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上傳來咚咚咚的猛烈踹門響,有人在外麵高喝道:“開門!快快開門!”

顧磊走後,秦玉婉半躺在印荷的懷抱中,閉目嬌喘,小臉蒼白的沒有半分血色,一群小丫頭們人人心中自危,左右互相看看,俱都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門外拍得越來越響,大門砰砰的向內側鼓起,眼見著就要被人給踹開了。

何淼兒咬一咬牙,從懷中抽出一把明亮的匕首,嬌叱道:“我來掩護大家,你們在這裏先等一等。”

她一邊頓聲說話,一邊從匕首的刀鞘處拔出一道寒光,眾人隻覺得眼前一亮,那匕首鋒芒一露,竟是讓眾人心頭升起寒意,端得是一把吹毛斷發的利器,索紫兒幽白著小臉,咯咯嬌笑著走過來道:“淼兒姐姐,紫兒跟你一道衝出去,咯咯……你有一身的好武藝,這……這匕首嘛,就借給紫兒來防身好啦。”

索紫兒說話時,慢慢向何淼兒靠近,輕輕的一伸小手兒,便要將何淼兒執掌的匕首拿過來,何淼兒一呆,還未發話,秦玉婉閉目喘息道:“別……別給她。”

何淼兒下意識的把手一縮,曆呆呆問道:“為什麽?”

秦玉婉緩緩睜開一縷秀眸,無神的對索紫兒道:“紫兒,你……你是方才聽了我說的話後,害怕自己連累九哥哥,所以……拿了這匕首,想要隨時自刎的,對不對?這裏的姐妹們很多都有武藝護身,你卻半點不通,你知道自己定然逃不掉,因此才要搶這匕首……”秦玉婉說到這裏,劇烈的咳嗽一聲,頓住接不下去。

眾人一起轉頭去看索紫兒,目光中隱約的全是欽佩和憐惜,索紫兒哭道:“我……我……”

商怡婷幽幽的歎了口氣,邁步上前,走到何淼兒身邊拉住她道:“大家都別慌,婉兒不是說過了麽,一個都不要落下,隻要我在這裏,誰也……誰也不許獨自衝出去。”

何淼兒心頭禁不住一淒,撲進商怡婷豪聳的胸前,嗚嗚哭咽道:“姨娘……。”

商怡婷媚眼通紅的嬌笑道:“不怕……不怕……”

倩兒一身上下什麽事物都沒帶,隻在自己背後搭了一個背包,背包中裝的乃是爹娘的骸骨,她看著這群女子們遭遇大難之時,卻是互相安慰扶持,恍若真是最最親近的一家人,倩兒心中一酸,伸手抹了抹腮邊的清淚,走出來跪下道:“婷姨,各位姐姐,倩兒給你們磕頭!”

眾人大吃一驚,一個個伸手來扶,驚訝道:“倩兒你作甚麽?”

倩兒抬起嫩白的小臉,臉蛋上俱都是粉淚盈盈,她嗚咽道:“倩兒……倩兒對不住你們,自從十一年前倩兒認識誌哥哥後,便癡心無悔的戀了他十一年,這十一年來,倩兒和誌哥哥一起長大,一起學習爹娘的兵法,倩兒從未有過一天,是把他當做親哥哥那般看待,倩兒總是夢想著……長大之後,便能嫁給誌哥哥,給他作乖乖的妻子,作最聽話的妹子。”

倩兒嬌啼道:“直到一年前,倩兒纏著誌哥哥一道來北郡出征,又和他兩地失散,倩兒發了瘋一樣的在北郡和蠻子突厥國中找他的蹤跡,等到再回洛都時,倩兒才知道……爹娘已經都去世了,而誌哥哥……他……他身邊更是多了這麽些個女子,你們一個個……一個個都再好不過了,倘若倩兒真的是誌哥哥的親妹子,那一定會……一定會高興的緊,但是倩兒也愛著誌哥哥啊,我隻是想:‘爹娘不在了,我更不能沒有誌哥哥,不然的話,倩兒這一輩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筠兒柔聲道:“倩兒妹妹,你喜歡大哥,這些事情我們其實都知道啦,我還為了這件事特意問過大哥,可是他搖搖頭沒有回答。”

