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奇見謝家父子此時互相鼓氣,都是豪氣心生,點下頭,又問道:“這符我們現在知道了,但是這帖子中,下麵畫了一座小竹樓,一條小溪,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沈闕為在一旁看了半天小師妹,卻見她看也不看自己這邊一眼,坐在那裏心事重重,心想:小師妹這幾日不知怎麽了,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再看小師妹居然瞪著那個廢物看了老久,心中氣恨,又想:這廢物有什麽好看的,斷手斷腳的樣子,讓人看了生氣。沈闕為漸漸心中不耐煩了起來,聽到三師哥謹慎的問那鬼畫符,湧起一陣煩躁,接口道:“管他們是什麽人?盡是些裝神弄鬼之輩,一會來了我們一起擒下,一問自然什麽都知。”

謝嚴聽沈闕為這麽說,心想以你們點蒼劍派在滇南的實力,說這個話也不算過分,今日得了你們幾個相助,這場勝算也是大增。他心頭不由得大是舒暢,正要接口說話,忽然聽到外麵院子中傳來一陣大喊,疾呼道:“總鏢頭……總鏢頭。”

謝嚴聽得眉頭一皺,心想作什麽這樣大呼小叫,沒得讓別人瞧不起我們,鼻中哼了一聲,喝道:“什麽事?”

隻見從外麵院子中跑進來一個黑衣鏢頭,連滾帶爬的跑來,模樣甚是狼狽,謝嚴看他慌裏慌張,心頭怒起,待他近前來,一伸腿踢在他腰間,這腳力度適中,拿捏的很準,踢在那鏢頭身上,但是又不傷他,隻是將他前傾的身子踢的立了起來。

那鏢頭好不容易站穩身子,慌忙道:“總鏢頭,大事不好了,外麵的鏢頭……外麵的鏢頭們全部都……都死了。”

謝嚴等人都聽得麵上一驚,心想自己什麽動靜都沒聽到,怎麽外麵的人全部都死了?

謝嚴變色道:“怎麽回事?”

那鏢頭猶豫了一會,才道:“剛剛鏢頭們見總鏢頭請了點蒼劍派的人來助拳,心中……心中都高……高興的很,於是商議著出去截住那些賊子,先抓住幾個回來讓總鏢頭也高興一下,哪知……哪知他們出去這麽久也沒有音信回來,小的心中擔心,也出去找了一圈,卻是一個人影子也沒見到,小的……小的心中有些害怕,就準備回轉,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道:‘你是要找他麽?’說完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向小的身上飛來,小的躲閃不及,被他東西撞的飛了出去,爬起來再一看,原來是段鏢爺,冷冰冰的躺在小的身上。”說到這裏,那鏢頭仿佛更是害怕,渾身都戰抖了起來。

謝嚴聽他說到這裏,大喝一聲:“什麽?”心中大驚,暗道,段鏢頭在這伏虎鏢局裏麵武功僅次於自己,他都被殺了,難道這些賊子的武功當真這麽厲害麽?

那鏢頭戰抖了一會,才繼續說道:“小的一摸段鏢爺的身子,已經有些冷了,再一探鼻子,還微微有點氣,正要救了段鏢爺回來,突然一個人在小的後麵脖子上哈了一口氣,哈哈一笑,好像鬼魅一般,小的害怕得很,就一路跑回來報信來了。”

眾人看這鏢頭嚇得已經渾身顫抖,幾乎快要站立不住了,這幾句話說完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心頭都沉甸甸的,知道遇到了厲害的角色,此時敵暗我明,還不知道後麵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也難於預料結果。

大家都坐在那裏不說話,一時之間氣氛沉悶了下來,這時坐在一邊的秦玉婉突然笑了一聲,嬌聲問道:“這位鏢爺,請問你,剛才我們進來之後,你們院裏的鏢頭真是都心頭高興的很麽?”

秦玉婉語氣嬌柔,甚是好聽,在這寂靜之中突然說了一句,大家都聽得心頭一醉,但是又很茫然,不知她要說什麽,那鏢頭也是一愣,接道:“小姐,你要說什麽?”

