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誌雖然一身大好內力被寒氣所封,運轉不靈,但是隻要不是遇見了武林高手比武,碰到柯翎這樣的體弱書生,卻是毫不費吹灰之力。

看著柯翎仿佛又想爬起身來,楊宗誌放開懷中的秦玉婉,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打得柯翎眼冒金星,嗷嗷的亂叫。

秦玉婉站在他們身後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直到此時嘴角才有些微微的笑意透出來,暗自甜蜜道:“九哥哥……怎麽還像小時候一樣,這麽喜歡胡鬧的,他當這位公子也是那伏虎鏢局的謝東柏了麽,把人家又打成了個腫脹的豬頭,唔……傻婉兒,你可不能這麽輕易的……就繞過了他!”

念起十年前他為了自己,私自逃下山去將伏虎鏢局的少鏢頭,打了個半死,這才被爹爹趕出了師門,秦玉婉又是傷心又是委屈的小心思才平息了一些。

小二哥眼見方才情形便有些不對,這時聽到裏麵乒乒乓乓的亂響,趕緊衝了進來,想要拉扯住楊宗誌,楊宗誌再踢了兩腳,踢的柯翎此刻連叫喚的力氣也沒有了,才抬起頭來,對著小二笑道:“小二哥,對不住,但是今天這個小子我打定了,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了,一會我打完了他,你清點一下損失,都找這位姑娘去要。”說完伸手一指盈盈站著的婉兒。

小兒回頭看了一眼,見這姑旁娘天仙化人一般,卻又柔弱秀麗,不覺傻了眼,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秦玉婉咬牙頓足道:“憑什麽你打了人,便要我來付帳,你這壞蛋,你作壞事,卻是從來不忘了牽扯我進來的。”

楊宗誌又打了一拳,才好端端的站立起來,怒衝衝的道:“誰讓你方才明明見了我,還要裝作不認識的一樣?”

秦玉婉被楊宗誌大聲說了幾句,麵色一陣蒼白,嚇唬的好是不輕,頓時連自己的心酸委屈都忘了一幹二淨,可是她個性執著,偏又抹不下麵子來低頭,隻急得清淚連連墮下,捏住了小拳頭傻呆呆的看著他。

楊宗誌低頭一看,戲演得有些過頭了,便輕輕一拉婉兒小手,將她拉到自己懷裏,正要溫言逗她幾句話,這時茶肆外一個尖細的嗓音大聲喚道:“少將軍……少將軍,可在裏麵麽?”

楊宗誌掀開竹簾一看,竟是昨日早朝引見自己的那位老公公,此刻火急火燎的站在雅座外,拿住眼睛到處亂望,楊宗誌笑道:“公公,有事麽?”

那老公公瞧見楊宗誌,麵色大喜,正要湊近過來說話,抬眼一看,看見柯翎那委頓蜷縮的身子,此刻一身錦衣被塵土所覆蓋,卻是看不出原來的半分華貴模樣,遍地零零散散的灑滿茶壺茶杯,那老公公嗔著眼眉,驚惶的道:“這……這……少將軍你……?”

楊宗誌揮了揮手腕,笑道:“哦,早上起來和這個家夥發生了點口角,現下……現下沒事了。”

那老公公心想:發生點口角至於要把別人打成這樣麽,還說什麽沒事了?這少將軍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想起昨日早晨他在金殿外肆無忌憚的扯住自己問話,老公公趕緊扯著嗓子,裝作看不見的宣道:“少將軍,老奴過來是有口諭帶給你的,皇上說,召你即刻進宮去見他,不得延誤,欽此!”

楊宗誌皺眉接口道:“進宮?皇上有沒有說是什麽事情?”那老公公慌忙垂腰道:“老奴隻是奉旨辦事,其他不該問的,絕對不會問起。”

楊宗誌笑道:“怪不得公公您在宮裏一呆,就是五十年,倒是懂得逢圜轉合。”轉頭看了一下身邊可憐兮兮站著的婉兒,又猶豫的道:“隻不過……隻不過現在我老家來了人,少不得要招待一下,至少也要先接到家中安頓下來,才好去見皇上。”

那老公公傻眼搖手道:“皇上宣召那可是怠慢不得,少將軍,您……您就別給老奴找麻煩了,老奴方才四處尋你已經費了不少時間,現在要是再晚去一些,隻怕……隻怕……咳咳。”

