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誌和史艾可一起長身向前看去,見到月色下一人一馬孤身行路,月光冥然,那人隻見個背影,看不清麵貌長相,身遭本來幽靜,靜的史艾可都能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朱晃這大聲一喝不啻於電閃雷鳴。那人聽到之後,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見到身後數匹駿馬氣勢騰騰的追了上來。

那人心頭一驚,轉身拉起韁繩急急的催了一下,馬兒竟也快了不少,楊宗誌看著那遙遠的背影,眉頭一皺,暗想:“朱大哥怎麽會如此打草驚蛇,你一叫那人,那人豈不是便要逃命,不易追上?”轉念看著那倉惶的背影,又想:“是了,朱大哥這一喚卻是個攝敵之策,試問那人若心頭沒鬼,怎麽會一聽見身後的呼喊便催馬狂奔,看來我們要找的必然就是他了。”

楊宗誌心頭一振,拉馬也快追起來,星月下,數道健馬得得奔行於官道上,即便是地上留下的人馬倒影也快的猶如青煙。楊宗誌等人的馬都是軍中神騎,可前麵那馬卻也不慢,眾人追了好一會,依然落下了幾十丈遠。史艾可的小心思裏忍不住也開始暗暗發急,好幾次抬起頭來想要對楊宗誌說,“你用內力送我到前麵去截住他。”卻又一遍遍的勸告自己:“矜持!矜持,楊哥哥他不喜歡的!”

再追一陣,這些馬兒已經力道漸漸微弱下來,朱晃身後的隨人忍不住坐在馬上開罵,朱晃大喝道:“我來截住他。”他吸一口長氣,從背後取下那根黝黑的鐵杵,運足全力的向前擲了出去,史艾可緊盯著那根鐵杵帶著呼嘯風聲,筆直的飛向了前麵那人座下的馬兒,她拍手歡呼道:“中了!中了!”

果然不過一瞬,前麵的馬兒嘶叫般的一吼,接著後足墜地,將那馬背上的人摔到了路邊的叢林中,眾人催馬便快步跟了上去。史艾可滿是崇敬的看了一眼那被鐵杵死死釘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馬兒,倒是對朱晃那般神力無敵佩服的五體投地,小腦袋中暈淘淘的立時忘了矜持二字,而是飛快的縱下馬來,嬌喊道:“我去捉住他!”

她的身材嬌小,身法卻矯健陽如同狸貓,隻幾下步子一點,便迅疾的追入了叢林中,耳聽著裏麵足跡踩斷樹枝的聲音不斷,接著楊宗誌等人便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倒飛著摔了出來,跌倒了身邊的地上。

史艾可扭著小身子跳出叢林,兩隻小手兒在麵前互相的拍了幾拍,滿麵都是誌得意滿之色,隻是……看到麵前幾個大男子臉上的驚色,她一瞬間卻又傻了眼,趕緊的垂首斂眉作出溫柔小媳婦狀,期期艾艾的走到了楊宗誌的身邊束手站下。

朱晃翻著那地上的背影,揭開他的皮帽,湊下身子看了幾下,才揚頭喜道:“就是他了。”楊宗誌唔的一聲,也低頭看下去,見到麵前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麵色驚懼,額下留了短須,惶恐的向上打量著。

朱晃喝道:“你跑什麽?”

那人隻是不住價的打著顫,唔唔兩聲並不回話,楊宗誌回頭對史艾可道:“你對他做了些什麽?”史艾可聽得小臉一紅,暗自好生幽怨,“壞了……壞了,一高興便忘了矜持二字了呀!”她慌張的搖了搖小腦袋,也不敢答話。

楊宗誌沒好氣的笑道:“你是不是點了他的穴道了?”

史艾可這才呀的一聲,跳起小身子來在那人的背後提了一腳,那人籲出一口長氣,顫聲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朱晃惡狠狠的道:“我們問你的話,你若是實話實說,咱們自然不會為難於你,你若是借機推諉推脫,那可怪不得我們?”他一邊說話,一邊從身旁倒地的血淋淋馬腿上抽出自己的鐵杵,那馬兒已是奄奄一息,受到這番驚動,匯聚出最後一絲殘力狂叫一聲,跟著便沒了動靜,在這靜夜中甚為突兀驚人。

那人趕緊道:“一定!一定!”

