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兒聽得心中詫異,不知姐姐為何要說起這個事情,便搖頭道:“那些人來我們這裏提親,要麽是看上我們羅天教家大勢大,想要據為己有,要麽是……是看中我的姿色樣貌,心中生了穢念,我又怎麽可能會嫁給他們?”

何淼兒轉頭斜眼瞄了楊宗誌一下,見他站在自己身邊不遠處,靜靜聽自己二人說話,身邊微風吹奏,**起他衣襟頭巾,顯得氣質軒昂瀟灑,臉色不由得微微一紅,心中同時也升起一股酸意,撇嘴道:“隻怕這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話吧,我倒是聽說,你……你心裏另外有人了,是不是?”

筠兒被姐姐一口道破心中的隱秘,不由得也臉紅起來,暗道:怎麽不是,我心中癡癡的想著大哥,依了他的話,在這黃龍山教裏麵乖乖的等他來看我,一等就是半年多……隻是我這麽一番心思,全是自己癡心妄想,大哥卻一點都不知道的。

筠兒長長歎口氣,幽幽道:“姐姐,你為什麽要提這件事情?”

何淼兒雙眸逐漸適應身邊煙波霧氣籠罩,此時已經能隱隱看見對麵似乎有一個嬌柔的身影,站在燈光儼然的小樓邊,衣炔仿佛被微風吹起,一聲長長低婉的輕歎隨著微風飄了過來,讓她心中不禁軟了一下。

何淼兒更是篤定自己的想法給,心想看來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了,這死丫頭聽了我的話,也不反駁,卻是不住的歎氣,看來她心裏……她心裏真的裝著這個混蛋了。

何淼兒隻覺心中忽的煩躁不已,又似生氣,又似難過,隱隱還有一股酸意壓製不住得向上冒,忍不住回頭又怒瞪了楊宗誌一眼,咬牙輕輕喚道:“喂,你……你站過來些。”

楊宗誌微微一愣,不知何淼兒為何改了主意,要自己站過去,隻得向她那邊靠了靠。

何淼兒見他走過來兩步,便不再多靠近,不由皺眉,又輕輕喝道:“你再多過來一些。”說到這裏突然想起自己定下的主意,趕緊轉回了頭,蠟黃的臉上羞紅一片。

再過一會,何淼兒不敢回頭,隻能順著清風,微微聞到一股男子氣息,漸漸到了自己身後,自己好像喝了十幾壇陳年老酒般,渾身顫抖,醺意十足,竟然再也說不出話來。

筠兒等了一陣,不見對岸有動靜,自己這邊有燈光,但是對岸山上卻是黑漆漆霧蒙蒙,什麽都看不到,不禁喚道:“姐姐,你還在那邊麽?”

何淼兒被這聲音喚醒,心中啊的一聲,疾呼道:啊,我真的中了魔,我真的中了魔,這可怎辦?心中對背後的魔鬼又是氣惱,又是害怕,隱隱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味道。

何淼兒想起自己此來的事情,趕緊咳嗽一下,高聲道:“我隻問你,是還是不是,你回答我便行了,不必管我為什麽來問你。”

筠兒不敢回答,顫聲道:“姐姐……你……你。”

何淼兒聽了對麵傳來的聲音,悠悠然帶有心虛遲疑,心中再無疑慮,背後伸出手來,暗中掐了那魔鬼一把,接口道:“你莫以為你的那些心思,別人都不知道的,你若是不回答,我便當你是默認了。”

筠兒啊的一聲低呼,心想難道……難道自己思念大哥,成日裏表現的過於明顯了麽,以至於連姐姐都知曉了這件事情,現在拿這個來笑話自己了?筠兒想得玉臉上通紅火燒,更是不敢接話搭腔。

楊宗誌被莫名其妙掐得生疼,揮手甩開她,心中怒起道:你這個喜怒無常的丫頭,作甚麽要如此恨我。耳中聽著何淼兒也是怒氣道:“你果然不說話,你……你平日裏總是裝作眼高於頂的很,怎麽會看上這麽個……這麽個傻裏傻氣的小子。”

