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誌哦的一聲,心想原來筠兒還有個姐姐。

筠兒繼續道:“我聽爹爹說,他在作教主之前,我爺爺便已經給他定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西蜀霸天門的小姐,也就是後來我的大娘,那個時候爹爹說他整天隻知道練劍,對這成親生子的事情也不太在意,所以也沒有反對。後來爹爹作了教主,便依照開始的約定與大娘成了親,第二年就生下了一個女嬰,就是我的姐姐。”

楊宗誌聽筠兒在自己耳邊娓娓到來,知道她是要說她家內的隱秘事給自己聽,也不接話,靜靜的聽她說下去。

筠兒放開楊宗誌的頭,又緩緩將自己的整個身子都依在楊宗誌的懷中,繼續道:“後來生下我姐姐的第二年,爹爹去榮中處理教務,在回來的路上救下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一家人被歹人所害,隻剩下那個姑娘一個人,想尋了歹人舍命報仇,隻是那個姑娘身體單薄,哪裏又是歹人的對手,被歹人擒住了,那些歹人正要對那姑娘作下流惡事的時候,我爹爹出現了,殺掉了那幾個歹人,也救下了那個姑娘。”

楊宗誌方才在帳外聽到她說了一些她爹爹和她娘親之間的一些事情,聽到這裏點一下頭,道:“這姑娘應該就是筠兒你的娘親了吧。”

筠兒用玉手攏了攏自己的頭發,抬頭用浩如大海的深邃眼神定定的看住了楊宗誌,道:“大哥,你真聰明,我爹爹後來跟我說,他一見到我娘便如同已經相思多年得償結果了一般,立時就明白了自己這輩子最想和誰在一起,不能自已……就好像筠兒昨日見到大哥你一樣,筠兒見到大哥的第一眼,便覺得好像看見了自己多年熟悉的一個人,心頭一顫,大哥渾不正經的逗筠兒笑,筠兒笑出來的那下就知道……自己這輩子休想再離開大哥生活下去,大哥,你說筠兒是不是很不要臉的?”

楊宗誌搖搖頭道:“男女相吸,這是自古以來恒久不變的道理,就算是你爹爹這樣的英雄人物,見了你娘也情難自禁,愛上了你娘,更何況筠兒你是你爹爹的女兒,他身上的英雄血液你自然也是有的。”

筠兒聽大哥說好話安慰自己,心中一甜,嫣然一笑,道:“大哥,你說話,筠兒便喜歡聽。”

楊宗誌輕輕一笑,等著她繼續說下去,筠兒想了一下,又道:“爹爹說,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娘親眼中那不屈的眼神,來自這樣一個弱女子的眼中,他大是震驚,就是那一眼便愛上了我娘,便將娘接到教中修養,從此之後,爹爹就每日裏都來陪娘親,陪她說說話,陪她看會書,教她練劍法,時日一長,娘親又感激爹爹的救命報仇之恩,便與爹爹好作了一對。”

說到這裏,筠兒眼神還是看著楊宗誌,見他靜靜的聽自己說話,不厭其煩,心中柔情一動,又飛快的在楊宗誌的臉上親了一口。

楊宗誌沒想到她話說了一半,又跑來親自己一下,啞然一笑,搖搖頭。

筠兒見大哥這次沒有躲避或者閃開,更是甜蜜,接著道:“爹爹總是說,那段日子是他這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每日他處理完教務便來陪娘親在一起,神仙般逍遙。再後來,娘親便有了我,爹爹想總不能一輩子與娘就這樣無名無分的生活在一起,就讓娘與他一起回教裏,說要與娘正式的八拜成親,娶了我娘。隻是……隻是我大娘是川中豪門小姐出身,見爹爹帶了一個沒有身份的女子回來,還大著肚子成親,這便不答應了,與爹爹鬧了起來,那個時候我還在娘的肚子裏麵,有一天大娘找到我娘,罵我們母女倆是賤種,野種……”

說到這裏筠兒語氣激動了起來,俏麗的臉上一臉都是傷心,顯然為自己娘當年所受的委屈感到難過,楊宗誌看她說起過去的傷心事情,心下一歎,用大手輕輕在筠兒肩頭拍了拍,眼中更是溫柔無限。

筠兒見大哥對自己溫柔,這才仿佛得了補償一般,安靜了下來,默默想了一會,繼續道:“後來這件事情讓爹爹知道了,爹爹便回去與大娘大吵了一架,還動手打了起來,從此以後爹爹就再也沒有踏進過大娘的房間。”

筠兒幽幽的歎口氣,道:“哎,其實我娘也不是要和大娘搶什麽名分地位,我娘常常跟爹爹說,隻要能見到爹爹,便是沒有任何名分也是可以的,隻是爹爹不同意,這事就這麽擱置下來了。直到有一天,我三歲那年,爹爹說要帶我去吃糖葫蘆,便帶了我出去街上轉,我們回家的時候,聽見家裏麵在大吵大鬧,爹爹趕緊掀門進去一看,是大娘帶了她娘家的手下在逼我娘,爹爹一看氣恨起來,便又與大娘動起了手,那年我那個小姐姐六歲,隨大娘一起過來,看見爹爹和大娘打架,想上去勸解,被爹爹一失手打了一掌,頭碰到地上的青石板上,從此以後醒來就再也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楊宗誌聽她說到這裏,輕輕“哦”了一聲,心想原來是這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受到了這樣的擊打,造成沒了記憶。

筠兒看楊宗誌聽了自己的話在暗中深思,摸了摸楊宗誌的胸膛,道:“大哥,你也不用灰心的,我姐姐後來又恢複了記憶,隻是多年以後的事情了。”

楊宗誌聽筠兒說她姐姐後來又找到了記憶,心下驚奇,正要問筠兒,隻見筠兒又接著道:“自那次姐姐失去記憶之後,我大娘竟然性情大變,對我們母女也好了起來,還要將我們一起接到教中居住,爹爹見大娘不再鬧了,又覺得失手傷了姐姐,心頭愧疚,便不再說什麽,我娘本來心地仁慈,也拗不過她,便搬了過去,隻是……隻是我娘……我娘的身體自搬過去以後是越來越差,再過了一年,我娘已經無法下床行走了,整個人都瘦了下去,爹爹見娘親病的厲害,也是著急,到處幫她請了各種名醫過來醫治,吃了好多藥,都沒有起色。我見娘一日比一日瘦,心裏難過,便每天晚上守在娘的床前陪著她,有一天夜裏……有一天夜裏我守的實在太累了,就靠在床頭睡著了,睡到一半,我感覺到娘在摸我的頭發,便醒了過來,看見娘用手在輕輕的梳理我的頭發,眼睛癡癡的看著我,眼神中滿是舍不得,我心頭一慟,哭了起來,娘就這樣看著我,用微弱的聲音對我說道:‘筠兒,娘在多年前……本來就是該死的人了,隻是遇到了……你爹爹,後來又有了你,娘已經……很知足了,娘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沒有……沒有看到你嫁了一戶好人家,親手為了戴上紅蓋頭……’說完這句話,我娘……我娘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