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們三人準備開始專業不完全對口做外科手術。趙童先給大虎打了針,我用匕首將他身上的那些軟趴趴的惡心蟲子挑開,而呆頭官則伸手解褲腰上的皮帶。

這針才打完,我們還沒有正式處理大虎的傷勢。後方的莽子就對著我們大喊:“不行這玩意越來越多了,子彈可經不起這麽耗,咱們先往後撤到安全的地方。”

裴鳴立馬表示同意策略,招呼著我們幾個暫時不處理大虎傷勢,先帶著往後撤再說。

一旁的番薯早想跑了,估計是看著裴鳴的情麵上沒有臨陣脫逃。此時聽到可以撤了。二話不說就找準其中一個石洞快速鑽了進去。我見狀心裏無語,再怎麽說這也是同事,現在生死未卜你先趕緊跑了算什麽事,也不來搭把手。

裴鳴安排莽子幫著呆頭官帶大虎先走,子彈數量有限在這裏打實在太浪費,而他和摳門秦用酒精拖延時間。

我和趙童兩位女性緊隨其後,接著是莫沉李和張行二人,因為是番薯率先帶頭選擇了一處洞穴我們也就對準這條路而走。

有他們兩個殿後,我們行動速度依舊緊急,但在黑暗的環境下多加觀察四周情況也很重要,主要防止前方道路上還會突然冒出這種透明的殺人蟲子。

走了幾分鍾,前方道路沒有發現異常。原本我以為,我們已經走在了遠離危險的道路上。

但往往人一開始黴起來,就沒那麽容易停下。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行船又遇頂頭風。

行走在最前方已經遠離我們好幾米的番薯,此刻身影在我視角下已經拐彎進了右側的通道。但才拐了沒幾秒,我便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山洞和我的耳道。

聽到慘叫的我們都被這聲震得愣了下,這可比剛剛大虎叫的還要大聲。隨後立馬反應過來,是最前麵的番薯出事了。

幾人加快速度朝著聲音的源頭奔去,但也就隻聽到這一聲慘叫,隨後沒有其他聲音再出現。

我們迅速來到拐角,就見地上大片鮮血染紅,一旁石壁上全是噴灑的血液痕跡,令人感到觸目驚心。

沒等我反應過來,又聽到不遠處傳來物體在地上拖拉的摩擦聲,手電筒照過去,我第一次看到了我這輩子永遠都無法忘懷的噩夢場景。

番薯被渾身紅色毛發的生物不急不緩地拖進前方照不到光的山洞中,那個怪物拖著他的左腿,將他半個前身拖拉在地上。一灘一灘源源不斷的鮮紅血液從番薯的脖子處流了出來,那個位置已經被撕咬得不成模樣,隻有很少一截的脖子肉還掛在他身體上。

番薯還沒有死透,身體正不斷抽搐著。滿臉是血,唯一明亮的眼睛還在死死盯著我們這邊,眼裏充滿著恐懼和不甘,他的嘴張大裏麵不停冒出血泡,像是在對著我們說話似的。

我的身體猶如被一種名為“恐懼”的冷水從頭澆到尾,真真切切第一次目睹鮮活的生命在麵前慘死,我隻感到如墜冰窟。

強烈的血腥味讓我感覺非常惡心,我緊咬牙關撐住自己別吐。而就在此時,我也徹底認出來殺死番薯的怪物究竟是什麽東西,那是一隻成年騾子鬼。它看起來十分從容,滿嘴都是屬於番薯身上的血液,它甚至還回頭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此刻心中恐懼的作用,我緊盯它無比醜陋的麵孔,似乎在嘴角和黃色眼睛裏,看到了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嘲笑。

而當我還在被此刻場景所震住時,莽子已經反應過來掏槍欲要射擊。方才還不慌的騾子鬼看到莽子準備掏槍的架勢,改變態度迅速拖著番薯竄跑,莽子沒追上幾步就被它給甩開好幾米遠。

不知從黑暗的何處,又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巨大的變故使得我們所有人感受到了周圍的危險彌漫,最後墊尾的裴鳴出聲問我們前麵的人什麽情況,話還沒全說完。

又一道紅色的身影朝著我前方的趙童襲來,我神經靈敏,在第一時間抓住她朝後方撤開。這騾子鬼竟然也在第一時間在空中從朝前直伸的長臂更換為左右張開,有單手抓住後退的趙童。

“咻”一聲,一支細長鐵箭穿進的騾子鬼即將抓住趙童頭顱的左手。

是發呆官!他用讓那架自製弓弩射擊了騾子鬼!

平時呆頭呆腦,關鍵時候他是真不含糊。騾子鬼因為疼痛尖叫一聲,此時前方舉槍追擊的莽子突然又朝某處開了一槍,槍聲剛落,就聽他對著後方的我們大喊:“好幾隻騾子鬼,大家小心!”

如他所說,這處拐角裏擁有的幾個大大小小的洞穴裏,不斷走出紅毛騾子鬼。我在緊急情況下粗略數了下,加上帶走番薯了,在這直徑也就五六米的環境裏就湧出六隻騾子鬼,而且都是成年體型。

後門還沒有進入拐角空地四人被攔在洞裏,我和趙童、呆頭官在周圍都被夾擊的情況下沒辦法挪出位置,地上被射穿左臂的騾子鬼接連慘叫好幾聲,賊心不死想要用右手繼續襲擊前方呆頭官和趙童。

我抽出之前裴鳴配給的匕首,先是對著半伸手撓人的騾子鬼背部就是猛的一腳,將它踢翻在地。接著壓在這惡臭的怪物,伸出左手抓起紅色毛發,右手架住它的喉頭,用力向外一滑。

腥臭衝鼻的血液不慎濺到我的臉上和頭發上,使得我下意識閉了下眼睛。而在這閉眼的短瞬裏,我腦海裏迅速回憶起王叔教我使用匕首的方法。

出其不意,一擊致死。

“隻有在最危急的時刻,匕首才會出鞘。一旦匕首出鞘,如果不能殺死對手,那麽就意味著這名戰士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我睜開眼,抹去了臉上的血液。

從未真正將匕首用在活物身上的我,在剛剛一氣嗬成殺死了這些擁有一定智慧的生物,而我此刻卻異常冷靜。

因為有東西威脅了我的生命,我必須殺死它,才能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