楊宗誌知道自己這小師妹從小便是個執拗不遜的人兒,此時若是筠兒在場,自己吩咐幾句,便可安心離去,她定會依照自己的吩咐去作,但是婉兒麽……而且看她一臉氣鼓鼓更又委屈萬分的模樣,自己若是拋開她先去見皇上,恐怕更是不妥。

楊宗誌沉吟道:“嗯,公公,從這裏去到皇宮,繞不了多少路便可以到那鴻運客棧,我安排下了我這妹子,便跟著你去見皇上,到時候就說路上耽誤了些時辰,皇上自然怪罪不了你我。”

那老公公見過楊宗誌兩麵,對他的印象便是這少將軍是個膽大包天的人物,因此聽了他的話,急急的道:“那……那就依了少將軍的意思辦好了,隻是……隻是少將軍您可要快著點,皇上那裏可不會等人。”

楊宗誌微微一笑,才牽起秦玉婉的小手,卻是不走出茶莊,而是返身又走回到那雅座之內,對著地上嗚嗚呻吟的柯翎惡狠狠的道:“喂……姓柯的小子,你可聽清楚了,這位姑娘……是我青梅竹馬一道長大,而又未娶過門的小妻子,你若是再來纏著調戲她,我便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那作禦史的爹爹也認不出你,才算罷休,哼!”

秦玉婉方才見到楊宗誌為了自己,痛打了這位姓柯的公子一頓,雖然自己與人家沒有半點幹係,那公子挨了冤枉打,倒也可憐的緊,但是……聯想起少小時代他便是這般緊緊護住自己,她心頭不由隻感到甜蜜溫馨充溢。

待得她在身邊又聽到楊宗誌這番凶神惡煞的威脅,言辭中說什麽……說什麽“她是我未娶過門的小妻子”,秦玉婉歡喜的差點眩暈過去,緊張的捏住他的大手,頓時將心思裏麵的怨氣又化解掉了一大半。

楊宗誌拉著嬌柔的婉兒,轉身掀開竹簾走出來,看到一旁手足無措的小二,才笑著對秦玉婉眨眼道:“好婉兒,這趟隻怕又要讓你付帳了。”

秦玉婉嬌軀一挺,平抑住自己尚且眩暈不止的心緒,嬌氣道:“沒有!”

那老公公看著楊宗誌這不緊不慢的模樣,急得在一旁哀哀的歎氣,忙伸手探入懷中,尖聲道:“得了,得了,也花不了幾個銀子,這趟就算老奴來付帳好了,少將軍您可得快著點了。”

他伸手取出銀子,正待遞給小二,可是麵前黃影一閃,秦玉婉卻是搶著,取了幾錠碎銀子,遞了過去,楊宗誌哈哈一笑,又拉著秦玉婉出門,抬頭見門口三匹快馬,還有兩個內侍衛坐在馬上跟隨。

楊宗誌笑道:“公公,既然有快馬,那可好極了,我先借用一匹,等會我們在皇宮大門口再見,哈哈。”說完也不管那公公答應不答應,抱起秦玉婉瘦弱的小身子,躍上當中那匹快馬,架的一聲打馬,快速的走了,隻留下那老公公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清晨陽光明媚,秦玉婉斜靠在楊宗誌的胸膛,方才覺得這些日子以來孤苦無依的心思終於尋到了寄托,快馬馳過少人的街道,楊宗誌突然道:“對了,婉兒,你不是隨著師娘一起回點蒼山去了麽?怎麽又來了洛都?”

秦玉婉被問的心頭委屈霎時全部湧起,紅著眼眶慍怒道:“娘親她……她一定讓我和她到峨嵋山去呢,再說……我跟了你一起出來修善積業,你卻是獨自跑了,丟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我……我反正也是個沒人看重,沒人搭理的丫頭,你還……你還管著我作甚麽?”

秦玉婉本是個嬌柔無比的美貌少女,這番氣恨而又傷心的話一說出來,更加顯得她楚楚可憐,楊宗誌抱著她的右手忍不住又緊了一緊,將她摟進自己懷中,歎息道:“怎麽師娘沒有回去嗎?那師父……師父不是又要失望的很?”