筠兒性子雖清淡,可從不允許別人詆毀自己心愛的大哥,當下冷下聲音道:“姐姐,你幹什麽要這樣說人家?人家怎麽……怎麽是傻裏傻氣的小子了,他才是這天下最最豪氣無比的大英雄。”語氣中盡是維護之意。

隻是何淼兒聽得更生氣,哼哼道:“是這樣麽?”心中宛若下定了決心,說到這裏突然轉了語氣,一把轉過來抱住楊宗誌的脖子,將自己的美好嬌軀盡數投入他懷中,口中用媚**無比的撒嬌語氣對楊宗誌大聲呼道:“風公子,你……你抱得人家再緊一些,就這樣,你……你好壞啊,這麽撩撥人家……哎唷,你……你手上輕一點。”

楊宗誌大吃一驚,一不留神被何淼兒搶進懷中來,兩人身子貼了個嚴嚴實實,更是感到她的嬌軀浮凸有致,又仿佛有一陣處子香氣傳來。

楊宗誌對這何淼兒行事為人甚是不喜,再聽到她口中這番不莊重的說話,眉頭緊緊皺起,輕喝道:“何小姐,你作什麽。請你自重一些。”

何淼兒見筠兒在對岸深情款款,他不出一聲喝斥,自己這般對他,他便冷下臉來拒絕自己,心中下意識不服氣道:你這狠心的魔鬼,你真的也是喜歡那個死丫頭的,是不是?

一念至此,她更是將雙手都死死捆住,怎麽也都不肯鬆開,初始還是由於心中不服,過了一會,被他身上熱力一衝,依在楊宗誌胸口的嬌軀漸漸軟了下來,仿佛渾身沒有一絲骨肉氣力了一樣,心中跳出一個怪異想法道:若他肯真心實意的這樣抱我一會,我便是放開……放開身邊的一切,也是甘心。

筠兒也吃了一驚,茫然問道:“姐姐,你在作什麽,你那裏還有什麽人在?”

何淼兒格格笑起來,嬌媚道:“你心中苦苦思念的那個人兒,現在正站在我身邊,緊緊抱著我呢,哎,他可真是個溫柔體貼郎君啊,你看了我們這樣子,生不生氣?難不難過?”說完將自己的臉龐也緩緩貼在楊宗誌胸口,心頭沉醉起來,一時也不知道自己這麽作,到底是出於真情,還是假意。

筠兒聽了前半句,心中咚的一聲狂喜道:難道……難道是大哥來了麽?大哥終於肯來見我了麽?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哥來了,我便可以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作,每日隻是懶懶的躲在他懷裏撒嬌,渾不知羞的癡膩著他,將一切事情都交了給他……嗯,大哥這麽聰明神武,自然是將教裏什麽事情都辦的妥妥帖帖,爹爹見了更會心中歡喜。想到爹爹病好以後對大哥器重的模樣,筠兒心中不禁對自己也羞笑了一番。

隻是聽了後半句,又即否定道:不對,大哥怎麽會認識姐姐,而且……又怎麽會抱住姐姐,是了,姐姐定是不忿當年娘親與爹爹相好,奪了大娘所愛,因此才會故意隨便找了個人,要來氣我,哎,隻是任你找了誰來,我都毫不關心在意,又怎麽會真的生氣,真的難過?

筠兒一時又覺得失望之極,急劇跳動的心也平抑下來,渾身懶洋洋,什麽勁頭都提不起來,悻悻問道:“姐姐,你身邊站著的到底是誰啊?”

何淼兒抬頭看著楊宗誌,隻覺得他那張臉刀削刻畫,鬼斧神工當真有著魔力,自己一看過去,目光總是被深深吸住,再也不能挪開,癡癡看著他,又格格笑道:“上次在那個人五十大壽那天,偷偷在外麵製住了你,脅迫那個人發下誓言,永世不得背叛朝廷的點蒼劍派風漫宇,你還記不記得?”

