年?自己要不要把這玉符歸還給她呢?忽然一個聲音從心底傳來,吼道:“不行,豈能這麽輕易歸還,當年我受了如此委屈,怎可如此幹休?”

楊宗誌聽到這心中魔音,嚇了一跳,暗道自己何時變得如此睚眥必報了?沉吟了一下,楊宗誌又問道:“既然這紫玉符是你們師門的信物,又怎會失落江湖四十年?”

素允暗道來了,如果他知道這紫玉符遺失的秘密,自然會這麽問,素允本來對他的身份有幾分忌憚,這時看他一直轉過身去,背對自己說話,也沒有要轉過身來的意思,心神一鬆,又道:“這是師門秘密,請恕素允無法回答,還望少將軍體諒素允急於尋回師門信物的心情,將那紫玉符歸還給我罷。”

素允說這幾句話,言詞竟然有些激**起來,語氣更顯得嬌媚十足,卻是宜生美麗,不增邪氣。

楊宗誌聽到這裏,皺了皺眉,暗道:瑤煙和筠兒姑娘應該是來自川蜀魔門中的人,雖然不知道她們在望月城有何圖謀,但是她們對於自己看來還算是真誠。這素允來自於正道鳳舞池中人物,怎麽這句話說的隱隱也有一種媚態在裏麵,聽起來和魔門羅天教派中的媚功有相似的地方,隻是一正一邪而已。

想到這裏,楊宗誌哈哈一笑,卻是轉過了身來,對望著素允,猛見對麵原是一個如此風質的女孩子,看的心中一**。

素允原來以為這少將軍是打定主意不轉身麵對自己了,所以逐漸的放鬆了開始刻意經營起來的防線,卻沒想到這少將軍行事出人意表,居然想也沒想的就突然轉身過來,心中一訝,下意識的去看了他的臉,一看之下隻覺心中一陣淒茫,心中喃喃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楊宗誌又微微一笑,道:“這紫玉符是素允的師門重物,原本我自當無償歸還的,隻是這玉符偏偏又與我的身世關聯甚廣,在下到現在也沒有弄的清楚,所以宗誌想請仙子寬限我些時日,待我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謎,自當身懷這紫玉符到神玉山負荊請罪,你看可好?”

素允被楊宗誌忽一轉身打亂自己所想,正自迷茫間,又被楊宗誌咄咄逼人的一段話所逼,竟然說不出話來,暗歎一聲,心想:“這人一轉過來,剛才的落寞和頹勢一掃而空,現在正是神采飛揚的緊。剛剛一直叫我‘小姐,小姐’的,現在一會直呼我名‘素允’,一會又叫我‘仙子’,當真無賴又可恨的緊。看他知道我師門所在,必是知道我的來曆,還讓我在他麵前廢話了半天,真不知道這個人還會怎麽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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