朱晃道:“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氏?”

那人道:“在下名叫祿……祿德泗,是……是望月城人氏。”

朱晃再道:“你今日見到柯宴柯大人,他對你說了些什麽?”

那人茫然道:“柯宴?柯大人是誰?”

朱晃大怒道:“還不說實話?”便用冷冰冰沾染著馬血的鐵杵逼住了那人的脖頸,血滴順著尖頭滴入那個的脖子上,染紅了好一片。那人忙不迭的大呼道:“好漢饒命,在下說的都是實話啊。”

史艾可轉過頭來笑道:“這人說話嗓音好怪,北郡人說話都是這般樣子麽?”

楊宗誌搖頭道:“他不是北郡人,他是……蠻子。”轉頭對那祿德泗問道:“你是突厥人還是大宛國的?”

祿德泗大吃一驚,慌慌張張的道:“你……你說什麽?”

楊宗誌哈哈一笑道:“我過去到過突厥和大宛國,那裏的人很多都會說南朝話,不過他們說起南朝話來都帶著怪異的腔調,和你現下差不多一模一樣,你說你是北郡望月城人氏,可你的口音卻一點也不像。”

祿德泗顫巍巍道:“在下本是個商人,在突厥和大宛國行商的久了,不知不覺……便染上了當地的口音,這才變成這樣。”

朱晃怒道:“還狡言強辯,那我問你柯宴的時候,你怎麽推說不知,我再提醒你一句,今日下午……你還在洛都城外的客棧柴房中與柯宴大人見過一麵,這些我都瞧在眼底,看你還怎麽抵賴?”

祿德泗驚道:“怎麽下午……下午在下見過的原是柯大人麽?那人隻說他姓柯,卻沒說他是位什麽大人,他找到在下……隻不過叫在下給他帶一些北郡最好的鹿茸和蒜泥,送到洛都,並說事後一定重金相謝。”

眾人聽得一呆,難道……柯宴找到這祿德泗果然是因為他往來經商於洛都與北郡之間,所以想要從他那買些貨物?那自己這些人豈不是都白跑一趟。朱晃手中的鐵杵微微鬆開一些,回頭小聲問道:“楊兄弟,這……這可怎辦?”

楊宗誌心中也半信半疑,悄悄垂眉打量過去,見到那祿德泗的脖子斜扭,眼神正光芒閃爍的偷偷睨視著自己,見到自己看下來,便又飛快的垂下了腦袋,楊宗誌心頭一動,道:“這人不對勁的很,你們想想……若是一般的商人怎麽會有這麽好的膽色,他夜半行路於荒郊野外,被我們這些人強攔下來,雖然看上去好像害怕的緊,實則他每句答話都井井有條,不慌不忙的,這些事情……他若不是早早的便想好了應對之策,豈會如此胸有成竹。”

他低下頭來對祿德泗仔細打量了片刻,又道:“你果真是個蠻子,你不知道麽?北方蠻子的身上都有一股重重的腥氣,那是因為他們不事農耕,自小便吃著牛肉羊肉,喝著羊奶長大,所以長大之後身上便帶有一股牛羊的腥臊之味。”

史艾可也垂下小臉去,對那祿德泗身上輕輕吸了一口氣,又趕緊捂住小小的鼻頭脆聲道:“真是這樣呢,這人身上的氣味……難聞的緊。”

祿德泗聽得麵色一窒,正要答話,楊宗誌又揮手道:“朱大哥,這人倒是頗有心機,而且性子堅韌,看來你這麽問話根本什麽也問不出來,這樣罷,你們先好好的搜一下,看看他身上都帶著些什麽不尋常的東西?”