倩兒死命的擺著小腦袋,粉臉上晶瑩四下滴散開,她擰著嗓音大哭道:“我……我這次跟來鴻冶城,心裏麵打定的主意,便是要將誌哥哥從你們手裏搶回來,誌哥哥……誌哥哥他是倩兒一個人的,他從小便隻對倩兒一個人好,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誌哥哥他心裏裝下這麽多的姐姐,那倩兒在他心裏,便再也不是獨一無二的啦。可是這一路來,你們一個個真心赤忱的對待我,就像筠兒姐姐你說的那樣,你們明知道我喜歡誌哥哥,卻是暗地裏幫我撮合,甚至……甚至就連那個驕傲無比的虞鳳公主,她也願意相助倩兒和誌哥哥,我……我心裏有愧,倩兒跟你們比,真的……真的是配不上誌哥哥的。”

倩兒說到這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商怡婷等人心頭發酸發柔,心想自己若是她一般,從小和楊宗誌相依為命的長大,從北郡回來後,見到楊宗誌身邊珠翠滿懷,說不得……心裏麵也會和她一般的想法,商怡婷蹙著彎彎的柳眉,抽噎道:“乖倩兒,你不怪我們,便已經是個大度的丫頭啦,你怎麽會配不上誌兒呢,你跟他……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喲,咯咯!”

身邊筠兒,淼兒等人聽了也是點頭,就連嶽靜也小小聲的勸慰道:“是啊。”

李十二娘眨著渾若朱漆般的黑白分明眸子,沉沉的聳了聳鼻尖。

倩兒抬頭一看,更是羞愧的滿麵通紅,身後大門邊咚咚巨響,又密又疾,倩兒咬牙站起來,從背後將背包解下,擰聲道:“他們既然是衝著誌哥哥來的,那……那倩兒便跟他們回去,婷姨,各位姐姐,這是我爹娘的骸骨,還望你們幫我們收好,爹娘過去多次教誨我們說,我們楊家的兒郎,從沒有一個貪生怕死的庸人懦夫,倩兒……倩兒雖是個小姑娘,但也是個楊家人,誌哥哥既然不在,倩兒便是他的替身,我馬上就出去表明身份,讓他們帶走,你們……你們躲在裏麵千萬不要出來。”

眾人聽得大驚失色,倩兒這丫頭年方不足十六,實在是眾位佳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大家平時裏看她純真可愛,但是性子稍稍孤僻些,便會愛惜她,心疼她,卻沒料到這小姑娘血液中,倒也流淌著楊家桀驁,堅強的胸襟氣節,商怡婷媚聲叫道:“倩兒你……”話還沒說完,大門被人騰地一聲從外頂開,外麵登時潮水般湧進來一百多個帶刀的衙役,人人高舉火把,將這院子的主客堂圍得水泄不通。

眾人一時心中暗歎,便知時機錯過,想避也避不開了,當下何淼兒抽出手中的匕首,正待迎上去,衙役中走出一個又胖又醜的,高喝道:“上麵有令,讓我們前來帶……”他話剛說到此,門口又快速的衝進來二十多個人,分作兩排,將衙役們阻在外麵,當先的,是一個背著手的中年漢子。

大家一齊目瞪口呆,摸不清這兩路人的身份,但見先進來的那些,都是紅衣帶刀衙役,而後進來的這些個,卻都是布衣漢子們,腰間鼓囊囊的,顯然紮滿了兵器,兩幫人對持而立,那胖醜衙役大喝道:“什麽人,膽敢前來阻撓縣衙辦差,睜開你們的狗眼瞧清楚,我乃是縣衙的區大捕頭。”

那二十多人中站出來一個人,徑直走到區大捕頭的麵前,嘿的一聲舉起手掌,抽在他那肥胖流油的腫臉上,不屑的嗤聲道:“小小縣衙的巡捕,竟然也敢在這裏犬吠亂嚷,真是該打。”

