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正在清理積雪掩埋的部分裝備,基本大家都在忙乎,沒人在意我與裴鳴這邊的動向。

他帶著我走出營地外圍,一處雪地與大塊石頭混合的地方,這裏離營地較遠,有心之人也未必聽清我們接下來的談話。

我跟在他身後,眼睛盯著他腰上的黑家夥,從今早開始我就沒有放鬆過對他和莽子的警惕。

他轉過身,雙手插兜,安安靜靜地看著我。

沒等我發問,率先挑開話題。

他笑著道:“沈小姐,昨晚我對小官哥有講過,如果沈小姐向你提出要取下陰陽石你就幫忙給她取了。”

我心領神會,這確實是我現在想先問的問題,心說裴鳴是人精加蛔蟲。

我將心中另一個問題直接明了拋向他,道:“你們對我有什麽打算?”

他笑了笑,回答:“沈小姐,短時間也沒辦法在你身上查到所有的信息,目前知道你在公司員工,常越的手底下幹了較長一段時間,且大部分工作都屬於看店。但僅僅隻是這些線索,我沒法排除你會不會和莫家有什麽特殊聯係,這保不準影響我對整局的掌握。”

我如實道:“我隻是在十幾天前認識了莫沉李,並不知道什麽莫家。”

他說:“表麵上我看到的確實是這樣,但也隻是表麵上。所以,我此時單獨和你聊,主要還是為了聽你有個明確的表態,畢竟你現在身處的位置很尷尬。至於什麽表態,沈小姐是個聰明人,自己心裏知道。”

我表態,我有什麽可表態的。

現在還有選擇嗎?如果我說自己是莫家那邊的,你不得直接掏家夥送我歸西哉……

短時間內,我倆陷入沉默。

雖然心裏我這麽想,但我是不是公司的人他們都心知肚明,這樣對我講,很明顯的有意讓我加入他們,成為他們這方勢力。

當然,這也歸功於我有一定用處,最少不會起到拖油瓶的作用,萬一我是手無縛雞的普通人,他們還管我怎麽想的嗎?

思考良久,我問了他一個問題。

“常越真是你們那什麽什麽公司裏的員工嗎?”

他聽完,哈哈笑了兩聲,我不明所以。接著又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他拿著翻弄了兩下,似乎在找什麽。

然後將手機遞給我,示意讓我自己看。

那是一段視頻,裏麵有常越,他坐在一個營帳裏,周圍天色昏暗,還有很多裝備和背包。

常越表情平靜,但也比日常要嚴肅幾分,他對著屏幕而道:“孫總,我是陸衛部門員工,G組小組長常越。目前已經抵達貢嘎雪山東北山脊腳下,預計還有10分鍾出發,傳回信息向您表示下一步進展批準權,收到請您回複。”

說完,視頻被常越掛斷,我默默看著視頻最後依舊掛著的常越本人。

裴鳴收回手機,接著道:“目前現在沒有見到常越本人,無法了解具體情況。但作為我們公司重要部門小組長,他這些年來所有信息公司都視為透明狀,我們也不太相信他會出現背叛公司的現象。而且唯一出來的兄弟也說,沒有看見莫家跟其走在一起。”

這段話是裴鳴在我心裏頭打預防針,目的就是希望我能加入公司。

我其實心裏有些意外,我是什麽小蟲小蝦,還需要他再加這一針嗎。

左思右想,我最終給了他答案。

我攤手而道:“你說的都沒錯,我現在處境不佳,和你們雙方都扯上些關係。這並不實際代表什麽,要給你一個明確的表態是很重要,但我覺得不用草草過急。”

“哦?沈小姐是有什麽別的想法?”

我道:“我隻是普通的店鋪小二,每天跟著好老板領死工資。腦子不好使,人也不機靈。沒辦法在你們這群人裏攪和兩下,如果常老板真的在那個洞裏,那麽我現在隻想找到他,讓他帶著弱小無助的我回家。”

聽我此言,他沒有多少意外,應該是從聽我問到常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明白了我心裏的打算。

他依舊笑著,問我:“那萬一常越老哥是栽在洞裏了呢?”

觀望山下是零散的村落與黃綠色的各種植被,遠處還有進山時看到的美麗湖泊。山上的雪風吹拂,我的鼻子被凍得十分難受。

我滿臉悲傷又遺憾地回答:“那我就得流淚失業了。”

聽完我的正麵回答,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又讓我沒料到的是,他居然還想掙紮一下,他向我提出:“其實還有一個很妥當的方案,你可以停留在這裏等待我們出來,在這期間我們都不會對你做些什麽…”

我心裏直倒翻白眼,這人有完沒完。

我拒絕:“謝謝,但是我也挺擔心常老板的。他現在在裏麵待了這麽久,想必也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作為員工不能坐視不管。”

見我心意已決,他也不再多勸。

隻是提醒了我兩句,既然決定一起去洞窟裏找常越,就不要在和莫沉李與張行走得太近,最好連話都不要講,這對我最好。

說完,便徑直走回營地。

從此話得出,他們現在沒有信任張行方才的一通演講,應該是打算帶上看看事態發展。

他們真的很聰明,每個人都很不一般。

看著裴鳴的背影,我的內心稍微鬆懈了丁點兒。麵對這種威脅的人生安全的關頭,任何的決定都會將我推向兩個極端,要嘛活,要嘛死。

心裏依舊陣陣後怕,此時我想到了老爹,忍不住重新裹緊脖子上的衣服。

心中感歎:老爹,還是有點燕巢幕上呀……

我回到營地,跟眾人一樣收拾整理了自己背包裏的裝備,他們給我分配過一支長匕首,我將它揣在腰帶間的卡扣上。

張行休息了個把小時,體力逐漸恢複。

一切不知妥當,B2留下兩人看守,我們十幾人整裝待發朝著東北方位,正式踏上征程。

莫沉李還是一直跟著呆頭官,看來項圈還是沒有被取下,被無形中限製著自由。

通過收拾裝備地中不易察覺的一些死角,他曾多次看向我,極為小心地向我使眼色。

莫沉李的眼神中透露太多複雜的情緒,想必已經知道他們沒再限製我了。

我隻是在最後,通過感官得知他的有意行為,背對著他,輕輕地搖搖頭。

無論這孩子現在是什麽想法,我都希望他暫時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