朱晃點頭應道:“是。”便與其他人幾手幾腳的將祿德泗的渾身衣襟掀開搜查了起來,他們從頭到腳翻了個遍,從他身上搜出一些碎銀子,短刀和通關的文書,楊宗誌將那通關的文書執在手裏,翻開看看,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蓋滿了從北向南的關蝶,看來這祿德泗倒是從極北的望月城而來,確實不假。

史艾可乖巧的站在他的身邊,一會望望他手裏的文書,一會子又瞧瞧地上搜查的經過,忽然間麵色緋紅,急急的啐了一口,又閃身躲到了楊宗誌的身後,楊宗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才低頭望下去,便見到朱晃等人顯然並未搜出很多有價值的東西,因此不甘心下,又將那人衣褲整個褪掉,一寸寸用手捏過,甚至連祿德泗的肛門幽道也沒放過。

史艾可見到這般羞人的場麵,自然隻能躲在楊宗誌的背後,隻不過今夜這事雖然頗為陰森可怖,卻正是對了史艾可的胃口,她又分毫不想放過這一幕,因此躲在楊宗誌的身後,不時還偷偷的踮起腳尖從他的肩頭看過去瞄上一眼。

過了好一會,朱晃等人意興闌珊的都住了手,拿著這些碎銀子,防身的短刀無可奈何時,史艾可忽然探手驚呼道:“他的頭發……他的頭發上有什麽東西亮閃閃的。”

朱晃等人聽得一楞,又仔細的翻開祿德泗淩亂的頭發,細細濾過,找出一個亮閃閃圓環狀的小巧東西,史艾可搶過來接著一看,便又啐了一口,“好端端的七尺男兒家,偏偏要學小女子般的戴著這麽些勞什子。”

楊宗誌湊過去一看,看清楚原來那是個閨房小姐常用來束發的發夾,這發夾做的甚為精致精美,上麵雕刻了栩栩如生的花紋圖案,一見便知手藝不凡,想來在北方蠻子當中卻不多見,他低頭看下去,見到祿德泗的眼神甚是驚恐的瞪著自己手中的發夾,嘴唇嗡動,仿佛欲言又止。

楊宗誌笑道:“這是什麽玩意,你為何會戴在身上?”頓了一下又道:“這是……那位柯大人送給你的麽?”

祿德泗臉上終是變了顏色,訥訥道:“你們……你們快還給我!”

楊宗誌哈哈笑道:“還不快說實話麽,朱大哥……將他押解回去,咱們多的是手段審問逼迫於他,看他還能堅持多久。”

祿德泗麵如死灰的哈哈一笑,道:“想要讓我賣主求榮,門也沒有,你們日後……日後都會付出與我今日相同的代價,哈哈……哈哈!”

楊宗誌聽得心頭一驚,轉頭看下去,見到那祿德泗大笑一陣,嘴角卻是流出了殷殷的鮮血,眼見著雙目曝出,頭顱向左側一歪,朱晃慌忙扶起他的腦袋,掰開的嘴角看進去,裏麵掉出來一截紅兮兮的事物,史艾可垂頭仔細瞧瞧,忽然一跳而起,嬌聲道:“他的……他的舌頭!”

楊宗誌呆呆的看著那殞命的祿德泗,心中不迭的後悔埋怨:“怎的……沒想到他會咬舌自盡?太過大意了。”無奈的搖頭道:“哎……這人倒也硬氣,不失為一條好漢子,你們將他……在叢林中埋了罷,免得他暴屍荒野。”

……

眾人晃悠喲的騎馬回轉,來到客棧前,天色已可見一絲魚肚白,楊宗誌垂頭一看,史艾可此時方是真正的在自己懷中甜睡過去,晨暉下……麵色恬靜嬌婉無依,看著楚楚可憐。他轉頭對著麵相同樣甚為疲憊的朱晃等人道:“朱大哥,這一夜辛苦你們了,現下事情已過,你們早早的回去歇息去吧,我一會自行回城好了。”

朱晃揉揉血紅的眼睛,笑道:“楊兄弟你跟我客氣這麽多做什麽,我回去稍作歇息,便繼續給你盯著那柯宴。”說罷率了其餘人徑自騎馬向洛都城方向縱去。

楊宗誌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下,低聲歎了口氣,垂頭望著史艾可,不由心思迷惘:“怎麽想個好主意出來,讓這可兒自己回湖州天安縣城去,不然她這般賴定自己,端得令人煩惱。”現下洛都情勢岌岌可危,楊宗誌左右逢源於多股勢力交集當中,自顧尚且不暇,哪裏還有精力照拂這**胡鬧的可兒周到。

隻是頭疼的是,這回可兒再來洛都,性子竟是與過去有了些分明的差別,過去她最最惱火自己與別的女子呆在一起,隻要一見,便會輕則埋怨,重則怒衝衝的跑掉了,這回她變得更加嬌癡婉轉,卻也百毒不侵,不管自己如何冷言冷語擠兌她,她依然是巧笑嫣然,榮辱不驚的與自己周旋,擺出了一幅你奈我何的俏生生模樣。

睡意湧起眼神一陣迷糊,迷茫間楊宗誌甚至覺得這眼下靜躺自己懷中的是倩兒那小丫頭,仰頭看著蒼天邊的輕微霞光,不禁泛起柔情:“倩兒在宮中……到底過的怎麽樣了,不知道鳳兒對她好不好?”