區大捕頭被人打得轉了兩個圈,頭暈眼花的停子,搖著腦袋看出去,那抽打自己之人,身材又瘦又高,滿臉烈騰騰的殺氣,激的自己心頭突突亂跳,區大捕頭趕緊退後一步,躲在一群衙役的身後,抽出鋼刀喊道:“反啦!反啦!有人造反啦,全都給我拿下。”

百多個衙役同時抽刀相向,這二十個人中,才有人舉手大喝道:“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這裏是當朝欽封的剿北將軍,呼鐵呼將軍座下,誰敢再動?”

這百餘名衙役被這喊話氣勢一逼,竟果真沒有一人再敢亂動,北郡中人,個個都曾聽說過呼鐵的大名,朝廷正是派了這位呼鐵將軍駐兵在極北的望月城外,才保得北郡一年的安危,不受蠻子侵擾,因此得了“北呼鐵”之譽。

倩兒在堂內聽清楚這話,忍不住衝出門去,嬌聲驚叫道:“呼將軍?”

那二十人中當先的中年漢子,這才轉過頭來,恭謹的拜禮道:“小姐。”

倩兒哭道:“呼將軍,真的是你,你……你怎麽會趕來的?”

呼鐵歎氣道:“小姐,我……我此刻再也不是朝廷的剿北將軍啦,前些日子皇上下旨,讓我們大軍回朝增援,我回了洛都才知道,原來……原來皇上將老將軍你們一家,都定為了反賊,小姐,我呼鐵雖是個粗漢子,卻是跟著老將軍座駕前長大,老將軍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呼鐵難道還不清楚麽,皇上他說老將軍和楊兄弟都是反賊,這普天下,我呼鐵便第一個不相信,因此當夜我便去找皇上理論,皇上將我臭罵一頓,讓我回去自省,我在回道上,又碰見了牛老將軍和馬老將軍的後人,聽他們說了當日楊兄弟大婚之際,三皇子叛亂的前因後果,我知道……楊兄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因此當天晚上,我便掛了帥印,辭官回歸鴻冶城啦。”

人群中嗡的一聲亂響,衙役們紛紛暗道:“原來……原來他已經不是朝廷的剿北將軍了啊,那……那還怕他作甚?”

呼鐵道:“小姐,我知道你們就躲在鴻冶城裏,早幾天我便一清二楚了,這裏是我的老宅,我總是忍不住回來看看的,這些爪牙們要來抓你們,你們……你們就隻管走罷,隻要我呼鐵站在這,我倒要看看他們誰敢動手!”

呼鐵這話說得硬氣無比,話音剛落,身後二十多個隨身軍士登時抽出腰間明晃晃的戰刀,嗤的一聲齊齊的脆響,衙役們下意識退後一步,人人麵色惶遽,他們在鴻冶城作威作福慣了,可比不了上過戰場的軍士們,平日裏鴻冶城最多也就是些雞鳴狗盜的小事情,哪裏像那些人,一個個麵相凶神惡煞,刀口上……說不定都曾飽飲過蠻子頭顱的鮮血,衙役們就算人多勢眾,卻也止步不敢上前半分。

倩兒迷茫的點了點小腦袋,向身後招手道:“婷姨,各位姐姐,呼鐵將軍來救我們了,我們……我們快走吧。”主客堂中魚貫而出各位女子,朝著呼鐵作禮一拜,然後牽著手緩緩向大門口走去,呼鐵在身後高聲哽咽的叫道:“小姐,你……你記得給楊兄弟他帶句話,就說,我呼鐵一輩子信得過他,但是……他此刻身為反賊,而我卻又吃了多年的皇家飯,我……我便再也不會和他相見了,讓他好好保重!”

