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兒,殿下昏迷三日,陛下入龍淵,也已三日未歸。朝野私下頗有口舌,怕是要有大事發生了。”
“咳,這關我們一介侍女什麽事呢?朝堂就算變了天,也有百官頂著。咱們隻管做好份內事兒,殿下至今未醒,咱快趁機脫他褲子...”
“額...銀兒,咱不就是要為殿下沐浴更衣嗎?怎麽從你口中說出感覺怪怪的?”
“噓!別吵,你看!殿下真是英武不凡啊,即便昏迷不醒...依舊是一柱擎天,腎好!是真...棒啊!”
“...”
原本兩名侍女一邊做著手上的事,一邊小聲交談著,臉色各異,注意的焦點也各有不同。
突見葉良宵像詐屍一般坐起身,被嚇得魂兒差點沒了,瞬間蹦開幾米遠。
“啊...殿下,你怎麽突然就醒了?奴婢還沒來得及為您脫...呢。”
青衫一臉驚訝道,又麵色淺羞。
葉良宵聞言,便已斷定自己還未身亡,仍身在九州大陸。
不禁臉色一哀,暗罵道:去你娘的,老子怎麽沒死?是哪個烏龜王八蛋救了我?葉無敵嗎?這個昏君...草了。
“依瑪戈壁!”
太子殿下大喊了一句“至理名言”,忍不住想用頭撞牆。
令身前兩名侍女一頭霧水,但似乎也已司空見慣。
在她倆看來,殿下每次昏迷醒來,必會癔症發作,儼然已是常態。
自閉了好一陣後,回過頭見到自己被褪到膝蓋的長褲,葉良宵心中驀然愣住,臉色一緊,立馬扭頭看向兩名侍女道:“你們兩個想幹嘛?意圖玷汙本太子?”
兩名侍女同時一呆,銀兒含羞道:“殿下說什麽呢,奴婢二人隻是想幫你沐浴更衣而已...”
葉良宵詭異一歎,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隻是沐浴更衣而已嗎?其實...你們若想多做點什麽,本宮也不會介意的。來吧,繼續脫!本太子絕不怪罪!”
“嗯?哎,你們兩個去哪?別走啊,本宮允許你們玷汙...”
他不顧形象地說道,既知自己一時難以死去,便索性“擺爛”,想與自己的兩名侍女打趣一番。
卻不知,二女已然奪門而出。
片刻後。
浴室中,葉良宵舒服地躺在盛滿溫水的木桶中,臉上卻沒有半點享受之色,不停唉聲歎氣。
自己居然能在黃金巨龍口中生還,看來是非得等到進入龍窟秘境,或者葉無敵的天劫降下之時,才能死去了。
可葉無敵的天劫,遙遙無期。
龍窟秘境開啟,仍需兩月有餘,期間還得損失一大筆獎金啊。
一想到這,太子殿下就滿臉肉疼。
雖說獎金有百億之多,扣一點其實無關痛癢。
但對於前世生活在藍星,銀行戶頭永遠無法超越過五位數的葉良宵來說,卻猶見心疼。
身旁,正輪流為他搓背的侍女二人,見他一臉愁苦,悶悶不樂的樣子,不免訝然於心。
太子殿下這回,可是在族比大會上出盡了風頭,怎麽回來還是一副苦悶之色?
青衫不由問道:“殿下心情不好?”
葉良宵連想都不想,就幹脆道:“不好!”
“為何?殿下與雲裳公主那一劍,技驚四座,連巨龍都能斬殺!有此一劍,想來族比大會複賽之後,你必是魁首,不是應該高興嗎?”
青衫莞爾笑道。
銀兒也笑著插嘴道:“是啊,本來殿下就已經因弑君而名滿京城。如今斬龍一劍,更是技驚朝野,無人不知。你不開心嗎?”
“什麽?巨龍被本宮殺了?”
葉良宵聞言,扭頭目現驚訝道。
一見二女相繼點頭之後,卻哀歎一聲:“那完了...老子連巨龍都能殺死,與天下無敵何異?還有誰敢跟本宮作對?天殺的!”
二女又是一呆,先後道:
“無人敢與殿下作對,豈非好事?殿下為何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殿下慎言!天下無敵這種話,千萬可別亂說!你與雲裳公主能斬殺巨龍,是有賴於鳳皇的幫助。而晟都臥虎藏龍,比你實力更強的大有人在。莫要妄言無敵,連陛下都不敢說無敵呢...”
葉良宵帶著一絲質疑的語氣道:“少誆我!葉無雙洗髓六品的實力,豈非已是冠絕京都年輕一輩?他都無法殺死本宮,那些隻懂依附權貴的世家子弟,又有幾人是真材實料?”
聽此。
銀兒臉色一正,肅然道:“太子此言差矣,洗髓六品就想冠絕晟都年輕一輩?嗬嗬,怕是還差得遠!”