想起虞鳳,他不由得心頭一抽,手中也微微透力出來,吟……史艾可迷茫的抬起小腦袋來,眼神迷離的四處看了看,胡亂的膩聲道:“怎麽……到了麽?”

楊宗誌回過神來,嗯的一聲笑道:“還不快下去,咱們一會去接我師父去。”

史艾可漸漸清醒過來,聽了他的話便要滑下馬背,忽然又媚眼一跳,抱緊他的脖子笑道:“咱們說好了,這次你無論如何也不許趕我走啦,而且……也不能丟下我,不然的話,這金光閃閃的發夾……我便不還給你啦!”她說話的時候,從自己的懷中掏出那祿德泗頭上搜出來的發夾,攥在他麵前得意的晃了一晃,這發夾自從昨夜便被她強自拿走,藏在了自己的懷中,楊宗誌隻當她見獵心喜,小女兒家心思拿去把玩一番,事後便會無趣的還給自己,因此也沒多放在心上,沒想到她還有這麽個後招。

楊宗誌氣的牙根癢癢,在她的小屁股上輕拍一掌,皺眉道:“還不下去麽?”史艾可呀的一聲,臉色頓時紅過天邊的早霞,期期艾艾的扭下了馬背,兩人前後走進客棧,見到客棧門口一個人趴在竹凳的椅背上打瞌睡,鼾聲如雷,史艾可走過去一看,噗嗤一聲掩嘴嬌笑出來道:“喂……喂,快醒醒啦!”

那人呼呼嘟囔道:“別擾我……”突然聽清楚這個清脆如同黃鸝的聲音,砰的一聲站立起來喜道:“你……你們回來啦?”

楊宗誌湊過去一看,不禁失笑,道:“小十四,你怎麽不進客房中睡覺,偏要坐在這竹凳上打瞌睡?”

史艾可咯咯一笑,膩聲道:“嘁……他這可是修煉的一門好功夫,這門功夫名叫……嗯,名叫竹凳臥睡大法,講究的就是睡著的時候還在苦練武藝呀。”

顧磊嘿嘿,嘿嘿的撓頭傻笑一番,伸手抹了抹嘴回話道:“九哥,你們去了這麽久,大師兄他們都進屋了,我左等右等不見你們回來,便在這凳子上睡著了。”

楊宗誌點頭道:“我去看看師父醒了沒有。”史艾可立時跟在他身側一同走了進去,楊宗誌沒好氣回頭道:“你去和小十四說說話,我叫了師父他們便會出來,跑不了的。”

史艾可朝她嬌俏的努了努挺立的鼻尖,齜著細碎的小白牙道:“秦師伯他身子不好,你這麽個束手束腳的大男子,懂得怎麽照料他老人家起居飲食麽,懂得體貼入微麽?”說罷也不理他,而是搶著走進了後院。

院中安靜的很,想來大家等不到楊宗誌回來,便一一去睡下了,史艾可靜悄悄的推開秦東堂的客房門,躡手躡腳的走進去,耳聽到**似乎傳來一陣輕輕的咳嗽聲,楊宗誌在她身後聽得眉頭一動,暗想:“師父他……他果真是老了。”秦東堂一輩子在春暖花開的滇南,現下到了這中原寒地,自然有些不適應,回想起那日在武當山的後山,師父對自己說過:“中原到底比不過滇南,這秋日將臨,滇南還是溫暖花開,但是到了中原已經是涼意大起,人年紀大了,難免思鄉的很,不如年輕時候放得開手腳,天下哪裏都可去得了。”

楊宗誌心頭一酸,見到史艾可垂身到床邊去打探,也一道看下去,便見到師父臉色通紅,呼吸間微微有些急促,窗外漸漸有些亮光透射進來,秦東堂似有所覺,幽幽的睜開雙眼,忽然看清楚麵前兩個黑乎乎的腦門湊在自己眼前。

秦東堂心頭一驚,恍惚著問道:“什……什麽人?”