倩兒忍不住心頭一淒,轉過身抹了抹腮邊的清淚,重重的對火光下的呼鐵點了點小腦袋,飄身而去,淡紫色的小裙子隨風**起,不一會……便消失在蒼茫夜色下。

……

顧磊從院牆邊騰空而起,剛一落地,耳邊便聽到陣陣驚呼,院牆外圍了寥寥散散的十幾個衙役,正自凍得哆哆嗦嗦,當下顧磊不敢稍停,徑直向那十幾個衙役撞過去。

衙役們抽刀出來應付,被顧磊打倒了三四個,剩下的人就著火光看清楚顧磊的麵相,見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們,衙役們互相招呼道:“是個小子,留他作甚,讓他滾吧。”

顧磊趁機衝出人群,回頭瞥了一眼,見那些個衙役又好好的圍聚在院牆外,竟是無人再看自己一眼,顧磊心中不免驚奇,暗想:“他們為何不攔我,也……也不追我?”

此刻事情緊急,顧磊不得多想,便騰身向東北方向跑出去,他一路施展點蒼劍派的雲龍九轉,身子快如閃電,不過一會,便出了鴻冶城門,沿著官道向東北而去,一路上寒風狂奏,吹得顧磊的頭發凍結,眼睛眯著不敢睜開,他自小在春暖花開的滇南長大,何曾經曆過這般霜凍的日子,平時躲在別院中倒也罷了,別院中燃了炭火,縮在炭火旁烤烤火,卻也舒服愜意,但是在外麵呆的久了,身子骨還是有些舒展不開。

這般疾馳一個時辰,天色已經完全黑盡,暮靄沉沉的籠罩在頭頂,顧磊的口中呼呼的喘著熱氣,此刻已是他力竭之兆,若在平日裏便要趕緊坐下運氣調息良久,才能稍稍恢複,但是想想在別院中孤零零的一眾佳人,想想那大著肚子的小師妹,說不定正受到一群衙役的脅迫,顧磊狠命的一咬嘴角,嘴角鮮血迸出,意識和氣息便又回複不少。

這一個月來,他住在鴻冶城的別院中,雖然這裏隻有他一個男子,但是大家都當他是小弟弟一般的看待,每個人都對他親熱照顧的緊,有事沒事的說說玩笑話,開開心心,顧磊心中卻是無比溫暖,他本是個孤兒,隨著師父和師兄們**,師父東堂公心底慈祥,但是麵上總是正正經經的,甚至嚴厲得苛刻,顧磊從小在師父和師兄們麵前,總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因此才會和喜愛胡鬧的九哥那麽的投緣,小時候他孤單寂寞了,總是九哥帶他出去玩,九哥天不怕地不怕,時常出去打打架,喝喝酒倒還罷了,甚至還會去恬著臉,毫無正經的調笑些點蒼山下的小姑娘家。

顧磊生性靦腆,其時心裏麵總是想:“九哥他膽子可真大,我……我要是有一天,也能像九哥這般,想說什麽了就說什麽,想作甚麽了,就作甚麽,那……那該多好!”

想起楊宗誌,顧磊又重重的咬了咬牙,腳步的步子如風般前躥,再過半個時辰,顧磊的臉色紅得如血,急促的喘息聲仿佛打雷一樣,拳頭捏的久了,手指尖已經微微發麻,他再多跑幾步,忽然猛地咳嗽一聲,咳出一團鮮血來,落到自己的手心中,顧磊呆呆的看著手中殷紅的血漬,心想:“這……這可怎辦,小師妹她們就要落在人家手心裏,生死不知,我……我卻是沒力去報信了。”

顧磊大哭一聲,伸出殷紅的手掌,在自己的臉頰上砰的打了一掌,臉頰上一陣鑽心的劇痛傳來,意識便稍稍清醒一些,這般再跑小半個時辰,顧磊終是脫了力,腳步踉蹌虛浮,碰在官道旁的一顆大石頭上,整個身子飛著甩了出去,顧磊迷茫的抬起眼神看了看無垠的蒼穹,腦中胡亂的想起過往前塵:“小十四,噓……你……你別聲張,偷偷跟我下山,我們今晚……就去教訓教訓伏虎鏢局的那個臭小子,哼!”