筠兒愣了一下,想起三個月前的那個傍晚,那個尖尖細細的聲音,仿佛那人臨走前的一段話還在自己耳邊縈繞,道:“多謝小姑娘幫忙,我保證三個月之後還一個生龍活虎的大哥給你,哈哈。”

筠兒想到這裏,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希望,心想原來是那個人來了,他是點蒼劍派的,叫風漫宇的麽?這個名字倒是很親切,隻是他為什麽會知道我心中思念大哥,還說……還說什麽要還一個大哥給我的羞人話,哎,現在果真已經三個月了呢,隻是大哥他……還沒來。

筠兒心中這番想法,自是不敢與姐姐說出來,便輕輕笑道:“原來是他來了,姐姐,你喜歡上這個什麽風漫宇了麽?你過去不是總對我說,天下男子都是負心薄幸,貪花好色之徒,最是不值得我們女子傾心相愛的不是,現在怎麽又心甘情願的被一個男子抱在懷裏?”

何淼兒被問的一愣,不由得也是反問自己道:我……我真的也甘心被一個男子這樣緊密的抱住嗎?為何現在這樣,我沒有一點不舒服,不自在,反而還好像會有些開心的。

何淼兒由小到大,視**如同洪水猛獸,不僅自己絕不涉足,反而規勸身邊所有人都不要沉迷其中,隻說這愛戀也許看起來好像美麗的花朵,但是一旦轉了臉過來,便是世間最最狠心的穿腸毒藥。

所以好似現在這般與一個男子親密相擁,不光是自己從未有過,甚至連做夢都不曾想過,此時她無法解釋自己心中的想法,便道是這魔鬼施下的魔術,迷了自己的心智,不然死丫頭那麽心高氣傲,怎麽也會被他迷的神魂顛倒,整日唉聲歎氣了起來。

何淼兒一心想要借助風漫宇氣氣筠兒,報了當年娘親被奪愛之恨,這時見筠兒聽到自己與風漫宇如此親密在一起,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開心的笑了起來,語氣中雖然調笑,但是又有一些隱隱為自己開心,詫異暗道:我已經點出了這風小子的大名,難道死丫頭對這魔鬼沒有心思的,那她為了誰哀聲歎氣?

她又大聲道:“你莫想要欺騙於我,你明明心中喜歡極了這風漫宇,卻偏偏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哼哼,這個嘛,就是你這個死丫頭自小以來最愛的手段了。”

筠兒哭笑不得,想起大哥的音容笑貌,心中一燙,答道:“姐姐,我為何要欺騙你啊……我……我心中確實是有一個人兒的,隻是我大哥他是此刻天下風頭正盛的人物,卻不是什麽江湖門派中的少俠身份……我每日心裏想著大哥,便是尋思,大哥他總是忙於公務大事,一身責任無法推卸,沒有什麽時間來理會我這個小丫頭的,隻是我自己在這裏時時念叨於他,殷切盼望著他好,希望他每天都過的開心快樂,自在灑脫,這樣大哥終有一天會感應到筠兒的這番情意,也許……也許在筠兒最困苦無奈的時候,大哥便會如天神降臨,來到筠兒的身邊,輕輕嗬護我,給我溫暖和關懷,讓筠兒的心從此不再孤單寂寞,那筠兒也就不枉此生了。”

筠兒終是說出了自己的心事,越說越動情,緩緩道來,如念魔咒,顯得心中虔誠無比,說完又深深的歎了口氣,對岸的兩人雖然看不清筠兒的麵上神色,但是這話中的深情真摯,感染的身邊大霧也如同陽春白雪一般燦爛迷人。

楊宗誌過去對筠兒雖有掛懷,但是隻是想筠兒是個懵懂的小女孩,天真浪漫充滿幻想,因此對自己多有情意,可是這些少女情懷又如曇花,時日久了自然就淡漠過去了。

此時聽到筠兒這番海般深情說話,那話中的情意不但沒有絲毫消退,反倒隨著時間與日俱增,筠兒口中的緩緩囈語有如浪潮,一波接一波,到最後匯聚在一起,掀起驚天潮水,將自己的心靈衝擊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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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本來說再更一章,但是實在太困了,寫著寫著睡著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