史艾可咯咯一笑,低聲道:“秦師伯,是我哩。”

秦東堂哦的一聲,放鬆下來柔聲道:“是可兒小丫頭啊,你又來伺候秦師伯啦?師伯跟你說過多少次,你沒有對不起我們家小九兒,你怎麽就是不聽,外人要是聽見鼎鼎大名的丐幫幫主的乖孫女來伺候我這個老頭子,可叫我們點蒼劍派和我這老頭子的老臉往哪擱喲?”

史艾可嗤的一笑,嬌聲道:“秦師伯,你看看,可兒給你帶誰過來啦?”

秦東堂心頭微微一驚,睜眼再仔細看過去,便見到可兒歪梳的短髻上湊過來一張男子的麵孔,那麵孔依稀裏英俊不凡,麵上盡是激動孺慕的神色,秦東堂瞪大自己的眼睛,兀自不相信的抹了抹雙眼,虛仰腦袋哆嗦道:“九……小九兒,我……我這不是做夢麽?”

楊宗誌哭道:“師父,是我,是小九兒來看你來啦!”

秦東堂聽個真切,騰地坐起身來,顫動著手臂拉過去道:“真是小九兒,你果然還好好的活著,老天有眼,老天爺有眼啊!”兩人自從武當山分開,距今不過月餘時間,但是在這對師徒心中不吝於過了經年之久,此刻相見心頭彼此都不由唏噓不已,說不出話來。

史艾可在一旁抹了抹眼角的珠淚,脆聲笑道:“秦師伯,楊哥哥,你們師徒相見應該高興才對呀,怎麽……說著說著哭起來了?”

楊宗誌抑製住心頭的激動,哈哈笑道:“師父,小師妹此刻就在洛都城裏,她……她……我這就帶你去見她!”他本想說起婉兒懷身的事情,隻不過史艾可坐在旁邊的床沿上,他一時不好意思提及。

秦東堂激動的哈哈笑道:“正好,正好,我這就跟你去。”

清晨客棧內安靜的很,楊宗誌與秦東堂這般又哭又笑的說了幾句,不覺將其餘房間中的人都吵了起來,秦東堂顯然心情大好,史艾可在一旁伺候著他穿戴整齊,便叫鄧先笛等人收拾好一道去洛都。楊宗誌跟在師父的身邊,也學著可兒那般伺候師父,隻不過他做了沒幾下,便被史艾可斥為笨手笨腳,推了出去。

待得眾人收拾整齊,一道出門商量著準備雇馬前行,忽然身後傳來一聲:“九弟……你等等。”楊宗誌轉回頭來,忽然眼神一驚,忙不迭的跑過去道:“天豐師兄……原來你也來了,對不住我昨夜裏事情繁多,竟然沒有看清楚你在。”

天豐抬起頭來,見到楊宗誌一臉發自內心的喜色,不禁也笑出來道:“九弟……你……你不怪我?”

楊宗誌聽得一愣,恍惚過來道:“天豐師兄你是說武當山上的事情麽?嗨……你打我那一掌分明就是無意,是我自己要上去擋那一下,怎麽怪得到你的頭上,再說了,此刻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麽,要不是天豐師兄你手下留情,我早就落在大江裏人事不知,喂了魚腹了,哈哈!”

天豐大喜道:“那就好!那就好!”他說到這裏,又忍不住瞥了楊宗誌一眼,嘴唇嗡動一番,楊宗誌回頭看了看師父已經登上馬車,便道:“天豐師兄,你若是不忙的話便跟我一道去洛都看看,上次你在武當山上請我喝酒,這次我怎麽也要好好的請回你來。”

天豐聽得神色一動,複又黯然道:“師父讓我早去早回,我總是忍不住要來看看你是否安然無恙才能放心,九弟……你跟我過來,我有幾句私下話要跟你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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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還有一個大章節,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更到萬字以上。

另:蒼穹笑我沒看過,不過有時間我會去看一看,現在情節隻能隨著推進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靈感。多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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