顧磊囁嚅的蠕動嘴唇,啞口喚道:“九……九哥!”淚水順著雙頰滾滾而下,心頭卻是又氣又怒,氣得是自己平日裏總是自吹自擂,輕功不怕任何人,可是到了用的時候,卻是如此的不濟事,怒得又是自己這般躺在濕淋淋的官道邊,九哥他又怎麽能得到消息,去救小師妹她們,小師妹若是有一點點事情,自己……自己這一輩便再也不用活啦!

顧磊的眼睛半睜半閉,思維混沌,正在這時,耳邊隱約聽到車軲轆的聲音,嘟嘟……嘟嘟的從小及大的響起,顧磊無神的掃了一眼,見到蒼茫夜色下,星光點點,一輛敞篷的馬車踽踽獨行在官道上,車廂裏隱約坐了十幾個人,麵色麵相看不清楚,顧磊想要抬起來呼救,可是渾身上下累得一絲力氣都沒有,便是抬一下手指頭都甚為困難,顧磊心頭頹然的歎了口氣,麵如死灰。

馬車從一旁的官道上緩緩經過,車上人正意興勃發的高談闊論,便無人注意到官道邊那苦苦蠕動的小小身影。

馬車上一個人哈哈笑道:“想不到……想不到啊,想不到,在下今夜竟然親耳聽到了他老人家的聲音,甚至……甚至險些看到了他老人家的樣貌,哎……可惜……可惜,他上樓的時候,我正聚精會神的聽著樓上麵喊話,居然就這麽錯過了!哎……”

另一個快慰的哈哈接口道:“你沒這福氣,我倒是看到了一兩眼,他可不是什麽老人家,而是個英氣勃發的俊逸少年,我平日裏聽過了他的大名,總也忍不住把他想象成一個五丈高,八尺寬的巨人,卻沒料到……原來人家長得這麽好看,甚至……甚至我們平州城一個閨秀名媛們,也是抵不上他的,更別說那些什麽所謂的才子啦。”

馬車上十多人一起哈哈大笑,有人沒好氣的道:“瞧你這話說的,什麽閨秀名媛,他老人家難道是個娘們不成,他可是如假包換的大丈夫是也。”

頓了一頓,這人繼續道:“可是……可是我聽說他現在還是個反賊呀,朝廷發了告示,說要生擒他回洛都,斬首示眾,也不曉得……這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另一人怒哼哼的道:“反賊怎麽了,一個反賊,在這國難當頭的時候,都敢於站出來帶著大家夥去抗擊蠻子,完全不顧自己的性命,那……他就算真的是個反賊,也讓我心頭佩服的五體投地,再者說了,他們一家忠烈,這是聞名遐邇的,怎麽可能忽然就全部成了反賊,總之我就是不信!”

這人話音一落,十幾人一齊大喝道:“對……不信,我也不信!”

這人繼續道:“如果換了我是他,說不定早就躲起來,再也不敢拋頭露麵了,可是你們看看人家,多大的膽色,竟然站在幽州城最大的聚義樓頂,大喝一聲:‘我便是楊宗誌是也!’就衝他這份膽氣,我也是心服口服,這一趟回平州城去,我是去給家裏麵的父母老小交代一聲,然後快步回來,便要去投奔他的。”

一群人大聲叫好,顧磊躺在冰涼的官道邊奄奄一息,眼前幻想叢生,一會子……是十幾年前的夜裏,九哥帶著自己偷看小說^.V.^請到下點蒼山,一會子……又是一年前,九哥回到點蒼山後,兩人去白老板那裏喝酒,跟人打架。密密麻麻的,忽然聽到這裏,顧磊口中複念:“楊……楊宗誌是也。”本來虛軟無力的身子驀地生出一股力道,聲嘶力竭的開口大喊道:“各位……各位大哥,救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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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覺睡到中午,下午坐飛機來了成都,現在正在武侯祠的錦裏吃小吃,據說這裏的小吃天下聞名,昨晚和一群書友們在QQ上聊了一夜,一個字沒寫,愧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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