秦玉婉瞟了屋角一眼,又冷下了俏臉,道:“隻怕我們剛才進來的時候,你們外麵的鏢頭心中都生氣的很吧,都在心想:‘我堂堂伏虎鏢局,出了這點微末事情,怎麽輪到點蒼劍派的人來插手助拳?’這才忍不住心頭激憤,相互約了一起出去好抓住幾個賊子,回來與謝總鏢頭邀功的是不是?”

秦玉婉聲音雖然婉約,但是言辭卻是鋒利,句句都說到那鏢頭心裏,那鏢頭心中大震,訥訥的說不出話來反駁,沈闕為卻接口嘿嘿冷笑道:“難道這就是伏虎鏢局待客之道麽?我們兄弟真心前來報信,沒想到卻是受人白眼。”

謝東柏聽在耳中,心中大怒,道:“範鏢頭,秦小姐說的是不是真的?”

範鏢頭見少鏢頭問罪下來,更是不知如何回答,隻得結結巴巴道:“我們……我們……”

郝大奇歎一口氣,心想:派中的兄弟都知道,小師妹這些年來越發聰明,無論別人心裏想什麽,她隻要看一眼就知道,既然小師妹現在這麽說,那定然是這些鏢師都是這麽想的才對。

謝嚴看了一眼,便知道事情確實如同秦侄女所說,心中氣憤,哼道:“一群廢物,這等時刻,不想著怎麽對付那些小賊,卻想著這些爭功邀寵的無聊事情……”

謝嚴正要再罵幾句,突然聽到院內一個朗朗的聲音譏笑道:“謝老兒好大的口氣啊,那就請接我這小賊獻上的禮物吧。”

大家隻聽見呼的一聲,一個黑色的龐大東西穿過大門向大堂內飛了進來,直直的撞向謝嚴,謝嚴見那東西飛快撞過來,大喝一聲正要拔出大刀砍過去,待看的清楚一些,心頭大震,原來正是自己手下一個鏢師,忙收起刀子雙手運勁接過去。

剛一接到手上,隻覺得一股奇大的勁力向他衝來,徑直衝到他的體內,謝嚴不敢怠慢,雙手運力抵抗,向前猛的一推,那股勁力又突然神詭般的消失了,謝嚴隻是雙掌結實的打在那屬下鏢師的身上,大家聽見波的一聲,那鏢師大叫一下,口吐鮮血,落下地去,滾到了屋角,眼見已經活不了。

那外麵的人又哈哈大笑,道:“謝老兒,此時你的屬下都在這窗外看著你,眼見你一掌打死了自己的手下,都心寒的很,古時有曹孟德性格多疑善慮之禍,今有謝鏢爺雙掌震殺同門之威,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啊,哈哈哈哈。”

那人在外麵說的得意,身邊霎時爆發出一串笑聲,顯見他不是一個來,而是有同夥在一起。謝嚴上了那小賊的當,心頭怒極,須發皆張,嘿嘿獰笑道:“小賊你休要囂張,有本事來見識一下老夫的斷魂刀法。”

外麵那人哦?了一聲,又朗朗說道:“謝老兒的斷魂刀法厲害無比,那我就讓他來見識一下吧。”說完大家聽到呼的一聲,一個黑影從門外又飛了進來。

謝嚴這回心裏有準備,聽見他一說話就知道他要故技重施,嘿嘿一笑,伸出雙手,隻是向飛來那人托去,卻不敢再用掌力去打了。

大家隻見那黑影飛了進來,徑直飛到謝嚴麵前,謝嚴伸掌一托,突然那黑影在空中動了,伸出右手,噗的一拳打在了謝嚴的胸前,謝嚴全無預防,被打的眼冒金星,噌噌退後五大步,站立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來。

謝東柏見爹爹受傷,心中大急,喊一聲:“爹爹。”忙跑過去扶住他。

眾人這才看清楚那個飛進來的人,原來是一個道士,隻是在外麵道袍上披了一件黑衣服,晃眼一看就和那些鏢師的裝扮一摸一樣。

那道士一拳打在謝嚴胸口,空中翻了個身落下地來,哈哈大笑,道:“謝老兒,你可看清楚了貧道是誰,可不是你的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