頓了一下楊宗誌接著溫言道:“好婉兒,那日在少室山的山坡山,我碰到了一件急事,要去……要去救一個人,我當時想若是帶你去罷,師娘性格倔強,定不會跟我們一道,你便要和師娘分開,所以……所以才……”

秦玉婉半閉著眼眸,努著小嘴,恨聲道:“九哥哥,你還記得,你在點蒼山可答應過我什麽事情的麽?”

楊宗誌皺著眉頭想了一想,頓時記起那日自己偷偷走了,她追出來對著自己說起過——“這一輩子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不能拋下我一個人走了”的話。楊宗誌低下頭去,在那柔滑的麵龐肌膚上蹭了一蹭,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秦玉婉這些日子以來心頭的怒氣和委屈這般都發泄出來,這下又感到楊宗誌柔意十足的動作,記起他方才說什麽小妻子之類的話,心中一時又被甜蜜溫馨布滿,隻輕輕對他吐氣如蘭道:“九哥哥,這遭……我便原諒了你,你是男兒大丈夫,以後可要記住對我這小丫頭的所說的一字一句。”

楊宗誌低低嗯了一聲,又問道:“好婉兒,你跟我出來,可是苦了你了,對了,你怎麽會在那茶莊裏麵傻等著,而不來找我?”

秦玉婉柔聲道:“你自己悄悄走了,又沒留下話來,讓我……讓我去哪裏找你,我想著你先前說過要到洛都來查爹娘的死因,所以隻好這般傻傻的等在這裏了。”

楊宗誌搖了搖頭,心中柔柔的暗道:傻丫頭,難道你還要像小時候搬個凳子坐在點蒼山路口上,一坐就是兩年麽?正想到這裏,楊宗誌腦中一閃,奇怪道:“不對啊,我那日不是叫羅天教的王副壇主給你們留下話了麽?”

王有期這黑麵漢子,秦玉婉倒是見過一麵,那日她和楊宗誌一道在羅天教人手中救下峨嵋派眾弟子,為首的便是王有期,她聽了楊宗誌的話,迷茫的道:“沒有啊,我沒有碰到過他,是了,那日我們後來找你不到,便進到那片林子裏尋你,見到地上盡是死人,而且就是羅天教的那些人。”

“死了?”楊宗誌大吃一驚,雖然釋然的想:許是自己先走了,婉兒她們可沒注意。抬頭一看,鴻運客棧曆曆在望,楊宗誌放下婉兒,伸手便去敲門,過了一會,木門嘩啦一聲被人打開,筠兒那好聽卻又帶些惱意的聲音傳來道:“大哥,這麽一早,你到哪裏去了?”

筠兒住在這獨院當中,為了能夠作一名既能持家,又能被大哥認可的妻子,便每日裏布衣釵裙,學著料理各種家務事,因此打開房門一看,大哥站在門前,身邊……身邊還站立了一位嬌柔欲滴,卻又美貌無雙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眼神中透著智慧與從容,仿佛能夠從人的眼睛洞悉到別人的內心一般,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看。

筠兒麵色一紅,下意識想要收拾自己的打扮,傻傻的嬌聲問道:“大哥……她……她是誰呀?”楊宗誌揮手道:“來筠兒,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這位是我在點蒼山師門的小師妹,她的名字叫做秦玉婉,你也叫她婉兒妹妹好了……”

他說完轉過身來,將秦玉婉拉進獨院,輕聲道:“婉兒,這位筠兒姑娘是羅天教西門教主的女兒,現在跟了在我身邊,你先在這裏住下來,等我去見了皇上回頭,再來跟你詳細說這件事情的緣故。”

楊宗誌將筠兒和婉兒拉到一起,對她們囑咐了兩句,便要掀開屋門出去,筠兒想要叫住他,抬了下小手,大哥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他便當的一聲關門騎馬走了。

獨院內一時安靜之極,牆壁枝頭上不時有小鳥唧唧唧唧的歡鳴,平日裏聽著十分喜慶,現在聽著……現在聽著卻叫人心頭亂哄哄。

筠兒和婉兒呆呆的對視,筠兒感受到婉兒那靈動十足的眼眸,雙手下意識的在自己的裙邊揉搓,訥訥的強笑道:“婉兒……妹妹,你……你要喝茶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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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台風,我被刮了,回來洗澡吃飯就睡了,所以沒更,抱歉!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