“什麽意思?”
“不瞞殿下,就在你與四大皇子比試之時,奴婢就能感受到場中至少有不下數十人,實力猶在三皇子葉無雙之上。隻是他們並未展露罷了...”
“你說什麽?”
葉良宵眼前一亮,回身道:“那時在場之人中,還有比葉無雙更強大的存在?”
銀兒一笑,肯定地點點頭:“是的,但殿下無需擔心他們會跳出來跟你搶魁首之位。”
“為何?他們不近功利?”
“那倒不是!隻是因為你乃一國儲君,有陛下在,誰敢搶了儲君的風頭?除了你那十二位哥哥。”
“哦。那有沒有辦法讓他們跳出與本宮作對?不死不休的那種!”
銀兒啞然失笑道:“殿下這是什麽心理?居然期待有人能與你作對?”
“無敵寂寞啊...這種心理高度,你不會懂!”
他狀若深沉地回了一句,高深莫測的樣子,實則隻是為了求死。
銀兒搖頭道:“那您可能得失望了,這些人之所以隱匿修為,便是不想參與朝堂爭鬥。又怎會輕易與你這位儲君為敵?”
葉良宵聽了,果然一臉失望。
自己身上這個儲君光環,還是太耀眼了。
但下一秒,就驀然警惕起來,疑問道:“不對!若本宮沒有看錯,你二人應該毫無修為吧?怎知當時在場的人中,藏著真正的高手?”
如此一言,倒是令二女始料未及,幡然語塞。
青衫眼神飄忽,吞吐道:“這...是銀兒胡說的,殿下自己問她。”
說完,人已貓著身子跑了出去。
銀兒則一臉冷汗,微妙道:“呀...奴婢胡言亂語的,殿下豈能當真?晟都唯殿下最強...奴婢去給殿下準備更換的衣物了...”
話沒說完,人也已經跑到了室外,任由葉良宵如何叫喚都沒有回頭。
而二女如此表現,就更讓葉良宵狐疑四起。
心中斷定此二女的底細,絕非一介奴婢這麽簡單。
但眼下卻並不急於追查,反倒是想著該如何引起世家子弟的公憤,借他們之手求死。
太子殿下泡在浴桶中,好一陣冥思苦想。
沒多久,就猛然靈機一動。
暗道:皇帝給我這儲君的名頭,儼然是一道護身符,確實讓我逃脫了諸多麻煩。
此前,我那十二位哥哥即便有殺我之心,卻也不敢明目張膽,毫無顧忌。
但在族比大會的擂台上,卻似乎給了他們一個暗中殺我的契機。
葉無雙一怒,甚至指使巨龍吞了我...
那麽如果我效仿這個族比大會,也擺下一個擂台,揚言挑戰天下強者,再下一點狠藥,豈非能引來八方怒火?
擂台之上,隻分輸贏,原則上不論貴賤。
趁著葉無敵身在龍窟沒有出來,晟都無人敢攔我,何不大鬧一場?
心中想著,葉良宵喜形於色。
等到兩名侍女拿著幹淨衣裳回到浴室時,他二話不說,唰的一聲自行穿好之後,振臂一呼,道:“青衫銀兒,快去準備文房四寶。本宮要擺擂台,挑戰天下群英。”
二人一臉黯然,不無憂色。
也不知道這位太子殿下又要折騰什麽幺蛾子,但隻能先從命。
半刻鍾後。
書房外的院子裏,葉良宵親自“操刀”,執筆寫下了一幅長長的對聯。
二女站在一側伺候著,看著那幅對聯,圓目欲裂,臉色已幹。
青衫:“殿下莫非又犯病了嗎?您怎能寫下這樣的對聯?趁外人還沒見到,快燒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銀兒:“這對聯要是麵世了,殿下您可就是眾矢之的了呀。怕是連陛下都保不住您...”
葉良宵卻正襟道:“怕什麽?本宮要問劍天下,不止於晟都,自然要寫一幅霸氣的對聯。無需多言,趕緊將對聯拿到皇城門口去貼,公布天下。”
“然後,在京都廣場上設下擂台,本宮要挑戰天下所有人!”
二女連連閃避,卻是動也不敢動那幅對聯。
葉良宵倒也沒有逼迫,黠笑道:“你倆不敢?好,本宮自己去!”
說完,就真的馭劍而去。
午後。
陽光最猛烈之時,晟都東城門的兩側,便已被葉良宵強行貼上了這幅對聯。
路過之人見了,皆是臉色巨變,匆匆離開。
而太子殿下即日擺下擂台,問劍天下的消息,在這幅“誅心”對聯的催動下,迅速在城中傳開。
黃昏後。
一名身穿紫色道袍,正騎著一頭老牛進城的白發老者,在見到這幅對聯後怒不可遏,直言道:
“老夫修行數百年,從未見過如此囂張之人!”
“這對聯是誰寫的?擂台在何處?”